第3章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初認識時，他客客氣氣地叫我姜小姐。
最近，他都叫我喬綠。
我聽出他語氣裡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連忙解釋：「我隻是突然間有種失業下崗的失落感。」
楚闊面色緩和了兩分，輕勾起唇角，「你不是還有這家奶茶店。還是說，你想嘗試做點別的行業，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投資。」
這……天底下還有比楚闊更好的老板嗎？
開除了我，還要幫我二次就業！
我有點小激動，「我之前挺想開個咖啡廳的，但是投資太大了，我沒那麼多本金。還有花店，我覺得也不錯，還有……」
我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楚闊就坐在我旁邊，耐心地傾聽。
「喝點水。」他給我倒了杯溫白開。
「謝謝。」我有些尷尬地笑笑，「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吵了？」
「不會。」他直直地望著我，眸光裡含著點點笑意。
我忍不住想，這樣優秀的男人，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哪個女人。
13
沒幾天，於悅便回國了。
接下來的一周，楚柯從未聯系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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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我看到楚柯的某位好友，在朋友圈裡曬了楚柯和於悅在酒吧的照片。
昏暗的光線下，於悅的眉眼倒真的跟我有五分相似，也難怪當初楚闊會找上我。
既然楚柯跟於悅舊情復燃，那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果斷地刪除了楚柯的微信，拉黑了他的手機號碼。
我以為一切到此就結束了。
沒想到，楚柯竟會醉醺醺地出現在我家門口，並且委屈地質問我：「你為什麼拉黑我？」
我迷惑了。
於悅不都回來了嗎？
他還來找我做什麼？
更迷惑地是，楚柯竟然向我興師問罪，「姜喬綠，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明明是你說這輩子非我不嫁，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不論發生什麼你永遠都會陪在我身邊。
「你就是個騙子！你居然敢背著我跟那個呆頭鵝亂搞！
「這半個月，我一直等著你跟我解釋，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把我給拉黑了！
「我的世界，憑什麼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蒙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掏出手機，問道：「於悅的電話是多少？我打電話叫她來接你。」
楚柯劈手奪過我的手機，直接給我砸了，「呵……你果然是嫌我煩了。什麼一輩子，什麼永遠，你就是個騙子！」
就他這臭脾氣，要不是為了錢，別說一輩子，一秒鍾我都不想多伺候！
「你賠我手機！」七千塊剛買的 mate 40 Pro，他竟然給我砸了，我真的會瘋。
楚柯掐著我的腰，「不就一個破手機嗎？我把自己賠給你，姜喬綠，你賺大發了！」
說完，他就親了下來。
我真的要瘋了。
14
我完全搞不懂楚柯為什麼會突然間發瘋，但他竟然敢佔我便宜！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摟得很緊，我根本推不動他。
情急之下，我撈起了邊角櫃的書，往他頭上砸了一下。
我發誓，我隻是想讓楚柯放開我，壓根沒想到，我這一砸，直接把他給砸暈了。
完犢子了，這本書殼子還挺硬的。
我慌張地去探他的鼻息，幸好，還能喘氣。
我又怕給他砸出個腦震蕩，想了想，還是決定送他去醫院檢查。
我叫了輛出租，又給司機加了些錢，讓他幫我把楚柯背上車。
我有些著急，「師傅，能不能快點？」
「好嘞。」
司機話音剛落，車子就飛出去了。
我嚇得半死，抓著安全帶死命地往後靠。
遇上紅綠燈時，司機一個急剎車，躺在後座的楚柯滾了下來，腦袋磕在了車門上。
他捂著腦袋爬起來，迷迷糊糊地問：「喬綠，我頭怎麼這麼疼啊。」
呵呵……
頭疼，那不都是你自找的嗎。
「既然你醒了，就自己回家吧。」
我讓師傅在路邊停車。
剛走出幾步，楚柯也跟上來了。
他扯住我的手臂，「喬綠，你別走，等一下我。」
我有些煩躁，但考慮到他讓我賺了那麼多錢，售後服務意識還是要有的。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態度平和地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他擰著眉頭，「你……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冷淡？明明從前我趕你走，你都不走，你說過，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
傻孩子，那是騙你的啊……
說實話又怕刺激到他，我好難，但還是要保持微笑，站好最後一班崗。
「當初你也是因為我長得像於悅，才允許我跟在你身邊的。
「現在她回來了，我自然得讓位呀。
「楚柯，我不能阻擋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未來的日子，我一個人也會好好過，你不用擔心我。」
楚柯怔了幾瞬，忽然握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如果我說，你才是我的幸福呢？」
那我可能會被你嚇死……
我驚得打了個嗝，「楚柯，你在逗我吧？」
放著正牌白月光不要，跑來找我這個冒牌貨？是不是剛才我被砸傻了啊！
他沉聲道：「我沒逗你。在於悅回來前，我的確以為自己還愛著她。
「可她回來了，說她還愛我，想跟我復合時，我並不開心。
「這些天，我滿腦子都是你。
「你不理我，我覺得心裡好難受。
「我知道我從前對你不好，但你能不能別用那個呆頭鵝氣我？
「我看見你跟別的男人走得近，我真的恨不得錘死他！」
難得見他這般認真的神色，我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楚柯，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
可是我沒辦法冷靜了。
正主愛上替身，這是什麼狗血走向啊！
當下隻能先安撫他，「我心裡有點亂，你給我點時間緩一下。等我捋清楚了，再給你答復好嗎？」
他不悅地蹙起眉，「那我給你十分鍾，夠了吧？」
「不夠。」
「半小時？」
「不夠。」
「一個小時，不能再多了。」
「三天吧。」
「三天？你怎麼不說三年呢？」
「其實也可以……」
「姜喬綠！」他氣得跳腳，「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好吧，那就兩天吧。」
兩天，足夠楚闊想到對策了吧？
這個燙手山芋，我肯定是要丟給他的。
楚柯哼了一聲，「兩天就兩天，反正你最後都是我的人！」
親，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第二天我將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訴了楚闊。
「楚總，你能想想辦法，讓他對我死心嗎？」
他答非所問：「他親你了？」
尷尬了……
早知道剛才就把這段跳過去了。
楚闊周身的氣壓變得很低，「你把他打暈了？」
我點點頭，又有點忐忑，畢竟楚闊這麼疼愛他弟，我怕他責怪我。
哪料到他會說：「打得好。」
這可真是親哥吶！
「這件事我來善後，你不用擔心。」
楚闊這麼說，我就安心了，我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他又問我：「先前我們聊的投資，想好了嗎？我讓秘書整理了相關案例，等下她會發你郵箱，你參考一下。」
上次我也隻是隨口一提，他竟然放在心上了。
我有些受寵若驚，「謝謝。」
他伸手揉了下我的頭發，「不客氣。」
頓了頓，又道：「喬綠，其實我有些後悔。」
我不解地望向他，「後悔什麼？」
15
「後悔當初把你扯進來，小柯那脾氣，混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肯定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我把於悅找回來，以為一切可以回歸正軌。可我忘記了，人心最難控制。」
他突然噤聲，轉眸望向我。
他看我的眼神實在太過專注，我倏然覺得緊張，連心跳也加快了幾分。
夜風拂過，有些涼意，我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楚闊脫下黑色呢子大衣，給我披上。
他的手指無意中擦過我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讓我沒忍住瑟縮了一下。
這細微的動作也被他捕捉到了。
他輕笑了下，「你別緊張，我不是小柯，不會強迫你做什麼。」
我自然是知道的，在我的認知裡，楚闊是紳士的絕佳代言人。
「我沒這麼想，我隻是……」我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難道要直截了當告訴他，我剛才是害羞了？
楚闊替我將大衣收緊了些，他靠得有些近，我臉頰滾燙，幾乎不敢抬眼看他。
他輕嘆了口氣，「喬綠，是我低估了你，高估了小柯，也高估了我自己。」
一瞬間，連風都仿佛靜止了。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錯亂的跳動聲，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我的聲音低如蚊蚋，「什麼意思啊？」
楚闊深深地望著我，「你說呢？」
他說完，立即向後退了一步。
我處於震驚中之中無法回神，我應該說什麼嗎？
「糟糕，我好像嚇到你了。」楚闊失笑，「可是怎麼辦呢，我也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實在沒什麼經驗，隻能請你多多擔待了。」
是我想的那意思嗎？會不會是我自作多情了？
總不可能他們兄弟倆都對我——
救命，我怎麼可能有這麼大魅力！
舔狗做久了，忽然從乙方變成甲方，我根本調整不過來心態好嗎！
不等我回答，楚闊又說：「你不用有負擔，我告訴你這些隻是遵從我的心。至於你是接受，或者不接受，也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了。你不用立刻給我答案，小柯畢竟是我的弟弟，我總是要先跟他坦白的。」
我腦袋根本就已經停止工作了，懵懵地點了點頭。
可接下來的兩天，楚闊和楚柯並沒有聯系我。
我幾次想聯系楚闊，可拿起手機，想起那晚的悸動，又覺得不大好意思。
接到於悅的電話，在意料之外。
我還以為於悅是為了楚柯找我麻煩，嚇得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可她比我想象中溫柔多了，「姜小姐，楚柯出車禍了。」
這位爺怎麼又出車禍了！
16
「他又跑去飆車了？」
於悅似乎剛哭過，聲音有些沙啞。
「昨晚大哥跟楚柯在書房談話，結束後，他就跟瘋了似的，砸了很多東西，又非要去飆車，我根本攔不住。
「他這次傷得有些嚴重，又不肯配合醫生治療。
「大哥罵他太任性，還打了他一巴掌，這下他氣得連藥都扔了。
「他們兩兄弟感情一向要好，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起這麼大衝突。」
她聲音都在發顫，「我想，楚柯大概真的不再愛我了。剛才他睡著了，還在叫你的名字。
「姜小姐，我不知道你對他是怎樣的感情，但聽他朋友說，最近一年，你們走得很近。
「他現在情緒不太好，你過來看看他，可以嗎？」
我忽然覺得感傷，忍不住去想，於悅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
她不同於這一年來，任何一個圍在楚柯身邊的女人，怪不得能讓他念念不忘這麼久。
想了想，我還是趕去醫院。
於悅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哭得眼睛都腫了，「他午飯也沒吃，拜託你勸勸他。」
「我試試吧。」我順口問了句，「楚闊人呢？」
「聽秘書說他今天有個合同要籤，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我點了點頭，「你要一起進來嗎？」
她扯出一抹苦澀的笑，「不用了，你來了我就走了，他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剛推開門，就聽見楚柯憤怒地說：「出去！我說了我什麼都不想吃！」
他背對著門躺著，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吃藥，也不吃飯，你是一心求死呢？」
我剛說完，他幾乎是立刻翻身坐起來。
他額頭和手臂都纏著繃帶，臉頰也有擦傷，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也是腫的。
這是疼哭了？
他似乎還在氣頭上，「你還來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