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麼冷的天，我真的會謝。
我裹著大衣，瑟瑟發抖，楚柯坐在我旁邊，一瓶接一瓶地喝啤酒。
他喝多了，歪著頭靠在我肩上，呼出的酒氣，燻得我有點暈了。
「喬綠，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我敷衍地「嗯」一聲。
他該不會覺得大冬天的來山頂看星星很浪漫吧？
我隻覺得冷，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他半醉半醒的，眯著眼睛看我兩秒，忽然彎起唇笑了，「你冷啊，我來替你暖暖。」
然後，一把將我摟進懷裡，甚至用下顎蹭了蹭我的額頭。
他下巴上有胡茬，蹭得我額頭有些疼。
「喬綠，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違心道：「嗯。」
「有多喜歡？」
這是情傷犯了，又想聽我表白了？
我深吸了口氣，再次重復那段我說了很多次的話：「很喜歡，特別喜歡，非常喜歡，喜歡到沒有自我，你在我心裡永遠是第一位。」
他十分滿意，輕笑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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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舒一口氣。
楚柯這人雖然脾氣差，但如果摸準了他的脾性，還是挺好哄的。
這兒離市區挺遠的，楚柯又喝了酒，我們就在他家郊外的別墅住下了。
我扶著他走進臥室，他躺下後，我剛準備走，他喊住了我，「你不給我脫鞋子，我怎麼睡？」
……
我暗自握拳，真的想錘死他。
忍了忍，還是給他脫了鞋子，襪子，外套。
他眼睛蒙著層霧似的，直勾勾地盯著我，盯得我有些緊張。
「怎麼了？」
他沒說話，隻是忽然，伸出手，將我拉進他懷裡，然後一個翻身，將我壓在了床上。
？
他想幹嗎？
8
楚柯用右手摩挲著我的臉頰，我覺得臉頰痒，微微偏過頭。
這細微的動作也讓他不開心了。
他掐著我的下顎將我的臉擺正了，不悅地眯起眼睛，「你在拒絕我？」
我簡直要懷疑他喝了假酒。
他整個人壓著我，我漸漸有點喘不過氣。
我試圖說服他：「這麼晚了，你該休息了。」
楚柯勾唇，「是啊，很晚了。那你就別走了，留下來陪我吧。」
？
我雖然愛錢，但暫時沒考慮把清白搭進去。
他手掌摩挲著我的腰，低下頭，唇漸漸地靠近。
我咬著牙，向上抬頭，狠狠地用腦門磕上他的下顎。
他疼得直抽氣，「姜喬綠，你瘋了嗎？」
你才瘋了，你全家都瘋了！
我趁機推開他，慌亂地從房子裡跑了出去。
瞧著楚柯最近這蠢蠢欲動的模樣，楚家這錢我是無福消受了。
這棟別墅在半山腰，天實在太黑了，我順著小路往下走沒幾分鍾，腦海裡浮現的全是恐怖片的鏡頭，又嚇得跑了回來。
我又不敢再進房間，就坐在院門口的臺階上，默默地等天亮。
想了想，我還是給楚闊去了條信息，「楚總，感謝您一年來的關照，我想辭職了。」
已經凌晨十一點了，我以為楚闊已經歇下了。
可沒過兩分鍾，他給我來了通電話。
「能告訴我原因嗎？」
這叫我怎麼開口，難道要說楚柯想睡我，我不樂意？
我想了想，很委婉地說：「您弟弟人挺好的，但是我不喜歡他。」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我內心忐忑不安。
楚闊突然輕聲笑了，「我弟是什麼性格，我比你清楚，這一年你沒少受委屈。」
這人也挺奇怪的，給我開那麼高薪水，竟然還覺得委屈了我，怎麼跟別的資本家差別那麼大呢？
「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我抿了抿唇，「楚柯他喝醉了，可能把我認成了於悅。」
他斂了笑意，「你現在哪裡？」
「在你們家秋山那棟別墅門口。」
「行，你稍等我一下，我現在去接你。」
「楚總，不用那麼麻煩！」
「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待著不安全。」
9
剛掛完電話，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等楚闊到時，我頭發衣服都湿了一半。
他撐著傘擋在我的頭頂，「怎麼不進去避雨？」
我沒吭聲。
他心下明了，沉聲道：「抱歉，是我來晚了。」
他應該是洗完澡才出來，細碎的劉海垂在額前，難得多了幾分溫和的氣息。
我淋了雨，楚闊怕我會感冒，於是帶我去了楚家在山腰上的另外一棟別墅，叫我先洗個熱水澡。
我驚呆了，有錢人家的別墅都是批發的嗎？
結果楚闊風輕雲淡地說，這片別墅，都是他們家蓋的。
好吧，是我太沒有見識了。
這房子是他的私人住處。
他拿了件白色襯衫給我當睡衣，「抱歉，我這邊沒有女生的衣服。這件襯衫是新的，你將就穿著。」
不知為何，我臉頰有些發燙。
伸手去接襯衫時，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我像觸電一般縮回手指。
他竟然也收回了手，襯衫掉在了地板上。
我有些慌亂地解釋：「不好意思啊，好像有靜電！」
我們倆同時蹲下去撿，動作頻率太過接近，他的手掌恰好按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幾乎不敢呼吸了，慌張地想要逃開，結果一抬頭，又磕到了他的下顎。
救命，一個晚上，他們兩兄弟的下巴竟然都讓我給摧殘了。
我還能更蠢點嗎？
我撿起襯衫，迅速地衝進浴室，反鎖上門。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紅得跟番茄似的。
太丟人了……
我洗完澡待在浴室沒臉出去，過了足足一個小時，楚闊大概是怕我昏倒在浴室，跑來敲浴室門，「喬綠，你沒事吧？」
「沒事。」我硬著頭皮打開門。
楚闊已經換下了西裝，穿了件深藍色的睡衣。
他遞給我一盒牛奶，「剛加熱過，你喝了會睡得更好一點。」
「謝謝。」
光線昏暗，我隱約覺得他耳朵挺紅的，沒忍住問他：「楚總，您是不是過敏了？」
楚闊察覺到我的視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輕咳了兩聲，「對，我先去休息了，你早點去睡吧。」
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有點像逃跑時的莫晚，怎麼說呢，就很急促。
10
我躺倒床上，掏出手機，微信有幾條未讀信息。
一條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發來的，「姐，我回國了，周末陪我吃飯吧。」
一條是我妹從小明戀的對象董子駿發來的，「喬綠，我回國了，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說實在的，我跟姜姍姍的關系從小就不好。
明明她媽是小三，她非得騎到我頭上，說我媽才是破壞他們家庭的第三者。
在董子駿跟我表白後，姜姍姍對我的態度就更差了。
她覺得我為了報復她，故意勾搭董子駿。
我覺得她腦子有病，董子駿那個呆頭鵝，從小除了之乎者也，就是數學物理，除非我哪天瘋了，不然絕對不可能找個老古董！
董子駿比姜姍姍先找到我店裡。
他告白的方式跟幾年前一樣老土，我大手一揮，「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放棄吧！」
他訥訥地問我：「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可以學。」
我哼笑一聲，「我喜歡有錢的，你學得來嗎？」
他抿了抿唇，沒說話，走了。
這幾天，我怎麼竟看別人背影了！
無語。
更無語的是，第二天，董子駿又來了，還帶了張銀行卡給我。
我蒙了。
他有些羞澀地說：「這是我從小到大的零花錢，有兩百多萬，你先收下。我過幾天就工作了，以後我掙的薪水全都上交給你。」
？
弟弟，你是不是傻啊？
我伸手，碰了下他的額頭，想看他是不是腦袋燒壞了。
他卻突然按住我的手，不肯松開。
「姜喬綠，你背著我偷人？」
我後背爬上森森涼意，楚柯這禍害怎麼又來了！
楚柯一把扯住我的左手，想把我拽到身後，可我右手被董子駿緊緊攥著。
「喬綠，他是誰？」
他們倆異口同聲，我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這什麼修羅場啊？
「你們仨在做什麼？」
是楚闊！
得了，四個人，幹脆去搓麻將算了。
11
局勢太過混亂，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楚柯和董子駿抓著我的左右手不肯松開，我們三個這姿勢未免也太詭異了。
幸好楚闊替我解了圍，他沉聲道：「你們兩個放開她，沒看到她手腕紅了？」
楚闊氣場著實是太強了，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他話音剛落，楚柯和董子駿幾乎是同時松開了我。
董子駿跟個二傻子似的，「喬綠，這個兇巴巴的人是誰？」
楚柯態度囂張，「我是誰？老子是喬綠喜歡的人！」
我無言以對，轉眸恰好對上楚闊的視線，他眸色深沉，正直直地盯著我。
不知為何，我心裡突然有那麼點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董子駿呆愣了兩秒，轉過頭問我：「喬綠，他很有錢嗎？」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這個傻子，是打算害死我嗎！
我迅速地撲過去，用手捂住他的嘴，輕聲道：「閉嘴。」
他乖乖地點了點頭。
興許是這動作過於親昵，楚柯又炸了，「姜喬綠，你當老子死了？」
他是沒死，但我已經快被他煩死了。
他撸起袖子就想動手，幸好被楚闊攔下了。
楚闊微蹙起眉道：「小柯，你到底什麼時候能穩重點？」
楚柯竟然很委屈似的，「哥，明明是喬綠她……她背著我跟別人勾三搭四！」
……
我怕楚柯鬧出什麼事來，隻得先哄董子駿離開。
這呆頭鵝出國讀了兩年碩，還學會討價還價了，「你答應周末跟我吃午飯，我就聽你的。」
我無奈，隻好應下來。
董子駿憨憨地笑了，「那周末我去接你。」
等送他離開，我連忙折回去。
兄弟倆還僵持著。
「她追著我跑了一年，她怎麼能跟別人做那種事！」
那樣可憐兮兮的語氣，仿佛我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女人，而他才是我的舔狗。
楚闊面色微微一變，「不管喬綠是不是喜歡你，她跟朋友的正常交往，你都無權幹涉，我並不覺得她剛才的行為有什麼出格的。反倒是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少操點心？」
楚柯雖然任性驕縱，但楚闊的話，他還是肯聽的。他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可是我心裡不舒服。」
楚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我跟喬綠談談。」
楚柯憤憤地瞪了我一眼，我心裡一個咯噔，心虛地將視線挪開。
12
楚柯離開後，我終於舒了口氣。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楚總，謝謝你幫我解圍。」
他沒接我的話，卻問我：「你手腕怎麼還紅著，要不要買點藥塗一下？」
他的關注點似乎不太對呢？
我瞅了眼泛紅的手腕，「沒關系，隻是因為我皮膚白，磕著碰著就顯得特別紅，從小就這樣。」
他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辛苦你再忍耐兩天，我找到於悅了，她下周就會回國。你很快就可以恢復自由，不用再忍耐我弟的壞脾氣。」
「於悅？她不是劈腿了？」我迷惑了。
「沒有，是我爸看不上於家，用了些手段逼她跟小柯分手的。」
我沉默了，這也太狗血了吧，我有種在看八點檔的錯覺。
楚柯的心上人回國，我這個舔狗替身就可以退場了。
隻可惜了我那三十萬月薪，想想難免覺得心痛。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楚闊略顯不悅地蹙起眉，「於悅回來，你不開心？」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一點吧。」
那麼多錢呢！
楚闊的聲音瞬間冷了八個度，「姜喬綠，你不是說，不喜歡我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