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我不認路,就拜託「寵物」男人帶我回去。
回頭看了一眼,兩條巨蟒廝殺著,但其中那條黃紋蛇明顯力不從心,背上還開著好大一個口子。
白蛇佔壓倒性優勢。
我放下心,回去了。
路上,「寵物」男人讓我和他保持一臂的距離。
我感到奇怪,問道:「為什麼?」
他苦笑一聲說道:「那條雌蛇佔有欲太強,要是我染上了其他的人的味道,她會發狂的。」
「你不是蛇嗎?」我蹙了蹙眉。
他搖了搖頭,「我不是,我是人。」
「那你是怎麼到這來的?」我有些疑惑。
他的目光含著恨,「我就不該那天救了她。」
「我就因為在馬路上看見一個姑娘被人欺負,好心幫了她一把,結果就被她關到了這裡。」
他語氣裡滿含悔恨,「我真不該,不該中了她的計,不然我也不會淪落成她的玩物。我真怕哪天她不開心了,隨口就給我吞了。」
我想到九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原本也可以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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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剛才救了我。」我對他道著謝。
「你是新來的吧,」男人打量了我一番,「如果你不是新來的,剛剛我也不會救你。」
「這裡的人都是變態,都有病。」男人很恨地低聲咒罵著。
他突然抬頭看著我,「你要有機會,趕緊跑吧。你這種我見得多了,你活不下來的,活下來了你也不正常了。」
我心裡一沉,「什麼意思?」
「剛才那個倉庫,裡面關著的女人就是要被殺了。她和你一樣,剛來沒多久被那些蛇人帶走了。說是失敗了,就被關進去了。」
「失敗了?」我感到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男人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他們要把新人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沒做到的在他們眼裡就是失敗了。」
我冒了冷汗,九千可沒說過有這回事啊。
「要做到什麼?」我忙問道。
男人攤了攤手,「我不知道,他們不準我去看。我也不想看,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
正說著,隔壁的長發女人出現在眼前,她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對著男人喊道:「快過來。」
男人堆起諂媚的笑,跑了過去。
回到家,小狸蹲在門前,滿臉委屈地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剛才我們都忘了它的存在。
它竟自己找回來了,我忙向它跑去,想要抱起它。
小貓尾巴高高翹起,高傲地躲開了我。
我隻好不停地向它道歉,哄了好一會,它才消氣。
沒一會兒,九千拿著一截黃色的蛇尾回來了。
看來九千把他解決了。
我滿臉厭惡地把那截蛇尾衝進了馬桶。
我想起那個男人說的話,問九千:「那個倉庫裡關著的是什麼?」
九千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什麼倉庫?」
「就剛才的藍色倉庫。」
他想了想,說:「以前我住這的時候,那就是個廢棄的倉庫,沒關東西。」
「怎麼了嗎?」他看過來。
我心裡沉了沉,「你有多久沒回來過了?」
「三年左右吧,怎麼了?」他有點擔憂地看著我。
「如果我說,我可能要出事了,你會信嗎?」我斟酌著語句問道。
他點了點頭,表情逐漸凝重起來,「我信,但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深吸一口氣,「隔壁的那個男人告訴我,倉庫裡關著的是失敗了的蛇人,他們要殺了她。」
「什麼是失敗了?」九千皺起了眉,不解地問。
我有點驚訝,「你不知道?」
他搖搖頭。
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據說是要和他們變得一樣,如果沒做到就是失敗。」
九千眸子裡滿是困惑,「什麼叫做變得一樣?我怎麼不知道?」
我看著他,「會不會是這三年的新規矩?」
九千的眸色暗了暗。
「我是不是下一個目標?」我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第二天,九千帶著我想去倉庫找那個關著的女人查清楚。
可是他們比我們更快一步。
倉庫前,一大群人擁擠著。
我拉住了九千的袖子,「他們在幹什麼?」
我們躲在建築後,往那邊望去。
幾十個人將那個呼救的姑娘從倉庫裡拖出來。
姑娘的雙手被綁在身後,拼命掙扎著想要逃脫。她的嘴裡塞著棉布,無法張口隻能嗚咽著,眼神裡滿是恐懼。
「這是要幹什麼?」我的心沉了下去。
九千將我的腦袋壓得更低,悄聲道:「藏好點,別被發現。」
那群人推著姑娘的背,不容她拒絕,押著她往倉庫後走。
我和九千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
倉庫的後面竟是一塊空曠的平地,平地中間立著一根粗大結實的鐵柱。
人群中走出幾個壯實的男人捆著姑娘的雙臂,拿出一截鐵鏈,將姑娘綁在了上面。
我瞪大了眼,回頭不敢相信地看了九千一眼,「這是什麼意思?」
九千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眼裡也是不可置信。
一個穿著打扮像是祭祀的紅衣女子扯下了姑娘嘴裡的棉布。
姑娘驚恐地尖叫著:「放我下去!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紅衣女子嗤笑了一聲,抬起了女孩的下巴。
「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嗎?」她掐住了姑娘的喉管。
姑娘顫抖著身子,抽咽著:「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們放我下去吧……」
「現在害怕了?晚了。」
紅衣女子冷笑著,拿著一杯液體,捏著她的嘴灌了下去。
「雄黃酒……」九千低聲道。
姑娘的眼球暴起,身體劇烈地抽動起來。她發出痛苦的呻吟,似乎體內有什麼在衝撞著,整個身子扭曲成了一個怪異的角度。
在她的痛苦達到極致時,一條青蛇幾乎是穿透了那層人皮出現在了大家眼前。青蛇幾米長的身子困在鐵鏈裡,柔軟的身體上被割出一道道印記。
周圍的人群激動起來,有人開始歡呼喝彩。
我屏住了呼吸,抓著九千的袖子。
九千反握住我的手。
紅衣女子抱起旁邊放置的木桶,將木桶裡的液體迎面潑在了那條青蛇頭上。
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彌漫開來。
汽油?我愣了愣。
為什麼是汽油?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瞪大了雙眸。
他們想要燒死她!
我差點驚呼出來,連忙咬住了唇。
青蛇暴怒,張著巨嘴想要咬上她。
紅衣女子眼眸一冷,抡起木桶對著它就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要死了還不聽話。」女子從底下男子的手裡接過一排巨型鐵釘。
她派人摁住了青蛇胡亂拍打的蛇尾,拿著釘子一顆顆地將那條尾巴釘死在地上。
每釘一顆,青蛇的眼睛就紅一分。
它痛苦地抽搐著,閉上了眼。
居然有淚水落下。
紅衣女子看見那行淚,對著它又是一耳光,「果然是失敗者,冷血動物還哭,丟不丟臉。」
她滿臉鄙夷地看著它,對著人群拍拍手。
很快,有一個男人舉著火把朝她走去。
火光在黑暗裡格外刺眼,照亮了那一眾醜惡嘴臉。
她接過那束火把,看了眼興奮的人群,滿意地笑了笑。
她拿著火把點燃了姑娘的尾尖。
火苗很快蹿了起來,噼裡啪啦地響。青蛇在火焰的吞噬下,拼命地掙扎。那火苗已經蹿到幾丈高,它的尾部已經變得焦黑,一股燒煳的肉味傳來。
可人群視而不見,甚至高聲歡呼吶喊,還有人相擁著跳起了舞慶祝。
我感到一陣惡寒,止不住地發抖。
「走吧。」九千將我抱起,「別看了。」
在九千的懷裡,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夢裡被燒死的人變成了我,紅衣女子朝我吐著口水,一臉鄙夷。
我嘶吼著,求著圍觀的人群幫忙。
可是任憑我如何呼救,大家都冷眼看著,似乎我命該如此。
我焦急地尋找著九千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著他。
我急得冒汗,直到在夢中驚醒。
我看著身旁熟睡著的九千,緊張的情緒緩和下來。
突然一陣燥熱從體內傳來,一波比一波激烈。
「九千……」我難受地低吟著,一股玫瑰香氣四溢。
我在九千的懷裡蹭著,他的體溫很低,抱著格外涼爽。
我暈暈乎乎地拽著他不放。
他被我吵醒,按住了我亂摸的手。
「你怎麼了……」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驚喜地說道:「八月,你第二次蛻皮了。」
聽了這話,我的腦子清醒了一大半。
「這麼快?」我驚呼。
九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等一下。」
不是吧,又來。我想起上次蛻皮的難受勁,整個人都有點煩躁。
九千給我找來了一根樹枝,「蹭吧。」
我沮喪地接過,化成蛇形,按著上次的步驟蹭著。
九千一直在旁邊守著我,小狸蹲在他的膝上,好奇地看著我。
我有氣無力地對著小貓說:「小狸啊,我現在感覺快死了,就跟你被扒掉一層皮一樣難受。」
小狸聽了我的話,身子抖了一抖。
九千摸了摸小狸的背,無奈地對我笑笑,「放心吧,你不會死的。」
我沒精力去回話,隻能一心蹭著樹枝來緩解我的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那層黑色蛇皮終於蛻了下來。
我氣得把那玩意往床下一踢,又變回人形,躺進了被窩裡。
我看了看九千,小狸已經在他懷裡睡著了。
他將貓放下,朝我走了過來。
「現在感覺怎麼樣?」他將我抱進懷裡。
那股蘭花香壓過了我的玫瑰香。
明明已經聞過很多次,這次我卻感覺它格外吸引人。
「還行。」我一開口,嗓子居然格外生澀。
九千揉了揉我的頭,下巴枕在我的頭頂,低笑了一聲:「真的嗎?」
明明九千的懷裡很涼爽,我卻熱得想流汗。
我從他懷裡探出頭,「我怎麼還是覺得熱,不是蛻皮結束了嗎?」
九千捧著我的臉,綠眸閃爍著,「你好好感受一下是哪裡熱。」
那股蘭花香氣越來越濃烈,我不由自主地想和他靠得更近。
我垂眸看著他的唇,喃喃道:「九千,你好香。」
「告訴我,你想幹什麼?」九千近似蠱惑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那股難耐的燥熱勁驅使著我貼上了九千的身體,我扯著九千的領子將他拉近。
「我想吻你。」
隨後,我仰頭親了上去。
九千的嘴角噙著一抹笑,「這是你說的。」
他一手扣著我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他一個翻身將我壓在了床上,我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已經顧不上什麼了,隻知道我想要九千抱著我。
他的手往下滑去,掐著我的腰,啞聲說:「八月,你現在想幹什麼?」
我看著他染上欲色的眼眸,一出聲竟帶上一絲媚意,
「我想睡你。」
第二天,我在九千的臂彎裡醒來。
我將他的胳膊挪開,揉了揉酸痛的腰。
九千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他閉著眼睛,將我重新摟回懷裡。
他的頭埋在我的發間,呼吸灑在我的耳廓上,又激起一陣顫意。
他笑笑,親了親我的側臉。
我蜷縮在他的懷裡。
突然想到了昨天的那條青蛇,心情暗了下去。
「九千,我會不會被燒死?」我有點低落地問。
他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低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裡了。」我看向窗外的一片黑。
他沒說話,將頭埋在了我的脖頸間。
我嘆了口氣。
果然,沒多久,對我的測試也開始了。
九千的門被敲響,我們開門後,外面站著一堆人。
男的女的都不懷好意地看著我,眼裡是難掩的興奮,似乎是等著看什麼好戲。
九千牽著我的手走了出去。
又是那位紅衣女子,她瞟了一眼我們牽著的手,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一樣。
她豎起瞳孔,朝我的方向看來,「你是八月吧,麻煩跟我們走吧。」
我抬頭看了看九千,點點頭。
剛要邁步,她冷冷地說:「你一個人來。」
九千握住了我的手不放。
紅衣女子不快地皺起了眉。
兩方僵持不下。
紅衣女嘆了口氣,「行吧,你倆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