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見南山 3940 2024-12-09 16:54:14

攻略清冷佛子後,我死遁了。


再次醒來,聽說京裡多了位權勢通天的國師,隨身攜帶亡妻牌位。


宴席上,我身著輕薄衣裳,努力引誘新的攻略對象。


府外忽然金戈聲起。


國師轉著佛珠緩步而入,雪白袈裟上血跡斑斑。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淡聲道:


「見笑,我來帶不聽話的內子回家。」


1


「系統載入成功,請完成當下任務!」


我看著身上輕薄飄逸的舞姬衣裙,有些欲哭無淚。


「系統!我不會跳舞啊!!」


系統回復:「沒事的宿主,這場宴會本身是來進獻美人的,你隨便揮下袖子就行,主要任務還是搭上新的攻略對象——成王烏渝亭。」


我鬥志昂揚地點了點頭。


不沾塵俗的清冷佛子都被我拉下神壇了,區區王爺算得了什麼!


說起佛子……


我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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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安排好一切,可死遁的前一秒,佛子寂塵卻突然闖了進來。


他冷玉似的俊臉染上瘋魔,一向無情的鳳眼紅得滴血。


意識被抽離的瞬間,我聽到了佛珠墜地的清脆聲響。


佛珠斷,道心亂。


佛子已然為情所困了。


我不敢想象再次見到他,會被如何剝皮扒骨。


於是,我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系統,我們應該換世界了吧。」


系統卡了一下,「我權限不夠,所以還在原世界。」


我:……


天要亡我!


系統自知理虧,連忙安慰我,「宿主放心,此次任務難度提升,我會在可操作範圍裡,為宿主提供便利。」


我冷笑,「你最好是。」


想想完成這次攻略任務後,就能收獲一個億的巨額報酬,我立馬打起精神。


寂塵遠在西域修行,離京城十萬八千裡。


應該沒有那麼巧吧!


其他舞姬從我面前經過,竊竊私語:


「這次宴席上有成王、顯王和興遠侯,我們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國師會來嗎?他權勢通天,俊美出塵,而且後院空虛!若是被他相中,豈不是能撈個正頭娘子當當?」


藍衣女子急忙捂住她的嘴。


警惕地左顧右盼後,才低聲叮囑她。


「聽聞國師有一早逝的夫人,國師愛極了她,每次出行都會隨身攜帶亡妻牌位,日夜相伴。」


「上次不知好歹引誘國師的女子,已經被丟進亂葬崗了!你可別亂來!」


早逝?亡妻?


我心驚肉跳,腦海裡的警報狂響。


「系統,國師是不是寂塵?」


系統搖了搖頭,「經查詢,國師名喚霍九斯,東洲人士,在兩年前被當今聖上重禮請進宮的。」


西域和東洲,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


我稍稍放下了心,便聽到管事的催促聲。


該上場了。


2


觥籌交錯,靡靡之音。


我一邊小心翼翼地舞著水袖,一邊悄然靠近攻略對象。


然後假裝腳一崴,像片落葉般撲進成王的懷裡。


「王爺,是奴學藝不精了。」


我雙頰發紅地撐著他的胸膛,半晌後又像碰到鐵烙般驚慌失措地收回手,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泫然欲泣。


「請王爺恕罪。」


小樣。


這不得迷死你。


烏渝亭笑得光風霽月,「無妨,姑娘既然受傷了,便留在本王身邊候著吧。」


我心弦一動。


在座的不少權貴,已經猴急地拉著舞姬開始翻雲覆雨了。


這烏渝亭,倒是有君子之風。


我轉念一想,又狠狠唾棄自己。


既是君子,怎會來參加這種明顯不懷好意的宴會?


若寂塵在此……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騙他去教司坊的場景。


清冷矜貴的他緊閉雙眼,口念佛號。


似是超脫在世俗之外,無情無欲。


我不信邪,柔軟的水袖搭在他肩上,「大師為何不睜眼看我?」


他耳尖發紅,用力地禁錮住我四處遊走的手,低嘆道:


「平箏姑娘,寂塵是出家人。」


我暗自腹誹,出家人才帶感。


罪過,罪過。


我連忙在心裡敲木魚。


無論多少漂亮姐姐嬉笑著靠近,他都不動如山。


最後,我無奈地放過了他,「走吧,真是個呆子。」


踏出坊門時,寂塵睜開了凜然的眼,情緒翻湧。


我忽然覺得危險,心虛地往後退了退,「寂塵……」


裸露的側頸,猛然接觸到他唇的炙熱溫度。


一觸即離。


寂塵替宕機的我攏了攏衣領。


「平箏姑娘,寂塵是出家人,不是聖人。」


3


「姑娘?」


另一道清越的聲線突兀打斷了我的思緒。


烏渝亭支額笑著,「勞煩姑娘為本王剝葡萄。」


府外不知何時,響起了激烈的金戈聲。


我隱隱不安起來,剝得汁水四溢,湿了指尖。


「勞煩姑娘喂給本王。」烏渝亭又下了命令。


真事兒媽。


我一邊吐槽,一邊硬著頭皮遞到他唇邊。


烏渝亭卻驀地開口了,「不知國師所到為何?」


國師?


我用餘光瞄了眼周圍。


絲竹漸歇,眾人垂首,顯得我喂葡萄的身影格外突出。


好家伙,撤退都沒人喊我!


陌生的熾熱視線牢牢釘在我身上,不容忽視。


我越發不安起來,正想收回手。


烏渝亭卻握住我的手腕,輕笑著咬住我指尖的葡萄。


溫熱的氣息燙得我微微一縮。


針落可聞的寂靜裡,一道熟悉的聲音灌入耳朵,如冰似雪。


「見笑,我來帶不聽話的內子回家。」


我僵硬地回過頭。


國師轉著佛珠緩步而入,雪白袈裟上血跡斑斑。


正是寂塵。


4


我立馬轉回頭,恨不得當場捶爆系統。


「你不是說國師是霍九斯嗎?怎麼變成寂塵了?


「我特麼不會成為第一個被前攻略對象弄死的宿主吧!」


系統咳了一聲,弱弱道:


「檢測到攻略任務出現變數,已為宿主修改容貌,請宿主放心。」


系統雖然總掉鏈子,但關鍵時候還是有點用處的。


我微微松了口氣,努力在火藥味愈發濃烈的氣氛裡降低存在感。


烏渝亭終於開口了,臉上笑容不變。


「本王有說不的權利嗎?國師請便。」


我低著頭,聽到袈裟隨風拂動的聲音漸行漸遠。


應該是去別的地方了。


絲竹聲夾雜著曖昧的調笑聲,重新響起。


我揚起可憐兮兮的笑,眼含淚光地看著烏渝亭。


「王爺,您抓得奴手好疼。」


誰見了,都得稱贊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烏渝亭果真放下了我的手,目露愧疚,「是本王唐突了。」


有戲!


我壓抑內心的狂喜,假裝柔弱地西子捧心,「不唐突,奴心悅王爺,隻覺得甜蜜。」


系統適時上線,「叮!烏渝亭好感度+5。」


我再接再厲,用七分羞澀三分愛意的眼神看著他。


「隻求王爺能給一個機會……」


讓我留在你身邊,攻略你!


然後,我就能和一億人民幣雙宿雙飛了。


美滋滋的嘞!


話還沒說完,就被烏渝亭打斷了。


他意味深長地笑,「姑娘的上一句話是什麼?」


我愣了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覺得甜蜜?」


他搖了搖頭,「再上一句。」


不是吧,看著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耳背了?


我心懷憐憫,忍不住放柔了語氣,「奴心悅王爺。」


烏渝亭驀地笑了。


他挑了挑眉,看向我身後,「國師可聽見了?」


寂塵來了?!


我臉上的表情險些沒繃住。


那股由於沉浸在一億的美夢裡,而被我忽略掉的如芒在背重新爬上我脊骨。


我直覺感到危險,拔腿想跑。


可下一秒,我像隻被掐住後頸的貓,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


寂塵的長臂攬住我的腰,用力地圈住了我。


他輕笑,身上的檀香清冷,「內子無狀,請成王殿下見諒。」


5


在烏渝亭充滿遺憾的目光下,我被寂塵拎回馬車上。


厚重的車簾垂下,隔絕了其他人隱晦的窺探目光。


我還在負隅頑抗,「小女子和國師素不相識,您怕是認錯人了。」


寂塵沒說話,隻是用一塊幹淨的布帛,仔仔細細地擦拭手邊的牌位。


我眯眼細看。


牌位上的一筆一畫,赫然刻著「吾妻燕平箏」。


和自己的墓碑面對面,怎麼說都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抖了抖,默默閉上嘴巴。


寂塵抬眼看我,「姑娘可願意聽聽我和夫人的故事?」


我能說不願意嗎?


裝死的系統提醒我,「宿主,小命要緊。」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我顫巍巍地點了點頭,「自然是願意的。」


於是,我被迫重溫了清冷佛子是如何一步步被妖女拉下神壇,騙身騙心的。


他用最冷淡平靜的語氣,說起那些我曾逗得他面紅耳赤的情話。


「小佛子,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心慌不慌?


「小佛子,我們大行孟浪之事,佛祖知道了,會不會罰你呀?」


……


受不了了。


我耳尖燒得不行,連忙打斷他,「然後呢?」


「然後?」寂塵深深地看著我,「她死了。」


西域風沙漫天,甚是苦寒。


當佛子滿心歡喜,遠赴邊城置辦了成親所需的物件後,回來卻看到了愛人的屍身。


我咽了咽口水,「真是讓人感到痛心……」


「夫人一向身體康健,而且我在現場也沒有檢查到歹人的蹤跡。姑娘可知我夫人為何死去?」


寂塵步步緊逼,像是要把我抽筋剝骨。


我被盯得有些坐立難安,「可能是有什麼難以言明的苦衷吧。」


見鬼的系統,不僅不允許我泄露有關任務的信息。


還臨時變卦,在我攻略成功後,臨時加塞了另一個攻略對象!


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我越想越氣。


「真的是這樣嗎,平箏?」寂塵的聲音又輕又緩。


我心力交瘁,連忙安撫他,「正是如此。」


等等!


系統猛地尖叫,「宿主!你露餡了!」


我木著臉,對上寂塵濃墨般的眼。


他慢條斯理地用沾了水的帕子,一下一下擦拭我喂葡萄的指尖。


用力得像是要搓下一層皮。


「平箏,無論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他笑著,眼底流露出壓抑許久的瘋狂和渴慕。


讓人心驚膽戰。


6


寂塵真的瘋了。


他把我關進寢室裡,佛珠一圈一圈纏繞在手腕上,把我緊緊禁錮。


我氣極,「做出這般脅迫行為,你還擔得起一聲佛子嗎?」


寂塵摩挲著我的臉。


「心有魔障之人,早就不配稱為佛子了。」


從暗處滋生出來的骯髒罪過,染黑了這一身雪白袈裟。


是情,亦是妄,欲壑難填。


佛子跌入凡塵,從此再難自渡。


我醒來時,寂塵已經不見蹤影。


系統喋喋不休地提醒我,「請宿主不要消極怠工!否則任務失敗,系統會進行抹殺!」


我警覺起來,「當時籤訂的合同裡沒有這一項吧?」


系統頓了頓,換上了公式化的語氣,「親親,這是我們新增加的條例呢。您沒有提出異議,我們便默認您接受了。」


幹啥啥不行,偷梁換柱倒是第一名。


我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冷笑,「那你們最好祈禱我能死在這裡,不然回去了,我投訴死你們。」


安靜了幾秒,系統繼續喋喋不休,「請宿主不要消極怠工!否則將面臨抹殺!」


我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靠在床邊。


「把那串佛珠搞掉,我才能跑路。」


系統搖了搖頭,「不在可操作範圍內。」


服了。


我怒道:「那在可操作範圍內的修改容貌怎麼沒用了?」


系統回復我,「檢測到您的靈魂上有佛子金印,具有追蹤功能。」


寂塵什麼時候給我打上的?


我張了張嘴,系統仿佛預知了我要說什麼,「無法消除,不在可操作範圍內。」


我:……


真是垃圾他媽給垃圾開門,垃圾到家了。


系統的電子音好似蠱惑,「不過宿主,如果您能獲得佛子的心頭血,便能解除佛子金印,消弭佛珠法力了。」


我怔愣,「應該怎麼做?」


掌心突然一沉。


我垂眸,一把銀制匕首靜靜躺著,鋒利而冰冷。


系統說,「十日後是佛子生辰,是您取血的最佳時間。」


「靜候您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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