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反派總在開導我 3553 2024-12-09 14:53:31

  啾啾依然是靠翻滾躲開盾牌。


  聲音每一次響起都是一次地動山搖,讓人難以站立,卻不得不站立起來,因為不可以停留,稍有不慎,就會落入那盾牌之下。


  這樣看來,白莘玉哪裡用得上拿兵器,光是一副盾牌就足以夠他打了。


  草葉在身側迅速倒退,啾啾聽著呼嘯的風聲與衝擊聲,連劍也沒抽出來。巨大的力量差距下,她隻能考慮敏捷取勝,拿劍會影響她行動的速度。


  但她沒有料到,一身笨重的情況下,男孩的行動也能如此迅捷。


  不,倒不是迅捷,隻是覆蓋範圍太廣。她不得不花費全身的力氣,去脫離那攻擊範疇。


  但這樣下去不行。


  全顧著逃命了,她根本來不及去觀察分析他的弱點。


  她甚至——在他五次攻擊後,還沒看清楚他砸下來的盾牌上的紋路。


  眼見著已經到了山崖邊緣的白玉護欄,“師妹小心”,上方觀戰的弟子們一聲驚呼!


  啾啾猛地停住腳步,一片灰從她腳邊往下飛落。


  下面並不是深淵,而是一片雪池,看來是特意備在那裡,防止弟子切磋時摔下去。


  逃無可逃了。


  啾啾轉過身,定定看向不遠處的雙足——那男孩如今太高,平視過去,她隻能看見他的腳。


  打到現在,她一個人跑了三個人的量,而他還站在那裡,一步未動。


  “不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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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傳來震耳欲聾的詢問,因為太過響亮,落在耳朵裡嗡嗡的響。


  男孩大笑:“你跳下去,就不必受苦了。”


  跳下去,不會受傷,隻是會輸給他。


  啾啾木著一張臉,一丁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山丘上觀戰的張弛倒是斂起眉:他們鑄雀峰都是一群好戰分子,平日裡以打鬥為樂,什麼橫的豎的圓的扁的,他們都交手過,可以說是整個藏雀山上最強的一批戰鬥力。


  啾啾師妹雖說也經歷了不少戰鬥,可到底不如他們經驗豐富。


  她從六十多名打起還行,一來便挑戰排名第三的白莘玉,還是過於莽撞。


  要不要強行終止這場戰鬥?免得啾啾師妹受傷,到時候自己不好和小鍾交代……


  正想著,下方少女突然動了,像是一團小小的雪球,以奔雷逐電的速度衝向巨人!


  嘶——


  身邊一位男弟子倒吸一口冷氣。張弛也心中一沉。


  剛才少女隻用從盾牌中心逃到邊緣即可,路程沒有長得太過分,現在往回跑,相當於要橫穿一整塊盾牌的陰影。


  太危險了!


  張弛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強制結束他們的戰鬥。


  四方心悸中,無數觸手猛地從啾啾身邊生出,迅速蔓延開,一根根直指天塹,仿佛一片竹林在山河變遷中擴散,延展速度甚至超過了啾啾奔跑的速度。


  一眼過去,場面震撼。


  “無用之物。”白莘玉卻冷哼一聲,“這些東西,連給我撓痒痒都撓不到!”


  確實,最高的一根觸手,還不到他膝蓋高,在他面前過於纖細。


  他手中盾牌再次高舉,砸下,狂風呼嘯,不遠處的女弟子幾乎喊出來——


  那些觸手卻猛地一變,柔軟地彎下纏繞,搭在一起,仿佛一片藤蔓牆。


  咚——


  這次盾牌砸下的聲音極其沉悶。那片互相借力支撐的藤蔓牆顫動幾下,斷了數根,卻沒有塌陷!


  上方眾人終於松了口氣。


  有用!


  藤蔓柔軟卻不柔弱,那韌性,足夠承受白莘玉三次攻擊。


  啾啾迅速穿過觸手們給她支撐起的生命通道,猛地翻身而出,要朝他靴子上掠去,準備順勢往上爬。


  隻要到他身上就好,到他身上——


  不料,男孩的腳先動了。


  比她更快,迅速抬到她頭頂,又迅速往下踩去,伴隨著得意洋洋的笑聲。


  “你猜錯了!我不動,不是因為不能動——”


  “而是因為我覺得站樁就能打贏你!”


  說著,那腳步,“啪”地踩下去。


第57章 你記得聽話。


  轟——


  偌大一個腳印, 在地上留下深深痕跡。


  砸下的動靜不比盾牌弱,甚至更大。地動山搖間,濃厚塵煙遮住了人的視線。仿佛奔湧的山洪裹挾著黃沙瞬間衝下, 激起浪潮滾滾。


  山上眾人抓緊了扶手。


  “張弛師兄, 這不要緊吧?”大家都有些心驚。


  他們當中唯一能打過白莘玉的便是張弛。可張弛上次與白莘玉戰鬥時對付的也不是這個法器。


  他皺著眉,看了濃煙半天, 才收回目光, 定定的:“無妨。”


  果然。


  濃煙散去之後, 小個子姑娘半蹲著, 抬袖遮擋著口鼻, 身上毫發無傷。手中寒劍光冷。


  她微微垂著頭,風一吹, 半長不短的發和衣袖都在搖擺。


  “哦?沒踩到嗎?”白莘玉低頭檢查一眼, 在天地間發出渾厚聲響, 片刻後, 一身戰甲鐺鐺哐哐轉過身來。


  “還要打嗎?你贏不了我。”


  確實實力懸殊。觀戰弟子都壓低了眉眼。


  要想挑戰張弛師兄和鍾棘師兄, 必須先打過白莘玉這關。可這小鬼頭擅長煉器也擅長御器, 回回拿出來的法器都不一樣, 還威力巨大, 叫人防不勝防。


  沒有鍾棘與張弛的力量, 很難將他攻克下來。


  啾啾依然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她至始至終沒有波瀾的情緒讓人很難猜到她對這場戰鬥持有的態度。


  白莘玉舉起盾牌:“我這一身是沒有破綻的。論力量,你破不了我的甲。論敏捷,你躲不過我的攻擊。”


  “智取是想得好,可你根本就沒有入手點。所以我勸你,還是認輸——”


  “不。”


  突然一個字輕輕掐斷他。


  山中鳥雀撲騰翅膀遠去,清遠雲天之下小姑娘聲音有種莫名的寂寥感, 仿佛在這山谷中化作孤煙。


  “你那一身不是沒有破綻,而是到處都是破綻。”


  什麼?


  這話一出,山上師兄師弟們驚呆了,尤其是排名第四的弟子恨不得豎起耳朵!


  他還沒和白莘玉這套戰甲打過,觀戰到現在也沒想到解決辦法,隻有一個觀點——好強!


  他看向啾啾,興致勃勃。


  啾啾淡淡的:“因為法器與陣法相反。陣法是支配人,而法器隻能被人支配。哪怕你再擅長御器之道,法器的上限也隻能取決於你的上限。”


  就好像如果靈氣不足的修士,就根本無法催動高階法器一樣。


  “你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使用那套法器,但你的行動卻很敏捷。”啾啾道,“在沒有絕對力量時,這兩者應該是相悖的。”


  “所以,你的力量和你的敏捷,必然有一個是假的。”


  “——我猜,你的鎧甲和你的銅泡靴一樣,其中不少甲片都是假的吧?”


  那一身狼狽的小姑娘突然慢慢抬起了頭。


  發絲被風吹得飛揚,白皙臉龐上不是大家預想的面無表情,而是一個極淡的微笑。高高在上的,運籌帷幄的。


  她抬起手,並攏的兩指之間夾著塊薄薄的鱗甲片。被風一吹,化作白色浮光,散在山谷之間。


  而白莘玉的戰靴上,也赫然一道冗長劃痕!


  啾啾慢慢屈起手指:“所以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穿的根本不是重甲。還知道,就算是輕甲,你行動也很費力,我卻能輕而易舉突破你的防御線。”


  “你還要接著打嗎?”她反問。


  一片寂靜。


  所以剛才白莘玉一腳踩下去的時候,她非但沒有躲,反而衝上去硬碰硬做試驗了?這他媽是什麼讓人喜歡的不要命打法?


  不。


  確切說,這是有多相信她的理論知識?


  啾啾確實很相信。修真界雖然不科學,但總歸是有基本法的,相信基本法,就不會被眼睛看到的東西迷惑。


  男孩咬緊了牙,從唇齒之間蹦出一個不甘的音符。


  啾啾仰著頭,平靜地與他對視。


  許久之後,又是珠玉流光。甲片當哐聲響起,這次卻不是往下垂落,而是往上收起。那雙銅泡戰靴也漸漸染上紋路,變回一雙帶花的小革靴。


  最後白莘玉一身華衣,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收起頭盔滿臉氣急:“不打了不打了!”


  啾啾不露聲色:“哦?”


  她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白莘玉環視一圈,仿佛看懂了眾人臉色,那張稚嫩的臉慢慢漲紅,又要啟動大哭攻勢:“就是不打了!難不成你們還想看我被她打得遍體鱗傷嗎!”


  就她那不怕死的打法,被打到隻剩下一口氣了,也想反殺。


  排名第三的大佬,霸氣,卻是個哭包熊孩子,完全忘了之前是誰說的不要受點傷就哭唧唧的,眼淚說掉就掉。


  “不要!受傷好痛!我不要受傷,我就是要投降!你們不許露出一副鄙視我慫的表情!”他哇哇大哭,“不許看我!”


  眾人沉默。


  因為太怕痛,所以這小鬼頭不光全點了防御,還要在破甲之後立刻投降,毫無戰意。


  果然,排名不準,他隻有鍾棘師兄一隻手的戰鬥力啊。


  ……


  啾啾在較場泡了一整天。和白莘玉打,和其他弟子打。期間還順便與排名第四的弟子了解了一下情況。


  “這麼說來,白師兄那些法器,倒的確都是防御為主的。”


  他說:“但你不知道有多惡心,我的刀到現在都沒有碰到過他一次。”


  第四名極其惆悵。說完了又想想。


  “白師兄今日許是想著和你打不會太難,所以稍微放棄了防御,用了個能攻擊你的法器。卻沒想到被你戳穿了。”


  ——這倒是。啾啾一個木靈根外門弟子,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總是讓人不小心輕敵的。


  但說真的,她也有點想輕敵一下那火靈根小鬼白莘玉。畢竟那小鬼頭已經因為被她打敗,十分丟人,而哭了一個下午了。


  基本上就是師兄師弟們喊:“好!”


  白莘玉:“哇哇哇——”


  師兄師弟們:“師妹用劍法連招!”


  白莘玉:“哇哇哇——”


  哪兒還有之前的酷霸拽,看起來比她還好欺負。


  最後歸元陣運轉,一切復原,較場關閉,眾人各回各家。


  啾啾走了一半,實在沒忍住,停下腳步,很沉重:“你是不是那種被打敗後,就會很崇拜打敗你的人的慕強者?”


  或者說斯德哥爾摩。或者說抖M。


  白莘玉眼睛一瞪,大聲:“我才不是那種變態!更何況你不是打贏我,我們隻能算平手!”


  啾啾半垂著睫毛警告他:“不許學小鍾師兄說話。”別老把變態掛在嘴上。


  白莘玉扁了扁嘴,露出八歲孩子的稚嫩:“我不是。”


  “那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就是想說……”他還在掉金豆豆,委屈巴巴,“我就是想說,鍾棘師兄比我還怕痛。”


  啾啾一愣。


  “我看到過他包扎傷口的樣子。”跟蹤時偷看到的,“肯定沒錯,同樣的傷對於鍾棘師兄來說,可能更疼。”


  醫學上確實有每個人痛感不一樣的說法。一般來說,痛感越高的人,大抵也越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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