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進組的第二天，我就和女二號吵了起來。
不能算吵，隻是她單方面的無理取鬧。
我作為劇組的服裝設計師，幾乎所有重要角色的服裝都要經過我手。
「你是專業的設計師嗎？這是什麼破服裝啊？把我襯得這麼黑？」
女二號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要麼你就重新設計，要麼你就滾出劇組！」
拜託，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好吧！
我很有禮貌，「不好意思，我是根據劇本設計出最適合角色特徵的服裝，不知道您是對哪裡不滿意？」
我默默補了一句，「這個服裝是總導演點頭通過了的。」
「拿總導演壓我？他算什麼東西？我說換就必須給我換！不然本小姐就讓制片方撤資！」
我心底詫異，原來是投資方啊，甲方爸爸，得，您說啥是啥。
我盡量把態度放低，「那您把要求說一下，我盡量給您改。」
女二號冷哼一聲，一臉不屑，「怎麼說也要比林瑤漂亮吧！」
林瑤是這部劇的女主角。
這人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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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笑傳來，「女二號蓋過女一號？那女二號不得被罵慘了？」
來人是陸稔，他挑了挑眉毛，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覺得你這樣就挺好看的。」
女二號頓時從潑婦變成嬌羞少女，星星眼的看著陸稔，「真的嗎？陸哥哥覺得好看？」
陸稔笑著點頭。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還陸哥哥~咦~
這兩人一個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另一個是沒有自知之明啥都信。
心疼戀愛腦女二三秒鍾。
「好了，快回去對戲吧。」陸稔看著女二號，情意綿綿。
我一言難盡的看著陸稔。
這人對誰都這樣嗎？
果然，娛樂圈的水深不可測。
許是我目光太過嫌棄，陸稔望了過來，「這是什麼眼神？」
他三步並做兩步走過來，「我替你解圍，你不謝謝我？」
這麼說來，好像也是，畢竟人家為了我出賣色相。
可是要怎麼感謝他？
錢，資源，桃花他都不缺。
他眼中帶著笑意，「不然你以身相許？」
要不是娛樂圈美女眾多，我都要以為他對我有意思了。
6
重要角色的服裝設計好，後面我直接躺平當鹹魚。
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天曬曬太陽，看看小鮮肉們對戲。
青山為伴，綠水作陪，美哉美哉！
靈感突發的時候，還可以找一處雅致角落細細研磨。
我坐在演員們已經用完藤椅上，設計圖紙遮住太陽，正打算午睡。
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後欠揍的聲音傳來。
「呦，林老師忙裡偷闲啊！」
我把圖紙稍稍移開，露出一雙眼睛瞧他。
陸稔還穿著我設計出來的戲服，我眉毛微揚，果然這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行走的荷爾蒙。
其實骨子裡就是一個人模狗樣道貌岸然隻會招蜂引蝶還欺負人的花孔雀。
和我心目中的陸男神大相徑庭。
「彼此彼此，您這是哄完人了才來休息一下？」
長時間相處下來，我們誰也不讓誰。
陸稔聞言嗤笑一聲，「怎麼聞到一股酸味啊？」
「別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哦~那看來是我想多了。」陸稔拉長聲音。
「本來呢，我是要把這份 jenise 的設計圖給你的。」他瞥了一眼手裡的圖紙，悠悠道:「這可是我託人饒了好大一圈才拿到的，既然你……」
「要要要！陸哥，陸神，陸偶像，我知道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
陸稔這廝挑了挑眉，「知道錯了？」
我瘋狂點頭，生怕他看不到我的誠意。
「那晚上十一點，我在房間等你。」
半夜！？房間？！孤男寡女！？
「這這這…不太好吧？」
他不會是對我圖謀不軌吧？
「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來不來由你。」他又晃了晃手裡的設計圖。
那可是 jenise 唉！全球首屈一指的設計師。
我含淚點頭，為了夢想，就算是出賣色相，我也認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晚上十一點鍾，我帶好口罩墨鏡帽子，全副武裝，把自己裹成一個粽子才去敲響陸稔的門。
陸稔開門的瞬間，我一個閃身鑽了進去。
「你是……林黯？」
在陸稔不確定的目光中，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我這個造型還是很安全的。
陸稔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你穿成這樣做什麼？」
看著他不太聰明的樣子，我一邊摘口罩一邊耐心的給他解釋:「難道你想明天的新聞頭條是『某新晉男明星在酒店深夜會見神秘女子』嗎？」
陸稔捏了捏我的臉，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搓了搓，掉下來一層白粉，「那你也不用這樣吧？」
看著鏡子裡把臉弄的花花綠綠的自己，非常滿意。
果然還是我機智，這三更半夜孤枕難眠的，誰知道他會不會獸性大發飢不擇食啊。
真誠，才是必殺技。
我癱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準備英勇就義。
「來吧！」
等了半天還沒有動靜。
悄咪咪的睜開一隻眼睛就撞進了陸稔戲謔的笑容裡。
隻見他用最漂亮的嘴型說出最冰冷的話，「想得美。」
「我想得美？」我不可思議，「你深更半夜叫我來你房間，不就是對我圖謀不軌嗎？」
「去把臉洗幹淨。」
我怒了，「怎麼，我畫了一個妝你就下不去嘴了？我偏不洗！」
陸稔嘴角上揚，語氣平靜，「你想好了？」
我想到那本設計圖，好吧，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看著鏡子中白白嫩嫩的小臉，心情都好了不少。
從洗手間出來後，「能把圖給我了嗎？」
雖然陸稔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可是他搞笑男的屬性讓我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
「幫我上藥。」陸稔扔過來一個藥箱。
「你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嚴不嚴重？」
陸稔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今天上午，拍打戲的時候。」
「你當時正在和肖寒聊天。」我竟然聽出一絲幽怨的意味。
肖寒是這部劇的男四號，小鮮肉一個，性格也很陽光。
陸稔突然脫了上衣，我連忙閉起眼睛。
非禮勿視非禮勿念非禮勿聽！
「你你你……」你怎麼能脫衣服呢？
「我什麼我，別廢話，趕快給我上藥。」
我剛睜開眼睛，後背的傷痕就全部展露在我面前。
大概七八道劃痕，之前包扎的紗布已經滲出絲絲血跡。
我倒吸一口冷氣，「怎麼這麼嚴重？我們去找李醫生吧？我怕我處理不好。」
「李醫生早都睡了，我指導，你來上藥。」
上藥的時候，我手都在抖。
陸稔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你是得了帕金森嗎？抖什麼？疼的又不是你，盡管塗藥。」
我被逗得一笑，一不小心剐蹭到了傷口。
「嘶~謀殺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小心一點。」
包扎完成，我滿頭大汗。
反觀陸稔這個當事人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諾，圖紙在茶幾上。」
「謝謝。」我低聲道謝，我好像誤會了陸稔，他人還是很好的。
「客氣什麼。」他突然湊近，薄熱的呼吸甚至噴灑在我臉上，我慌忙往後一退。
「老子的背，好不好看？」
好吧，我收回我剛剛的話，什麼好人，他骨子裡就是個流氓！
7
我找陸稔試新服裝的時候，他正在和女主角對戲。
拍戲的過程中他眼裡都聚滿了光，像極了我對設計的熱愛，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火？
我在旁邊看了好久，導演才喊停。
陸稔朝我走過來，「我好看嗎？」
我點點頭，「好看，穿上我設計的服裝更好看了。」
陸稔挑了挑眉毛，沒忍住笑，「你還真是……」
我把衣服遞給他，「試一下，不合適我再改。」
陸稔略微點頭，「走吧，一起。」
你沒事吧？一起什麼？一起換衣服？還是我看著你換？
我一個變態都覺得變態。
「林老師，我感覺這件衣服有點問題，你能幫我看一下嗎？」
肖寒抱著服裝朝著我走過來。
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笑著點頭接過衣服。
「哪裡？」
正要和陸稔先說離開，轉頭就看見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我，我哪裡得罪他了？
男人心，海底針。
「林老師，我這衣服你還沒看呢？」
我皺眉，「等下，你先去換，我一會找你。」
陸稔聞言頭也不回的走了。
莫名其妙！
「你這衣服腰帶呢？」我抬頭問肖寒。
小鮮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剛闲著的時候，不小心給弄掉了……」
「還能不能用了？」
倒不是大問題，「你去拿給小喬老師，她那裡有備用的。」
肖寒聞言如釋重負般的長籲一口氣。
「謝謝林老師，這是我拍的第一部正劇，就怕搞砸了。」
我忍俊不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肖寒潔白的牙齒一露，「好！」
我看著肖寒遠去的背影，才想起陸稔的衣服我還沒看。
他背上的傷還沒好，會不會不方便換衣服。
我越想越覺得有理，趕緊往試衣間走去。
男主角有專用的試衣間。
走到門口，我敲了敲門，沒動靜。
這人是換完衣服了？
我正要轉身出去尋，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悶響。
「陸稔！陸稔？你在嗎？」
還是沒人回應，會不會是摔倒了？
「我進來了？」
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副美男穿衣圖。
紅色的衣袍半敞著，肌膚的紋理清晰的映在我眼裡。
我腦海中浮現禍國殃民這四個字。
這個劇的角色真的就是為陸稔本人量身定做，紅衣服妖精的模樣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抬頭看向我，半眯的中帶著諷刺，「怎麼？小鮮肉安慰完了？想起我來了？」
聽聽這是什麼話。
「你剛剛沒摔倒嗎？」
「沒有。」
那剛剛的響聲……？
他一步一步朝門口走來，我意識到不對，腳剛挪動一步，「啪嗒」一聲，門鎖上了。
我雙眼都瞪大，咽了咽口水，「你幹什麼鎖門？」
回應我的是陸稔的笑，「你說呢？」他一步一步把我逼到牆角，直到退無可退，薄唇微啟「當然是……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我當然是不信的，「你不會是對我圖謀不軌吧？蓄謀已久？情根深種？」
陸稔聞言一愣，隨後悶悶的笑，「對啊，我對你情根深種，你今天是從還是不從？」
他俊臉下壓，「不從我就滅口！」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邊，雞皮疙瘩撒了一地。
我勾唇，也不甘示弱的湊近，差一釐米就要碰上他的唇。
「從啊，能泡到陸男神，我又不虧。」
陸稔僵了一下，動作劇烈的往後退，氣急敗壞，「你你你……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
我看著他通紅的耳朵，來了興致，「我怎麼？」
他沒說話，默默後退開始系衣服帶子。
出門之前才悶悶問一句，「你是對誰都這樣嗎？」
「當然不是了。」
他眼睛一亮，我忍著笑意繼續道「又不是誰都能把我鎖在屋裡的。」
一句話，陸稔一星期沒再理我。
8
轉眼就到了殺青宴。
按理來說，我作為服裝設計師不應該出席。
可是導演一再要求，我不好拂了導演面子。
想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林錦之還真是虛偽，當年拋棄我的時候可是頭都沒回，現在又何必來假惺惺。
一整個晚上，都不斷有人來敬酒。
我閉了閉眼，他們又有幾分真心呢？不過是看在林錦之的面子罷了。
真諷刺。
林錦之這樣，不過是想讓我回林家，為林家出一份力。
那如果，我的男朋友已經定了呢？
我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看著陸稔微微失神。
似是有所感應一般，陸稔側身朝這邊忘了過來，一瞬間四目相對。
我微微一笑，轉身出門。
我知道他會跟出來的。
果然，不過兩分鍾的時間，他便擺脫了那些人，緊隨其後。
「怎麼出來了？」
我笑「裡面沒意思。」
陸稔皺眉，「那以後就拒絕，冷不冷？」
說著就把外套給我披上。
我挑眉，「不怕明天上熱搜？」
我作勢要把衣服拿開。
陸稔眉頭緊皺，語氣不容拒絕「穿著。」
我眼眸微垂，「陸稔，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陸稔隻是看著我，風把裙子吹起，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陸稔啞著嗓子開口。
「是啊，林黯，那你呢？」
我也在心底問自己，林黯，那你呢？
你要怎麼選擇？
我抬頭直視他，不過三秒，就有了決定。
我身子微歪，往他身上 t 倒去，「陸稔，我頭暈。」
被他身上的氣味席卷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到他身子一僵，我在心底默默地想，林黯，你真是林錦之的女兒，和他一樣惡毒！
我雙手環上陸稔的脖子，把身體湊近。
許久，陸稔啞著嗓子抱起我，「林黯，我是正常人。」
也是……正常男人。
9
和陸稔談戀愛有一點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