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跟了顧雲州五年。
我是他的秘書、助理、保姆、管家,以及情人。
現在他要結婚了,為了解決後顧之憂,他讓我嫁給別人。
1
從二十二歲到二十七歲,女人最美好的幾年,我一直跟在顧雲州身邊。
久到他的朋友們從一開始對我視而不見,到後來也會客氣叫一聲「嫂子」。
時間長了,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有什麼自己沒發覺的魅力,不然怎麼可能在這位很多人覺得高不可攀的大佬身邊待這麼久呢?
有時候也難免會胡思亂想,顧雲州到底看上了我什麼?
不是我自我感覺良好,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察覺到顧雲州多看了我兩眼。
大四校招時,我憑著名校的招牌和過硬的成績,直接被易科集團錄取。
畢業後,在大家羨慕的眼光中,我進入了易科。
集團總部位於市中心一棟三十二層的大樓,光是秘書處就有十多位職員,專門服務於總裁顧雲州一人。
我就是其中一位。
秘書處位於大樓第三十一層,是與總裁辦公室所在的三十二樓最近的地方。
不過我工作了近三個月,也就見過總裁兩面。
第一次,我拿著一疊材料去找他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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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很大,裝潢很高貴,但我不敢隨意欣賞。
我目不斜視,老實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前,等著領導籤字。
雖然低著頭,但我感覺到籤字的時候,他的視線掃了我一下。
等把材料遞給我,他又盯著我看了一眼。
轉身走出辦公室時,我感覺背後還有視線在看我。
直到走出總裁辦公室,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才消失,我猛地呼了口氣。
第一次直面集團最大的領導,我緊張死了,手上全是汗。
至於總裁那打量的視線,我覺得一定是我的錯覺。
堂堂易科集團總裁,年輕有為、身家億萬又儀表堂堂的業界大佬,連當紅明星都當眾表示想嫁給他,這樣的人什麼美女沒見過呢?怎麼會多看我兩眼。
有可能是發現我是個生面孔,才特意看了下。
或者是我打扮得太土了,給公司丟臉了?
我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
從小到大,我頂多稱得上清秀,高中時有幸在學霸雲集的火箭班當選過班花,絕對不是什麼讓人驚豔的大美女。
然而,第二次跟總裁見面時,我又有了那種被注視的錯覺。
那天我正在等電梯下樓,然而電梯一打開,裡面站著身姿挺拔、面無表情的總裁和他的特助。
也不知道總裁為什麼沒有坐他的專屬電梯,而走進了我們普通員工的電梯,我當時就愣在那裡。
想到要和總裁待在一個小空間裡,我怎麼也邁不開腿。可是不進去的話,會不會太刻意?
「進來吧。」
就在我尷尬窘迫的時候,總裁開口了。
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在電梯下降的兩分鍾裡,我又感覺到那種瞟過來的目光,若有似無,漫不經心。
這一次我確定了,不是錯覺。
總裁真的在看我。
我的心怦怦跳。
2
我從沒想過,我和顧雲州的關系發展得那樣快。
進入公司才三個多月,我跟他一共就見過兩次面,我們就在一起了。
那一天,得知奶奶重病入院的消息,我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顫抖著手在電腦裡提交了請假流程,並發送了辭職信,我急匆匆交了上去。
等待審批的時候,我一個人跑到了樓梯間崩潰大哭。
上小學的時候我爸媽就意外去世了,是奶奶把我帶大的。
雖然以前的日子很苦,但奶奶很疼我,把她所能給得最好的都給我了,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
考上大學,進入了大公司,我對未來充滿信心。
我想,再等一段時間,我工作穩定了,就租一個好點的房子,把奶奶接過來,我們一起生活。
以後,我一定拼命努力掙錢,爭取攢夠首付,買一套小小的房子,讓奶奶安享晚年。
在我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我從沒想過,一向身體硬朗的奶奶會忽然倒下。
從老家的親戚那裡得知,她的病很嚴重,需要做手術,以後還要持續治療。
我舍不得這份薪水豐厚的工作,可是奶奶必須有人照顧。
我對未來的所有規劃,還來不及實施,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更可怕的是,我沒有錢。
奶奶的手術需要一大筆錢,而且以後的治療也需要高昂的費用維持。
剛剛畢業的我一無所有,我忽然覺得生活像一座大山,毫無徵兆地重重朝我壓下來。
我猝不及防地被壓倒在地,絕望掙扎。
同時,我的內心充滿了自責和愧疚。
是我太無能了,在奶奶最需要的時候,我連她的手術費都拿不出來。
我以後怎麼去照顧她?
痛苦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我快要窒息。
我無助彷徨,難受地放聲大哭,在無人的角落放肆發泄。
顧雲州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至今,我還清楚記得他那天說的話。
「我收到了你的辭職信,剛去找你辦公室的同事問了你的情況,你奶奶可以轉到市裡最好的醫院,手術費以及後面的治療費我來負責,你隻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當時,他站在樓梯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表情,聲音也很冷清。
但我忽然覺得自己被人從水裡一把撈上來,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我甚至沒空去消化理解他的話,就迫不及待點頭,忙不迭開口:「好。」
我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奶奶有救了。面前這個人是我的機會,我要牢牢抓住他。
那一刻,他是我的救世主。
3
直到奶奶被轉到這邊最好的醫院,住進最好的病房,手術也安排妥當,我才反應過來,去問他那個條件是什麼。
他當時坐在車裡,姿態慵懶,斜斜瞥了我一眼,不緊不慢開口:「做我的情人。」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語氣肯定,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可我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幻聽了,一下子蒙了,他說什麼來著?我是ƭúⁿ不是聽錯了?
「顧總,您,我是說,您可以再說一遍嗎?對不起,我剛才沒有聽清楚。」我語無倫次。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他似乎笑了一下。
「你沒聽錯,我剛才說的是,做我的情人。」他用確定的語氣說道。
我愣住了。
說實話,聽清楚之後,我沒有任何被冒犯被侮辱的感覺。
電視劇裡,男主角趁人之危,用金錢威逼女主角委身,女主角會惱羞成怒,感覺受到奇恥大辱,在心裡痛恨男主角,兩人開始虐戀情深。
可能我不是女主角,我沒有這種情緒共鳴。
當時我的第一感覺居然是,我何德何能?
這可是顧雲州啊!
年輕英俊,億萬身家,多少女人哭著喊著想嫁的「國民老公」。
4
顧雲州幫了我很多,他是我的恩人。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還在老家四處跟親戚朋友借錢,湊奶奶的手術費。
我對他萬分感激。
所以,他要求我做他的情人,我沒有任何惱怒的感覺。
相反,我還覺得自己佔了很大的便宜。
畢竟,手術費和後期的治療費對我來說是很大一筆錢,大到我無力承擔,大到能將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逼上絕路。
而且,顧雲州外形過分出色,身材堪比模特。
哪怕沒有出錢幫我的事,哪怕他是個窮光蛋,和他談戀愛我都覺得自己高攀了。
所以,在這段關系裡,我一直都很明確自己的定位。
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情人。
不是平等關系的女朋友,隻是情人。
對此,我沒有任何委屈和抱怨,隻有感激。
在頂尖專家的操刀下,奶奶的手術很成功,顧雲州還請了護工專門照顧她。
我就不需要辭職了,可以一邊掙錢一邊兼顧奶奶。
醫院離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太遠,每天下班後,我去醫院看她都很方便。
一天晚上,剛從醫院出來,我接到了顧雲州的電話。
「有時間過來嗎?」他問。
該來的終究來了,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難免還是情緒緊張,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有緊張,有忐忑,還有激動。
我深吸一口氣,回答:「有。」
我站在原地,等他的司機來接我。
那天,他喝了一些酒,身上散發淡淡的酒味,但不難聞。
和他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全身發抖。
他很溫柔,知道我是第一次,一直在安撫我的情緒,體貼又周到。
我沉溺在他的氣息裡。
5
第二天早上,我笨手笨腳幫他系領帶,怎麼都系不好。
頭頂響起他的輕笑:「還是我自己來吧。」
穿戴完畢,Ṫù¹他問我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慌忙搖頭,他讓司機將我送到公司。
過了兩天,我去找顧雲州籤字,他像往常一樣,一本正經,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我也禮貌微笑:「謝謝顧總。」
顧雲州好像對我處於新鮮期,Ṱù⁼連續一個多月,他每隔兩天就會讓司機接我去他的住處。
夜晚抵死纏綿,白天若無其事,這就是我們兩人相處的狀態。
有時候想想,集團最高決策者,高嶺之花一樣的存在,卻和我保持著最親密的關系,那種感覺很奇妙,有一種不真實感。
一次周五的晚上,他將我接了過去。
第二天不用上班,早上我在同樣的時間點準備起床,他卻將我拉回去擁緊。
「不用走。」他的眼睛沒有睜開,聲音也悶悶的。
是在公司不可能聽到的那種帶著沒睡醒的迷離的嗓音,一瞬間讓我忘記了他的身份。
我又躺了回去,陪著他繼續睡。
迷迷糊糊真睡著了,再一次睜開眼,身邊已經空了。
我驚坐起來,慌忙走下樓梯。
他正坐在樓下的餐廳裡用餐,看到我,很自然地開口:「醒了?過來吃飯。」
那一刻,我鬥膽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這是在自己的家。
丈夫在喊妻子吃早飯,很日常的行為,但卻美好得不像話。
不過我很快就清醒過來,明確自己的身份。然後我就拘束不已,吃飯的時候都縮手縮腳。
吃完飯,顧雲州靠在沙發上,悠闲看著新聞。
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過去。
雖然已經跟他零距離深入交流好多次,但這還是第一次在清醒明朗的大白天緊挨著他,我還是免不了手足無措,神經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