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校霸分手後,我凌晨四點去他家偷狗。
「我滴好大兒啊,你受苦了,媽這就帶你遠走高飛!」
正當我拖著金毛犬準備跑路時,手電筒的光突兀地打在我臉上。
隻見我那該死的前男友穿了件清透的白襯衫,不經意撩起下擺,笑得勾人。
「順便把我也偷走唄……媽?」
1
凌晨四點,我穿著睡衣和拖鞋,躡手躡腳地打開了陳述家的門。
皎潔的月光灑進客廳,一隻金毛犬窩在墊子上睡得正香。
哎喲我心裡那個火啊,一下子就起來了。
「趙建國!不爭氣的狗東西,你給我醒醒!」
趙建國同志猛然驚醒,在它即將出聲狂吠之前,我眼疾手快捂上它的狗嘴。
「……噓,是我,你媽。」
趙建國嗚咽一聲,大大的狗眼裡透著幾分清澈的愚蠢。
「我滴好大兒啊,你受苦了。」
分手三天零九個小時十五分鍾三十九秒後,再次見到趙建國同志傻裡傻氣的狗臉,我感慨萬千。
「你爸,啊不對,你前爸不同意我爭奪你的撫養權,我隻能出此下策把你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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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狗聽懂了我的話。
它掃了眼不遠處價值昂貴的進口狗糧,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恨鐵不成鋼地揉它的腦袋,「這點好處就把你收買了?」
時間緊急,我拽著牽引繩用力往外拖,「快快快,媽這就帶你遠走高飛!」
「……嘖。」
隨著一聲輕嘆,手電筒的光突兀地打在我臉上,我被迫松開趙建國,眯起眼看過去。
嚯。
隻見我那該死的前男友穿了件清透的白襯衫,懶洋洋倚在牆上,似笑非笑。
「順便把我也偷走唄……媽?」
「……」
完蛋,被發現了。
「咕咚……」
我一向很吃陳述的顏,對視幾秒後,偌大的客廳裡清晰地響起了我咽口水的聲音。
「嘶……有點熱。」
對面那人得意地悶笑兩聲,輕車熟路地撩起襯衣下擺,層次分明的肌肉線條更是一覽無遺。
「叫誰媽呢?請、請你自重。」
我克制住流鼻ťů²血的衝動,堪稱狼狽地撇開眼。
陳述挑了挑眉,「趙佳佳,口是心非還得是你。」
「汪!」趙建國甩甩尾巴表示贊同。
我有些臉熱,強撐著氣勢辯白,「我、我是來帶趙建國走的。
「它是我收養的,屬於婚前……戀愛前財產。」
「對一條狗都比我有感情……操。」
陳述低低罵了句髒話。
「要帶走它也行,把這些年我給它買的狗糧、玩具,還有洗澡的人工費,都結清了,我立馬放狗。」
我局促地捏緊衣角,「都說了我沒那麼多錢……」
「那小爺最後給你一次求我復合的機會。」
少年眼尾微微上挑,笑得像隻狐狸。
他朝我鉤鉤手指,「畢竟……偷狗不如偷、人,你覺得呢?」
2
我覺得不怎麼樣。
因為這個世界是一本書,校霸陳述是偏執反派,而我是穿越來攻略他的大冤種。
當我費盡心思終於把他的好感值刷滿,以為能回到現實世界時。
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我沒死,腦子裡的系統被創死了。
一切歸零。
我被迫留在書裡,和陳述談了四年的戀愛。
然後——快被他逼瘋了。
作為廣大女讀者又愛又恨的「病嬌」,陳述過分黏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隨時監測我的動向。
最近更是離譜到開始管我的穿衣打扮,隻要褲子或裙子短於膝蓋以上,他一律不許我穿出門。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三天前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照例和陳述一起吃飯。
幾杯啤酒下肚,我試探著問:「陳述,小龍蝦你喜歡吃蒜香味還是麻辣味?」
他給我剝蝦的手一頓,「都可以。」
我堅持,「不行,必須選一個。」
「那……麻辣吧。」
「我喜歡蒜香的,我們不合適。」
在陳述不解且詫異的目光裡,我拍桌而起。
「你竟然不喜歡吃蒜香口味的小龍蝦,為什麼?你知道蘸了蒜汁的龍蝦尾有多美味嗎?還是說你看不起大蒜?覺得它臭?那恕我直言,一個覺得大蒜臭的人,再好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就是我的善惡觀,蒜門!」
陳述沒笑。
他終於反應過來我的意圖,精致的眉眼泛起冷意。
盯著我,一字一句。
「趙佳佳,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組什麼!不需要!分手!必須分手!這個 b 戀愛我是一天都談不下去了!」
陳述高中時桀骜難馴,打架出了名的穩準狠,身上經常帶著大大小小的傷。
以至於我面對他時難免有些發怵,酒精加持下雖然勇猛,但難改慫包本性。
撂下這句後,拎起包撒腿就跑。
陳小少爺豁然站起身。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上全是紅色的汁液,被我一番話氣得鼻子都歪了,此刻風度盡失,無能狂怒。
「趙佳佳你膽肥了,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
「小爺我從不吃回頭草,今天你要是敢走出這家店,咱倆就恩斷義絕!
「……」
回應他的是我略顯踉跄但異常決絕的背影。
3
提分手一時爽,分手偷狗火葬場。
我對這句話的體會,在牽著趙建國狂ŧŭ₇奔下樓時達到頂峰。
一分鍾前,陳述說完那句「偷狗不如偷、人」後,我反手從身後掏出一隻大雞腿,在趙建國眼前晃了晃。
「跟媽走,回家再給你買十個!」
「汪汪!」
那家伙給它樂的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開陳述往外跑。
我昂起頭瞟他一眼,緊隨其後,「不好意思,這孩子黏我。」
「……」
一人一狗氣喘籲籲地從八樓跑下來,赫然對上一雙無比熟悉的桃花眼。
涼風習習,陳述立在樓道裡,抱臂冷笑。
「跑啊,你倆倒是繼續跑。」
糟糕。
忘了還有電梯。
僵持不下時,夏夜的風把一道清潤的嗓音送到我耳邊。
「佳佳,你們這是……還沒商量好嗎?」
我霎時眼前一亮。
光顧著提防陳述,把我的援兵給忘了。
陳述聞聲回頭,望著樓下同樣穿白襯衣的男生皺起眉。
「趙佳佳,這人誰啊?」
高向北,我表哥,這兩天借住在我們家,本著萬無一失的原則,我請他幫忙接應。
「他是……」
我腦子一熱,計上心頭,「是我新的男朋友。」
讓偏執型人格徹底放棄的最好辦法,就是和別人在一起,給他重重一擊。
我索性狗也不要了,越過陳述,強忍著心裡的不適感,挽上高向北的手臂。
「他和我一起來接孩子,你識相的話就快把趙建國還給我們。」
「新的……男朋友?」
我從沒在陳述臉上看到過這般駭人的表情,緊盯著我們交握的手,眼底冷得能結冰。
țũ₂然後他彎下腰拍了拍趙建國那傻狗的頭,勾唇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來。
「去,替你爸咬死這對狗、男、女。」
4
「哎哎哎,趙建國是吧,你、你別過來啊!」
高向北一秒破功,猛地甩開我一蹦三尺高,書卷氣的臉上是嚴重不符人設的跳脫。
「帥哥你別聽她瞎說,我倆是純潔得不能更純潔的表兄妹關系,還是一表八百裡的那種。」
他一邊防備著龇牙咧Ŧŭ̀₆嘴的金毛狗,一邊對渾身低氣壓的陳述解釋,神色之莊重,就差賭咒發誓了。
……丟人丟到前男友家了。
我咬著牙,「高向北你講不講義氣?」
高向北作泫然欲泣狀,「人家小時候被狗咬過,有陰影嘛。」
「……」
陳述反應過來,明顯松了口氣。
「趙佳佳,騙人前起碼要串通好。
「還有……」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掃了一圈,委婉地說,「你不冷嗎?」
又來了!
我穿的是夏季睡褲,而且天氣這麼熱,冷個毛線啊。
「少管我!陳述!」
我瞬間變成一隻炸了毛的貓,「我們已經分手了!」
陳述從鼻腔中溢出一聲冷笑,「我沒同意,就不算分。」
「……你胡攪蠻纏!」
「趙佳佳,四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你這個渣女!」
高向北被夾在炮火中,想勸又不敢勸,「要不……你們先吵,我有點困,就先撤了?」
「滾!」
我和陳述異口同聲。
「……」
5
趙建國還是被陳述帶回去了。
嘴裡叼著我賄賂它的雞腿,一步三回頭。
後來我趁陳述不在家又去過一次,剛把狗偷回來不到一天,陳述半夜潛入我家又偷回去了。
這廝長了個心眼,竟然把門鎖的密碼給換了。
我教唆趙建國把鑰匙從門縫裡遞出來,復刻了幾把後又完好無損地放回去。
陳述畢業後接手了家裡的公司,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來來回回又偷了幾次,他被我整得心力交瘁。
我於心不忍,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你這是何苦呢,隻要你把趙建國讓給我,我保證不再騷擾你。】
陳述秒回,【別想。】
殺氣騰騰的兩個字。
隔天,陳小少爺就帶著一隻傻裡傻氣的金毛狗去上班了,不給我一絲可乘之機。
高向北聽說了我倆的交鋒,大為震驚,「大不了就不要了唄,我看陳述對趙建國挺好的。」
「憑什麼?趙建國姓趙不姓陳,它是我兒子!」
四年前那場車禍後,系統不知所終,我和原世界的唯一聯系被斬斷。
我辛辛苦苦做任務,高中三年絞盡腦汁討好陳述,仿佛成了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鋪天蓋地的無助和迷茫湧至全身,我無法對一本書裡的紙片人產生認同感,一度模仿穿越劇裡的劇情,試圖自殺回到原世界。
趙建國是我在醫院的草叢邊撿到的,它剛出生不久,呆頭呆腦的一個黃色小團子。
沒被狗狗治愈過的人也許無法理解這種感受,毫不誇張地說,是它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高向北試圖開解我,「一個姓氏而已,當年還是陳述買下它……」
意識到什麼,他生生頓住,轉移話題道:
「想開點,趙建國跟著陳述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進口狗糧一袋幾千塊,你能省下一大筆錢呢。」
「有點臭錢了不起啊?」
我義憤填膺,「奉勸富二代們別高興得太早,我爸媽已經在努力工作了。」
高向北:「……」
6
偷狗大計遲遲不成功,ƭűₘ我準備放大招了。
周末,我買了兩個煎餅果子,敲響了陳述家的門。
等了兩分鍾,沒動靜。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去聽——
「趙建國你給我站住!不許給你前媽開門!」
下一秒,門開了。
我和沙發上頭發凌亂,姿態狼狽的陳述面面相覷。
明顯是剛和趙建國打了一架,還打輸了。
他氣不打一處來,「要狗沒有,要命一條。」
我真誠發問:「您看我用這個換行嗎?
「隻有雙蛋雙腸的豪華版煎餅果子,才配得上陳小少爺尊貴的身份。」
陳述這才注意到我手裡還冒著熱氣的煎餅果子。
愣了幾秒,他臉色緩和了不少,冷哼道:「趙佳佳,虧你還算有良心。」
我大張旗鼓追了陳述一年,從高二到高三,他半點不為所動。
直到我們班轉來一個張揚跋扈的女孩子,仗著自己家世好有背景,沒少欺負同學。
她對陳述一見鍾情,曾在放學後把我堵在教室裡,放言:「離陳述遠點,敢跟我搶人,我找人打死你。」
我這人慫得要死,本來就不是真心喜歡,還被人惡意威脅,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系統卻鼓勵我說這是一個和陳述拉近關系的好機會。
於是第二天早上,我斥巨資買了兩個手抓餅。
想到陳小少爺家大業大,怕他不買賬,特意讓老板每個都做了雙蛋雙腸。
我蹲守在陳述他們班門口,等他一來,不由分說塞他懷裡。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送東西了,有人說再喜歡你就要找人打我嗚嗚嗚……」
我邊說邊掉眼淚,成功勾起了陳述的惻隱之心。
「誰敢打你?先別哭,說清楚我替你出氣。」
少年穿著藍白色校服,精致的眉眼間戾氣浮現。
沒多久,那個女生就因霸凌同學被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