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哎呦,皇後娘娘啊,您這是……」
「本宮帶著罪妃李氏,來求陛下做主!」
進寶不敢隨便言語,他揮退了殿裡的宮人,輕輕打開了門。
「皇後娘娘,您自己個兒進去吧。」
蕭瑜批閱奏折的時候本就不喜人打擾,殿外一陣吵嚷,他壓著怒火喊道:
「進寶!」
門被打開,見進來的人是王嬋,他不由得蹙眉:
「怎麼是你?」
王嬋福了福身子,就喚倚翠把五花大綁的李織織壓上來。
見此,蕭瑜立馬黑了臉,怒意浸滿了全身,他上去一腳踢開了跪著的倚翠,力道大到讓她往後飛了幾米。倚翠捂住心口,吞下了嘴裡的腥甜。
王嬋頓時有些慌了,她急切的開口:
「陛下!李氏與外男私通信件......」
身子僵在原地,他看了眼織織,還是給她松了綁。蕭瑜輕撫著她手腕間的紅痕,冷聲問:
「皇後,此事你可有證據?」
「倚翠親眼所見,那錦繡掉了一個封著臘的竹筒…臣妾本來想拷問錦繡那男人是誰,可是那丫頭竟是自己一頭撞死了....」
李織織的眼圈一下就紅了,她嘶吼著就要上去掐王嬋,蕭瑜將她攬進懷裡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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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寒霜的眸子暗了幾分:「既是沒有,那就莫要再提這事了。」
王嬋不可置信的驚呼:
「陛下!陛下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去搜關雎宮…」
蕭瑜閉了閉眼,擁緊了懷裡的人。
「去關雎宮搜。」
一刻鍾後,朱厭帶著侍衛進來稟報。
「啟稟陛下,並未搜到任何信件…也沒有皇後娘娘說的竹筒子」
「不!這不可能!」王嬋尖叫。
「皇後,今日之事,就倒此為止,朱厭。」
蕭瑜低著頭,輕撫著李織織的發絲。
「朱厭在。」
「護送皇後娘娘回宮去吧。」
「是。」
朱厭拉著瘋癲的王嬋就走,倚翠腳步虛扶的跟在後頭,很快殿內就隻剩下蕭瑜和李織織兩人。蕭瑜放開李織織,從桌邊的書架上拿下了一個拆了蠟的竹筒。
「現下,人都走了,織織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了嗎?」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籠罩了她的全身。蕭瑜早就知道了…
「你派人監視我?」
「不,是保護你,織織。」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他走上前,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他倒是神秘,我的人去探了好幾次都未探出身份。」
李織織聞言松了口氣,她嫌惡的撇開了頭,卻被他鉗住了下巴,被迫抬起了臉。
「織織慣會用這張臉迷惑人心…」
「蕭瑜,我爹爹的死你敢說與你毫無幹系?」
她的眼裡充滿了仇恨,那神情仿佛要將他生吞了,許是被她的眼神刺到,蕭瑜的臉色一變。
「是王乾州所為,我沒想到他會如此不惜代價…但是你放心,王家的勢力,我早已開始暗中拔除,織織,再等一年,王家必會被我連根拔起……」
李織織搖了搖頭,她雙臂環緊自己顫抖的身子,淚水奪眶而出:
「你太可怕了…」
「我可怕?我這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在謀劃!到時候沒了王家的阻礙,織織你就能做我的皇後了…」
蕭瑜寒著臉,他不喜織織現在的樣子,她視他如洪水猛獸,抗拒的很。他都解釋了那麼多次,她還是如此執拗,他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兩人的以後,她為什麼總是不明白?
「不!你是為了能快點掌權,打擊王家的辦法有那麼多,你卻偏偏推我爹爹出去!」
「我從來就不稀罕做什麼皇後,我早就對你無意了…是你一直不肯放我出宮。」
「我也不要那些寵愛!我隻要我爹爹活過來,蕭瑜,我恨你!」
李織織每說一句,蕭瑜的臉就沉一分,他壓著怒意低聲道:
「你心裡是有我的,織織,莫要說氣話…」
「如果可以,我寧願出宮做一個鄉野村婦,也好過在這裡日日煎熬!」
「出宮?你要去哪?是去找那個與你暗地裡通信的男人嗎?」
蕭瑜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上去鉗住她的臂膀,把她壓在桌上,李織織抗拒的掙扎。慌亂中,她手觸到了一方砚臺,她拿起砚臺就往蕭瑜的頭上砸去……
「你就這麼不想我碰你?你如今這副貞潔烈女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
他的眼眶通紅,額上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滑到了衣襟上,蕭瑜寒著臉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織織隻覺呼吸困難,她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對,我就是喜歡上別人了,我不稀罕你了!」
「織織,我將你放心尖上寵著疼著,我為我們的以後如此機關算盡,到頭來就換你一句不稀罕了是嗎?你真當我蕭瑜沒了你就活不成了?」
蕭瑜驀的松手,李織織跌落到地上,她不由得低聲笑了起來:
「蕭瑜,你最好一輩子不要來關雎宮,我現在每每見你一回,我就惡心一回!」
「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幾時!」
聖旨在第二天就到了關雎宮。
彼時的李織織正坐在榻上喝牛乳,她並未下跪,進寶也不敢提醒,隻想快些讀完旨意好回去交差。
「元皇貴妃李氏,恃寵生嬌,品行不端,今,褫奪封號貶為美人……禁足關雎宮,不得外出…」
進寶哆哆嗦嗦的讀完,他心裡知道陛下有多在意眼前的人,所以就算現在她被貶了,他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李織織喝完最後一口牛乳,接過聖旨細細看了一圈,又回了個笑:
「多謝進寶公公。」
「那個,娘娘…」進寶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還有何事嗎?」
「陛下說…這個以前的賞賜都需搬回庫裡…隻許娘娘留幾件衣裳…」
一箱箱的賞賜從關雎宮內抬出,竟是抬了整整一上午才搬完。進寶擦了擦臉上的汗,前恭後倨的告退。
進寶回殿裡的時候,隻見蕭瑜已等他多時,他心裡直道這差事不好做,硬著頭皮上去復命:
「陛下,關雎宮的旨意已經下了…」
蕭瑜背在身後的手猛地捏緊了。
「她…可有說些什麼,可有,可有求……」
「娘娘並未說什麼,隻叫奴才搬完東西快些滾……」
「……」
進寶偷偷抬頭瞧了瞧陛下黑透的臉,心裡直打鼓,跪了半晌,蕭瑜才冷聲讓他起來去外面。
自從關雎宮的元皇貴妃被貶之後,永和宮的蓮妃便成了後宮裡的第一人,頗受陛下寵愛。
宮人們私底下議論著,說關雎宮的娘娘失了聖心了。
「哎呦,那天我眼瞧著陛下從御書房裡黑著臉出來的,嘖嘖。」瘦高個的太監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邊上一個小矮個的太監忙給他續上了茶水:
「然後呢?」
「嚯!陛下頭上好大一個血窟窿,聽說是給皇…額李美人拿砚臺砸的......」
眾人一陣哗然。
「這也太恃寵而驕了。」
「可不是,難怪陛下要去永和宮了,那蓮妃娘娘可是個性子溫和的美人兒呢。」
「嘖,我瞧著,這蓮妃娘娘倒是跟李美人生的有三分相似...」
趙蓮依一如往常,去向皇後請安。
「蓮妃,我記得你不常穿藍色的。「
「回皇後娘娘,這件衣裳是前不久陛下賞的。」趙蓮依低眉順眼的回道。
「陛下喜歡看著藍衣的美人,不過是因為關雎宮那位穿的多些。」
王嬋帶著嘲諷意味的眼神,深深刺痛了趙蓮依的自尊。
人人都說她比不上李織織.....就連陛下,在溫存的時候喊的都是李織織的名字,她的指甲刺進了自己的掌心,面上卻不顯。微微笑了笑:
「若陛下願意多看臣妾一眼,著藍衣又何妨......」
眼下陛下幾乎日日都來她宮裡,後宮裡其他女人自然是嫉妒的緊,曾經屬於李織織的偏愛如今到了她頭上。
趙蓮依喝了口茶水,感受到王嬋的視線,她抬眸回應,眼裡滿是得意……
21
沒了李織織,後宮的爭鬥變得激烈起來,趙蓮依與錢若瑩更是鬥的狠。
大年初一的時候,錢若瑩被診出了喜脈,這讓錢太後欣喜非常: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錢若瑩抿嘴笑了,她面目含羞的看著蕭瑜,今早進寶剛來宣了旨封了她做淑妃。
「既有了身子,你就安心養胎。要吃什麼用什麼,直接和內務府的人說就是。」
「是,陛下。」
趙蓮依有些坐不住了,她承寵的時日比那錢若瑩多,如今還未有孕!
「今日的藥呢?快些端上來!」
一碗濃稠的湯藥被端上了桌,趙蓮依皺著眉,一口氣便喝了,藥苦的她直咳嗽。
桃枝紅了眼睛:「娘娘,這藥這樣的苦,奴婢給您拿個蜜餞子壓壓吧......」
「不用,吃了就影響藥效了,你拿白水來,我漱漱口。」
「娘娘,如今您如此得寵,大可不必如此心急。」
「昨日,陛下寵幸了一個美人,是淮南陳家送來的.....」
嘴裡的苦澀被白水衝淡了些,但是胃裡依舊難受的緊,桃枝見狀忙遞了個湯婆子來,娘娘近日來吃這些苦藥,每每吃一回,胃裡就如火燒一般。
「娘娘.....」
趙蓮依拉住桃枝的手,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恐慌:
「那美人長得和李織織有五分相似.....我若還不能有個孩子....」
春日的陽光帶著些暖意,照在人身上舒服的緊,李織織眯上了眼像隻慵懶的貓兒似的。
「娘娘,淑妃有孕,陛下賞了些喜餅子。」錦心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殿裡。
「哦?」李織織睜開眼,拿起一個。
「嗯!味兒不錯,御膳房的糕點師傅又精進了些。」
她吃的嘴角都是碎渣,錦心失笑,拿出帕子幫她擦了。
「還剩下好幾個,咱們留著,慢慢吃。」
「錦心,你也吃。」李織織往她嘴裡也塞了一個,錦心咬了一口:
「嗯,娘娘,果真好吃......」
「錦繡若是在,她肯定也愛吃。」
甜膩的餅子不知何時浸滿了淚水,吃起來有些鹹苦,咽下最後一口餅子,李織織望向坤寧宮的方向喃喃自語:
「大夏將傾,非一木可支。」
王家早晚會被蕭瑜連根拔起,她隻需要等,等一個契機,讓王乾州和王嬋,萬劫不復……
青雀隱在暗處,忽然感覺到一股視線,她有些微微愣住。
「娘娘,在看什麼?」
「沒什麼,錦心,扶我回屋裡躺會吧,有些困了呢。」
伸了個懶腰,李織織半靠著錦心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