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爸皺起眉：「曉羽，爸爸知道，你是有實力的，第一次考不好，或許隻是不適應新考卷的題型。」
「但你畢竟要在這裡參加高考的，必須適應，如果一直適應不了，那爸爸隻能……考慮送你回原籍參加高考了。」
我心裡微微一頓。
不愧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這個老東西的甜棗後面跟著的就是大棒。
他在威脅我，如果我繼續考得這麼差，他就把我送回養父母的家。
我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敢當著眾人的面再把我送回山裡，但我的戶口還沒有從養父母那裡遷過來，如果爸爸拖著這個手續遲遲不走，那局面確實會對我很不利。
腦子轉得飛快，我表面上隻露出一個怯生生的討好表情：「爸爸別送我回去，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爸爸見我很識相，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媽媽和沈芊芊也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跟著他們一起笑了。
好戲都在後面。
5
經過這次其樂融融的家庭聚餐，我回到學校後，果然成績開始漸漸好轉。
而沈芊芊也開始陰魂不散地跟在我的身後，把所有屬於我的光環冒領成她的。
我送受傷的小貓去獸醫站，她全程離得遠遠的，最後卻湊上來拍了九宮格圖片發朋友圈，於是同學們都誇她有愛心。
學校進了偷窺狂，我默默尋找線索，沈芊芊卻先一步將我搜集好的證據交給了警方，偷窺狂被抓捕後，校方給沈芊芊寫了表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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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沈芊芊還會嬌滴滴地對我說：「曉羽，我們是姐妹呀，分那麼清楚幹什麼呢。」
劇情似乎又回到了原著的軌跡——無論沈曉羽做什麼好事，都會被沈芊芊冒領，而無論沈曉羽怎麼辯解，都沒有人相信她，反而覺得她心思不純，在和沈芊芊爭寵。
於是我選擇不辯解。
看著沈芊芊，我的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是呀，我們是姐妹，我的就是你的。」
沈芊芊得意地走了，當晚，我聽到她得意地在書房裡跟爸媽匯報：「沈曉羽是個軟柿子，上次被爸爸嚇唬之後，果然很聽話。」
我微笑。
就這樣猖狂下去吧，越狂越好。
那天的書房會議，爸媽還討論了沈芊芊的終身大事：
「你們隔壁班的秦野，是秦氏集團老總的獨生子。」爸爸告訴沈芊芊：「爸爸不是一直讓你努力接近他嗎？」
秦家家大業大，我爸的公司和他們相比隻是個小作坊，一直想要秦家的資源。
沈芊芊撅著嘴抱怨：「我努力了呀，情書寫了好幾封，可秦野一直不理我。」
唔。
我看了眼日歷。
明天應該就是我去救秦野的日子了。
救下秦野後，沈芊芊會冒充我和秦野相認，最終成功牽手，實現爸媽的心願。
我放下書本，伸了個懶腰。
為了大局，我真是好久沒發瘋了。
不如先拿明天練練手吧。
6
第二天晚上，月黑風高。
我背著書包，來到了學校後面的小樹林。
果然，搜羅兩圈後，我很快在樹林裡找到了跟人打架受傷後，躺在角落裡的秦野。
雖然這是一個眼神不好的死渣男，但助人為樂的事我還是要幹。
我幫秦野包扎了傷口。
他悠悠醒轉，黑夜中，我的身影模模糊糊，大約十分美麗。
他心動地說：「你是……」
我笑了。
然後舉起手，用盡力氣。
……
給了他一個大比鬥。
「我是你姑奶奶！聽到了嗎！你這麼個慫包軟蛋稀巴爛的玩意兒，要不是遇到老娘早就死翹翹了！」
學業壓力山大，家人冷血對待， V 我 50 ，聆聽我的罵人計劃。
總而言之，趁著秦野看不清，我把這輩子能想到的髒話全都罵了一遍，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背起書包，瀟灑跑路。
……
第二天，秦野全校搜尋昨晚為他包扎傷口的女生。
不出所料，已經習慣了凡事頂替我的沈芊芊，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絕佳時機。
她在走廊裡攔住秦野，溫柔如水地開口：「其實我做了好事，沒想留名的，但看你執意要找到我……」
秦野上上下下地打量沈芊芊：「你說你就是昨晚救我的女孩？」
沈芊芊低下頭去，嬌羞道：「對呀。」
秦野說：「罵句人我聽聽。」
沈芊芊：「？」
秦野重復：「讓你罵句人。」
沈芊芊認定這是秦家太子爺的什麼考驗，趕緊露出純潔小白花的無辜表情：「啊？為什麼要罵人呀？我家教很嚴，從來不說一個髒字的……」
秦野冷冷道：「哦，你不是她。ťû₊」
走廊上人來人往，一時間都朝沈芊芊看去。
她的臉漸漸變得通紅。
秦野變得更加不客氣，直白道：「你之前送了那麼多次情書，我都沒理你，意思很明確了吧？結果你又來冒認救我的女生，這位同學，我覺得做人至少要有基本的羞恥心。」
沈芊芊的眼淚啪地掉了下來，秦野轉身，對著圍觀的人群道：「我想找昨晚那個救了我但是罵人難聽的女孩，如果有人有線索，我必有重謝。」
人們議論紛紛。
我也站在人群中，有一個瞬間，秦野的目光和我相碰。
不得不說，秦野很帥。
但聯想到他原著裡幫著沈芊芊欺負沈曉羽的紈绔樣子，我一秒就下了頭。
於是我轉過頭去，深藏功與名。
7
沈芊芊惹怒秦野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傳回了家裡。
爸爸在書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難道是沈曉羽去找秦野了，所以秦野才不相信你？」爸爸狐疑。
沈芊芊哭著搖頭：「絕對沒有，沈曉羽當時也在圍觀的人裡，秦野一看就和她不認識。」
媽媽有些猶豫：「人真的是曉羽救的嗎？」
「我翻了沈曉羽的日記，千真萬確。」
「如果是這樣，她為什麼不去和秦野說清楚？」
沈芊芊不屑地冷哼：「說了又有什麼用，她一個在山裡長大的野丫頭，應該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秦野吧！」
幾個人討論來討論去，最後爸爸長嘆一口氣：「算了，秦野的事不著急，當務之急還是讓芊芊考上北大——秦家挑兒媳婦非常看重學歷，隻要芊芊能去北大，她和秦野以後多的是發展感情的機會。」
我聽著耳機裡的聲音，垂眸望向電腦裡寫了一半的作文。
現在劇情的確已經進入了關鍵點。
這周，就是作文大賽的截稿日期。
而沈曉羽正是在這次作文大賽中拿到了一等獎，所以有資格參與北大的自招考試，隨後又在自招考試中成功通過考核，獲取了保送名額。
一環扣著一環，直到最後一環中被爸媽下藥，生病住院。
她在醫院中昏迷不醒的時候，父母調換了兩姐妹的身份信息，最終，沈芊芊以沈曉羽的名義去了北大。
而我的應對計劃也早已成熟——與其在最後一環被敵人偷家，不如在第一環時就請君入瓮。
截稿前，我回了家。
家人們都知道作文比賽的事，爸爸特意來看了我寫的作文，十分滿意：「曉羽小小年紀就有這種文筆，真是太厲害了——隻要提交，一定能夠拿到一等獎。」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完美地進行著。
我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冷不丁地開了口：「爸爸，我想把這篇作文讓給妹妹。」
爸爸猛地一愣，旁邊的媽媽和沈芊芊也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他們不相信我會這麼無私。
而我對此做好了準備，立刻紅了眼眶，動情地開始了傾訴：
「一直以來，爸媽和妹妹都對我很好，但我總是沒有安全感。」我抽泣著說：「我也想為這個家做點什麼，不然的話，我怕哪天自又被送回去……」
爸媽對視一眼，我看到了他們眼中狂喜的神色：
「曉羽，你等一下，這畢竟是一件大事，爸爸媽媽要好好商量一下。」
他們三個人又去了書房。
我聽到沈芊芊激動的聲音：「沈曉羽都主動提出來讓給我了，為什麼要拒絕！我才不想用她的身份過下半生，我要用我自己的名字去北大！」
媽媽有些擔心：「但是隻把作文讓給芊芊，也沒用啊，後面還有自招考試……」
爸爸沉默良久，冷靜道：「這個簡單，自招考試也讓沈曉羽替芊芊考。」
他點了根煙：「我想過了，的確讓芊芊以自己的名義去北大比較好，不然秦野那邊會很麻煩。」
原著裡，秦野在被救事件後就愛上了沈芊芊，因此即便後續知道沈芊芊是頂替沈曉羽上的北大，他也幫沈芊芊一起瞞著秦家。
但現在不一樣，秦野非但不喜歡沈芊芊，還對她印象很不好，如果再發現沈芊芊的北大學歷是以這種方式得來的，我爸媽的豪門貴婿夢，恐怕就很難實現了。
媽媽十分擔心：「讓曉羽幫芊芊去考自招？曉羽能願意嗎？」
「你還沒看出來嗎？沈曉羽沒見過世面，又怕咱們把她送回去，隻要給她點甜頭，她會聽話的。」
我聽著耳機裡的聲音，忍不住笑了。
下一秒，腳步聲傳來，我趕緊摘下耳機，收起笑容，專心致志地對著電腦。
門被推開，爸爸走進來：
「曉羽，你有這份為家裡做貢獻的心，爸爸很感動。
「之前爸爸工作忙，一直沒來得及給你遷戶口，明天爸爸就立刻去辦手續。」
我露出感激的微笑：「謝謝爸爸。」
很快，我的戶口就遷好了。
截稿日當天，我也以沈芊芊的名字提交了作文。
爸媽很高興，鑑於他們後續還要指望著我給沈芊芊去考自招，於是對我愈發地好起來。
我趁熱打鐵，提出想一家人一起出門過周末。
於是，我們一起去吃了大餐，吃完大餐後在商場裡闲逛，我先後看上了 Gucci 的包、香奈兒的手表、寶格麗的項鏈。
爸媽咬了咬牙，全都給我買了。
「爸媽和妹妹都對我這麼好。」我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我為這個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爸媽露出又肉痛又欣慰的笑容，我趁機又薅了他們兩條裙子和一部手機。
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宿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們在網上轉手賣了出去。
就這樣，戶籍有了，錢也有了。
後續劇情怎麼發展，可就全都由我了。
8
很快，作文大賽的結果公布了。
沈芊芊的名字赫然在一等獎的名單中。
對此，同學們都非常驚訝，畢竟沈芊芊平時的作文成績一直慘不忍睹，而範文公布後，遣詞造句都非常像我平時的風格。
有人懷疑地問沈芊芊：「這篇文章真的是你寫的嗎？」
沈芊芊梗著脖子：「當然是。」
「可我看著怎麼那麼像你姐的風格？」
「寫文這件事靠的是老天爺賞飯，老天爺平時賞的是我姐，這次偏偏就賞我了，怎麼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沈芊芊說完，又看到我路過，趕緊一把抓住我：「姐，快給我作證！」
一群人的目光立刻轉向我。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卻突然看到，背後就站著秦野。
秦野深深地望著我。
我努力忽視掉他的目光，然而擦肩而過的瞬間，他還是低聲在我耳邊說：
「你是真的，對吧？」
9
其實我不是沒考慮過利用秦野報復沈家。
但秦野畢竟是秦家太子爺，我怕此舉是引虎拒狼，之後麻煩更大，於是還是作罷了。
這段時間我過得非常舒服，爸媽三天兩頭地跑來學校給我送吃送喝，甚至忽略了沈芊芊。沈芊芊對此深感委屈，她向爸媽抱怨，反而被罵：「我們還不都是為了你！」
就這樣，自招考試終於來了。
爸媽把以往三年的題都搜羅來，盯著我全做了一遍，終於放下心來——我隻要正常發揮，就能穩穩超過錄取線。
爸爸把沈芊芊的準考證遞給我：「曉羽，一定好好考。」
媽媽熱淚盈眶：「芊芊的幸福，就靠你了。」
我一邊應付著爸媽，一邊看著準考證上的照片。
小說設定裡，我和沈芊芊的臉長得有八分像，所以才能夠發生種種頂替事件。
對於這點，我其實一直很想吐槽——我一個親生的，她一個收養的，我倆血緣關系都沒有，竟然能這麼莞莞類卿？
作者你真是為了能推動情節連邏輯都不要啊！
話說回來，這個設定在原著裡為沈芊芊提供了便利，現在，它要為我所用了。
拿著這張準考證順利進入考場後，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來。
很好，現在我就是沈芊芊。
我要開始發瘋了。
10
第一場語文，我認真地在卷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沈芊芊。
這是本場考試裡我唯一的操作。
在寫完名字後，我端端正正地趴在桌子上。
睡了。
考試兩個小時，我睡了一個小時五十五分鍾。
中間監考老師有好幾次都試圖來拍拍我，我睡眼蒙眬地起來，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決不會打呼嚕影響別的同學。
然後又睡了。
出去時，爸媽和沈芊芊守在外面，爸爸一看我出考場，就立刻衝過來。
「考得怎麼樣？」
我露出淡笑：「很輕松。」
爸媽聞言，當即興奮地擊掌，沈芊芊長舒一口氣：「穩了。」
我笑著點點頭：「下面幾科會更穩。」
第二場考數學。
卷子一發下來，我就神色凝重，意識到發生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那就是上午考語文的時候我睡得太多，現在睡不著了。
漫漫考試時間，我該做點什麼呢？
看著數學考卷上的一道道題，我悟了。
我開始埋頭奮筆疾書，時而苦思冥想，時而下筆如飛。
兩個小時後，監考老師來收卷。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