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對我抽了抽嘴角吐槽。
「我就知道，一說到飯點，你準能醒。快看 PPT，老師點你名了！」
我覺得這場景好熟悉。
我忙看向講臺，是高數老師黑瘦子。
他平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點睡覺的同學上去做題！
他用細杆點了點 PPT 上的一道題，沉著臉對我道：「這道線性題，上來做一下。」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大二上學期那次黑瘦子讓我做過的題嗎！
難道我在夢裡？
「老師，這一道題，我想試做一下。可以嗎？」
一道清冽好聽的低沉聲音響起。
我猛地轉頭，看向我後面。
撞進眼裡的是沈秋那張清雋俊美的臉。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淺棕色的淡漠雙眸柔了柔。
而後，就邁步往講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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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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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秋！
我的鼻子狠狠一酸，眼睛一熱，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拼命滾落。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夢到沈秋幫我上去做題這一幕。
我看著沈秋越走越遠的背影，悲從心來，大喊一聲。
「沈秋，你不要走……」
我哭著衝上去。
沈秋疑惑地轉身的那一刻，我就撲進了他懷裡。
死死抱著他，鬼哭狼嚎地痛哭。
「嗚嗚嗚嗚，求求你，不要死，我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
全班都震驚地看著我。
我的舍友美美也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拉我。
「曉悠，你怎麼了？」
我隻沉浸在沈秋死去的痛苦中，哪裡理會得了其他。
我更用力地抱住沈秋，使勁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栀子花冷香。
生怕一松手，他就化作煙雲消失不見。
隻是……
沈秋的身體，怎麼是熱的，好溫暖。
我曾經聽說過，做夢沒有任何味覺嗅覺觸覺之類的。
我有點疑惑地邊哭，邊用力掐了一下旁邊的人。
「啊！顧曉悠，你掐我手幹嗎！」
她痛呼出聲，氣呼呼地瞪我。
我傻傻地轉頭看向美美。
她覺得痛？
難道，我根本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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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頭看沈秋。
他垂眸看著我的目光裡，帶著擔憂。
輕聲問我：「你怎麼了？別哭。」
我淚眼蒙眬地看著沈秋眨眨眼，又眨眨眼。
伸手想掐他看看他會不會痛。
可舍不得，隻好咬牙用力掐了一下自己。
嘶！
好痛！
所以，我不是在做夢。
我抱著的，是活著的沈秋！
沈秋還活著，他現在還活著！
難道我是重生回了大二上學期？！
我不管為什麼我會回到這個時候。
我隻知道，沈秋這個時候還沒死！
我再次撲進他懷裡，哭得更大聲了。
這次，是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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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心情平復下來時，沈秋的外套都被我哭死了一片。
我舍友們對沈秋很歉意。
「沈秋，曉悠她不是故意的，你別介意。衣服讓曉悠幫你洗幹淨！」
沈秋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搖搖頭。
「沒事，外套本來就要洗了。」
美美她們松了口氣，要拉著我走。
我卻抽咽著死死抓住沈秋的衣角，怎麼都不肯放手。
為了避免沈秋的衣服被我扯變形。
美美她們隻能放棄繼續拉我。
她們無奈問我。
「曉悠，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抓著沈秋不放。」
我無法告訴她們，沈秋在 2023 年得癌症死了。
先不說她們相不相信，我要是真的重生回來的事暴露，不知道會引發什麼禍端。
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帶沈秋去醫院全身檢查！
但我直接和沈秋說，他可能得了癌，他會不會以為我詛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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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突然捂著肚子，難受地對他控訴道：
「沈秋，大一開學那次你不是撞到我了嗎，把我肚子撞疼了，你得負責帶我去醫院。」
舍友們像看智障一樣看著我。
大一開學，距離現在都要一年半了。
而且是我撞的沈秋，我這都敢訛上他？
我也意識到，這個借口太扯淡了點。
正打算換一個，沈秋清俊的眉目蹙了蹙。
關心地問道：「你肚子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我和我舍友們都驚訝地看著沈秋。
這借口他也接受？
沈秋已經用手機叫車了。
我趕緊說道：「到第一醫院。」
我表哥就在那裡當醫生。
一路上，為了找借口讓沈秋也做個檢查。
我聯系表哥，想了很久，才終於有了主意。
我看著身邊的沈秋。
他的側臉俊美，下颌線很性感。
臉上的皮膚也白皙健康。
沈秋，真好，你還活著。
「別看了，我會害羞。」
沈秋好聽的聲音響起。
我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盯了他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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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醫院，我就帶著他往表哥所在的科室走。
還沒等我進去，沈秋拉住我，欲言又止地看著門口的字。
「泌尿男科？」
而後一臉糾結地上下打量我。
好像在懷疑，之前是不是認錯我的性別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拉著他就進去，故意大聲對我表哥道。
「醫生，你上次不是說我還有兩次全身體檢的福利，再不用就過期了嗎？我現在就要用。」
我硬磨著沈秋。
「次數不用完太浪費了，你就當陪我一起做個全身體檢？」
他微微垂眸靜靜看著我，似乎在探究我什麼。
好在沈秋沒有拒絕。
全身體檢報告本來要一個星期才能拿到。
我連一天都等不了。
拜託表哥先幫取 CT 照。
不知是不是檢查的醫生對我表哥說了什麼。
他拿著報告單，親自帶我們來到腫瘤科。
讓他的導師趙主任幫忙看 CT 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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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趙主任看完，臉色有些嚴肅。
他如實說，沈秋胰腺裡長了東西，需要再次精確檢查。
沈秋意識到情況不對，很配合。
我很緊張，立刻問早期發現的話，治愈的希望有多大。
他們都狐疑地看向我。
好似我已經篤定了什麼。
檢查結果再次出來。
趙主任確定了，疑似惡性腫瘤，好在發現得特別及時。
立刻手術的話，失敗的風險低於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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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會在專業的腫瘤醫院做。
期間，我也顧不得上課，陪著沈秋做檢查預約手術。
沈秋的爸媽和沈瑤都來了。
我很驚訝，沈秋的爸媽看著比四年後年輕了至少十歲。
想到之前可能是沈秋的病，讓他們身心交瘁，才會看著老了那麼多。
每一次我硬是要陪著沈秋去做檢查的時候。
我能感覺到，他其實對我有點懷疑。
但我裝作沒注意到他的疑惑。
手術成功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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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當天。
我在心裡祈禱，沈秋一定不要有事。
手術成功了。
沈秋躺在病床上，臉上沒什麼血色。
但不像上次那樣骨瘦如柴。
當主治醫生告訴我們，腫瘤在惡變邊緣，幸好手術很成功，觀察期沒問題的話，後面幾乎不存在其他風險。
要是不安心，以後可以定期做個檢查。
醫生還在感慨，要是晚發現個幾個月，恐怕就危險了。
我聽到這，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哭得很大聲。
把沈秋和他爸媽都差點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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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休養了一個月，再次回到學校。
不過，他發現學校最近流傳著他的謠言。
「他就是沈秋，校草一枚，對他們班班花顧曉悠始亂終棄。顧曉悠上著課都求他別分手呢！」
「不是這樣吧，我聽說是顧曉悠懷孕了，當天沈秋就帶著他去打胎了，真是渣男啊！」
其實，這個謠言當時我聽到的時候，都差點如遭雷劈。
萬萬沒想到，謠言可以傳得這麼離譜。
當時我就在想，沈秋聽到後會不會無語到裂開。
臨近期末考，我正奮力在圖書館復習。
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冷香。
隨即旁邊就有人坐下。
我轉頭，看到的是穿著羽絨服的沈秋。
他的氣色已經變好了很多。
我從沈瑤那邊得知，沈秋的身體在觀察期裡沒有任何問題。
醫生都讓他安心出院。
我很開心，沈秋終於沒事了。
我無比感激上天讓我回到四年前。
回到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間點。
「顧曉悠，出院的時候，我爸媽問我，在醫院把我被子都哭湿的小女朋友怎麼沒來？」
沈秋好聽的聲音，把我拉回神。
想到當時確認沈秋沒事，哭得太忘我的場景，我的臉尷尬一紅。
我總不能說，自己在躲他。
當時剛重生回來，因為太害怕沈秋的病，我無意間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
後面確定沈秋沒事後，我隻能掩耳盜鈴，盡量避著他，免得被他逼問。
我找了個借口。
「不是快要考試了嗎？我怕掛科，才沒去接你出院。」
沈秋聞言，帶著淺淺的笑意，問我。
「所以，你承認自己是我的小女朋友了？」
我愣愣轉頭，看向沈秋。
他的深眸很溫柔澄澈，倒映著我有點蠢的驚訝面容。
我傻傻看著他。
剛才不是我幻聽了嗎？
沈秋他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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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刻也等不了，問他。
「沈秋，你、你現在喜歡我嗎？」
雖然我看了沈秋的日記，可我還是不確定，沈秋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沈秋沒有回避我的眼神。
他的眼裡滿是認真，點頭。
「顧曉悠，我喜歡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我怎麼會不願意呢。
可是，你要是知道我是重生回來的，你會害怕嗎？
也不知道是我眼裡的淚光太明顯，還是表情太委屈。
沈秋嘆了口氣，對我道歉。
「抱歉，是我太冒昧了。」
我心裡一酸，問他。
「沈秋，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關於你的病的事。」
沈秋眸子一顫, 安撫我。
「如果不願意說，不要勉強自己,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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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想好，要把重生的事一輩子埋在心裡。
可他是沈秋。
我問他。
「如果你有一個很喜歡的人，可他因為癌症, 拒絕了你的表白，你在三年後，才知道他一直和病魔鬥爭，最後卻還是死了。
「你直到他死前, 都沒能和他見上一面, 最後隻能抱著他寫滿你名字的日記痛哭。
「可上天給了你一個機會, 讓你回到更早的過去，你會怎麼做？」
沈秋瞳孔驟縮。
他那麼聰明，肯定知道我在說什麼。
沈秋他做出讓我很意外的舉動。
他把我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對不起, 讓你那麼難受。」
我沒忍住埋在他懷裡號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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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科終於考完了。
我收拾完行李下樓。
沈秋主動接過我的行李。
他說要送我去機場。
我檢票後下意識回頭，看到沈秋就站在外面, 眉眼溫柔地看著我。
我回到家，還在糾結一件事。
我和沈秋算不算交往了？
我突然想到沈秋日記最後說, 他很遺憾沒有答應我的表白。
我靈光一閃, 要不情人節當眾向他表白！
這一次, 他應該會答應我了吧。
我高興地等情人節到來。
萬萬沒想起來，2019 年情人節, 還在春節裡，沒開學！
情人節這天, 我人都傻了。
不在學校，我怎麼當眾和沈秋表白啊。
沒想到，我收到了一個的禮物。
打開一看，是一條很精致的項鏈。
我正疑惑是誰送的。
沈秋的短信就來了。
「情人節快樂, 禮物喜歡嗎？」
我的心瞬間像是灌了蜜一樣甜。
可很快，我又很泄氣。
我沒給沈秋準備禮物。
當天去買，也送不到他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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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幾天就開學了。
我給他買了個手表。
沈秋其實情緒一直比較淡。
但收到禮物那刻，我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想到沈秋，我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
「（在」每一次都會來宿舍樓下等我，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飯。
他會牽著我的手, 帶著我去沙灘上散步吹海風。
這一刻, 我很確信，我們真的交往了。
但 2020 年 2 月 14 日這天。
我依舊讓舍友們幫忙, 在沈秋的宿舍樓下，布置了表白現場。
傍晚，天色暗了下來。
我在周圍的圍觀下，用喇叭大喊。
「沈秋, 你可以下來一下嗎？」
沈秋很快下樓。
他走出來看到周圍的一切後, 顯得有些驚訝。
不過，他還是帶著寵溺的笑走向我。
等他站在我面前。
我大聲表白：「沈秋，我喜歡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沈秋深眸裡染了無數星光, 他笑著點頭。
「顧曉悠，我也喜歡你。」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我們緊緊抱在了一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