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剛開始我是氣得嚶嚶嚶。

後來是餓得嚶嚶嚶。

雖然蕭絕塵已經是一個金丹級別的道君了，但還是被我這個嚶嚶怪吵得睡不著覺。

他打開門，衝著我吼：「夏瑟瑟，你要哭到什麼時候？」

我說不了話，隻能回答他：「嚶嚶嚶！」

蕭絕塵意識到我不能說話，揮袖解了我的禁言咒。

我已經沒了剛開始的氣性了，走過去抓著蕭絕塵的衣擺哭唧唧：

「小哥哥，瑟瑟餓餓。」

蕭絕塵：「雞腿我已經吃完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襲上我的心頭。

小小年紀的我，承受了我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

我想我當時肯定是世界上最桑心的小女孩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蕭絕塵意識到我要哭，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抬手把我夾在腋下，帶了出去：

「別哭了！」

我被他捂住嘴說不了話，但還是不放棄提出自己的訴求：

Advertisement

「窩要次大雞腿……」

這個點，食堂打烊了。

青蓮峰上倒是有小廚房，但蕭絕塵一個金丹級別的道君，早就闢谷了，哪有什麼食材可以做飯？

靈藥倒是不少，但那也不頂餓啊！

於是蕭絕塵為了讓我能吃上大雞腿，帶著我去了玄劍宗專門為了給低階弟子們試煉，而養殖靈獸的妖獸山。

一抬手，想打一隻一階野雞給我打打牙祭。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實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火球，竟然引起了山火，燒掉了整個山頭。

我看著蔓延起來的山火，瞪大眼睛喊：「火！火火火！」

蕭絕塵一臉懊惱：「還不是因為你？」

又施展了個水系法術，把山火澆滅。

但這麼一來，那些低階的妖獸早已經死了滿地。

蕭絕塵一揮手，把幹脆把那些低階妖獸全都收進了納戒裡。

然後夾起目瞪口呆的我：「走了。」

那一日，靈獸山的低階妖獸無一生還。

那些肉肉，後來我吃了一整年。

掌門得知此事大為光火，下令徹查。

但蕭絕塵在作案的時候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執法長老查了半個月毫無頭緒，最終此事成了門內的一樁懸案。

而我，因為有了充足的食物，不吵不鬧，很大方地原諒了蕭絕塵不給我大雞腿吃的事情。

14.

時間一晃，五年過去了，秋月姐姐已經是煉氣十層的修為。

她說等她築基成功，就向碧青道君求親，做他的正式道侶。

我問她：「什麼是道侶？」

秋月姐姐說：「道侶，就是嫁給他，做他的妻子，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修行。」

我有些不解地撓了撓後腦勺：「你現在不也是跟他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修行嗎？

「道侶和爐鼎，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秋月姐姐衝我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爐鼎是伺候人的下等玩意兒！

「小命都攥在人家手上，被採補致死也是有可能的。

「隻有成了道侶，才是真正的修士，有名有分，和他平起平坐，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似懂非懂，回去跟蕭絕塵說：「小哥哥，我不要做爐鼎了，我要當道侶！」

這幾年，我一直堅守自己的職業道德，主動送上門去給蕭絕塵吸我的修為。

每次都被蕭絕塵丟出去。

「滾！」

聽到我改目標了，蕭絕塵眉頭擰了擰：「怎麼改主意了？」

我：「秋月姐姐說，做爐鼎沒名沒分，小命攥在人家手上，不踏實！

「做道侶，平起平坐，一生一世一雙人！」

蕭絕塵衝我翻了個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然後說：「就你？五年才煉氣一層，貪吃貪睡，築基的門檻兒都摸不到。

「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是金丹修士，玄劍宗最年輕的長老了。」

「你要跟我平起平坐？」

我雖然腦子不好，但也是有自尊心的，他這麼說，我很受傷。

嘴巴一癟就要哭了。

誰知，蕭絕塵一點不心疼我，直接丟給我一道送命題。

「交代給你的功課做完了嗎？」

「啊這……」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試圖扯開話題。

「那個……我想起來，我好像還有什麼事忘了做。」

然後拔腿想跑。

卻被蕭絕塵抓了回來，然後將一碗藥汁遞到我面前：「喝了！」

我立刻捏起了鼻子：「又是這個，為什麼我一定要喝這個，好難喝！」

蕭絕塵的聲音緩和了一些，用哄孩子的語氣道：「乖，喝了，補腦子的。」

我：「……」

15.

我懷疑，蕭絕塵不要我當爐鼎，是因為我腦子不好。

我有證據！

爐鼎都當不上，還想當道侶，簡直是痴心妄想了。

可蕭絕塵教我的那些功課都太難了。

光是一個引氣入體，就學了五年。

其實我覺得我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廢材，其實我修煉速度挺快的！

平日裡，蕭絕塵不搭理我的時候，我會在青蓮峰後山的竹林裡打坐練功。

修為噌噌噌地往上長。

「煉氣一層……煉氣二層……煉氣三層……」

我一陣興奮：「小哥哥，我是煉氣三層了！瑟瑟不是笨蛋！」

然後，當我一站起來，剛跑沒幾步，修為就跟泄了氣似的，咻的一下不見了！

我不信邪，再次修煉。

這次我堅持到了煉氣五層，滿以為這下總可以了吧？

沒想到，咻的一下，又沒了。

我氣得從納戒裡拿出大雞腿來啃。

「這也太欺負人了，為什麼人家都可以，就我不行！」

就在我氣呼呼地啃著大雞腿的時候，突然有一道人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朝著我拜了下來。

「尊上！屬下終於找到您了！」 

16.

眼前出現的人是個一身黑袍，戴著鬥篷，臉都看不清楚的人。

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就是腦子不太好。

我說：「我叫瑟瑟，不是你說的什麼尊上。」

什麼人會叫尊上這種名字啊？難聽！

那人聽到我的話，深深的嘆了口氣，揭下帽兜子，露出了真容。

「唉……您又不認得屬下了。」

「屬下是青山啊。

「當初告訴您不要練那個九轉金身訣，非要練！您知道這三千年，屬下是怎麼過來的嗎？」

眼前的青年生得英姿颯爽，劍眉星目，可腦袋上竟然頂著一根犄角！！！

人，不可能長犄角。

我瞬間如臨大敵：「你！你不是人！你是妖魔！」

然後一把抓住了他的犄角。

「來人啊！秋月姐姐！碧青道君！小哥哥、我抓到妖魔啦！

「快誇我啊！！！」

叫青山的年輕人，臉瞬間紅了。

把我手拍開，語氣變得有些不自然：

「跟你說了，不要亂抓我的角。」

什麼時候說過了？

蕭絕塵說過，妖魔最擅長蠱惑人心了。

「你這個妖魔，少跟我裝熟，我才不上你的當！

「我們正邪有別，修仙的修魔的，勢不兩立！」

我超用力地抓住青山的犄角就不放手，還要帶他去見蕭絕塵。

我夏瑟瑟，今天就要讓玄劍宗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廢材！我能徒手抓妖魔！

沒想到青山反扣住我的手腕，一下轉到我身後，將我摁在了地上。

「別鬧了！您堂堂魔族至尊，修哪門子的仙？

「您難道沒發現，您修仙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修仙功法，與咱們魔修的功法，根本不是一個體系，稍有不慎，會走火入魔的，您清醒點！！！」

我：「啊，這……」

17.

青山的話，讓我有些冷靜了下來。

他Ŧŭ̀₁見我不掙扎，松開了我。

我盤膝坐在地上，手託著下巴，做沉思狀。

「你的意思是，我是魔尊，因為修習那個什麼魔族聖典九轉金身訣，每隔一千年就會返老還童一次，變成十歲的孩童，並且失去全部記憶和修為？」

他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我皺眉：「那樣的話，不會很坑嗎？」

小時候，村裡人都說我是傻子呢！

青山生氣地反駁我：「雖坑，但強啊！

「而且，我會去找你的！

「完成九轉之後，就能修成金身，不死不滅，堪比上古神祇！

「到時候，咱們魔族就能一統三界！您就是三界共主！」

我：「嘖，你還挺有野心的。」

不過我還是不太相信，人家說妖魔最會蠱惑人心，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在騙我。

正思忖間，蕭絕塵的聲音從竹林外傳了出來。

「夏瑟瑟，你在哪兒？

「回家吃飯啦！

「食堂的人自己送來五個大雞腿，我才沒有專程跑去給你買！」

是蕭絕塵來了！

要是讓蕭絕塵看到我跟一個妖魔在一起，肯定會打我的屁股，不給我大雞腿吃的！

我連忙推搡著青山：「你快走！我家小哥哥來了，別讓他看到你！」

青山探頭看了蕭絕塵的方向一眼：「修仙的？尊上，仙魔不兩立，你千萬不要被這小子的外表給迷惑了啊！

「這小子配不上您！」

啊，現在的妖魔，說話都這麼中聽的嗎？

在玄劍宗，人人都說我是飯桶+廢材，我連當蕭絕塵爐鼎的資格都沒有，想要做他的道侶，簡直是痴心妄想。

沒想到，這個青山竟然說，蕭絕塵配不上我！

我頓時有些羞澀。

「哎呀！沒有啦！我不嫌棄他。

「你快點走！他馬上過來了。」

青山氣呼呼地瞪著我，但也不想被人發現行蹤，一把拽過帽子戴在頭上，將一塊玉佩遞給了我。

「尊上，您不相信屬下沒關系，隻要您解讀了這塊玉佩裡的信息，自然會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的！」

我怕他再不走，我真的解釋不清了，一把抓過玉佩，不耐煩地催促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

一轉身，蕭絕塵已經到我跟前了。

18.

我緊張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小哥哥！你怎麼來了！」

蕭絕塵手裡拿著個大海碗，海碗裡放著五個大雞腿。

瞟了我一眼：「你怎麼慌慌張張的？是不是又調皮搗蛋了？」

我當然不承認：「沒有沒有！瑟瑟有在努力修煉的。

「做爐鼎，要有爐鼎的自我修養嘛。」

蕭絕塵笑了一下，把大雞腿遞到了我面前：

「諾，吃吧。」

我接過碗，拿起一隻大雞腿啃了起來。

其實我感覺我已經沒那麼傻了，但我盡量表現得跟從前一樣傻。

蕭絕塵男色誤我，比起當魔尊，我更想當爐鼎，實在不行，道侶也是可以的。

蕭絕塵不知道我的心思，從納戒裡取出一本功法：

「其實掌門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資質上佳，尋常功法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