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不相信,我拿著全部家當跟他硬剛,還剛不過一個數罪並罰的犯人。
整個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這主要得益於本人——我的高瞻遠矚。
此處應有掌聲。
有了上輩子的前車之鑑,這一世我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心。
所以在喬老二畏罪潛逃後,我就猜測他會狗急跳牆。
於是我在喬珩和陸衍的身上都放了追蹤器,並報了警。
所以在喬珩被綁架後,我第一時間就把定位信息發給了警察。
接著我接到了喬老二的電話。
為了最大限度地確保人質安全,我憑著一身孤膽隻身前往。
當然,姐是準備充分的。
姐穿了防彈衣,耳朵裡戴著監聽器,身後還有真槍實彈。
姐就是豪橫!
所以在危險發生的時候我才會毫不猶豫地擋在喬珩面前。
我以為防彈衣是金鍾罩鐵布衫,結果,巨疼,跟胸口碎大石似的,直接搓斷了我的一根肋骨。
早知道防彈衣是這種效果,我絕對不會不要命地往前衝。
Advertisement
我在醫院昏迷了 37 個小時。
據說這 37 個小時喬珩就像死了親娘一樣,整個人失魂落魄,不吃不喝不睡,連身上的傷口都不願意去處理。
不過他一聲沒哭。
直到我清醒,才紅了眼,一個勁地叫著姐姐,委屈得不行。
哎,可憐見的。
清醒之後,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兒,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直到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是找到了和陸衍媽媽匹配的腎髒。
二十四
「陸衍呢?我怎麼沒有看到他?」
喬珩給我削著蘋果,一個蘋果被他削的隻剩了一半。
他哼了聲,沒好氣地說:「他就是個白眼狼,早知道我就不幫他了。」
不對,這可不是陸衍的風格。
「給他打電話。」
喬珩不情願。
但在我的目光逼視下,他還是打了過去,但是無人接聽。
「給她媽媽打電話。」
「我沒有他媽媽的電話。」
「那就去找去問。」
陸衍媽媽的電話很快就被撥通了。
電話那頭,她語氣急切,「喬小姐,小衍有沒有去找你?」
她說陸衍知道他們等到腎源後就離開了醫院。
他說他去籌錢,可ťú⁵是電話卻怎麼都打不通了。
我牙關緊咬。
又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我一個不注意,他又把自己作到哪裡去了?
聯想到書中的內容。
我勒個去,他不會又去打黑拳了吧!
薛一諾是個玩兒家,對於市內的幾個地下拳擊場,他了如指掌。
於是我隻能拜託他幫我找人。
薛一諾很靠譜,沒多久他就給我遞回了消息。
「我艹,你這個弟弟是個狠人啦,他籤下了生死狀,生死不論的那種。」
生死狀?
我相信我的臉色一定黑如鍋底。
喬珩推著輪椅帶著我趕到現場的時候,陸衍已經被打得悽慘不已,如果不是他那一雙熟悉的眸子,我都快要認不出他了。
過來的時候薛一諾叮囑了我,這個地下拳場的幕後老板不是我惹得起的,所以,想帶走人,隻能用錢解決。
我碎了一打啤酒,叫停了比賽。
喬珩趕緊上前扶起陸衍,「你有病吧,缺錢你跟我說啊,跑來打什麼比賽?」
陸衍一把推開他,「你們跑來做什麼?趕緊帶你姐走,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嘴,回去再收拾你。」
老板施施然走了出去,沒想到是一個身著旗袍的妖冶女子。
「小妹妹,你是來砸場子的嗎?」
陸衍衝了過來,擋在我面前。
喬珩不甘示弱。
倆傻小子就這麼把我護在身後。
我很無語。
我本來就比他們矮,現在還坐著輪椅。
你們擋我視線了,知道嗎?
我拍了拍他們,示意他們讓來。
「漂亮姐姐,我隻想帶走我弟弟,絕對沒有想耽誤你做生意的意思。你開個價吧!」
女人神色不明地看著我們。
過了許久,她揚揚手,周圍圍著我們的人退了下去。
她說:「四千萬加他一條胳膊,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姐姐,他還小,斷了胳膊就廢了,我再用四千萬買他的胳膊,可以嗎?」
女人笑了,「行啊,怎麼不行。」
可是陸衍卻不幹了,「不行,我ṱų⁸不同意。」
我要被他氣死了。
我抬起腿,照著他的腿肚子就是一腳,「你給我閉嘴。」
陸衍轉過身,他蹲下來直視我。
他說:「我要打完這一場,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我要完成。」
「你瘋了嗎?陸衍,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拿命換錢是最不劃算的,你拿我的話當放屁嗎?」
陸衍不為所動,他說:「我會贏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個屁,血都糊眼睛裡去了,你當那是番茄醬?
「姐,你相信我。」
我愣住了。
這是陸衍第一次開口叫我姐。
卻是在當下這樣的情況。
「你要是死了,我不會給你收屍。」
陸衍笑了。
這是我看過他笑得最醜的一次,他說:「贏了錢,我帶你們去吃火鍋。」
地下拳場,沒有拳套的保護,實打實的肉搏,拼的就是誰骨頭硬,誰不怕死。
跟陸衍對打的是一個比他強壯很多的男人,他一次次地將陸衍打倒在地。
喬珩已經湊到了最前面,他大聲吼道:「陸衍,你他媽的給我站起來,快啊,站起來。」
陸衍一次次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揮舞著拳頭繼續進攻。
慢慢地,他竟然佔了上風。
男人頹勢盡顯,陸衍乘勝追擊,他將男人打倒在地。
直至他癱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陸衍勝了。
慘勝。
他被喬珩扶著走到我身邊。
他說:「我贏了。」
我松開了一直緊握的手。
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精神緊繃。
「回家吧。」
「好!」
二十五
因為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陸衍也不敢去見他媽。
對此我隻能送他兩個字,「活該」。
這次打贏了比賽,陸衍拿到了 20 萬。
獎金隻有 20 萬,賠償卻要四千萬,真夠黑的。
錢到了位,陸ťų⁵衍媽媽的手術也被提上了日程。
臨近手術,陸衍不可能不出現。
剛好喬珩臉上也有傷,我就說是倆傻小子打架了。
陸衍媽媽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一個勁兒地叮囑他們好好相處。
陸衍握著他媽的手,「不著急,等您手術成功了,我們慢慢說。」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
喬珩是個憋不住話的,他質問陸衍:「我和我姐都受傷進醫院了,你為什麼都不來看我們?」
陸衍說:「我來了的,隻是我不敢出現在你們面前。」
有時候人太聰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陸衍,他愣是把自己繞進了一個死胡同。
他覺得喬珩被綁架和我的受傷都是因為他。
陸家要的是他的腎,想綁的也是他,如果不是因為他,根本不會發生這些事。
愧疚讓他痛苦不堪。
他不敢見我,不敢見喬珩,隻能逃避。
我很無語。
「首先你搞錯了,他們想綁的還真就是喬珩。」
因為我的重重保護,喬老二給陸老爺子進言:要不咱直接把人綁了吧。
陸老爺子心思活絡,反正喬老二已經是個逃犯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想做,那就讓他去做。
而自己身處幕後,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坐享漁翁之利。
至於喬老二,他能有那麼好心?他不過想借著陸老爺子的勢力殺了我和喬珩報仇。
所以在那些打手身上找到的照片都是喬珩的。
所以喬老二自始至終想綁架的就是喬珩。
這兩個老東西,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最後相互算計了。
我的話讓陸衍瞪大了眼睛。
我語重心長地說:「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的目標是你,隻不過是錯綁了喬珩,那又跟你有什麼關系?你一個年級第一,還要在這裡跟我講什麼受害者有罪理論嗎?」
「錯了嗎?」我質問他。
「我錯了。」
自己認定的好朋友不是白眼狼,喬珩很開心,整個人嘚瑟地坐一旁抖腿去了。
陸衍問喬珩,「你為什麼最後要把我踢下去?」
喬珩莫名其妙,「這有什麼為什麼,能保一個是一個唄。再說了,我家有錢,交得起贖金,你家又沒錢。」
我:……
雖然喬珩這小王八蛋說話沒什麼技巧,但恰恰是他的直球打亂了陸衍的種種顧慮。
他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仿佛掙脫了一直束縛他的牢籠。
二十六
陸衍ẗù⁾媽媽的手術非常順利。
喬珩和陸衍也相繼返校。
至於我,難得借病休息,我可不想著急回去工作。
我寧願待在醫院裡跟陸衍的媽媽作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陪伴,我感覺陸衍媽媽的心情非常愉悅。
哎,我可真是個貼心小棉袄呢!
最忙碌、最焦慮的是方一理,他已經跑到醫院對我三催四請了。
終於喬珩看不下去了,他說:「我來處理吧!」
當時全場震驚。
喬珩眨眨眼,「不行嗎?」
「行,那可太行了!」
陸衍一直在說喬珩的學習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現在竟然還願意接手工作的事兒。
我可真是掬了一捧老母親的淚呀!
專家就是專家,說得果然沒錯。
喬珩的轉變可是我靠一根肋骨換來的。
值了!
方一理不太樂意。
他似乎想起了曾經帶我的艱辛。
我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勸慰道:「我就是個垂簾聽政的,喬珩才是正主,你身為丞相可要好好輔佐呀!」
方一理:…………
學業和工作的雙重壓力,喬珩原本的天真、純粹被沉穩、世故所取代。
那一日他趴在我床邊,他說:「姐,我好累呀。」
我承認我心軟了,「那你好好讀書,公司的事姐姐來處理。」
喬珩搖搖頭,「不用。」
他說:「方哥說曾經的你要比我累一百倍,那時候你還要照顧我,姐,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累。」
我不是曾經的喬詡,我無法幫她回答她累不累。
但是我,曾經當我放棄學習、放棄朋友去承擔那家公司時,我是筋疲力盡卻咬牙硬撐的。
累啊,怎麼可能不累。
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我累不累。
現在,當喬珩說出這句話,我竟然有一些百感交集。
他說:「姐,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而且還有陸衍幫我。」
我抬頭,陸衍站在門外。
這兩個從我一來就被我當作小孩子看的兩個人,似乎已經慢慢成長為能夠讓人依靠的大人了。
他說:「姐,你去考大學吧,我知道那是你的夢想,也是你的遺憾。」
二十七
我沒有上過大學。
我從不覺得我的知識儲備和人生閱歷要比上過大學的人淺薄。
但是,缺少那段經歷,確實一直是我的遺憾。
如果按照正常軌跡,不管是我還是曾經的喬詡,這時候都應該在上大三。
而我們都放棄了。
我承認,在喬珩提出這個想法時,我可恥地心動了。
我想上大學。
而我也那樣去做了。
陸衍成了我和喬珩的家庭老師,
他是我見過的最囂張的家庭老師。
每天都要用「你們是傻逼嗎」的眼神看著我和喬珩。
但他也是我見過最有耐心的家庭老師。
就算我和喬珩把他氣狠了,他也就煩躁地跑去喝一杯水,然後隱忍火氣地說:「再來。」
喬珩進步飛速,不僅成績一躍到了班級中遊,就連公司的事也漸漸得心應手了。
我學得有點煩。
想幫喬珩解決解決公司的事,希望借此放個風。
可是卻被喬珩和陸衍無情拒絕了。
喬珩甚至大言不慚地說,「姐,什麼時候你的數學成績及格了,我們再談其他的!」
好氣呀!
他這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嗎?
還是陸衍靠譜,出去一趟,他還給我帶了一小塊巧克力慕斯。
吃甜點果然讓人心情變好。
「陸衍,還是你對我好,喬珩就是個白眼狼。」
陸衍笑得眉眼彎彎,他「嗯」了聲,「吃完了我們把這張試卷做了!」
……
阿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