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停在紅綠燈前。
我衝過去：「我要和你拼了！」
8
方妍一路載我到訂好的會所。
說是要給我辦一場風光的接風宴。
但憑這群人的尿性，風不風光不知道，肯定又要纏著我問八百回合。
沒辦法，這群富家子都太闲了。
一推開門，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神齊刷刷地盯著我。
意料之中的聲音響起。
「咱們宋詩一回國就去見程衍了？」
「聽說，程衍和你表白了？」
「你倆能不能別訂婚直接結婚啊！」
……
我嘆了一口氣，坐到他們中間。
覺得口渴，隨手開了一瓶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你們消息可真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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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好狂拍大腿：「他早就該表白了，真能忍啊，頂著這張臉玩暗戀。」
「就是啊，但凡有宋詩的消息，他都秒回，其他的消息就裝作沒看見。」
「還有，你不知道吧，我們去國外找你玩的時候，他也來了。起初我們還不知道，後來回國的飛機上碰見了，一問才肯說。」
「藏得可深了那小子，非不讓我跟你說，說什麼會給你造成負擔。」
……
這些，我還真不知道。
周月賊兮兮地湊到我跟前：「那你答應他沒？」
我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扯開了話題：「不是說要辦接風宴嗎？我晚上還要回家一趟，早點開始早點結束吧。」
9
這麼多年，他們那腦子裡能想到的遊戲就隻有玩卡牌。
遊戲規則很簡單。
一共有九張卡牌，其中八張是每兩張都是一樣的，抽到卡牌相同的玩家可以互相可以向對方要一個禮物，而落單的那位玩家就需要完成一個大冒險。
我挺喜歡周月在朋友圈新曬的古董青花瓷的。
遊戲剛開始。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電話後，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性嗓音：「你在哪裡？」
我是外放的，方妍他們默契地捂上了嘴，八卦地聽著這通來電。
「在霖江酒吧，和方妍她們一起。」
我還以為是自己沒注意時間。
看了眼，的確才下午四點。
要是沒記錯的話，程衍他們公司下班的時間是六點。
對面的聲音悶悶的：「好，我來接你。」
我看了眼還沒完的遊戲，想說：「其實不用……」
「十五分鍾後到。」
……
掛斷電話後，我弱弱問道：「十五分鍾，夠玩一輪的嗎？」
實在是太想要周月的青花瓷了！
場面頓時響起一陣爆笑：「來來來，我們速速開，別耽誤程總來接人！」
卡牌翻開時，很不湊巧。
我是落單的那一個。
他們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樣，接二連三地開始起哄。
「宋宋天選之子！」
「你的接風宴你必得是主角！」
……
我欲哭無淚。
我的青花瓷！
「來吧，這裡全是懲罰卡片，抽一張。」
我苦笑兩聲，抽了一張。
【和在場的人舌吻一分鍾。】
我：「……」
誰想出來的這麼損的遊戲懲罰啊！
「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你讓我挑一個人接吻？」
這怎麼下得去嘴啊！
他們倒覺得這個沒什麼問題：「也不一定是要異性，同性也可以啊。」
我眼神一一掃過方妍和周月，她們拼了命地搖頭。
這時，包間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嘎吱一聲，屋內的吵鬧戛然而止。
入目，是一道清冷颀長的身影。
剛還處在危難之際的方妍就像看到了救星，雙眼一亮：「來得正好！」
程衍依舊是一臉疏離的樣子，徑直走到我面前：「結束了嗎？」
「我們結束……」
話音還沒落下，周月忽然打斷我：「還沒呢，剛好輪到宋詩。」
我猛然一驚，反應過來她們在盤算什麼。
方妍接著說道：「不親我們可不放人啊，遊戲還沒玩好呢！
「都是成年人，接個吻都不敢？
「舌吻哦。」
程衍沒有表態，似乎在等我的決定。
在他們擠眉弄眼的注視中，我扭扭捏捏地走到程衍身邊。
「喝酒了？」他彎腰問我，身上飄來好聞的氣味。
是獨屬於程衍的氣息。
我忽地覺得臉上一陣燥熱。
不知是空氣太熱還是酒意上頭。
我的聲音都不自覺地輕了下來。
「一點點。」
「宋詩，剛剛說玩這個遊戲的時候你不是挺積極的嗎，不能玩不起哦。」
「成年人嘛，就接個吻！」
……
雖說我和程衍有婚約，可剛剛在程衍公司發生了這麼尷尬的事情，我現在沒辦法那麼坦然地面對他。
更不用說和他接吻了。
搞什麼，唇友誼嗎？
我用眼神示意方妍她們安靜。
程衍他一看就是開不起玩笑，禁不起挑逗的人。
「你願意嗎？」
我聽到身旁男人的聲音，愣了半秒：「什麼？」
男人好聽的聲音就像清冷的山風。
程衍清晰又沉穩地說道：「接吻。」
在我大腦一片空白痴痴看他的時候，他已經俯下身，一隻手輕輕地捧起我的臉。
大拇指貼在我的唇邊。
他的唇輕輕碰到了他的手指。
一個完美的借位。
這個動作保持了有五秒。
程衍紅著耳朵，松開唇時，唇瓣擦過了我的臉頰，掀起陣陣熱浪。
隨即，他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人我帶走了。」
我被程衍牽著出門。
身後，方妍他們笑聲不斷。
「你們看到沒？宋詩在程衍身邊好小一隻。」
「就是啊，也就在程衍身邊我才覺得宋宋像個女孩子，平常和我們在一起久了，都不把她當女孩子看了。」
「還別說，他倆挺般配的。」
……
我聽到聲音，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10
從酒吧到家不到三公裡的距離。
程衍開錯了好幾個紅綠燈路口。
程叔叔和阿姨打來了好幾通電話，問我們怎麼還沒有到家。
等到家的時候，飯桌上已經擺滿了熱騰騰的菜。
「哇，好香，全是我愛吃的！」
我拋下程衍坐到飯桌旁，滿眼歡喜。
媽媽坐到我旁邊：「你程姨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特意請來廚子給你做的，先去洗手，別這麼沒規矩。」
「小詩哪還用客氣啊，愛吃就和程姨說，下次再請人給你做！」
「程姨最好了。」
兩家人陸陸續續地坐上桌。
熱熱鬧鬧地問著我在國外發生的事情。
我話痨。
一個人就能講一個多小時。
連公寓下面碰見的貓都得嘮兩嘴。
最後說得實在是口幹舌燥，便停了下來。
低頭一看，碗裡居然全是我愛吃的菜。
剛剛誰給我夾的？
「對了，前段時間剛和你媽媽說，你們年紀也不小了，想著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錯，不知道小詩有沒有想法來做我們的兒媳？」程姨試探地開口。
我一口飯差點嗆到。
我眼神示意媽媽幫我講兩句。
可她故意不看我。
急得我直跳腳。
這一幕幕，程姨都看在眼裡。
「其實幾個小時前，程衍也和我們說過你這邊的想法。」
我訝異地看向身旁沉默吃飯的男人。
沒想到程衍提前幫我說了。
「我們也不會非逼你們在一起的，畢竟程衍這木頭，小詩你和他在一起也挺無趣的。」
程姨一向是偏心我的。
「小詩，你要是不喜歡，就和程姨說，這樁婚約，也就不辦了。」
我言辭閃爍：「也不是不喜歡，主要感情這件事情，要慢慢來。」
至少現在我也不知道對程衍是一種什麼感覺。
以前的確有那麼一段時間，偷偷喜歡過他。
但那隻是我處在少女時期的一段粉紅心事。
11
我家和程家雖然關系很好，但我和程衍說過的話實在是很少。
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話，而我一個人能叭叭一整個下午。
就算去他家，他也總是一個人在看書。
偶爾我主動和他搭話，他也隻是機械地應兩聲。
後來，我聽說他一路跳級。我初三的時候，他已經高二了。
再見面，我跟著爸媽去他們家吃程衍的生日宴。
隻一眼，我就不爭氣地被程衍驚豔到了。
五官優越，氣質超群。
妥妥的是校園男神。
我才一米六出頭，他卻已經蹿升到一米八四。
那天，他的生日會上來了很多富家千金。
和我們歲數差不多。
看他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
我那時心想，程衍怪招人的。
一整場生日宴我都在偷偷看程衍，目光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甚至連隨身帶的畫本上都是他的樣子。
我本來想著，好歹和程衍也算是世交，上前要個微信不過分吧。
可還沒靠近他，就被一群女生擠開。
一氣之下，我幹脆離開了生日宴。
不待了！
12
進入大學之後，我幾乎天天都能知道程衍的近況。
學校論壇裡全是他的事跡。
比如他又拿了什麼國際獎項，比如他什麼時候參加籃球賽，比如他和哪個同學走得比較近……
活像個追星現場。
甚至還有專屬站姐。
我一律屏蔽。
除了耳朵能聽見有人在我面前吹噓外，其餘的一概不管。
某天，我陪方妍去籃球場上看她喜歡的男生比賽。
方妍指了指場上最高的 17 號男生，賊兮兮地和我說：「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看了一眼，覺得挺帥，直接脫口而出：「我命定的老公。」
方妍撲哧一聲笑了。
身旁的女生也跟著一起笑。
「又來一個程衍的夢女。」
「以為程衍是誰都能追到的嗎？真是搞笑。」
……
這人居然是程衍？
方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想到吧，程衍在學校論壇上這麼火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看了一眼，倔強地移開目光：「就……也還行吧。」
說完這話，我還是偷偷看了兩眼。
這小子，從小到大，一點都不長殘。
甚至又帥出一個新高度了。
中場休息時，程衍身邊圍滿了女生。
都是來送水送飲料的。
其中有幾個女生還挺漂亮。
「這瓶水給你。」
方妍塞給我一瓶水就衝向了她喜歡的男生。
夏風悶熱。
我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等方妍，順手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下一秒，一道颀長的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有水嗎？」
我抬頭，程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面前，聲音聽不出情緒。
「這個……」我晃了晃隻剩半瓶的水。
程衍忽地拿過我手上的礦泉水瓶，嘴對嘴喝了。
其實我想說這水我喝過了。
「謝謝。」
不知為何，那天的陽光格外的亮眼，蟬鳴聲格外的響。
以至於那天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格外記憶猶新。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