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樓臺月 3875 2024-11-29 14:49:20

這個孩子,是謝及元的。


我驚得身子都開始發抖,被謝及元按住。


「母親不必擔憂,元心中早有成算。」


「隻是北靜王最近懷疑我與貴妃早就相識,我必須在阿芷的喜訊公布出來前將他處理掉,不得已做出彈劾阿芷的假象來迷惑他。」


「我隻是擔心他會把手伸到母親這裡來,特來提醒,還望母親小心一二。」


當初他們進宮後,特地將我收養寧芷和第三個孩子的那段過往抹去。


所以世人能隻知道我的養子謝及元,並不知其他人的存在。


臨走前,謝及元看向我,別有深意:


「不知侯府還有沒有什麼人值得母親留戀?」


腦海中侯府的人影一一掠過,我閉目搖頭:


「並無,你們想做什麼盡管去做吧。」


他似早有所料,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母親寬心,元永遠是母親的依靠。」


我笑了笑,他這般作態,倒是讓我想起了從前。


9


許是謝及元的低聲下氣取悅了平陽侯,讓他更是自視甚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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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侯府花團錦簇,寧芙來往在貴婦中間神採飛揚,連著趙淮也是處處被人捧著精神煥發,幾乎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所以大廈將傾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錦衣衛包圍了整個平陽侯府。


平陽侯和趙淮被押走的時候仍在叫囂:


「膽大包天的東西,就不怕貴妃娘娘責罰你們嗎?」


為首的錦衣衛指揮使冷笑著揮了揮手:


「平陽侯伙同北靜王私造兵器,犯上作亂,全部都給我拿下。」


平陽侯愣住,很快激烈地反抗起來:


「胡說八道,是貴妃娘娘指使我的,我根本就不認識北靜王,是貴妃吩咐我這麼做的。」


指揮使皮笑肉不笑:


「貴妃?侯爺犯的事兒可是貴妃娘娘親自揭發的呢。」


「還順藤摸瓜查出了北靜王意圖謀反之事,如今娘娘可是大功ťü¹一件,侯爺還妄圖攀扯娘娘?」


平陽侯呆住了。


平陽侯府上下除了太夫人全部都被關押天牢,聽候處置。


我和寧芙還有平陽侯、趙淮幾人關押在一起。


比起哭喪著臉如喪考妣的幾人,我顯得平淡得多。


倚靠在牆角,我垂眸思索。


看來寧芷和謝及元謀劃的大事,便是這個了。


寧芷故意借著寧芙引導平陽侯參與造兵器一事,寧芙有意混淆視聽,平陽侯急於討好她,並未發現什麼不對。


如今連著北靜王私造兵刃一起,被徹底揭發。


這是要將北靜王,平陽侯府,連著寧氏一族一網打盡。


一顆石子飛過來,貼著發尾砸在了牆上。


回過頭對上趙淮充滿恨意的臉。


「是不是你幹的?好端端的侯府怎麼會被抄家,自從你回來就沒有過好事兒!」


平陽侯也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那日謝及元過來到底與你說了什麼?如今你也下了這大牢,他會不會來救你?」


說到這兒,他制止了又要扔石子過來的趙淮,緊盯著我雙眼:


「你是他的養母,他定會來救你的吧!」


趙淮被攔住,愈發憤怒起來:


「爹你在說什麼?這個時候你還指望她能救我們?」


「指望她還不如指望貴妃娘娘,娘可是貴妃的親表姑,她要是知道我們下了大獄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他們錦衣衛知道什麼,在那裡胡說八道,爹你也信?」


我長嘆口氣,真不知道他的二甲是怎麼考上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天真。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寧芙突然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來:


「娘娘?」


我轉過頭,這才發現寧芷悄然出現在牢房門外,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默不作聲的侍衛。


陰森的牢房裡不知何時已沒了其他人。


寧芷手裡還握著個暖爐,她一身鵝黃色宮裝立在昏暗的燈下,更襯得膚白如玉容色惑人,便是什麼都不做已勝過人間無數。


許久未見,她氣質更甚,容顏更盛了。


趙淮更是激動得跳起來:


「你ṱűⁿ們看,我說什麼來著,我就知道貴妃娘娘會來救我們的。」


牢門被打開,侍衛亦趨亦步地跟著寧芷。


寧芙也兩眼放光,


「娘娘是來救我們的嗎?」


甚至平陽侯,也拿希冀的目光看了過去。


寂靜的牢房裡隻見燭光閃爍,良久聽見一聲悅耳的輕嗤:ṭū́⁵


「想什麼呢,你們算什麼東西啊?」


你們算什麼東西啊?


話音落地,砸得幾個人目瞪口呆,仿佛不曾想到嬌美豔麗的貴妃娘娘會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


寧芷饒有興致地瞧著他們呆滯的模樣,慢條斯理地走到我身邊將我扶起,又回過頭看著他們笑眯眯地開口:


「我當然,是來接我娘的呀。」


三雙眼睛瞪得像銅陵一樣大,平陽侯最先遲疑著出聲:


「你娘——」


說著顫著手指伸向我:


「你說的是她,沈若竹?」


趙淮也不可思議地上前一步:


「不是,娘娘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娘才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認一個鄉野村婦做娘呢?」


「您不知道,沈若竹可是在村子上住了十幾年,怎麼配做您的母親,她不過就是一個粗鄙——」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牢房裡格外清晰,趙淮震驚地捂著臉。


寧芷漫不經心地擦了擦手:


「這一巴掌,就當替你母親教訓你了。」


「不知好歹的東西。」


說著聲音冷下來,目光也帶上森寒。


「本宮也待在鄉野數載,怎麼本宮也是粗鄙婦人?」


「本宮這就替我娘教訓你個吃裡扒外的混賬東西。」


她身後的侍衛聞聲上前,對著趙淮左右開弓起來,趙淮的臉很快紅腫一片,哭爹喊娘地叫著。


好一會,平陽侯看向我,艱難地開口:


「你是,貴妃娘娘的養母?」


我點了點頭:


「不錯。」


他嗓門瞬間拔高,怒視於我:


「你為何從未提起過?」


「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們跟著芙兒做跳梁小醜,沈若竹,你還有沒有心?你這個毒婦。」


寧芷望過來,雙眸危險性地眯起,一旁的侍衛也收回手,蓄勢待發。


平陽侯神色變幻幾許,突然想ŧű⁶起什麼猛地看向寧芷,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你和謝及元早就相識!」


「沈若竹是你們的養母,你們都是串通好的。」


目光對上我,他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故意要毀了我平陽侯府,沈若竹我到底哪裡對你不起,你要這樣子對我?!」


我嘴角動了動正要說話,角落裡一直呆滯著剛緩過來的寧芙突然衝了過來,臉上再也不見平日裡的溫柔大度模樣。


她披頭散發,惡狠狠地盯著我,幾乎要將我撕碎:


「憑什麼?沈若竹到底憑什麼?」


「憑什麼什麼都是你的,憑什麼所有人都向著你,明明我都搶過來了,憑什麼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得到?」


「我替你照顧夫君,替你教養兒子,替你料理侯府,我做錯了什麼?你要從我身邊把一切都奪走?!」


我簡直氣笑了,按住了要說話的寧芷,走上前來:


「明明是你搶了別人的東西反倒在這裡訴苦,我又憑什麼,活該被你奪走一切?」


「本來就是鳩佔鵲巢,又何必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


說完,我嘴角泛起淡淡的諷意:


「再說,你確定你是在替我教養兒子嗎?」


此話一出,不僅他們呆住了,寧芷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


「娘……你知道?」


我牽了牽唇,笑意不達眼底:


「是啊,我也是發現不久,原來我不惜付出生命來救的長子,竟然是別人的孩子。」


平陽侯陡然站起來,冷斥道:


「沈若竹,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揚眉:


「我胡說,你捫心自問,趙淮當真是我的親生子?」


「我的長子,早在生產那天就夭折了,你把你和寧芙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送過來,取代了他。」


「你和寧芙,明明在娶我之前就有了苟且,反而在那裡跟我許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是可笑!」


平陽侯顫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鼻青臉腫的趙淮也掙扎著爬起來,走到寧芙什麼,怔怔地看著她:


「原來,你真的是我娘,我說你為何對我這般好,原來你真的是我娘……」


之後又拼命地搖頭,仿佛什麼信念崩塌了一般。


「不——我寧願你不是我娘,不該是這樣的,你不該是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是個私生子,怎麼可能是個無媒苟合生出來的野種呢?」


寧芙臉上的血色頓時褪了個幹淨。


寧芷的嗤笑聲應時響起:


「真是可笑,明明心心念念要她當你娘,眼下真是你娘了,你倒又不願意了。」


10


我沒有再理會他們,轉身隨著寧芷離開。


她凝著我的臉,有幾分擔憂:


「娘?」


我衝她安撫地笑:


「無妨,我不礙事。」


寧芷他們定然早知道此事,卻沒敢告訴我。


可是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優柔寡斷的沈若竹了。


以至於牢房裡三人畏罪自盡的消息傳來的時候, 我心中半點波動也無。


他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本就活不下來的。


我回到平陽侯府的時候,已經沒有幾個下人了。


憐兒悲傷地告訴我,太夫人去了。


在平陽侯府抄家那天,她就受不住打擊撒手人寰了。


我應了當時的承諾,為她收屍。


或許她當初是為了平陽侯而留下我, 可她到底也護過我一場。


我願意送她最後一程。


沒多久,寧氏一族流放的消息也跟著傳了出來。


在那裡, 我見到了無家可歸的女兒。


她在小的時候就被寧芙送到寧家教養, 連平陽侯府都去得極少。


她不再像以往那般見到我就橫眉冷對, 而是哭哭啼啼地求我帶走她。


我把她帶了回去, 我不曾真正教養於她, 我願意給她一次機會, 願她修身養性, 煥然新生。


平陽侯府已經不復存在了,我拒絕了謝及元住在謝府的提議,在外面買了個宅院。


平陽侯臨死前,寧芷的人逼著他籤了和離書。


謝及元求了聖意,免我罪責。


如今我已是孑然一身。


11


北靜王倒臺後, 謝及元重新贏得了聖心。


寧芷懷了身孕的消息也傳遍天下。


聖上如今身子漸漸不大好了,曾直言若是個男胎,就是下一任太子。


在一次來看我後, 謝及元挑眉問我:


「母親可想見見球球?」


球球, 那是我養的第三個孩子, 早些年就不知所終了。


見我不解,他笑了:


「母親可知, 前些日子我朝與魏朝化幹戈為玉帛, 前來示好的那位魏朝太子?」


我這才知道,球球原來是魏朝皇子,眼下做了魏國的太子。


北靜王的倒臺,其中也有他相助。


我笑著點了點頭。


某個無人在意的深夜,幾個人齊聚一堂。


燈火通明處, 球球拉著謝及元拼命地灌酒,吊兒郎當地笑:


「兄長還是這麼無趣,喝幾杯酒能把你毒死?」


寧芷則拍桌子就要追著他打:


「臭小子, 有本事跟我比,明知道他一杯倒,就知道柿子揀軟的捏。」


緊接著是謝及元無奈的勸解聲以及球球的討饒聲:


「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可悠著點你的肚子。」


寧芷已經五個多月的身孕了, 行動還是健步如飛。


聽著他們的笑罵聲,一切仿佛又回到從前。


誰的身份, 怎樣的關系,未來又會如何, 此時已經都不重要了。


我眺望院中一輪明月,眼中隱隱有幾分湿潤。


我這一生無用至極,我想我做得最對的事情, 就是用盡勇氣離開了侯府,遇見並養育了這三個孩子。


他們從此替我撐腰,成為我半生依靠。


屋內又有球球的叫聲傳來:


「娘, 回來喝酒啊,大哥又倒下了!」


我回過頭,擦幹了眼淚笑著應了一聲:


「好!」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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