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掛斷電話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拉黑徐澤的電話。

我回到客廳時，奶奶還在認真的看著電視。

晚上睡覺時，我固執的想和奶奶睡。

奶奶拗不過我，還是同意了。

熄燈後，濃鬱得夜色包裹著我，心裡思緒萬千，一直無法入睡。

擔心吵醒奶奶，隻好小心翼翼地翻個身。

「晞晞啊，是睡不著嗎？」

奶奶突然出聲，把我嚇了一跳。

「奶奶也沒睡著嗎？」

「奶奶在想事呢。」

我有些好奇，索性直接翻身轉向奶奶。

「奶奶在想啥啊。」

「奶奶在想，我是不是拖累我家晞晞了。」

聽到這話，我一愣，下一秒眼淚劃過鼻梁消失在枕頭裡。

幸好關燈了。

「怎麼會拖累，我最開心的事就是和奶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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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那晞晞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談戀愛分手了。」

7.

奶奶還是聽到了啊。

我「嗯」了一聲。

奶奶沒再說什麼，隻是伸手把我擁入懷中。

同小時候那般，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我家晞晞那麼好，值得更好的。」

奶奶沒問為什麼，在她心裡，我一直是這世上最棒的小孩。

聞著那安心的味道，我也緩緩進入了夢鄉。

夢裡的我回到了小時候，和奶奶一起撿著塑料瓶，一個胖胖的小男孩跑過來，把手裡的一堆瓶子都遞給我，我開心的收下後，正想給奶奶說，結果就看著奶奶越走越遠。

我一邊努力的奔跑，一邊哭著喊著，終於要追上奶奶的時候，奶奶也停下了，微笑著看我，我伸出手想拉住奶奶的時候，一陣搖晃，奶奶消失了。

「晞晞」

「晞晞」

······

我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奶奶正滿臉關切的看著我。

「晞晞是不是做噩夢了，不怕啊，奶奶在。」

我一把撲進奶奶的懷抱，放聲大哭。

夢裡奶奶消失的那一刻，我感受到巨大的恐懼和害怕。

看著眼前的奶奶，我真的無法松開手，我怕下一秒奶奶就像夢裡那樣消失不見。

奶奶不停的安慰著我，我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時，我還緊緊的抱著奶奶。

「沒事，晞晞，奶奶去看一下是誰。」

但夢裡的陰影太嚴重，我索性牽著奶奶的手，和奶奶一起去開了門。

開門時，我還低著頭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裡，根本不在意外面是誰。

「你是？」

「奶奶您好，我是付晞的男朋友，姜亦辰。」

聽到這個聲音，我猛然抬頭，果然是姜亦辰。

······

看著鏡子裡腫的跟核桃一樣還泛紅的眼睛，我一時有些無語。

姜亦辰來我家幹嘛啊，而且都分手了，還是個屁的男朋友啊。

我在心裡一邊想著，一邊迅速的收拾好自己。

到客廳時，就看我奶奶拉著姜亦辰一臉歡喜的模樣。

見到我收拾好出來，奶奶拉起我和姜亦辰就往屋外推。

「晞晞啊，你不是沒吃早飯嗎？亦辰他也沒吃，家裡也沒啥了，你帶他出去吃點。」

看著奶奶開心的模樣，我也不好拒絕，隻好帶著姜亦辰出了門。

8.

哭了這麼一早上，我肚子也早就開始抗議了。

帶著姜亦辰去了一家餛飩店，點了兩碗餛飩後。

「咱倆分手了。」

「我沒同意。」

我一臉不解的看向他。

「開始是我徵求你的同意，結束也需要我同意吧。」

很有道理，我無法反駁。

「但我已經收了你媽的錢，我不會違約的。」

「我已經替你還給她了，所以你手上的錢算是我給你的。而且，我聯系你不算你違約。」

我真的有些想不通了，「可是你又不喜歡我，你這是何必呢？」

看著姜亦辰那張帥臉，我真的不知道他圖什麼。

「我從未說過我不喜歡你。」

9.

喜歡？

你姜亦辰的喜歡是有女朋友了，身邊還美女不斷？

我不理解，但我也沒真的問出口。

正好餛飩也端上桌，我也餓的不行了。

直到我吃完餛飩，姜亦辰也隻是盯著我吃。

看著他那碗沒動過的餛飩，過慣了苦日子我實在接受不了浪費糧食。

「你不吃餛飩嗎，不吃的話給我吧。」

姜亦辰露出了一抹笑，把餛飩推給我。

笑容有些寵溺。

說實話，我接受不了他這樣，索性埋頭苦吃。

「我知道你並不覺得我喜歡，那些事我都可以一一解釋的。」

我沒有抬頭，姜亦辰稍微停頓了一下。

「我很早就喜歡上你了，大一的時候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但你總是忙著各種兼職，所以也隻和你說過話。」

我想了想，那段時間確實是這樣，寫作業都是抽空寫的。

「後來到大三，我從你室友哪裡得知你奶奶生病的事，我想幫你，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辦，就和我身邊的兄弟商量，想出來這個辦法。」

我抬頭疑惑的看向他。

「我讓你室友無意說出我對女朋友出手大方這事，然後再挑你在的時間假裝玩遊戲輸了向你告白。

之後除了節假日送你禮物給你轉賬之外，就是讓你撞到我和其他女人，可以借機給你一點補償，你也可以毫無負擔地收下。」

姜亦辰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色。

我思緒混亂地吃著餛飩，對於這一切我隻能覺得太過荒謬。

「那你為什麼，現在選擇告訴我呢？」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問出一句。

「因為我擁有過，就不想放手了。」

「我知道你平時忙著照顧奶奶，所以沒有約會，也知道你覺得我是個花心的人，但那些女生都是我請來演戲的，也隻敢偶爾在晚上裝作喝醉了，讓你來接我、照顧我。」

「昨天聽到你說分手，我真的很難受，一夜沒睡，一大早就來找你了。」

聽到這話，我看了他一眼。

眼下果然有明顯的烏青，眼白也有些紅血絲。

「這一切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我發誓我沒有騙你，都是真的。」

說到最後，我竟然還聽出了些委屈的意味。

這些話串聯起來，倒也確實有跡可循。

我的室友對我一直不錯，所以我告訴過她們我奶奶生病的事，而也就是那段時間她們在我耳邊聊起了姜亦辰。

每次碰上姜亦辰身邊有女人時，女人也隻是虛挽著姜亦辰，我每次去接姜亦辰時，ktv 房裡也隻有他和他的幾個兄弟。

不過誰知道有沒有提前清場呢。

話說完，我的餛飩也吃完了。

結完帳，我直接往菜市場走去。

姜亦辰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我有些無奈，「話已經說完了，你為什麼還跟著我？」

「奶奶讓我去家裡吃午飯。」

我想起奶奶之前開心的樣子，倒也接受了他跟在身後。

畢竟現在奶奶開心最重要。

買好菜回到家時，電視裡還放著「咿咿呀呀」的京劇，但奶奶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10.

我剛給奶奶蓋上薄毯，奶奶就睜開了眼睛。

「呀，你們回來了。」

「嗯嗯，奶奶你看電視，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我提著菜去了廚房，姜亦辰則坐在沙發上陪奶奶聊天。

聽著客廳裡奶奶時不時傳來的笑聲，我心情也變得平緩。

午飯吃完，姜亦辰主動收拾了碗筷去了廚房。

熟悉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我無聊的調著電視，問奶奶想看什麼節目。

「晞晞，小辰是個好孩子。」

我一時間有些怔愣，奶奶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就看這個吧。」

「哦，好。」

奶奶津津有味的欣賞著京劇，我也沒繼續問。

隻當姜亦辰討老人喜歡罷了。

姜亦辰洗完碗從廚房出來，奶奶就拍了拍沙發。

「趕緊過來休息。」

「好，謝謝奶奶。」

姜亦辰乖巧的回應讓奶奶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

聽到身邊的呼吸聲，知道奶奶又睡著了。

我起身想抱奶奶回房時，才發現姜亦辰也睡著了。

姜亦辰一夜未眠，奶奶估計大早上就被我吵得睡不著。

把奶奶抱回房後，我又給姜亦辰蓋了薄毯。

他所說的我是相信的，可是這麼多年我心裡隻有兩件事。

奶奶和掙錢。

我從未考慮過其他感情，沒空也沒辦法。

······

到做晚飯的時間，姜亦辰醒了。

主動幫我擇菜、洗菜，我倆配合之默契是我沒有想到的。

等晚飯做好，奶奶也坐在飯桌上等著開飯了。

奶奶看著姜亦辰滿臉慈愛，還給他夾菜。

感覺到我有些吃醋了，奶奶又給我夾了一塊肉。

吃完飯後，姜亦辰又主動的收拾了碗筷去廚房。

我想著，晚上他總不會留宿在這吧。

我家房子年代已經有些久了，家具也十分簡陋，姜亦辰肯定是住不習慣的。

可一個小時之後，我就刷新了對姜亦辰的認知。

······

「奶奶，我現在身無分文，可不可以先住在奶奶家啊？」

姜亦辰那委屈可憐小流浪狗樣，把我都看呆了。

奶奶本就是善良之人，心軟的讓姜亦辰住了進來。

姜亦辰見我看向他，人畜無害的笑了一下。

他笑起來確實好看，討人喜歡。

接下來幾天，都是我和姜亦辰早上去買菜，我做飯，他逗奶奶開心。

接觸下來，我才發現姜亦辰還挺幼稚，和我之前印象裡花花公子的模樣完全相反。

倒也是，畢竟比我還小了一歲。

不知是不是多了一個人逗她開心，奶奶這段時間的精神頭好了許多。

有時還能出去走走逛逛，甚至跟著一起跳廣場舞。

······

這樣平淡又快樂的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

我也恍惚覺得奶奶沒有生病，更不是隻剩下了一個月。

所以我看到奶奶吐血昏倒失去意識時，我慌的手腳冰涼，腦袋直接宕機。

最後還是姜亦辰打了急救電話。

11.

坐在急救室外時，我腦子一片空白，全身不自覺地發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奶奶沒事的，她不會離開我的。」

「她肯定舍不得拋下我的。」

我哆嗦著身子，帶著哭腔重復著。

姜亦辰見狀隻好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

「沒事的。」

「晞晞，奶奶會沒事的。」

他拍著我的背，不停的安慰著。

可那時的我聽不清，也看不見。

我隻能感受到無盡的煎熬，我感覺到黑暗逐漸將我吞噬。

搶救室的燈光熄滅的那一刻，幾個醫生一臉凝重走了出來。

「誰是陳翠萍的家屬？」

「我是！我是！我奶奶怎麼樣？」

見醫生出來，我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病人情況不好，可能撐不過今天，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的心如墜冰窟，若不是姜亦辰在旁扶住我，我可能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沒一會，奶奶就被幾個護士推了出來，奶奶戴著氧氣罩，還未蘇醒。

在奶奶還在搶救時，姜亦辰就去幫奶奶定了豪華病房。

但我一心撲在奶奶身上，已經無力再去表達我的感謝了。

我就這樣不吃不喝，一夜無眠的守著奶奶到了天亮。

隻有儀器「嘀、嘀、嘀」的聲音，和屏幕上不時變化著的心跳數，能讓我知道我奶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