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日春景 4021 2024-11-29 14:27:17

向遲聿表白被拒後。


我雙手插兜,墨鏡一戴,酷得不得了。


一副反正我也沒有很喜歡你的樣子。


但三天後卻聽說他接受了別人的表白。


酷裝不下去了,我忍不住偷偷抹淚。


沒想到這一幕被遲聿撞見。


「這就哭了?」他有點無奈地問我。


1


「那個……」學校的湖邊,我正捧著個小盒子,給遲聿表白。


「我,我……」


畢竟是第一次,加上遲聿的眼神還算不上友善,我緊張得不得了,說話結結巴巴的。


更可氣的是,我選錯了站的位置。


湖邊的風逆著我的正面吹,讓我下午花了兩百大洋做的頭發,亂成了一個雞窩。


唯一還算安慰的是,遲聿雖然面無表情,但看著卻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催我。


「我喜歡你。」一鼓作氣,我還是說了出來。


不知道遲聿是不是聽過了太多的表白,我講完後,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如剛才一樣淡得像是口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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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心裡直打鼓。


片刻後,我聽到他說:


「好的,知道了。」


知道了?這算是個什麼回答。


「那……」


「還有什麼事嗎?」


我們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下該我疑惑了,難道是我表意不夠明確嗎?他為什麼會問我還有沒有事?


於是為了表達得更加清楚一些,我隻得又問:


「那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嗎?」


「不可以。」這次,遲聿馬上回答。


說完,就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我手上的盒子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傻逼遲聿,裝什麼清高!


我氣得把盒子扔到了湖裡。


2


我和遲聿都是 S 大的學生,現在讀大四。


他可能不記得了,我們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那時候的遲聿還不叫遲聿,而是衛松。


我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一起上小學,上初中。


但是初三的時候,他被家裡找了回去。


從那以後,我一直試圖打聽他的下落。


一直到大三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學校裡那個冷面高才生居然是遲聿。


我從那時開始去靠近他——去蹭他的專業課,搬去他隔壁的寢室,去他寢室串門,還老是出現在他經常去的圖書館。


經過不懈的努力,我們終於熟悉了起來。


於是我便計劃著表白。


為了這場表白,我提前準備了兩個月,連那個禮物都是經過多方對比,百裡挑一出來的。


可誰想到,這人卻一點都不在意,冷漠得像賽裡木湖的冰。


王八蛋,不記得我也就算了,還那麼冷漠!


3


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我對遲聿的心思。


很多時候我去他們寢室串門,或者是在路上跟他碰上了,大家都會開開玩笑或起哄。


遲聿從來沒有就此說過什麼,這也是我決定表白的原因。


我以為他就算對我沒有好感,也應該是不反感的。


沒想到,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會錯了意。


這回真是丟臉都到奶奶家去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奶奶是誰。


自那天回Ṱŭ̀₍來後,我出門都戴著墨鏡,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雙手揣兜,走路帶風,一副被拒絕了那又怎樣的樣子。


我要讓遲聿知道,反正我也沒有很喜歡他。


我一點也不在乎!


4


我跟宿舍的人關系都很好,他們在知道我表白被拒後,都很貼心地盡量不在我面前提遲聿。


大家心照不宣地打算讓這件事情就此隨風飄走。


可是在表白後的第三天,室友楊簡卻著急忙慌地跑進來叫我。


「遠兒啊……」


「幹嗎?」我瞥他一眼,「跑這麼著急,見著你太奶了?」


平時面對我的調侃,楊簡肯定也會回懟我幾句。


但是今天卻沒有。


他隻是有點焦急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被拒絕後,我心情一直不大好,說話也沒什麼好氣。


「那個,」楊簡結結巴巴地開口,「我看見有人正在跟遲聿表白。」


聽到這話,我一怔,心裡好像重重地沉了一下。


但隨即還是當作不在意地翻了個身。


「這不是常事嗎?」


「可是……」楊簡卻很著急,「我看到他好像接受了。」


「你說什麼?」我一個激靈坐起來,大聲問。


5


據楊簡說,遲聿在上次我們見面的湖邊被表白。


對方好巧不巧,又是個男生。


應該是美院的,長得膚白貌美嬌滴滴。


周圍圍了不少人。


他看到的時候,遲聿正把那個男生遞上去的禮物接過去。


我猶豫了三秒,接著就像瘋了一樣地衝下樓。


可還是晚了一步。


到湖邊的時候,人群已經散了,連個鬼都沒有。


於是我隻得悻悻往回走。


但沒走兩分鍾,卻在轉角處看到前面不遠的遲聿,手上提著什麼東西,身邊正是那個嬌滴滴的男生。


我當場僵在原地。


難道真的接受了?


可……可也沒聽說他喜歡什麼人啊?


他拒絕我難道是因為我糙啦吧唧?


腦子裡瞬間冒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還越想越難受。


其實我知道,前幾天的那種不在意,根本就是裝的。


我隻是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就那樣無情地拒絕了我,一點希望都沒給。


心裡越來越不舒服,步子也越來越沉重。


別人的成功,隻會更加襯託出我的可笑。


到最後我連人都不想見了,往大路上拐個彎去了旁邊的小樹林。


我找了棵大樹靠著,滿腦子都是遲聿跟別人在一起了的事情。


偶爾又想到小時候。


那時候雖然我們不熟,可也是說得上話的。


當時他走了,我不知道難過了多久。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就不應該心心念念地找那麼多年了。


王八蛋遲聿!虧我還念著你那麼久。


在心裡不知道上演了幾場愛而不得的苦情戲,又罵了不知道多少次遲聿後,我一邊揉眼睛一邊吸鼻子,沒注意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這就哭了?」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轉頭,隻見遲聿正有點無奈地看著我。


6


看到他,我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下就炸了毛。


「關你屁事!」我吼道,接著就大步朝著宿舍的方向走。


遲聿見狀立馬跟上來,一邊叫我一邊想要拉住我。


「幹嗎!」我甩開他的手。


「你別……」他好像想要說什麼,可是最後把話咽了下去。


「你是來看笑話的,還是來炫耀的?」


一想到他不僅不記得我,還那麼冷漠地拒絕我,我就氣得要死。


「那對不起了。」我嘴上絲毫不饒人,「我這個人最看不得別人好。」


「我不會祝福你的,我盼著你趕緊分手,最好還被渣,被戴綠帽子,這樣我心裡就爽了。」


遲聿看著我跟放鞭炮似的一陣噼裡啪啦地輸出,幾次想插話進來,都沒有成功。


「以後就當不認識,再見!」甩下這句話後我就跑著回了宿舍。


7


「我要換宿舍!」一到寢室,我就宣布。


宿舍的其他三人都一臉蒙地看著我,還在猜是誰又把我惹到了。


「遠兒啊。」楊簡上前問,「這都大四了,你還換什麼宿舍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換。」


室友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後楊簡又試探性地問:「是因為遲聿?」


「對!」我絲毫不掩飾,「隻要跟他待在同一層樓,我就覺得窒息。」說完,就打算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們看我好像來真的了,這才趕緊上前拉住我。


「導員沒批,你搬去哪裡啊?」


「我們馬上就要去實習了,導員也不會同意換宿舍的。」


「要搬也是他搬不是,你幹嗎要走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勸我。


「那我就出去租房。」搬不了宿舍,我去外面住總可以吧。


說罷又繼續收拾東西。


楊簡和其他兩個室友又趕緊繼續勸,說得口幹舌燥,可不管他們說什麼,我就是要搬。


「行行行……」最後楊簡看實在攔不住我,便妥協道,「我們一起幫你找房子。」


「真的?」我終於停下來。


「當然。」舍友張政也附和道,「都是兄弟,這點事兒還是得幫的。」


我將信將疑地點了下頭。


「但是今天已經不早了。」楊簡接著分析,「而且晚上我們不是說好要去聚餐的嗎?」


這麼一說我確實想起來了。


一周前我們商量著,看著就快要去實習了,大家一起吃頓飯,當作討個好彩頭。


還記得當時商量的時候,我還戀愛腦泛濫,想著要是遲聿答應了,就帶他一起去。


沒想到答應是答應了,可答應的是別人。


8


聚餐選在學校旁邊我們常去的一家火鍋店。


吃完了後,張政又叫著一起去唱歌。


那天是周五,在 KTV 裡面鬼哭狼嚎的,大多都是學校裡的學生。


我們叫了很多小吃和啤酒。


我本來以前是不喝酒的,但是那天心裡是哪兒哪兒都覺得不爽,於是一邊扯著嗓子喊,一邊把酒當水一樣地灌。


宿舍的人估計著我心裡不痛快,也沒有攔著。


他們大概是想著我發泄過就好了。


喝到凌晨十二點的時候,我去廁所放水。


暈暈乎乎在洗手間碰到了遲聿的舍友。


「你們出來聚餐啊?」他問。


我腦子不太清楚,瞪著眼睛看了人兩眼,然後才「嗯」了一聲。


接著就扶著牆又出去了。


下半場沒有上半場那麼猛,但依舊灌了不少。


散場的時候大概在一兩點。


我們學校周五是沒有門禁的。結束後,大家扶著我往回走。


從大門到宿舍得走一段路,那時候校園裡隻有我們幾個醉鬼,吼一句都有回聲。


我走著走著,突然覺得真他媽心酸。


好不容易勤工儉學到處打工把大學讀完了,臨了出個這樣糟心的事情。


接著又想到遲聿,喜歡是真喜歡,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了,不然也不會到處打他的下落。


可感情就他媽的這樣不講道理,人家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走到一半我有點挪不動道,踉跄著走到旁邊的大樹下靠著樹幹蹲著。


「要不我們背你吧?」記不得是哪個室友說的。


我搖搖頭,表示不用了。


周圍沉默了一陣,我聽到自己好像吸了兩下鼻子。


接著就有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


「我背你回去。」


9


凌晨五點,我已經躺在床上了。


正迷迷糊糊地在夢裡質問遲聿那個嬌滴滴到底哪裡比我好的時候,忽然覺得肚子一陣鑽心的疼,直接讓我沒忍住在夢中叫了出來。


「怎麼了?」室友都被我驚醒。


那個時候我的酒醒了一大半。


「肚子疼。」我虛弱地回答。


大家立馬爬起來看我,見我在床上疼得直打滾,急得團團轉。


楊簡說要不去找校醫。


張政說校醫都下班了。


我沒聽到他們後來說的什麼,因為我直接衝去廁所吐了很久,吐完覺得胃裡還在隱隱作痛。


按著肚子回來,看到宿舍裡多了一個人——是遲聿。


「你來幹什麼。」我沒好氣地說。


他沒在意我抱有敵意的語氣,隻是上前問:


「哪裡不舒服?」


我懶得理他,自己又爬上床,被子一卷就睡了。


蒙眬中聽到遲聿好像在問室友什麼事情,接著就是關門聲。


10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沒想起來昨天信誓旦旦地要去找房子的事情。


在床上頂著一頭的呆毛蒙了五分鍾後,才用嘶啞的嗓子問:


「幾點了?」


宿舍裡隻有林立。


「一點了。」他回答說。


「哦。」我撓撓頭。


「好點了沒?」林立是我們宿舍性格最溫柔細致的,「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說話的時候,覺得嗓子有點疼,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林立見狀又去給我倒了水。


等我喝完後,他才告訴我:「你桌子上有胃藥,還有飯菜。都是遲聿給你買的。」


「他什麼時候買的?」我眉頭一皺。


「藥早上就送來了,早飯也送過一次。但是你沒起來,他就在中午送飯的時候,把早飯拿走了。」


我從床上爬下來,真的看到桌子上有兩個袋子。


「有病!」我暗自罵了一句。


11


去實習前有個秋季運動會。


按理說大四是不必要,也沒有這麼多時間參加這些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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