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聿是出了名的老古董。
醉酒後我不小心走錯房間。
我趴在許聿身上,口無遮攔:「小叔你的衣服呢?
「小叔你好燙。」
許聿忍無可忍將我反壓在身下,捏著我下巴用力搓了搓。
「閉嘴,嗓子留著做點別的。」
1
許聿出國那天,我興奮得差點放鞭炮。
他是出了名的老古董,不抽煙不泡吧襯衫扣子永遠扣得嚴嚴實實。
不僅如此,他還仗著小叔的身份三令五申不讓我去酒吧。
又不是我親小叔。
管這管那,比我爸還煩人。
明面上我不敢反駁,心裡已經罵了他無數遍了。
而且他就像一條嗅覺靈敏的野狗,隻要我做出一點違背他規矩的事,立馬就能被發現。
就像現在。
我在酒吧剛摟上男模喝酒,許聿電話就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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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接,我隻好躲進廁所。
接通後,不知怎的莫名心虛,我聲音都低了幾分。
「喂,小叔。」
電話那頭像是在洗澡,水聲哗啦啦地響。
許聿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道:「在家嗎?」
手機瞬間變得很燙手,想到他的手段,我硬著頭皮撒謊:「在呢在呢,剛準備睡覺。」
許聿沒說話,過了會兒才很淡地「嗯」了一聲。
我正要松口氣,他下一句話將我釘在原地。
「我討厭撒謊的人,小川你知道的。」
他的語氣輕且冷,大夏天地讓我驟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許聿是我爸的後媽帶來的兒子,來了許家後就改了姓。
明明沒有血緣關系,我家老爺子卻格外器重他。
我爸是標準的混二代,胸無大志,在我十歲那年就把許家和我一起交給了許聿,自己跑去國外享福去了。
在許家沒有人不怕許聿。
我看到他更是跟孫悟空看到了如來佛祖一樣。
任憑我怎麼折騰都逃不過他的五指山。
而且我這個名義上的小叔,手段狠辣,打起我屁股來更是六親不認。
我打不過又躲不了,隻好低聲下氣地裝孫子。
這麼多年,我認起慫來得心應手,立馬放軟聲音湊近手機:「小叔,我哪敢騙你啊,我真在家裡,不信你查?」
查個大頭鬼,家裡的監控都被我弄壞了,他就是想查也查不了。
我在心裡誇自己聰明。
許聿沒反駁,叮囑兩句後就掛了電話。
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我深呼一口氣,捏著手機回到卡座。
遲珩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仰面躺在沙發上,襯衫大開。
我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靠著他坐下:ťű̂ₛ「喲,遲少今天怎麼舍得出來。」
這人實打實的哥寶男,眼裡除了他哥再沒有別人。
遲珩偏頭冷冷地看我一眼,刺了一句:
「許少不也難得一見,怎麼?你小叔出國了?」
我搓了兩把胳膊,真是見鬼了,一提到許聿,我就忍不住心顫。
不止心顫,屁股也跟著顫。
這老變態尤其喜歡打我屁股。
我一犯錯,他就命令我脫褲子趴他腿上,也不用工具,就用手,狠狠打在我屁股上。
手勁又大,一連幾天我都下不了床。
而且有個極其渾蛋的趣味,他不讓我看醫生也不讓別人給我抹藥。
非要我疼得不行了,扯著他褲腿淚眼婆娑地求他,他才肯屈尊親自給我上藥。
往事不堪回首。
視線從遲珩臀部滑過,我突然攬著他肩膀神秘兮兮地問:「欸,小珩,你做錯事的時候你哥會打你屁股嗎?」
遲珩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愣,隨後冷漠地剜我一眼:「不會,我哥沒這麼幼稚。」
說完,他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我。
我被看得臉皮發熱,生怕他反應過來,趕緊轉移話題:「喝酒喝酒。」
他沒再多問,咬著煙發呆。
我拍了拍他肩膀,沒心沒肺地給他介紹新來的男模。
遲珩神情恹恹,黑漆漆的眸子裡寫滿了無趣。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個個都心事重重。
許聿出國前那段時間每晚都要來我房間坐一會兒才走,不說話,隻是在我旁邊處理工作。
我從剛開始想踹翻他,變成他不來就睡不著。
尤其是他出國後,我的睡眠質量大大下降。
我在這邊低著頭胡思亂想,遲珩卻被突然出現的遲衍摟在了懷裡。
我一時震驚,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遲衍突然偏頭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如果視線可以化形,我覺得我已經被千刀萬剐了。
我垂著頭在心裡懊惱。
完了,許聿和遲衍可是實打實的鐵哥們啊!
兩個人如出一轍地變態且記仇。
他什麼都沒說,我卻品出了好幾種意思。
【就是你把小珩帶來酒吧的?
【你死定了。
【我要告訴許聿。】
遲珩心滿意足地窩在他哥懷裡,走的時候甚至沒多給我一個眼神,我卻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孫悟空又得被壓在五指山下了。
一旁的男模見我興致不高,手伸進我衣服裡就要向上摸。
「許少,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刻意壓低的音量讓男模的聲音有些啞,恍惚間我還以為是我小叔的聲音。
我掀起眼皮輕飄飄地看了看他,突然覺得這男模嘴巴也有點像許聿,被酒水浸潤的嘴唇看上去很軟。
昏暗燈光下,甚至就連眉眼也有兩分相似。
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模仿許聿了?
那張相似的嘴豈不是伺候過很多人?
這個認知讓我十分不爽。
我鉗著他下巴,抬起,指腹惡狠狠捻著他唇,冷聲道:「叫你們經理少玩點這種把戲。
「許聿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那張像許聿的唇立馬驚慌地抖了抖,眼裡浮起一層水:「許少,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許聿永遠不會做這種可憐的姿態。
我嫌惡地甩開他臉,不容置喙地說:「沒有下次。」
想巴結許聿的人數不勝數,他性子冷不是好說話的主,偏偏對我有應必求,不少人就開始打我的主意。
我當然不是傻子。
許聿雖然變態了點,對我卻好得沒話說,我還不至於坑他。
好不容易來酒吧一趟,還沒開始玩,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而且我意識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事。
我竟然想許聿了。
肯定是酒精作祟。
趁著還沒醉得不省人事,我叫車回了家。
2
下車時腿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發軟。
我咬著煙晃晃悠悠上了樓。
眩暈感襲來,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直到躺在床上,被許聿的氣息包裹時,我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我房間。
頭皮繃緊了一瞬隨即又松開。
管他有沒有潔癖呢。
許聿都是我的,他的房間當然也是我的。
這麼想著,我就脫光衣服鑽進被窩。
冷不丁碰到一具同樣光溜的身體,我怔住。
借著月光,我和一雙陰沉的眼睛對視。
「小……小叔?!
「你怎麼回來了?」
我話都說不利索了,腦子變得遲緩。
想到酒吧裡那個煩人的男模,一時惡從膽邊生。
我對準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咬死才好,咬死了就不會看別人了。
手摩挲他的眼睛,常年淬冰的眼瞳此下竟然顯得格外溫柔。
指腹摁在他脖頸的咬痕上,我仰起頭醉醺醺地呵氣:「咦,小叔,都流血了,你怎麼不罵我?」
不等他回答,我自言自語地回答,「哦,我懂了,因為會咬人的狗不叫!」
腦海裡兇巴巴的許聿變成了一隻兇巴巴的小狗。
我樂得笑出了聲。
一雙炙熱的手掌撫過我的腿,燙得我哼唧了一聲。
身下的人似乎愣了愣。
我眯起眼按住許聿胳膊,翻身趴在他身上,口無遮攔:「小叔你怎麼不穿衣服?」
邊說邊往下摸。
「小叔你怎麼鼓包了?」
咦?怎麼摁不下去?
我無辜地眨巴眼。
他的身體突然升溫,我快被燙化,不滿地嘟囔道:
「小叔你好燙。」
一雙大手捏著我後頸,將我往他胸前提了提。
唇畔不經意地擦過他鎖骨,我看見許聿喉結上下滾了幾滾。
他沉著眸子,忍無可忍將我反壓在身下,捏著我下巴用力搓了搓。
「閉嘴,嗓子留著做點別的。」
我嚇得ṭû⁴抖了抖。
許聿扣住我腰,冷笑:「待會兒好好叫給小叔聽聽。」
完了,屁股要遭老罪了……
3
第二天保姆的敲門聲把我吵醒。
我一睜開眼就看到站在床邊,慢條斯理穿衣服的男人。
眼睛瞬間瞪圓。
許聿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在我床上?!
我不可置信地翻身坐起,屁股驟然一疼,眼淚差點掉下來。
昨晚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來。
掠過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許聿光著膀子打我屁股的場景。
大手揚起又落下。
我趴在他腿上慘叫連連,髒話罵了一卡車,就連他祖宗都沒幸免。
要不說許聿是老變態呢,在那種情況下他竟然能忍住不把我抽死,始終面無表情地盯著我屁股。
……
或許是我瞪著他的眼神太過驚慌,許聿系好領結後淡淡開口:「記起來了?」
我連ťŭₚ忙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這個老渾蛋,遲早我要讓他屁股嘗嘗紅腫是什麼滋味!
許聿拉開門,身子頓了頓,他回頭視線在我身上轉了幾遍,最後停留在我嘴巴上。
「叫得不錯,小叔很滿意。」挺平靜的一句話,但我能聽出很淺的笑意。
「許聿,我日你大爺!」
臉漲得通紅,在枕頭砸到他之前,房門又被關上。
我半跪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激烈起伏的胸膛才平復下來。
淡淡的藥膏味鑽入我鼻腔,臀部的疼痛感逐漸消退。
哼,還算他有良心,知道給我抹藥。
又賴了一會兒床後,我慢悠悠地下了樓。
保姆王姨見我行動不便,忙上來扶我。
我擺擺手示意自己可以。
這個點許聿已經出門了,我放下心來問:「Ŧũ₉我小叔什麼時候回的國?」
王姨一邊給我端菜一邊回道:「昨天下午。」
這說明昨晚他給我打電話時,他就在家。
我竟然還自作聰明地騙他。
心尖顫了顫,這兩天我都不在家,好不容易放縱一回當然得盡興。
沒想到許聿竟然提前回國了,更沒想到他昨晚竟然沒弄死我。
心下稍定。
我喝了口粥,發現甜滋滋的。
蹙起眉嗔怪道:「王姨,小叔不喜歡甜粥,我不是說過不要甜粥嗎?」
王姨擦了擦手,笑道:「小聿讓做的,你從小就喜歡吃甜的。」
我怔了怔,眉頭舒展開:「他記性真好。」
王姨給我倒牛奶,笑眯眯道:「小川記性才更好吧。」
這話不假,我的記性確實比普通人好。
隻是吧……從不把它用到正道上。
上學那會兒老師要求背書,吭哧吭哧背了半個月也沒背下來,為此沒少挨批評。
但一旦對上許聿,我的超絕記憶力就又回來了。
比如我記得所有有關他的日期。
比如他十二年前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叫許聿,以後你就是我的人。」
再比如我記得,他第一次流淚是因為我跟人飆車,差點摔殘。
當時我昏迷了兩天,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許聿。
他的眸子布滿血絲,猩紅得可怕。
我以為他會劈頭蓋臉罵我一頓,沒想到他隻是定定看了我很久,像在確定我真的醒過來了,隨後才將臉埋進我掌心。
我動了動手指想將他推開,掌心傳來的湿潤觸感卻讓我僵在原地。
許聿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