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書了,穿成黑道大佬的炮灰嬌妻。
鍾斯年暴戾地舉起槍對準手下,我一頭扎進他懷裡:
「老公你別留下案底,影響我和寶寶政審了!」
1
我穿書了,穿到了一本古早黑道言情文裡。
男主鍾斯年殺人放火權勢滔天無惡不作。
但他心裡有一個純潔不可玷汙的白月光女主。
而我是鍾斯年有名無分的原配宋楚楚。
再過幾個章節女主回來,我就該退休了。
我是沒打算改變炮灰命運,可我心裡始終還惦記著一件事——考公。
畢竟穿越前我正在拼命刷申論準備二戰。
可現在,我老公是個黑道大佬!
現在故事線才剛剛開始,鍾斯年應該初涉鍾氏旗下的灰色產業。
他要是有了犯罪記錄,對我家三代影響都是大大的!
這麼想著,我匆忙加快了腳步,直直推開走廊盡頭的那扇門。
入目一個腿長腰細、矯矯不群的男人坐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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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都垂手而立,包廂中還跪著一個滿頭大包面目全非的大漢,感覺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
此刻,他正被鍾斯年用槍指著頭。
「老公,人家想你了!」我應聲撲入鍾斯年懷中,不動聲色推開他手裡的槍。
非法持有槍支彈藥,情節不嚴重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不過鍾斯年扣板都按下去了,這情節……
鍾斯年挑眉,手中的槍又悄無聲息地舉了起來:「宋楚楚?你怎麼來了?」
「想老公了不行麼?我還親手做了宵夜給老公帶來。」我端起手中的保溫桶,但裡面裝的是剛讓司機停車在路邊買的大份餛飩。
「你還會做宵夜?」鍾斯年表情有一絲松懈,這才終於放下手。
不得不說,一開始鍾斯年心裡對宋楚楚這個貌美如花的老婆還是有幾ƭū₇分感情在的。
不然以原著裡描寫的他那極度厭惡外人接觸身體的潔癖,我剛才進門那一撲,跪在地上被槍指著頭的人應該多出一個我。
打開保溫桶,裡面的餛飩各個皮薄餡大、鮮香嫩滑,湯底裡加了些紫菜和蝦皮,味道鮮得人口舌生津。
「這是你親手做的?」鍾斯年舀起一個,凝視勺子上薄皮中透出粉嫩肉餡的餛飩很久。
我厚著臉皮點頭,是的,是我親手買的。
鍾斯年不說話,低頭咬了一口,被熱乎乎的餛飩燙得微微蹙眉,但還是一個接一個全部吃掉了,連湯都沒剩我一口,吃飽喝足最後砸吧嘴:「做得不錯,有門口地攤那味兒。」
我毛骨悚然,他怎麼知道是在黑海灣門口地攤上買的。
鍾斯年說完,又舉起槍對準那人腦袋,我看不下去了:「哎哎,不是,你都吃飽了怎麼還要殺他。」
「嗯?」鍾斯年耐心不足,表情終於變得有點不太好了,「宋楚楚,你今晚到底想幹嗎?」
這是鍾斯年第一次開槍殺人的劇情:
這人隻是無意間冒犯了女主,就被鍾斯年的手下打得頭破血流,最後被一槍斃命,屍體還丟進海裡。
原來看小說的時候,我認為鍾斯年是因為不愛吃飯、血糖不穩,才導致性格陰晴不定,俗稱闲得。
可他現在都吃飽了,還喊打喊殺,那不就成吃飽了撐的。
沒轍了,唯有真誠才是我最大的武器。
於是我抱著鍾斯年的胳膊含淚哭道:「你別留下案底行嗎老公,影響我和寶寶政審了。」
「?」
2
鍾斯年到底沒殺了那個人,隻是吩咐手下再打一頓就直接丟出門外。
馬仔們察言觀色,眼神紛紛往我這邊瞟。
我心想,故意傷人跟鍾斯年書裡那些舉足輕重的罪名相比,小巫見大巫,更何況他沒親自動手,怎麼也判不到他頭上,便點點頭,同意了。
他把我提溜回家,神色莫測:「什麼寶寶?」
「未來的寶寶。」感覺鍾斯年像是要揍我,我趕緊轉頭過去不看他,「咱倆是夫妻,現在沒有以後總會有的,給孩子積德。」
「我不會要孩子的,不需要積德,以後你少來黑海灣。」
我端詳著鍾斯年的臉,不愧是男主,帥得天怨人怒,他這麼決絕冰冷的直白表達不會跟宋楚楚這個角色有以後,我這個穿越進她身體裡的人還覺得心裡酸脹脹的。
「不生就不生,生孩子老得快,反正外邊多的是女人想給你生,我當大老婆就行了嗚——」說著說著,我竟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最後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感覺不是我的,似乎是原身淚腺太過發達……
鍾斯年表情看上去也大為震撼,伸出手,欲觸不觸地懸舉在我面前。
我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索性直接撲到鍾斯年的懷裡發泄考公時積攢的怨氣:「你也少去黑海灣,一聽名字就不吉利,你看公公他死得那麼慘,我不想老公也變成那樣,不想當寡婦,而且黑海灣美女那麼多……嗚嗚嗚,鍾斯年你給自己也積點德。」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在鍾斯年昂貴的定制西裝上,原本以為按照他暴戾的性子會直接把我丟下車,誰知,他竟也沒有把我推開,反而笨拙地抬手給我拍拍後背。
「不去就不去……別哭了,煩死了,再哭把你丟進海裡。」鍾斯年低下頭,一邊哄一邊威脅我。
我淚眼蒙眬地偷看鍾斯年,見他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心裡暗自有些得意,嘴巴上卻哭嚷得更大聲了。
「老公嫌我煩嗚嗚嗚。」
鍾斯年看到我剛剛才要好點,這下扁著嘴又要落淚,趕緊生硬地再哄。
「不煩你,你別哭了。」
好像知道怎麼拿捏男主了。
3
我哭過以後,跟鍾斯年的感情意外地升溫了。
原身跟鍾斯年的聯姻一年,這是第一次睡在一起。
轉過頭,旁邊是和衣而臥閉著眼睛的鍾斯年。
第一次跟男生躺一起,對方還是大帥哥,多少有點激動。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熱血難涼。
突然一隻手從背後把我生生摁住,讓我動彈不得,鍾斯年低沉的聲音響起:
「宋楚楚,你煎蛋呢,在床上翻個沒完了。」
我恨恨地咬著被角:「睡不著,從來沒有這麼早睡過。」
這是實話,自從二戰考公,我每天都凌晨三點才躺下,早上七點起床繼續背書,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一整天二十四小時不吃不喝隻求上岸,連我媽都說我走火入魔了,不然我也不會因為英年早逝出現在這裡。
「那你想怎麼樣?」鍾斯年似乎向我靠近了點,語氣也算得上溫柔,「難道你還想要我給你講故事麼。」
我翻過身,注視著鍾斯年微抖的睫毛,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
「鍾斯年,你給我念一下申論吧。」
「?」
4
第二天,我神清氣爽地出門吃早餐。
坐下才發現鍾斯年沒有一大早就去工作,而是坐在餐桌邊,緊抿雙唇,一臉怨氣的看著我,我仔細瞅了瞅,還能看到他眼下隱約泛著青黑,不禁有些心虛。
「老公,早上好,昨晚上睡得好嗎?」我笑容諂媚地坐在鍾斯年旁邊,搬著椅子朝他挪了幾步,「你怎麼還沒去公司呀。」
「要不是你聽到申論就秒睡,一晚上都抱著我不撒手,推都推不醒,我至於現在在這?」
鍾斯年的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好,但至少也沒把我丟進海裡喂魚,說完起身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我捧著杯子喝牛奶,忽Ṱū́₊然間想起了什麼,警鈴大作——小說裡的白月光女主白依依,今天會出現在鍾斯年的公司!
我望著鍾斯年的背影爆發出一聲怒喝:「你給我站住!」
在鍾斯年還沒發火前,我趕緊貼了上去,嬌滴滴地用手指在他胸前畫圈。
「老公,帶上人家嘛,人家也想陪你去。」
十分鍾後,我如願以償地和鍾斯年並排坐在勞斯萊斯的後座,內心依舊洶湧。
終於要見到小說女主了,不知道是朵怎樣清麗脫俗的小白花,才能讓鍾斯年這等人物念念不忘。
直到走進金融大廈的門口,裡面傳來嘈雜的爭吵聲,似乎發生了爭執。
我好奇地撥開人群走到最前面,看到一道白色身影被人輕輕推了一把後,向外摔了出去。
她在空中轉體三周半,然後趴伏在我腳邊,楚楚可憐地抬起臉,對著我身邊的鍾斯年柔弱地喊道。
「斯年……」
「……」
「……」
5
那一聲,嬌柔不能自理,平靜裡含著驚訝,喜悅中不乏傷感。
我咂咂嘴,還能從中琢磨出三分做作。
白依依應該早就知道鍾宋兩家聯姻時的世紀婚禮,現在看到我和鍾斯年如此親密,立馬紅了眼圈。
鍾斯年動搖了,於心不忍地想要伸手去扶,我卻先白依依一步落下淚珠:「老公,既然白依依回來了,你,你們聊……」
話是這麼說,我的身子一直往鍾斯年身上倒,他雖然蹙眉,但還是伸手摟住了我。
嘿嘿,這小哭包人設真好用啊!
白依依見她的路被我走了,咬著牙換了個戰術,她抿著嘴挺直了脊背,「我……我隻是來找工作,這些人實在太欺負人。」眼淚在她眼圈打轉,看起來隻是想向鍾斯年求個公道的倔強小姑娘。
呵,女人,可你的公道隻會影響我考公大計!
對不住了,白依依!
我哇的一聲勾住鍾斯年的脖子,撲進他的懷裡,四肢像八爪魚一樣牢牢扒在他身上。
「老公,我舍不得你被人傷了心,還天天去黑海灣泄憤,幹那些違法犯罪不符合社會主義的事情,我不想你害人害己,我想要你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活著,不要那麼危險嗚嗚嗚。」
……四周寂靜了一刻,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白依依都愕然看著我,一時忘了接招。
可預料中的血腥場面並沒有發生,眾目睽睽之下,鍾斯年像拎兔子一樣把我從他身上臨下來。
「知道了。」
不耐煩的語氣裡摻雜了些妥協的溫柔。
「大佬最近脾氣這麼好嗎?」鍾斯年身邊的小跟班一臉疑惑。
下一秒,鍾斯年一個眼刀掃過去,小跟班嚇得一哆嗦,閉上了嘴……
經我這麼一鬧,鍾斯年再看向白依依的眼神也已平靜無瀾。
我一邊在他懷裡抽抽一邊沒忘記正事兒,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團烏七八糟的人,「老公,所以和白小姐產生糾紛的事兒怎麼解決?」
鍾斯年摟著我,神色淡淡地吩咐旁邊警衛:「報警,讓警察去查是怎麼回事,鬧事糾纏的全都趕出去。」
白依依等人被一起送上警車,鍾斯年一直沒有往她那邊看。
我在鍾斯年的懷裡跟白依依對視,哼哼,假如我不出手,鍾斯年會將欺負過白依依的人全都打暈捆起來,在夜裡丟進水泥澆成建橋的柱子。
造孽,你倆談戀愛,影響我考公。
還好我會哭,讓鍾斯年懸崖勒馬。
穿書第一天,黑道大佬學會報警了,可喜可賀。
6
處理完危機,我立刻從鍾斯年懷裡彈跳出來。
今天還沒背書,我得回去復習了。
剛轉身,手被拉住了,
「我和她沒有關系了……」
他跟我解釋什麼?
那是不是說明我可以得寸進尺。
我控制不住地再次淚目,哭唧唧地向鍾斯年伸出小拇指:「那你跟我約好了。」
「約好什麼?」這回鍾斯年聲音很溫柔。
「約定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
7
白依依又回鍾氏集團入職了,這會還沒鬧幺蛾子。
但有女主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平平靜靜。
畢竟當初作者為了讓白依依看起來可憐可愛,著重筆墨去寫她是怎麼飽受欺凌還忍辱負重的。
所以誤會解除之後,鍾斯年對白依依格外憐惜,疼愛入骨。
我覺得,即使今早白依依沒成功讓鍾斯年心底裡的冰為她融化一點,按照劇情走向,還會發生別的什麼蝴蝶效應的事情。
可脫離了原本的主線,我一無所知,隻能堅決坐在鍾斯年的大腿上時刻準備著,以不變應萬變。
鍾斯年在看文件的時候,就把我扒拉ŧü⁹開,我單方面認為場面非常和諧。
「總裁,會議開始了。」
我知道鍾斯年的行程記錄裡有這場會議,可是為什麼推門進來的人是白依依!
條件反射般,我摟住鍾斯年的脖子準備開始哭。
連鍾斯年聽到聲音,都皺起了眉:「怎麼是你?」
「人事那邊說原先的總裁秘書休產假了,我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比其他人學歷好一些,就讓我來了。」白依依懷裡抱著一沓資料,扎著高馬尾戴著黑框眼鏡,微微低頭,看上去不卑不亢,「你不用對我有偏見,我會好好努力的。」
她最後一句話明明是對我說的,眼神卻纏纏綿綿地看著鍾斯年。
可我和鍾斯年的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
連鍾斯年這種見慣風浪的人都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走吧。」我正恍惚著,鍾斯年站了起來。
我被甩到了一邊。
我蒙了,鼻尖又開始泛酸。
沒曾想,一雙長腿出現在我面前。
我抬起頭,望見鍾斯年微皺的眉眼,他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我泛著酸楚的鼻尖,語氣多少有點無奈:「不是叫你和我一起走嗎,怎麼又躲在這哭鼻子了。」
「我,我不會……」考公人第一次如此挫敗,我抽噎了一下,「我也可以去嗎?」
「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你不和我一起,還有誰可以?」
我呆呆地看著鍾斯年,然後訥訥點了點頭。
他怎麼這麼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