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對不起。”
幾乎同時出口的道歉,齊妙想的眼淚瞬間落下,紀岑低顫著嗓音說:“對不起,那天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的。”
他不該說她別扭,也不該說她無可救藥的。
“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那些事,對不起……”
他心疼自責到無以復加,手也不敢碰她,生怕她身上還有哪裡的傷口他看不見,隻能笨拙地在半空懸停著。
“……對不起,現在才過來,車子開的太慢了……路上還堵車了……你身上有沒有哪裡疼?要不要去醫院?”
對不起現在才知道了她經歷過的那些事,對不起來得這麼慢,對不起在她受欺負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就來到她身邊。
齊妙想心中酸澀。
他一直在說對不起。
可他明明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
剛剛盧文佳她們抱著她哭的時候,她怕她們擔心,強忍著不敢哭,一直說自己沒事,還安慰她們幾個不要哭。
但在紀岑面前,所有的委屈和害怕一股腦地全都冒了出來,她癟起嘴巴,一把撲過去抱住他,開始嚎啕大哭。
一顆心髒仿佛被緊揪著,又酸又疼,紀岑抱著她,摸著她的後腦勺不斷安撫著。
她哭了好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來,可是因為還在哭,一抽一抽的,說的話也不清不楚,紀岑也沒聽懂,抽了張紙巾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讓她慢慢說,不著急。
“我……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被、被踩壞了……”
她都這樣了,現在居然還在自責沒保護好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紀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強忍著哽咽,輕聲哄道:“被踩壞了就被踩壞了,隻要你沒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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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想又哭著搖頭。
“但是那個、那個是限定的柯南周邊……是你之前跟我說過你很想要的,我等了半年,我還花了一千多塊錢……一千多塊啊啊啊……”
紀岑拍著她的背繼續哄:“好好好,沒事的,我補給你,回頭我就把那一千多塊補給你。”
“我不要你補給我……”齊妙想一抽一抽地說出了自己的訴求,“那個好難買的,我要讓他們再買一份一樣的賠給我,然後我重新送給你……”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糾結生日禮物的事,不想著把那幫人送進拘留所,反而還想著讓他們賠生日禮物。
紀岑被她的話搞得想哭又想笑,疼惜地替她擦眼淚,順著她的話說:“好好好……讓他們賠,不哭了,回頭就讓他們賠。”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次告白
“別管他們買什麼了,你趕緊進去看看孩子情況吧,待會兒帶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去看看顧暘。”
齊思原本正在陪顧明周應酬,一接到派出所電話,便立刻往這邊趕,連司機都沒來得及叫上,還是顧明周開車送她過來的。
然而剛到派出所門口,還沒見到齊妙想,顧明周反倒先看到了兒子顧暘正和他的幾個朋友在圍毆幾個小混混。
幾個平時在學校成績優異的高中生此時嘴裡喊著“我操你¥#=”,罵得相當髒,顧明周聽了都皺眉,旁邊的警察又是勸阻又是拉拽,他兒子置若罔聞,鏡片下的一雙眼睛陰鸷得嚇人,手不知道為什麼也流血了,被警察拽著胳膊動不了手,就抬腳狠狠地朝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一個小混混腦袋上踢了過去,把人小混混都快踢成了腦震蕩,根本不管這是在派出所的大廳。
畢竟都是高中生,又理解他們是為朋友出氣,警察不可能真的下重手,最後還是顧明周呵斥了一句,顧暘看到自己老爸來了,才喘著粗氣勉強停下。
幾個小混混本來沒事,現在掛彩的掛彩,腦震蕩的腦震蕩,最嚴重的那個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估計也要去醫院掛個號看一看。
現在好了,所有家長都被警察打了電話,現在都在趕來派出所的路上了。
顧明周揉捏眉心,隻能給紀禮言打電話,請他這個公安一把手過來幫這群孩子主持局面。
紀禮言動作很快,知道自己兒子今天是和顧暘一起回童州,剛下飛機不回家,居然跑來了派出所,二話不說,放下手裡的事就趕了過來。
聽到紀局要過來,本來今天沒來上班的所長也立馬從家裡趕了過來接待。
說得上話的大人們都陸陸續續來了,紀禮言陰沉著臉,淡淡問了句到底怎麼回事,氣場極強,所長立刻吼道:“你們幾個,還不趕緊交待!”
幾個小混混立馬慫了,本來就是拿錢辦事,壓根不知道他們教訓的那個女孩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以為自己招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人,連銬子都不用上,懺悔椅也不用坐,鼻青臉腫地把前因後果都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聽到是有人指使,紀禮言也不廢話,直接讓人把這幾個混混的手機拿過來,扔到他們面前。
“打電話給那個蘇思願,叫她過來。”
派出所在鬧市區,平時大大小小的案子本來就多,又恰逢周末,值班的警察不多,這樣一番鬧騰下來,一直到了傍晚,附近的商鋪都開始亮燈了,才算暫時消停下來。
所有人的家長都到齊了,幾個小混混本來就理虧,又迫於警察的淫威,也不敢追究被打的事,家長們知道自己孩子是幫朋友出氣,嘴上順著警察的話,各自教育了孩子兩句,也就帶他們回家了。
把家長和孩子們送出派出所,齊思跟幾個家長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想想,孩子們才動手打人,讓他們回家千萬別責怪孩子,幾個家長大方擺手,都說這不是什麼大事,要是朋友出了事,他們孩子在一邊袖手旁觀,那才是他們的教育失敗。
這幾個男生在警察們面前都裝出一副乖小孩的樣子,保證下次絕對不動手打人了,現在警察不在,態度又頓時囂張了起來。
“我還嫌沒揍過癮呢。”柏澤文懶洋洋地扯唇,“要不是看這是派出所,老子直接把他手掰折了,反正我家又不是出不起這個醫藥費。”
柏榮立刻敲了下兒子的頭:“你差不多得了,還把人手掰折,你是見義勇為還是反社會呢?”
柏澤文撇嘴。
其他人在旁邊沒吱聲,不過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看著這幾個男生,齊思微微一笑:“今天的事,阿姨替想想謝謝你們了。”
吳澄撓撓鼻子:“阿姨你別這麼客氣,要不是我們幾個堵在路上來晚了,齊妙想都不會遇上這樣的事……”
“早知道就不去機場接紀岑和顧暘了。”童博嘆氣,“不然肯定能第一時間就趕過去教訓那幾個小混混。”
也不至於在派出所裡動手泄憤。
狄嘉良附和:“就是……”
就因為去了機場,他們幾個男的都沒救成人,高光全被那幾個女的給搶走了,完了他們還在電話裡被盧文佳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說要他們幾個男的何用。
齊思溫聲說:“但你們還是過來了不是嗎?阿姨也謝謝你們這麼關心想想。”
大美女這一笑,再加上這一句溫柔的道謝,幾個男生一愣,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上車後,剛剛還在斥責兒子的幾個家長話鋒一轉,都對自己孩子今天的行為表示了認同。
就連很少誇兒子的柏榮這會兒都拍著柏澤文的肩膀說:“爸不怪你今天打人,因為今天你是為朋友出氣,是個男子漢。”
受到表揚,幾個男生頓時又得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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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這幫見義勇為的孩子和他們的家長,齊思松了口氣,返回派出所,接著處理剩下的事。
其中一個小混混用自己的手機給蘇思願打電話,結果這蘇小姐反偵查意識倒是挺強的,直接關了機,警察調了街道監控才知道,一出事,蘇思願就立馬坐高鐵逃回隔壁的清河市了。
所長立刻讓兩個警員開車去一趟清河市,把蘇思願叫回來,順便也把她爸媽給叫過來。
顧明周負責留在派出所裡等消息,齊思帶女兒去醫院檢查,要是想想身體真出了什麼問題,她這輩子都跟姓蘇的那一家人沒完。
畢竟自己公安一把手的老爸在這兒,見到那幾個已經認了罪的小混混,知道顧暘他們幾個已經狠狠替齊妙想出了口氣,紀岑勉強忍住了動手的衝動,先陪齊妙想先去醫院做檢查。
盧文佳她們不放心,也非要跟著去醫院,她們的家長也隻好先回家,拜託齊思等從醫院出來,費心送她們的孩子回家,畢竟女孩子,晚上獨自回家還是太不安全了。
齊思立刻答應,又把三個女生的家長一起送出了派出所,看著他們離開,自己帶剩下的孩子們坐上警車,準備去醫院。
除了陪齊妙想去醫院的紀岑和盧文佳她們,顧暘也在,他下午在派出所的大廳打那個幾個小混混的時候,沒收住勁兒,手背不小心被小混混身上的皮衣铆釘給刮破了,在派出所簡單包扎了一下,還得去醫院處理。
看到顧暘手上的傷口,齊妙想歉疚地說對不起,都是因為自己,害他也受傷了。
“沒事。”顧暘淡淡說,“我這都是小傷,那幾個混混更慘。”
下午齊妙想一直在裡面坐著,沒看見幾個男生幫她出氣泄憤的精彩畫面,也就不知道那幾個混混到底被打成了什麼樣,隻聽到盧文佳她們說,挺慘的,沒想到顧暘他們幾個打起人來居然那麼猛。
到了醫院,齊妙想被媽媽帶著去到科室那邊先去做身體檢查,其他人在外面等著,陪同的警察小姐姐想起來那幾個混混裡還有個人也在醫院,因為腦子被打暈了,當即就被送去了醫院,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盧文佳瞬間想起來:“我知道!是我被一棒子敲暈的那個死流氓吧!活該!”
想到在巷子裡的畫面,羅煙和王舒卉臉上頓時也露出了惡心不適的表情。
還好她們去的及時,不然想想怕是要留下陰影了。
紀岑看她們幾個的表情不對勁,蹙眉問道:“那個被敲暈的人對想想做了什麼?”
盧文佳抿了抿唇,說:“我告訴你,但你要冷靜點,那個死流氓他……”
事實證明盧文佳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她已經說得相當委婉了,紀岑的臉卻還是在那一瞬間冷了下去。
被鋼管敲了腦袋的齊宇在醫院躺了一下午,好不容易醒了,剛從病床上睜開眼,意識都還沒徹底恢復,就被衝進病房裡的兩個男生合伙從床上拽了下來摁在地上。
把盧文佳幾個女生嚇得夠嗆,認識這麼久,紀岑和顧暘在她們心裡一直屬於那種教養好有風度的校園王子形象,她們從來沒見過紀岑和顧暘下這麼重的手打人。
紀岑黑著臉,壓根不管現在齊宇還是個病號,直接朝著人臉上狠狠來了兩拳,警察小姐姐去攔,說這是齊妙想的表哥,紀岑的臉色當即又黑下了好幾個度。
“表哥?!”盧文佳的表情一言難盡,“我靠……”
“表哥?”顧暘直接笑了,“他也配當她哥?”
他直接一腳踩在了齊宇胸口上,齊宇疼痛難忍,咬著牙說:“你他媽誰啊你!我招你惹你了!”
顧暘低眸,冷冷俯視著齊宇。
“我是齊妙想她哥,你搞我妹妹,你說你招我沒有?”
顧暘想,與其讓這種人渣做齊妙想的哥哥,這個哥哥,還不如他來做。
這邊齊妙想還沒做完身體檢查,那邊還在派出所等警員把蘇思願從清河市帶過來的紀禮言和顧明周又接到了電話,說紀岑和顧暘在醫院打人了,醫生和護士攔都攔不住。
“怎麼還在醫院打人了?”紀禮言真是服了,“這不是胡鬧嗎!”
後來問清楚打的是誰後,紀禮言又開始嘆氣。
掛掉電話,紀禮言對顧明周說:“本來隻是輕微腦震蕩,現在估計要驗傷了。”
顧明周也嘆氣,兩個人的保送流程都還沒走完,這兩個光顧著下手爽的小子,完全不管爽了以後會怎麼樣。
“醫藥費無所謂,該賠多少賠多少。”顧明周說,“要是事後他們家追究的話,還得麻煩紀局你出面調解一下,比賽不比也就算了,別到時候還耽誤了大學保送。”
紀禮言瘋狂揉按眉心:“……我盡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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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十二點,警員終於把跑回了清河市的蘇思願給帶了回來。
聽說女兒出了這種事,蘇正譯夫婦也跟著連夜趕到了童州,還把律師都給一起帶了過來。
齊妙想從醫院檢查完回來,索性隻是臉上和肚子上有些被打的輕微外傷,沒什麼大礙,齊思不想讓女兒面對蘇正譯一家,也不想讓她面對蘇思願。
“想想,你先回家吧,有我和顧叔叔在,那一家人的事不用你擔心。”
知道蘇思願是曾經齊妙想遭遇數年的校園霸凌始作俑者,朋友們也不想她和蘇思願對峙,以免又勾起她心底的印象。
如果是之前,齊妙想一定也會是這個想法,對於蘇思願,能躲就躲,能不面對就不面對,當初從四中轉學,也是為了徹底遠離蘇思願。
可現在,她覺得她應該直視這些。
回到派出所,她見到了被警察帶回來的蘇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