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銳的話剎了車，驚喜地看著我。

我笑意盈盈地問：「這裡什麼？」

「這裡是專門為你留的位置。」說完，他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小樣，還會一語雙關。

我彎了彎唇角，拿出筆記本。

這時，一個男生走了過來，驚訝地說：「趙銳，不是讓你幫我佔位嗎？這……等等，這位是傳說中的小青梅吧？」

男生臉上的表情從責怪秒變興奮，八卦地看著我和趙銳。

旁邊的同學也投來好奇的目光，問：「趙銳，這是你女朋友？」

「是的。」趙銳大大方方地承認。

「你們好。」我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哇，青梅竹馬，太讓人羨慕了。」

「閃瞎單身狗的眼。」

「我晚上節食，拒絕狗糧。」

趙銳的同學們一人一句，還挺可愛。

我這想法，算不算愛屋及烏？

突然，我感到了一道滿含怨念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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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視了一圈，對上一個黑長直女生的怨毒眼神。對視數秒後，她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我指著那個黑長直，小聲地問趙銳：「那個人是誰，你認識嗎？」

「不認識。」趙銳眼神躲閃，回答得不夠幹脆。

我危險地半眯起眼睛，趙銳小聲說：「聽課。」

居然還敢回避我的問題！

我扭頭問另一側的同學，那個黑長直頭發的是誰。

同學說：「她是我們學院學生會的學姐，最近常來聽我們大一的選修課。」

提到學生會，我瞬間想起了那個「丸子頭」。

仔細一看，好像還真是同一個人。

我心中瞬間警鈴大作。人性最經不起考驗，我得盡快想法子排除一切已知的不穩定因素才行。

下課後，我笑著問趙銳的同學們：「趙銳平時表現怎樣？」

「嫂子問哪方面？我哥天天念叨著你。」

「弟妹放心，趙銳平時可乖了，方圓三米之內無雌性生物。」

我被他們說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們自己也把自己逗樂了。

以後誰再說理工科男生不懂風趣幽默，我跟誰急。

趙銳攬著我的肩，對他的同學們說：「離我家月月遠點，別湊那麼近。」

我又禁不住撲哧一笑，趙銳居然還有億點點佔有欲。

10.

國慶長假，我和趙銳一早就去趕火車回家了。

在車上，我把腦袋靠在趙銳肩頭，腦海裡不自覺地想起了新生報到那天的事。

那時，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和趙銳會在大學裡發展成男女朋友關系，而且還這麼快就確定關系了。

我感慨道：「我們又要跟以前一樣同進同出了，但是心情不同。」

「換個詞，『出雙入對』。」他側過頭來，在我耳邊低聲說。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邊，我倏地臉紅耳熱。

我拉回話題：「以前，什麼都沒想過。現在，我就想著我們以後能一直和和美美。」

「會的。從小到大，再到老，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記住你說的話。」

我心裡歡喜，把腦袋擱在他肩上蹭了蹭。他歪著頭，和我靠在一起。

……

快到小區的時候，我刻意跟趙銳保持了一點距離，把我的包也從他手裡拿了過來。

趙銳一臉委屈地說：「怎麼跟偷情似的？」

「先別讓爸媽們知道。」其實，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們巴不得我們兩個在一起。高考前像防火防盜一樣防著我們早戀，高考後恨不得我們立刻去領證。」趙銳邊說，邊把我的包拿了回去。

我無奈地笑了笑，家長們的小心思過於明顯，趙銳如出一轍。

小區門口，我們遇見了剛買菜回來的趙媽媽。

趙媽媽看見趙銳手裡的包，驚訝地來回多看了我們兩眼，眼睛裡的笑意瞬間更濃了。

「月月，今天一起上我們家吃中飯去，我跟你媽說一聲。」

這種時候，我隻要保持微笑就行。

我媽作主。

然後，毫不意外的，兩家又搭伙吃飯了。

趙媽媽拉著我問：「月月，在大學還適應嗎？同學好相處嗎？」

「阿姨放心，我和趙銳都適應得很快，同學們也都很好。」

過了會兒，趙媽媽又問：「趙銳在學校裡有沒有談個女朋友？」

我下意識地看向趙銳，趙銳兩眼期待地看著我，眼睛裡全是細碎的光，閃閃的。

但我一轉頭，就看到爸媽們也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沒有。」

說完，我移開視線，賊心虛。

吃完飯後，趙銳當著爸媽們的面喊我一起下樓遛彎消食。

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裡，他像偶像劇裡的男主一樣壁咚我，還特別貼心地把手墊在我腦袋後面。

「我沒有女朋友？」他挑著眉頭，眼神危險。

「不是說好，先不讓爸媽們知道嘛。」我訕訕地笑了笑。

「我讓你拿不出手？」他揪著不放。

「拿得出手，先緩緩，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還記得舍友說過，男生也要哄。

「總之我今天受委屈了，你要補償我。」

我眼皮子跳了跳，問：「怎麼個補償法？」

他傾身在我嘴角邊飛快地啄了一下，蜻蜓點水。

我愣了又愣。

他松開我，別開臉，說：「補償過了。」

我瞧著他耳根的那抹紅，輕輕地彎了彎唇角。

沒想到，我的竹馬比我想象的還要純情。

11.

第二天，我賴了會兒床，趴在床上和趙銳互發信息。

趙銳說，他正要出門去隔壁那條街買煎餅，讓我起床洗漱，準備吃早飯。上高中那會兒，我們常吃那家的煎餅。

我洗漱完剛喝了杯水，門鈴響起。

「誰啊？」我媽就要去開門。

「媽，我去開門。」

我搶先快步走過去開門，果然是趙銳。

他笑意盈盈地把煎餅遞給我，說：「吃完早飯，我們出去逛逛？」

「好，我一會兒跟我媽說一聲。」

「是誰呀？」我媽也走了過來，「喲，是小銳呀，這是給月月買的煎餅？」

「是啊阿姨，感覺好久沒吃就去買了，順便也給何月帶了一份。」

我媽笑得滿臉慈祥：「明天讓月月去買。對了，幫阿姨跟你媽說一聲，今天我們家有事，下午不打牌了。」

「好的，阿姨。」

我疑惑地問：「有什麼事呀？」

「約了人吃飯。」我媽邊說邊關上了門。

我打開手機，趙銳果然發來一條新消息，叫我回來後聯系他。

我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

趙銳秒回委屈的表情。

我撲哧笑出了聲。

我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跟誰發消息呢，笑得這麼開心？」

「大學舍友，她說話特別有趣。」我信口胡謅。

我媽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繼續去忙她的事了。

十點左右的時候，我媽從我的衣櫃裡替我選了套衣服，讓我換上。

我無比震驚：「媽，有必要嗎？」

「是你爸的一個老朋友約我們一家人吃飯，咱們穿得體面些，以免失禮。」

我沒有懷疑，出門前還聽我媽的話，稍稍化了個淡妝。

等到了飯店，坐進包間裡聊了兩句，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才剛上大一，爸媽居然就給我安排相親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 想笑都笑不出來。

服務員剛上了兩盤涼菜，趙銳突然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徑直走到我身邊，對我爸媽說：「叔叔阿姨, 何月年紀還小呢，現在就相親也太早了吧。」

我媽似乎對趙銳的出現並不奇怪, 笑著說道：「不早, 先處著, 等畢業後就可以直接結婚了。」

我瞅了眼我爸，我爸居然移開視線, 不跟我對視。

有問題啊！

這時，趙銳卻已經急得牽起我的手，慌忙說道：「叔叔阿姨, 我和何月已經在交往了。」

我爸媽相視一笑, 我爸那朋友一家也淺淺地笑著。

我懂了, 服了。

12.

趙銳爸媽走了進來, 趙媽媽笑著說：「果然被我猜中了, 這倆孩子竟還想瞞著我們。也不想想, 什麼叫『姜還是老的辣』。」

趙銳怔怔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媽像看女婿一樣笑眯眯地看著他：「其實今天是我和你媽約了兩家人在這裡吃飯。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你趙叔新認識的朋友, 也是這家飯店的老板。」

飯店老板那幾人禮貌地笑著起身，客氣地說：「你們都坐, 慢慢吃, 我們先去忙了。」

我爸起身寒暄, 連聲表示感謝。

我和趙銳乖乖坐著，準備迎接兩男兩女的暴風式盤問。

我媽先開口：「誰先交代？」

我和趙銳異口同聲：「我說。」

趙銳在桌子底下握住我的手：「叔叔阿姨，是我追的月月。」

他這是怕爸媽們反對，先把責任攬過去。

我不想和趙銳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學。

「青我」我撿著重點內容詳細地說，將這一個月的事情毫無保留地交代完，以求換取寬大處理。

當說到趙銳熬夜賺錢買相機給我的時候，趙媽媽又心疼又自豪，我媽更是就差直接認作親兒子了。

說到趙銳那個同系學姐時，我氣呼呼地說：「真是防不勝防。」

趙銳連忙保證：「我心裡眼裡都隻有你，我跟其他女生都注意保持距離。」

爸媽們滿目慈祥, 笑得眉眼彎彎。

我爸嚴肅地說：「我們不反對你們談戀愛，但大學的學業也很重要，不能耽誤了。」

「嗯嗯！」我和趙銳齊齊點頭。

……

大學四年裡, 我們遵守爸媽們的規定, 不讓談戀愛影響學業。

畢業後, 我們在爸媽們的支持下買房結婚。

雖然平平淡淡，無波無瀾, 但我們自己很知足。正是應了一句老話，「小欲望, 大滿足」。

在忙碌的生活裡, 趙銳還會時不時地給我制造小驚喜小浪漫。

就像這個周末, 他開車帶我去郊外度假。我們在草地上野餐，在小路邊漫步，晚上擠在一張藤椅上看星星。

他在星空下吻我, 他的眼睛比滿天星辰還閃耀。

我們依偎在一起，互為彼此的港灣。

青梅竹馬的愛情和長久相伴的親情，都將支撐著我們一起走到生命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