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海達轉讓了 30% 的公司股份給我。
我手裡還有姜珊的黑料，以及他們求我陷害周時衍的音頻證據。
所有的東西，我都等著給他們致命一擊。
我想要他們身敗名裂，就像當初對我母親那樣。
但這件事唯一的變數，就是周時衍。
幾天後，還是周時衍先給我發了信息。
「想好怎麼給我道歉了嗎？」
我不知道如何回復。
過了幾分鍾，周時衍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在你宿舍樓下，親自過來接受你的懺悔了。」
我趴在陽臺上往下看，周時衍靠在一顆樹旁，站得筆直。
經過的女孩都忍不住往他那邊看上兩眼。
我眼底湿漉漉的，嘴硬，「我沒打算要給你懺悔。」
「那你下來，我給你懺悔。」
周時衍頓了頓，「我回去想了想，可能是我做得不夠好，三年都沒能讓你愛上我，沒能讓你堅定我們的感情。窈窈，你可以原諒我嗎？」
我和周時衍是三年前，在校友會上認識的。
當時我在學生會，負責保障幾位傑出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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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衍是在一群成功男人中，最顯眼的。
舉止貴氣、待人溫和，據說是明大商學院的驕傲，現在照片還掛在牆上。
隻是我沒想到這樣一位天之驕子，會在那次見面之後追我。
周時衍追姑娘的方式跟他人一樣，是打工回校路上的不期而遇，是陰天下雪時的一杯奶茶。
溫潤無聲，從不會讓我覺得冒犯。
對一個不曾感受過溫暖的女孩來說，愛上他太容易了。
我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很快就答應了和他交往。
我卻也清楚，門第差距注定了我們不會有結果。
所以三年來，我享受著周時衍對我的好，但也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
隻是這一刻，我心動了。
我撲進周時衍的懷裡嚎啕大哭。
累。
我怎麼能不累？
我明知道是姜海達聯合姜母，隱瞞已婚身份和我母親在一起，目的就是騙取母親的公司。
事成之後母親因病去世，而我卻隻能以私生女的頭銜寄居人下，什麼都做不了。
20 年了，我沒有一天不想讓他們下地獄，沒有一天不想把母親的公司拿回來。
中間受了多少排擠、多少委屈，被校暴、被孤立、被辱罵，多少個日日夜夜我都獨自撐過來了。
但現在周時衍出現了。
他告訴我，是他不夠好，所以我沒能愛上他。
我何德何能遇到周時衍。
我淚眼涔涔，「周時衍，我們結婚吧。」
不是聯姻麼？
姜家的女兒又不是隻有一個。
姜珊能，為什麼我不能。
10
周時衍答應姜海達給姜氏注資，「作為條件，我要你 21% 的股權。」
姜海達自然不願意，笑得滿臉虛偽，「你是姜家的女婿，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我所有的資產還不都是你跟珊珊的。」
「答應跟姜家聯姻的原因你自己心裡清楚，我這人從不做賠本的買賣。聯姻本就是商業性質，伯父不願意我也不強人所難，就當沒ẗú³有發生過。」
姜海達一聽這話立刻急了。
訂婚的消息周時衍是沒說過，姜家這邊倒是搞得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了。
說不結就不結了，臉往哪兒放。
也隻能同意。
從姜氏出來，周時衍把股權讓渡書遞給我。
「這什麼？」
「你原本就有 30% 的股權，加上 21%，如今個人持股數已經超越了姜海達成為姜氏最大的股東，有權進行人事任免。」
心髒猛地挑了挑，「這是你當初答應跟姜珊訂婚的原因？」
「我知道你的心結，原本我是想直接收購把姜氏給你的，但你遊戲體驗會變差。你想親自跟姜家做個了斷，我願意配合你想要的方式。」
「姜窈，現在我以整個姜氏作為聘禮正式向你求婚，你願不願意？」
我沒想到周時衍原來是有這個打算。
我又哭又笑，使勁兒點了點頭。
周時衍吻了吻我的唇，隨即我感受到右手無名指處多了一抹冰涼。
「訂婚的禮服設計師已經做好了，今天已經從巴黎運到了我家，晚上去試試。」
那晚，周時衍帶我見了他的父母。
和他一樣，都是很好的人。
周時衍應該事先和他們打過招呼，周母看見我眼眶都紅了，「窈窈辛苦了。」
除了姜家，所有人都知道要跟周時衍訂婚的是我。
訂婚前一天，姜海達把我喊回了姜家。
「以後周時衍就是你姐夫，之前的那件事你跟誰都不能提，知道麼？」
「當初你靠欺騙，讓我媽跟你在一塊兒。現在又靠欺騙，拐了個好女婿。爸，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姜窈！」
「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
說完我不看姜海達，走出房間。
姜珊就在門口站著。
穿著絲綢的睡衣，臉上寫滿了得意，「姜窈，我勸你以後都安分點，別再惹我們不開心。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時衍會做出什麼。」
我失笑。
掃了眼她的小腹，「小月子做完了，現在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姜珊臉色一變，正要說什麼，姜母就走過來拉住了姜珊。
笑著跟我說，「窈窈，你這孩子又何必跟我們過不去。你說我們姜家養了你 20 年，是短你吃還是短你喝了，你這樣下去，也隻能讓外人說你這個孩子不識好歹，是條養不熟的狼。」
「如今你姐馬上要嫁人了，我看也是該讓你爸給你也尋個好親事了。前段時間張家還找你爸想攀個姻，我覺得你們兩個孩子還挺般配，等忙完這陣給你們介紹介紹。」
張家那ƭú₆位我是知道的。
暴發戶出身，圈子裡出了名的好美色。膀大腰圓胖的像頭豬，歷任女朋友都不是什麼正經姑娘。
說我們般配，就是諷刺我也是個放蕩的私生女。
「既然姜姨這麼滿意，趁著你閨女還沒訂婚，趕緊取消得了。」
說著我又看了眼姜珊，冷笑了聲離開。
如果說姜海達傷害了我的母親，那姜家母女在過去 20 年則帶給了我無數精神上的折磨。
出了姜家別墅，我脊背挺得筆直。
我告訴自己，我已經不是那個被他們安排睡在地下室的小姑娘了；
我也不是那個從小學起，就要跪在地上求她們給我學費，讓我繼續讀書的小可憐了。
我不怕他們。
因為這個世界，也有人愛我了。
周時衍過來牽住我的手，「受傷了嗎？」
我搖了搖頭。
「那就回家，明天還有的忙。反正這裡，ṱü₆以後你也不用來了。」
11
訂婚就是在周時衍名下的酒店。
進門就是我和他的巨型照片。
來人不多，都是是周時衍生意上比較親近的朋友。
陸一舟也到了現場。
這天他穿的人模狗樣，在我跟周時衍的照片上站了片刻才進來。
「今天挺漂亮。」
我看了他一眼，「不容易啊，今天陸少終於帶眼珠子出門了？」
陸一舟輕笑。
隨後才說，「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解釋，我沒看不起你過，一直都覺得你挺好，真的。」
陸一舟是周時衍朋友中，和我比較親近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
要真看不起，他們這圈人根本不屑理睬。
「算了，不說這個。」他吸了口氣，「你跟時衍走到今天不容易，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咧了咧嘴，「謝謝。」
這句多少帶了些真情實意。
有些話他不說，我也就裝不知道。
姜珊是被安排在樓下的化妝間。
戲演全套，沒人告訴她今天我才是主角。
姜家父母陪著女兒待了一會兒，姜父是最先上來的。
看見了上面的立牌腳步一頓，隨後視線放在了我跟周時衍身上。
「這是什麼意思？」
「爸，您來了。」
我笑著迎過去，現場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姜海達自然不敢鬧得太兇。
但我能看得出他臉上的震驚。
我走到姜海達身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之前有件事沒來得及和您匯報，我跟周時衍在一起三年了。哦，還有件事忘了，當初那杯酒人家根本沒喝，一會兒典禮上女兒有個小驚喜送給你。」
「你！」
「怎麼了，今天是我訂婚的日子，爸您不高興嗎？」
有人聽到聲音已經看過來了，姜海達臉通紅，一言未發走進會場。
再大的氣性，現在都得忍著。
我不禁有點期待姜家母女來的時候會作何表情了。
宴會即將開始，賓客已經差不多全到齊了。
按照流程，我和周時衍一起登上了舞臺。
才拿起話筒，門又開了。
是姜珊和姜母來了。
我們事先通知她們的時間，本就比我們正常開始的時間要晚。
此時姜珊衣著隆重，妝容完整。
一進會場，立刻就成為大家矚目的焦點。
看上去，非常像來踢館的。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朝她指指點點。
姜珊一眼就看見了身穿禮服，挽著周時衍臂彎站在臺上的我。
整個人像被點了穴。
此時，大屏幕上播放了姜家謀劃周時衍，企圖仙人跳的對話錄音。
全場哗然。
姜母臉瞬間就變了。
她衝到後臺想將錄音關掉，但隨後大屏幕打開，變成了姜父給人下藥的視頻。
此時周時衍接過話筒，「紅酒的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伯父，有什麼話你去跟警察聊聊吧。」
幾個便衣起身，客氣地把姜海達帶了出去。
姜珊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麼，轉身要離開。
「姐，等等。」我微笑著喊住她，「你的禮物還沒給你呢。」
說著我指了指門外，一個男人走進來。
姜珊看到臉色一變，隨即渾身開始發抖。
那男人，便是她在國外的「男朋友」。
或許，還是帶她參加派對，讓她打掉孩子的親爹……之一。
「媽，這人是神經病，救我，救我……」
姜珊再也不顧周圍人的視線，開始找姜母。
姜母衝出來跟男人廝打，幾個人被保安帶出了會場。
視頻切斷。
周時衍再次拿起話筒，「抱歉處理了一些我夫人的家事，現在宴會繼續。」
大家都是聰明人。
很快意識到剛才是什麼情況。
心照不宣不再提起。
現場再次恢復了熱鬧。
周時衍給我交換了戒指，吻我手指的時候說道，「下午就去領證？」
哪有人上午訂婚下午就領證的。
我失笑，但還是說了句，「好。」
周時衍抱住我。
「這次不算，我會給你個獨一無二的婚禮。」
想到剛才訂婚宴上的一幕幕，我忍不住感慨，「這個訂婚宴，就已經獨一無二了。」
一年後，我順利從學校畢業。
拿到了電視臺正式錄取的 offer。
如今姜海達已經從位置上退下來，整個姜氏控股人變成了我。
我自知不是管理公司的能手，索性直接把爛攤子丟給了周時衍。
因為訂婚的事，姜珊成為了圈子裡的笑料。
姜母不滿姜海達提出了離婚帶著姜珊搬了出去，我便再也沒見過她們。
10 月我和周時衍終於結了婚。
我的娘家沒有人到場，周媽媽抱著我說，「孩子別怕，今天起你有家了。」
我有家了。
我敏感、自傲，身上尖銳的像個刺蝟，曾以為自己會和周時衍注定沒結婚，但是周時衍從不曾放棄過我。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眼淚模糊了視線，「老公，謝謝你。」
周時衍吻了吻我的唇，「別客氣。」
這一刻過去所有的苦難都變成了命運的饋贈，都是為了讓我遇見他。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