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默默跟在提著我行李箱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後，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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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來吧。」
進了家門，我追上去拿行李箱，被男人避開了：「不用，病人坐好。」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我隻好任由他去擺放箱子，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屋子。
與山禾居同樣的冷色調，裝修風格也大差不差，簡約又不失奢華。
「是感冒了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下意識回答：「是。」
兩分鍾後，他手拿熱水和藥來到我面前，示意：「吃吧。」
身體確實很不舒服，我也沒矯情，接過藥吃了。
「謝謝你，」我抬眼看他，「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宋予曜，給予的予，日翟曜。」
我彎了彎眼睛，回他一個禮貌的微笑：「我叫初嶼。」
他看著我，一雙幽黑的眸子深邃無比。
幾秒後，試探地開口：「你是……山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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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睜大了眼。
「山與」這個名字，是我在網絡上所有社交賬號的 ID。包括微博、B 站……
身為畫師，平時我會在自己的社交賬號分享畫，幾年來也積攢了不少粉絲。
難道剛才這人看了眼我的手稿，認出我來了？
愣了一會兒，我問：「你認識我？」
13
男人天生冷峻的眉眼似乎在此刻柔和了不少，他「嗯哼」一聲肯定了。
很快，他面露疑惑：「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大晚上拎著個行李箱在大街上遊蕩？」
他語氣中竟有了一絲「批評」的意味，「被人搶劫了怎麼辦。」
他這麼問，我又想到了顧奕川，不自覺垂下眼，緊了緊手中的杯子。
「被室友趕出來了。」
「什麼室友？」宋予曜語氣突然冷下來，「那是傻逼。」
我勾了勾唇，覺得他罵得不錯。
「謝謝你，今天就暫時打擾啦，我明天就走。」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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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予曜家舒舒服服睡了一覺，次日醒來，發現已經十點了。
我火速收拾好自己，衝下樓。
看見宋予曜正坐在餐桌前看手機。見我忙急忙慌地下樓，掃了眼我身後：「跑什麼？有東西追你？」
「那倒沒有，」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抱歉，我睡晚了。」
他一臉恍然：「上班要遲到了？」
「……不是，我是自由職業者。」
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總感覺我和他說話老是不在一個頻道上。
「嗯，來吃早餐。」
於是兩人在餐桌上沉默而又和諧地用完了早餐。
在認識了不到一天的人家裡待到現在，我怪不好意思的。
詢問了他的聯系方式後，我再次向他道謝，並說明要離開找房子租的事情。
他很快加上我的微信，看著我問：「你想不想找一個作息規律，性格溫和，好相處好說話，187，八塊腹肌，有點小帥的室友？」
他面不改色，「沒什麼意思，主要是他那房子又便宜又好住。」
「呃……你說的這個室友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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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房租住。
如他所說，房子又大又好，空房間任我選擇，房租也很實惠，怎麼看都是我賺了。
雖然我因為和顧奕川同小區猶豫了一會兒。
在宋予曜表示「我房產很多，這裡不行選另一處」時考慮了幾秒。
隨後轉念一想，反正我是個實打實的宅男，平時不樂意出門，顧奕川又忙得很，我住山禾居的時候他每天早出晚歸，之後還住不住那裡都不一定呢。
碰上的幾率不大。
再說了，碰上我也不怵，人品有問題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於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我以十分優惠的價格租了宋予曜的房子，和他成為室友。
在這兒住了幾天，我已經基本適應了。
房東兼室友人很好，很照顧我。早起上班時，每天早餐都給我留一份。
據了解他是公司大總裁，公司主要做遊戲這塊，平時上班朝九晚五。回家倒是很規律，我們基本上每天都一起吃晚飯。
有時他做飯，有時我做，還有時候點外賣。
我懷疑他是我的粉絲，畢竟那天他說認識我的社交賬號，還給了我那麼大的房租優惠。
不過他可能不好意思承認，我也沒拆穿。
16
這天，我打開冰箱準備想想吃什麼，卻發現冰箱裡的食材已經見底了。
我立馬 call 宋予曜：「曜哥，家裡沒菜了！！」
「是嗎。想吃什麼？待會兒我下班去買菜。」
想了半天，我糾結症又犯了，決定親自去選：「我和你一起去吧，你公司離哪個商場近啊？待會兒你下班了我去找你。」
就這麼說好了。
可是沒想到，宋予曜提前回家了。
那時我正窩在客廳沙發看電視，見人打開門，帶著一身冷意。
看見我的時候，那雙眼睛似乎柔和了下來，朝我笑了一下。
我意外：「你怎麼現在就回來啦？」
「回來換身衣服，」他面不改色說，「待會兒我們一起出去。」
最近全天縮在家裡，我對外面的溫度沒什麼概念，穿著一身大衣打算出門時，被宋予曜「勒令」回房換了件羽絨服，圍上圍巾。
收拾好出門，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蹭著宋予曜的豪車，我們來到了商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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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會員制超市很大，東西也齊全。
我們推著輛小推車慢悠悠逛著，挑選食材。
老有人頻頻回頭看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長太帥了。
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宋予曜，好吧，我承認看我身邊這位的可能性比較大。
「對了曜哥，」我問，「你平時有什麼忌口嗎？」
宋予曜思考了兩秒：「沒有吧。
「也就是不吃香菜，不吃洋蔥，不吃姜，不吃根莖類蔬菜，不吃肝髒不吃皮……」
說到這，他停下來看我，頓住了。
我給他一個「這叫沒有？」的眼神。
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前後矛盾，輕咳一聲挽尊，「其實我還是很好養的。」
我：「？」
好不好養的，幹嗎跟我說……
莫非是暗示我以後給他做晚餐？
想想他那麼照顧我，每天工作回來應該挺累的，我做個晚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沒再說話，兩個人各懷心思繼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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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食材，我站在街邊等宋予曜去開車。
身後突然有人喊了我一聲：「初嶼？」
轉過身去，看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男人。穿著浮誇鮮豔的衣服，身材臃腫，臉上泛著油光，眼底一陣烏青。
見我回頭，他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真是你啊，上次你走那麼匆忙，我都忘記要聯系方式了。」
我皺起眉頭回憶，有了點印象。是上次和顧奕川在酒吧裡，那群調笑我的人之一。
我沒說話，他繼續腦殘發言，「離了顧少，過得沒以前滋潤了吧？要不跟哥哥我怎麼樣？保準好好疼愛你！」
眼中的色欲毫不掩飾。
我嫌惡地後退幾步，道：「別跟我說話，我快被你燻吐了。」
隔著幾米似乎都能聞到他散發出來的臭味。
「裝什麼裝？」他變了臉色，滿臉兇惡，「不就是個出來賣的？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說著，他衝上來想要抓住我。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旁忽然有一道勁風拂過。
面前的男人被人一腳踹了出去，摔了個狗吃屎。
「你找死？」
我轉頭，見宋予曜就站在我身側，臉上盡是寒意。
語氣也冷得嚇人：「自己什麼歪瓜裂棗心裡沒點 b 數嗎，也敢跑來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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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敢打我！知道我是誰嗎？」地上的男人破口大罵，掙扎著爬起來。
下了雪地上滑，那人支起身子抬頭，看見宋予曜時，卻又突然摔了回去。
滿臉驚恐：「宋、宋少？」
「認識我啊？」宋予曜冷笑，「那你完了。」
我還在感慨宋予曜的英勇神武，能把人嚇成這樣。
就聽身邊的男人問：「沒事吧？」
於是回過神來朝他搖了搖頭，宋予曜突然伸手緊了緊我脖子上的圍巾，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那我們回家吧。」
「好。」
車上，窗外外面又紛紛揚揚下起了小雪，我轉頭看著，宋予曜開口喊了我一聲。
「小嶼啊。」
自從之前得知他比我大兩歲，我們對彼此的稱呼便成了「曜哥」和「小嶼」。
我轉頭：「怎麼了？」
他神情嚴肅，語重心長：「男孩子出門在外，還是要好好保護自己。沒辦法，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有這種煩惱。
「以後遇到這種事，記得要第一時間聯系我。」
我覺得自己似乎被小瞧了，反駁：「剛才隻是被你搶先了一步，不然我也能踹翻他。」
「好好好，」他笑起來，「記得往死裡踹，哥幫你兜底。」
這個寵溺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我重新轉過頭看雪，感覺臉頰有點發熱。
20
最近日子過得平淡又充實。
隻是發生了件意料之外的小事。
顧奕川那廝竟然給我發短信了，一連兩條：
【最近都在幹什麼。
【來找我，你還有機會拿回那張卡。】
大意了，電話號碼沒拉黑。我一刻沒猶豫，將這號碼拉進黑名單。
想到自己有段時間沒直播了，於是打開 B 站開了直播。
沒一會兒，那位沉默寡言的大哥果然又來了。
一進直播間便送了兩個價值不菲的禮物。看著滿屏的特效，我連忙開口感謝他：「謝謝『山與守護神』送的禮物，太感謝了。」
這位大哥是從半年前開始看我直播的，似乎住在國外。據他說，因為時差原因，我白天開播，他卻是每晚聽著我的聲音入睡。
我的直播內容當然是畫畫，附帶講解，在他那兒倒成一個助眠主播了。
大哥很大氣，常年穩居我的榜一，就是不太愛說話，每次默默來，默默待到下播。
發彈幕的時候，多數是幫我懟那些質疑我作假、故意抹黑的人。
可能這就是專屬於有錢人的逼格吧。
21
這天，宋予曜給我發消息說今天氣溫上升了一度，要不要一起去吃個火鍋慶祝一下。
記不清這是近段時間以來他第幾次用奇奇怪怪的理由約飯了。
我笑了笑，答應下來。
這家自助火鍋店剛開業，裝修豪華高檔，貴得很。不過好在種類齊全，服務還行，來嘗試一次也是可以的。
大冬天吃上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實在是件幸福的事。
宋予曜把涮好的肉放我碗裡，我蘸上調料，一口塞嘴裡。
好吃！
就這樣，他涮我吃，一盤肉很快見底。
我抬起頭，剛想說你也吃，別光顧著投喂我。
餘光捕捉到他身後不遠處的某個身影，愣了愣。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繼續吃。
「初嶼，」頭頂突然傳來男人陰冷的話語，「誰給你的膽子拉黑我？」
我抬頭，見顧奕川已經走了過來，就站在宋予曜身後看著我。
我沒說話，他垂眸掃了眼宋予曜，語氣更冷，「可以啊你，無縫銜接？這是又傍上誰了……」
「哪來的狗在這亂吠？」
他的話被人打斷，宋予曜放下筷子，身子倏地往後一靠，微微歪頭睨他一眼，「這火鍋店畜生也能進嗎？」
22
「你說什……」
顧奕川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宋予曜的臉，怒意退了個幹幹淨淨。
不可置信地睜大眼，「言熾，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也蒙了。
什麼言熾？這是宋予曜啊，顧奕川眼神是不是不好使。
顧奕川的聲音全然沒了剛才的冷淡，輕柔得不可思議，「言熾，之前我都聯系不上你，是換聯系方式了嗎？」
宋予曜則不耐地「嘖」了一聲，臉上盡是嫌惡：「我早幾年就改名了，別亂攀關系行嗎？」
這下該我睜大眼睛了。
宋予曜沒否認，他說他改過名字，原來他就是宋言熾，顧奕川的白月光？？
我還在震驚中，顧奕川跟看不出來宋予曜的排斥似的，臉上帶著笑意，耐心說：「嗯，我聽說了，隻是我們好久沒見，改天有空一起吃個飯好嗎？」
宋予曜言簡意赅：「不熟，滾。」
顧奕川又欲說話，宋予曜直接喊來了服務員說有個腦子有病的打擾客人吃飯。
場面一時有點混亂，顧奕川臉色鐵青，但還是忍住沒發怒。
我心裡奇特他竟然這麼能忍，下一秒，他離開之前，狠狠瞪了我一眼，眼裡似要噴火。
果真有病。
如此戲劇性的場面，我愣愣地看著他離開，又轉過頭愣愣地看著宋予曜。
宋予曜反而很淡定，將涮好的肉夾進我碗裡，說：「接著炫。」
23
宋予曜似乎沒有要聊的意思，我也按捺住好奇，繼續炫火鍋。
到了車上，我才猶猶豫豫開口問：「曜哥，你以前的名字是宋言熾嗎？」
「是，」他點點頭，「不是有意瞞著你，隻是覺得這種小事沒必要說。」
我搖頭表示並不在意這個，又問：「那你和顧奕川之前認識啊？」
「顧奕川？剛才那瘋狗嗎？」
他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出國之前在別人的聚會上見過幾次。對他隻有一個印象——
「愛裝逼。」
談起顧奕川，宋予曜的排斥和嫌惡十分真切。
聽見他的形容，我更是差點笑出來。
這要是讓顧奕川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這麼討厭自己，不得氣死？
隨即我又想到一個問題：「曜哥，你覺得我們兩個長得像嗎？」
說著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除了都有眼睛鼻子嘴巴眉毛，實在看不出哪裡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