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準點狙擊 3927 2024-11-27 15:26:22

夜行遊女腿腳有力,鋼刃腳各有不同,都是36810用不同材質拼湊的,輕易斷不了。它十幾下都沒傷到人,全憑一個攻擊信號在蠻力劈砍。


謝枕書避閃兩下,拽過已經不堪重負的破門板,擋住了幾個來回。門板粉碎,他退一步,抡起了側旁的可移動置物架。


雜物“哗啦”地掉出來。


夜行遊女屢砍不中,攻擊信號狂亂,動作愈加單調,兩條腿跟置物架撞在一起,半身高高抬起來。它重量超載,把置物架壓得向中折起,快要斷開了。


謝枕書肩臂肌肉緊繃,在置物架斷成兩截前掀翻了夜行遊女。


夜行遊女反應不及,上半身撞在雜物堆裡,壓爆了幾個瓶瓶罐罐。它藤條似的手臂卷走了扭曲的置物架,囫囵吞棗般地塞進胸口。那胸口露出來,竟是兩排在咀嚼置物架的鋼牙。


這算是什麼育兒機器人!


它四條鋼刃腿彈動,猶如揮舞著前肢鋸齒的螳螂,在眨眼間分開左右兩條腿,蹬起身體。那過長的脖頸拖著頭顱,在這有限的空間裡亂撞,發瘋般地喊起來:“傲因!”


門背後的頭被擠掉了,滾到了他們腳邊,還在嘰裡呱啦的發聲。


夜行遊女聽見聲音,更加暴躁,不管不顧地衝撞過來。它鋼牙雪亮,刃腿抡砍,眼見就要把他們兩個堵死在角落裡!


7-006一腳踹中掉在腳邊的頭,說:“跟它打個招呼!”


頭慘叫一聲,飛了起來,兩隻眼珠子如同玻璃珠子,在它眼眶裡使勁轉悠。它機靈似人,結結巴巴:“別、別、別傷我!”


夜行遊女果真不傷害它,踩高蹺似的,把幾隻鋼刃腳都插在側旁,給頭留下了通過的位置。


謝枕書伺機而動,踩住夜行遊女一隻腳的機械關節,拔槍就射。


“嘭!嘭!”


近距離兩槍射爆了鋼刃腳的關節,夜行遊女頓時歪身,站不穩了。它沒有痛感,但關節被破壞的警告猶如痛感,體內的報警器刺激著攻擊信號,使它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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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6想到什麼,說:“糟了!”


夜行遊女劇烈晃動著頭顱,手臂抽打,把室內陳設全部打翻,怒火中鋼牙半張,內藏的報警器已然啟動了自爆裝置。


它要炸了。


7-006拉住謝枕書的襯衫,把人向自己這裡拽。就此刻,夜行遊女轟然炸開了!


氣浪掀飛了兩個人,7-006撞到牆壁,來不及喘氣,就被謝枕書死死壓住了。兩側雜物登時砸下來,在震動間蓋住了他們。


重歸寂靜時,7-006在漫天灰塵裡咳了幾聲,被謝枕書壓得快喘不氣了,道:“喂……”


他摸到謝枕書的背部,那裡一片潮湿,都是血。


第85章 逃離


7-006為了脫身, 費了老大的力氣。他抱住謝枕書的腰身,踩著滿地的碎物,把人向外拖。謝枕書背部受傷, 在拖拽中呼吸滯緩, 卻沒有喊過一聲痛。


“可惡, ”7-006邊咬牙邊用力,“你怎麼這麼高……這麼沉……”


夜行遊女猶如被砸碎的鍾表, 零件彈得到處都是。它飛射出來的鋼刃腿無序地釘在室內,有一根殘刃正扎進謝枕書的背部。


7-006不能輕易把謝枕書翻過去,怕殘刃難拔, 隻好就這樣抱著他的腰, 以一個極其不便的姿勢側行, 說:“醒醒……謝枕書, 再不醒我就要跑了。”


謝枕書吃痛半醒,聽見7-006在自己耳邊的喘息。他食指蜷起,勾住了7-006的袖口, 似乎是在回應這句話。


7-006想把謝枕書打橫抱起來,又礙於兩個人的體型差無法實現,他隻能努力把謝枕書往上託。手經過謝枕書的背部, 察覺到那裡的血越流越多,襯衫已經被血濡湿了。


門口毀壞嚴重, 彌漫著一股焦味。


7-006雙臂沉甸甸的,好不容易拖著謝枕書到了門邊,聽見散落的草紙堆裡還有彈舌的聲音。他用腳撥開皺成團的草紙, 發現那顆頭被炸得隻剩嘴了。就這嘴, 還念念有詞。


“呼叫呼叫……保衛洋樓……”


這畫面慘不忍睹,7-006又用腳把草紙撥回去, 給它蓋住了。頭“咔咔”地磕碰著牙齒,猶自陷入一陣無人理會的呼叫聲中。


7-006上了臺階,一路又撈又抱的,終於把謝枕書帶到了一樓。客廳內亂糟糟的,夜行遊女剛剛在這裡橫衝直撞,不僅刮倒了置物架,還刮倒了那個小兵模樣的落地燈。


7-006拉下謝枕書勾住自己袖口的手,把人放在茶幾邊,讓謝枕書有地方可以側靠,不至於滑到地上。隨後,他在客廳裡的各個抽屜間翻找,找到了一隻家用醫療箱。


36810在這裡生活,有這種東西不奇怪。醫療箱裡除了一些常用的藥物,還有镊子。


7-006回到茶幾邊,摸到謝枕書後腰,那裡有A20的槍套。他知道南線特裝部隊配發的A20槍套裡一般會裝有急用止血貼和能量棒,以便隊員應對突發狀況,於是卸掉了謝枕書的槍套。果不其然,裡面真的有急用止血貼。


忽然,謝枕書握住了7-006的手臂。7-006差點以為他是清醒的,歪頭端詳,見他雖然似有感知,但還沒醒透,就放下心來,隨口哄道:“我還沒跑呢。這樣,你先松手,我來抱你。”


謝枕書很好哄,聽著這兩話,指間漸松。


7-006把中刃部位的襯衫撕開,看那傷口頗深,說:“我先用镊子給你拔了,再用止血貼,你別亂動。”


好在這殘刃上沒有倒鉤倒刺,拔得還算順利。傷口雖深卻窄,也不需要縫合。7-006先給傷口消了毒,又用上了止血貼。在他收拾期間,謝枕書一直很安靜。


7-006朝他吹一吹氣,說:“你也太能忍了,好歹哼唧幾聲給我聽,不然我都怕你死了。”


謝枕書置若罔聞,他臉色蒼白,一副睡著的模樣,越發清俊冷酷。


7-006湊近使壞,小聲說:“我要打你啦。”


說罷,他用手指輕輕戳一下謝枕書的眉心,冰涼涼的。謝枕書如有所感,緩緩皺起了眉,但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7-006起身,在洋樓裡打轉。他上二樓,在臥房裡找到了毛毯,抖掉粉塵還能用。


這臥房布置簡陋,除了張硬床,就剩張硬桌。桌子上擺著一隻計時器,底下壓著幾張草紙。7-006拿起草紙,上面有字,這次的字跡很清晰。


【玻璃幻象開始滲入我的生活,我猜測這是長期觀察實驗的緣故。實驗體瘋了,我也要瘋了。如果給我更多的時間,十字星或許能夠成功……但已經來不及了。】


7-006把草紙翻過來,看到一些有關十字星的計算。他把草紙折好,裝進了兜裡。接著到隔壁,在空衣櫃裡找到了闲置的電暖爐,也還能用。他把這些東西一股腦搬下去,都給謝枕書用了。


謝枕書體溫回暖,被電暖爐微弱的燈光照到。不消片刻,他就醒了。7-006正坐在他身邊,用他的作戰匕首扒拉雜物。他過了一會兒,沒見7-006轉頭,便問:“你在幹嗎?”


7-006回頭胡扯:“找吃的。你醒得挺快,疼不疼?”


謝枕書看了7-066半晌,說:“……我身上有巧克力。”


7-006把作戰匕首釘在地板上,說:“是嗎?我怎麼沒摸到,你裝在哪裡了?”


謝枕書道:“褲兜。”


7-006摸進去,指尖探尋,找到兩盒過期的巧克力,見謝枕書突然轉開了臉,覺得奇怪,問:“你幹嗎?醒來就生氣,我又沒怎麼……你耳朵這麼紅,發燒了嗎?”


他傾身湊來,想一探究竟。


謝枕書喉間微滑,那是痒是麻的感覺從大腿爬到他的尾椎骨,接著又從尾椎骨爬到了他的背部。他分不清這是什麼,隻好驅趕制造它的罪魁禍首,說:“拿到就走。”


7-006瞧不出他怎麼了,用鼻音拖出個狐疑的“嗯——”,手離開了謝枕書的兜,也離開了他的大腿。


謝枕書聽見7-006在掰巧克力,幾秒後,他轉回頭。


7-006喜歡把巧克力壓在舌尖上含化,他臉頰微鼓,不知道嘗到了什麼味兒。呆了須臾,他微微挑眉,目光轉動,問謝枕書:“看我這麼久,你也想吃?”


謝枕書說:“我不吃。”


7-006道:“不行,這不公平,它都過期了,你不吃就隻能毒死我一個。”


他說完,把另一半塞進了謝枕書嘴裡。謝枕書齒間咬著巧克力,想起他齒間咬過自己。


7-006把巧克力含完,意猶未盡。他舔了下唇角,一點兒也不為困境發愁,說:“北線有種奶糖,叫大白貓,我每兩個月要花幾萬塊專門找人給我帶。可惜你運氣不好,這次是吃不到了。”


謝枕書道:“……嗯。”


他的食欲和物欲一樣寡淡,既沒什麼特別愛吃的,也沒什麼特別不愛吃的。訓練場給的能量棒就是最頂餓的東西,謝枕書的儲備箱裡最多的就是它。他不會像7-006一樣,為了奶糖大費周章。


他很少讓自己滿足。


這冷冷深夜,他們蓋著一條毛毯,各有所思,並肩呆坐。7-006撐臉想睡,正欲再跟謝枕書聊點什麼,忽然聽見外邊有汽車聲,緊接著,又傳來“嘎吱”的踩雪聲。他睡意頓散,當即熄滅電暖爐,用毛毯把兩個人罩住。


那“嘎吱嘎吱”的踩雪聲不止一個,而是兩個,一直響到門口。這兩人沒有立刻推半掩的門,先繞到馬厩附近,檢查傲因的殘骸。


其中一人說:“壞了。”


7-006對謝枕書使眼色,做出口型:保安。


這個聲音是他們在小鎮警局崗亭裡遇見的保安!


另一個人道:“爛成了這樣,得寫份報告給上頭,說明白是那兩個人壞的事。”


7-006說:“前臺。”


他講話時貼著謝枕書的耳朵,因為罩著毛毯,上半身都快壓進謝枕書懷裡了。但他還記得謝枕書背上的傷,沒有真的佔謝枕書的便宜。


謝枕書耳邊湿熱,聞到一股巧克力的甜味。


保安喉嚨裡似有老痰,他時不時就咳一咳,從雪裡扒出壞掉的I6衝鋒槍,說:“槍也壞了,早跟你講,傲因腦子笨,用不了這東西,你非得給它。這下好了,一起賠掉了,唉!”


前臺聽保安要把責任推給自己,忙說:“哎,是你說的,個高的那個是港區作戰部隊的,真要動手,我們兩個都摁不住他!他要是活著走出去,你和我都完了。”


保安提著把霰彈槍,他靴子踢了兩下雪,把傲因埋進雪裡的零件踢出來,又“嗬”地清嗓子,煩道:“別嚷!你看清楚了,他們真死了?”


前臺說:“是啊,那頭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夜行遊女自爆了。”


保安道:“進去瞧瞧。”


7-006頂著毛毯,悄聲說:“你等著。”


他輕摁了下謝枕書的胸口,反手拔出作戰匕首,一個靈巧地翻滾,滾出了毛毯,把謝枕書留在了茶幾邊。


門開了,前臺探頭,掃了一眼,道:“沒動靜呢!”


保安說:“你往裡走。”


他倆貌合神離,似乎是勉強組就的搭檔,並不相互信任。保安讓前臺探路,是把前臺當做了石子。


前臺心裡明白,可惜沒槍,隻好硬著頭皮上。他擠進門,強笑道:“你怕什麼?沒人!”


保安跟著進來,動作謹慎。他們踢開路上的雜物,朝地下室的臺階去。


前臺摸到樓梯扶手,看底下黑黢黢的,摸不準人死沒死,有點不想走,磨磨蹭蹭,說:“你開個手電筒,我好——”


小兵落地燈“咕嚕”地滾過來,嚇了他們一跳。前臺站不穩,反應倒快,先往保安背後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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