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興致來了，我喝了不少酒，這段時間的努力，總算沒有像兩年前《重來人間》一樣白費一場。
酒杯交錯之中，我多次無意看到顧維辰落在我身上的視線，他似乎一直在看著我。
像個變態。
局散時，喝多的我扶著牆慢慢地離開，意識有些不清晰，突然前方出現一個臺階。
我一個趔趄正要摔在臺階上時，身後有人扶住了我。
我回頭看去，是顧維辰。
我正要擺手掙脫開，卻有些無力。
「我送你吧。」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正當我想要轉身離開時，顧維辰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有些無釐頭的話。
「我是最近才知道，我錯得離譜。」
「芙安對不起，我……」
我回過頭，看見顧維辰的眼裡滿是愧疚和脆弱，我暈頭轉向，有些迷糊地擦了擦眼睛，正當他還想說些什麼時。
江彥出現在我的身旁，他一把帶走我，全程沒有和顧維辰說過一句話。
江彥小聲在我耳邊嘀咕著：「看見他就煩，我們快走。」
我哈哈笑了兩聲，立即跟著江彥離開了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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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還是眼不見為淨好。
7
酒局後的這幾天，我都在認真準備《世一》拍攝的前期工作，正當我以為一切會順利進行時。
又出現了意外。
《世一》開拍前一周，我終於明了夏瑜當時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熱搜榜上無數爆的詞條，陷入兩難。
#影後林芙安小三#
#林芙安插足顧維辰夏瑜#
我煩躁地點開熱搜，裡面置頂的爆料是一個知名狗仔爆出的視頻。
視頻裡，顧維辰深夜停車在我的小區樓下，半小時後他離開。時間來到第二天清晨，同一位置，我從樓下出現。
不僅如此，還有之前酒局我差點摔倒，顧維辰扶住我的照片。
這並不是什麼實錘的爆料，但也足以讓有心人掀起一段腥風血雨。
網上的節奏非常大，工作室立刻發出的澄清像石沉大海一樣無人關注。
我的每條微博下面開始湧入大量的水軍以及吃瓜路人辱罵我是小三，有的水軍跑去我合作的品牌方下面要求解除我的代言。
甚至還有的人，在高喊讓我滾出娛樂圈。
一時間輿論快速發酵，哪怕工作室的公關再積極處理，但還是收效甚微。
大家似乎都想看到我這個入行多年，幾乎無黑料的女演員陷入泥潭，無法翻身。
我並沒有闲著，我立刻聯系我的助理去查顧維辰喝醉來我家門口那天的錄像，因為隻要拿出這個門口的監控錄像，大家就會知道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麼。
隻是助理後來打來的電話，讓我徹底失去了希望。
「安安姐……您家裡的監控系統被人黑了……最近三個月的監控記錄全部消失了……」
這下，讓我徹底慌了神，他們明顯是有備而來，想要一次就讓我無法翻身。
我有些無助地靠在沙發上，心想如果這次無法解決問題，那我的事業就算沒有毀掉，也將是再難有起色。
突然手機響起，我麻木地接起。
那邊響起一個女人的嬌笑，是夏瑜。
「林芙安，是我沒錯。
「你如果想要保住自己，就把《世一》的女主讓給我。不然你求誰都沒用。」
還未等我回應，夏瑜就立刻掛斷電話。
我放下手機，有些煩悶地揉著太陽穴。從未想到，隻是想要出演《世一》竟然會有這麼多阻礙。
難不成，我真的和明芷這個角色沒有緣分嗎。
我看到公關部給我發的幾個方案，並沒有很合適的，心內更加焦急。
正當我想拿起手機聯系江彥時，顧維辰的電話來到。
「芙安，我可以出面幫你澄清。」
我挑了挑眉並沒有欣喜，因為我不相信顧維辰有這麼好心。
「你有什麼條件？」
果然，他倒也不和我拐彎抹角。
「來海宴包廂 207，和我見一面。」
聽罷我掛斷電話，立刻安排車子帶我去見顧維辰。
走進包廂，隻見顧維辰穿著剪裁Ťű¹得體的西裝坐在裡側，這裡除了他的秘書外，沒有其他人。
他起身，為我拉開椅子。
「沒想到顧總真是闲情雅致，和我這個前女友見面，還安排這種老地方。」
海宴並不是一家高檔的餐廳，隻是一家名氣不大的私廚。我和顧維辰戀愛時，因為我喜歡吃這裡的醉蝦，偶爾顧維辰心情好時會帶我來這吃飯。
我坐下，眼神直直看向面前的顧維辰，他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一副氣定神闲的模樣。
可我很急。
「顧總，說吧，怎麼樣才可以幫我澄清？」
顧維辰正在我面前看著菜單。
聽到我的話，他慢慢抬起眼眸，伸出左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古風古韻卻又不失精致的盒子。
打開後，是那串——
本應該被他扔到下水道的佛珠。
佛珠安靜地躺在盒子裡，兩年過去了，它並沒有什麼磨損或失色。
好似一如當時，我在暴雨之中把它帶回的模樣。
隻是我和顧維辰，不可能回到當初。
「顧總，現在送人東西，都送這麼樸素的嗎？」
顧維辰定睛看著我，他好似想要看到我重見佛珠後的動容，隻是我面色淡定，甚至略有嫌棄的模樣讓他失望了。
「芙安，當年我並沒有把佛珠扔掉，當時提出分手隻是因為車禍後一直沒有看到你，所以有些心寒。」
我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澀。
「我和夏瑜也隻是短暫地在一起一段時間，現在早就分手了。」
我點了點頭，有些懵懂地看向顧維辰，他的眼裡帶著期許。
「顧總，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顧維辰見我態度冷淡，但他仍像做了什麼決定繼續說道。
「芙安，我可以幫你澄清，但我的條件是，你可以給我個機會重新追求你。」
我慢慢放下酒杯，凝視著眼前這個有些許緊張的男人，恍惚之間，兩年前和今日對比，那個審判者的角色來到了我身上。
我悠闲又帶著些許調侃語氣道：「顧總，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戀愛腦了？」
顧維辰見我態度如此不端正也並沒有失去耐心，他仿佛真的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像是個痴情的男人和訴衷腸。
țů⁵他說他愚鈍，和我分手後，才漸漸感覺對我並非完全無所謂。
他說我是他的初戀，如果不是真的心悅，是萬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他說他有所戒備，是因為外人總說對待圈內女人要有所防備，可他和我的相處卻可以明顯感受我的愛意，因此他十分矛盾，所以才錯過我。
他說對待夏瑜隻是年少時的遺憾，後來才驚覺，她在他心裡不如我半分，而目前幫助夏瑜完全是因為她是辰星的當紅演員，並無私情。
他還說是那天看到網上爆出我求佛珠的視頻後，他才意識到這兩年他從來沒有忘過我，他愛著的人一直是我。
「芙安，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維辰的態度不可謂不誠懇，甚至到最後他發紅的眼眶幾近落淚，隻是我對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切愛意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耗盡。
在愛裡，我們或許應該奮不顧身，因為凡是有所保留的部分，都有能會在未來的某天變成遺憾。
遺憾的是我是兩年前被辜負的那個，慶幸的是我是兩年後對愛坦蕩的那個。
顧維辰，我們的故事不應該還有續集。
「不了顧總，就算是拿不到《世一》這個角色或者演員生涯就此結束，我也不願違背自己的本心。」
8
我和顧維辰算是不歡而散。
這也意味著，我放棄了最佳的澄清方案。
隻是這天凌晨，我本還在和公關部一起商量怎麼處理時，卻看見了顧維辰剛剛主動發表的澄清。
【我和林芙安女士隻是舊友，並無任何私情；和夏瑜女士，於一年前就已經分手。】
不知為何，顧維辰下場後，好似真的有奇效。
至此，全網關於我小三的謾罵才慢慢平息，帶節奏的營銷號和水軍像是受到指令一樣，對我的相關造謠全部刪除。
這一切就像是戛然而止的海嘯，明明快要吞噬我，卻在最後一刻停下腳步。
第二天一早，我才看見江彥黑著眼圈出現在工作室，他說，昨天一直在和辰星娛樂溝通，但他們的人卻咬口和他們無關，最後聯系到顧維辰時，他卻說不用說什麼了，他會配合澄清的。
江彥一臉茫然地看向我：「他的良心，是突然長出來的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誰知道呢。
輿論過去後，我便專心開始《世一》的拍攝。
整個拍攝過程維持了小半年，無論是在國內的取景還是國外的取景，隻要是我拍攝時，顧維辰必定會出現。
他總是默默站在陸嶼昂身邊，看著我們拍攝過程，還會安排人員給劇組的我們準備餐點和下午茶。
對於陸嶼昂覺得可以的部分，顧維辰也都覺得可以，雖說當時顧維辰要求他有和陸嶼昂同樣的決定權，但實際上，目前為止他沒有發出過一次異議。
小半年的時間過得很快，我殺青時，也是《世一》這部電影完成拍攝的那天。
那天傍晚，在全劇組的人為我鼓掌祝賀的那一刻。
我為此，流下了淚水。
《世一》的結局, 女主明芷並沒有和男主在一起, 但破碎的她卻在這段旅途裡變得完整。
試圖在情愛裡獲得救贖的明芷，在無數次傷痛面前終於放棄讓他人來包扎，而是學會自己舔舐傷口，她無懼世俗的眼光放棄世俗的圓滿。
她開始脫胎換骨, 她開始擺脫束縛, 她開始成為她。
我即是她, 她也是世上的萬千女孩。
9
《世一》上映後，票房成績在同期電影裡一騎絕塵, 任誰也無法相信, 這樣小眾青春主題電影，會有這樣巨大的成功。
有許多人被這部電影所觸動，她們在我的社交平臺下感謝我的演出，感謝把靈魂寄託在我身上的明芷, 給了她們成為自己的力量。
次年, 《世一》入圍國際國內多個獎項，而我也借此再次拿到了國內金雀獎的最佳女主角。
頒獎臺上的發言，是全國直播。
我面對著攝像機發表著我的獲獎感言。
「我不是第一次拿這個獎，但這一次卻比第一次對我而言意義更加重大。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前不久，我還是大家印象裡的那個演員, 我走著適合自己形象適合大眾眼光的路線, 並在這條路上獲得了大家的認可。可我心裡還是攢著一團火，我想突破這個界定突破這個束縛。
「這團火越燒越旺，於是, 便有了《世一》的明芷, 是我把她帶給了大家，但卻也是明芷成就了現在的我。
「希望《世一》這部作品, 可以帶給更多人面對外界不同聲音的勇氣，也希望大家都能獲得自我救贖的決心。」
感言發表完後, 我看到臺下的陸嶼昂帶頭站起身來鼓掌, 他的眼裡滿是贊賞, 一瞬間掌聲如雷貫耳。
《世一》一旅，讓我和陸嶼昂成為很好的朋友, 我們對於很多電影的理解有諸多相似，所以相識之後算是一拍即合成為摯友，這也算是這趟旅途的意外之喜。
頒獎典禮後, 我在後臺收到了一束白色鬱金香。
工作人員說是一名姓顧的先生留下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最近行程有些多，坐上保姆車後，我隨手把花遞給了助理, 準備戴上眼罩閉眼休息會，但卻毫無睡意。
我在後座看到, 江彥正在副駕駛上看著我的直播回放。
他的嘴角帶著笑意, 不知是看了幾遍回放後, 他似乎是終於感受到我的視線。
江彥微微回頭，對我說道。
「這場仗，打得真漂亮。」
我點了點頭, 雖有些疲倦，但滿眼笑意回應著他。
「未來的路，還請多擔待。」
「好。」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