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肌,行雲流水般的脊線,優美內收的腰線。
她呼吸一滯,仿若見到料峭雪山。
他緩緩回頭,烏黑發絲柔順地滑落肩頭,瞳膜湿潤,眼尾緋紅,晶瑩淚珠掛在睫毛,欲墜不墜。
他眨一下眼,眼淚掉落,掉進她心間,激起層層漣漪。
然而當他轉過身,肩部槍傷又為那副軀殼增添幾分野性。
陳窈不自覺吞咽唾沫,江歸一便俯身,拉起她的手送到唇邊,側臉貼她的手心,讓眼淚順臉頰流進掌紋。他斂颌,唇著貼著她的掌緣,一點一點廝磨。
“幺幺,我好難受,脹得好疼......”
“現在真的不行嗎?”
美色當前,陳窈腦袋發暈,臉上的溫度持續升高。之前怎麼沒這種被蠱惑的感覺。
她的反應江歸一盡收眼底,他再次前傾,慢慢啟開唇,牙尖輕輕磨她的掌心,似難耐的渴求,也似祈求,“我保證小力的,溫柔的,不讓他們聽見……”
他淚眼汪汪地注視她,“就像我們上次那樣......好不好?”
飛機陡然顛簸。陳窈思維混沌,恍若置於夢中一般。她有點懷疑這次境外之旅究竟是真實還是假夢。
她莫名想起來時的場景,想到死去的趙妄銘,吳汜,巴瑤族的日子,島嶼婚禮因她死去的人。
那是種最美好與最醜陋混在一起的矛盾感,丟不開、握不住,在思緒中縈繞,永無止境。
“幺幺......我好難受,好疼......”
男人在她手心流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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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窈注視江歸一。
她六親緣薄,父母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沒見過。如今,唯一和過去有聯系的隻有嶽山。
其他身外之物,或多或少,於她而言沒區別。
這麼想來,她好像確確實實,真正擁有的,隻有誕生在藍天白雲、碧海清波之下的傻子。
“江烏龜。”陳窈擦去他的眼淚,“別哭了。”
江歸一氣得快爆炸,心裡連連呵呵冷笑,逼出更多眼淚,“好難受,好疼......”
她無奈嘆息,“那你別搞出太大動靜......”
他乖乖點頭,“好,要上次那樣。”
陳窈躺下去,偏開頭,“你別把舌頭伸進去......我會忍不住……”
江歸一表情凝固,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她這是...這是......
讓他像狗一樣跪趴著舔!!!???
第054章 假痴不癲054
南楚四大家, 江家歷史最悠久,百年前南楚經受絕無僅有的殘酷蹂躪,山匪橫行, 冊封的地方官佔有農民土地, 苦難中的人們轉而求助地下王國——縱橫。
祖師爺江進酒制定緘默規則, 成為南楚說一不二的統治者, 保護者。
民國時期,留學回來的江吾閻, 師夷長技,帶江家踏入資本體系,附以政治, 成為兩道的領頭羊。
後來的掌權人多為揮霍無度的紈绔, 加上建國後的政策調整,一紙君子協議割據南楚勢力,江家這才屈居四方王座。
封建至解放,對於一個祖輩掌握強權, 手眼通天的父權家族, 後代自然繼承頑固不化的血液。
過往風流韻事和現實汙糟從未有過例外。
況且他連祖先都不跪, 要他俯首稱臣。
荒謬!
江歸一心裡瘋狂辱罵江烏龜,這時陳窈似乎想起什麼, “等等。”
她反身翻後置櫃,抽了兩張湿紙巾, 動作毫無顧忌。他目不轉睛, 心跳加速體溫升高, 飛機轟轟聲撞擊耳膜。
“為什麼我在醫院睡得好好的, 醒來就在飛機上了。”陳窈邊問邊擦,江歸一沒回答, 她挑起眉梢,示意他該回答問題了。
陳窈此時做任何表情對江歸一都是挑逗。
“他們說父親催促,非要今晚就走。”他口幹舌燥,眼睛都紅了,“我不想的......”
“嗯。”
須臾,她用黑珍珠似的眼珠子注視他,懵懂無辜,“可以了,別弄太久。”
“......”
江歸一顱內激烈交戰,瞟了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
瓷白皮,朱砂紅的小痣,黛青色的血管,簡直是美學。
他吞咽著,舔了舔唇,握住她的腳踝,慢慢俯身。
腦子那壺水驀地沸騰,發出尖銳的嗚嗚警報:你瘋了!江歸一!腦子是不是壞了!他是傻子你也是嗎!?
滾!
江歸一直接撂翻壺蓋。
那傻子憑什麼!這是我的!
我不止要舔還要比他舔得好!
讓她感受女性完全的榮光與燦爛!
什麼江之賢江頌竹嶽山江烏龜統統都是老子的手下敗將!
江歸一內心咆哮著,肩膀精悍的三角肌伏低,順滑濃黑的頭發掠過陳窈的大腿,耳垂紅痣摩擦那顆紅痣。
媽的。
好香,好甜。
陳窈睫毛撲簌著,削瘦的腕摩擦著毛毯,看起來無比柔弱惹人憐惜。
像被夏天滾燙的風吹拂著。
像有蜻蜓點水泊泊咋咋著。
她眼裡漸漸浮起湿霧,呼吸變得淺而急,咬得唇泛白,不自覺抓住那頭烏黑長發。
江歸一皺眉,下意識合攏牙關,她疼到眼淚泛濫,他隻好慢慢安撫。
“等、等下,我幫你把頭發弄弄。”
“嗯?”
陳窈手指哆嗦著解下腕部的天珠繩串,捋起他額前微湿的頭發,松松綁在腦後。
男人抬頭,那張臉是滲水的美神雕像,嘴唇湿潤通紅,與勃發的情深相得益彰。
大概他百依百順,亦或報復心作祟。
陳窈點他的唇,微微一笑,語調綿綿的,“再咬,拔光你的牙齒。”
……
當機務問是否用餐時,江歸一正在吻她顫顫的睫毛,湿漉漉的鼻尖蹭著皮膚,“上次和這次比……”
其實沒區別。同張嘴唇的快吮淺吸,同樣觸動脆弱的神經末梢。陳窈混沌的神志隨門外的撲克聲打散,“三個A帶對4!”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暗網的懸賞令,“吳汜死了他發布的懸賞還生效嗎?”
“……”
江歸一心想她怕是沒真正點進暗網,江家每個人的懸賞都不止一條,人總要死不如及時行樂。
他手指纏進她的指縫,十指相扣,世界拋在腦後,迫切叩響門,“幺幺……進不去……”
然而她真的給予發揮空間,本能的渴求與歡愉讓他膨脹,但一想到她眼中其實是別人,愈發強烈的酸悶卻讓心髒緊縮,矛盾的情感快把江歸一逼至癲狂。
他將她納入懷抱,想讓她渙散的雙眸隻看的到自己,卻放緩力度,一切動作小心翼翼進行。
因為薩魯耶說,江烏龜對待陳窈就是如此。
陳窈忍不住了,輕聲問:“要接吻嗎?”
男人的頭從肩窩抬起,垂目看她,睫毛重重往下墜成小片,眼裡潤滿湿薄的迷霧,叫人分辨不出情緒,“那幺幺叫我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
刻在你皮膚的名字。
叫我江歸一。
“江烏龜。”
江歸一滯住,注視陳窈臉頰漂亮的玫瑰色,他選擇裝聾做啞,手掌蓋住她的眼睛,吻上去。
溫柔的,不像他。
機艙光影晃動著照看潮湿欲滴的春色。
二十分鍾後陳窈還是流出眼淚,同時一滴淚順江歸一的下巴滴到她鼻尖。
她喘著氣,哭笑不得,“你怎麼又哭了......”
“太舒服了。”
“舒服還哭什麼?”
江歸一自己也有點迷茫,汗湿的臉有種靈魂出竅的俊美。喉嚨和心口都酸酸的,他低聲,“有點疼。”
陳窈想捂住江歸一的嘴防止他又說出什麼“想要你愛我”驚世駭俗的話。但指尖不小心從張開的嘴巴探了進去,她好奇地摸了摸他的犬牙,手指往裡一勾挑出細微水痕。
電流從江歸一的脊椎竄上腦頂,每根神經末梢同時戰慄。
萬籟俱寂。
“......”
“......”
江歸一氣勢洶洶地攥住陳窈的手腕,“幺幺……再——”
陳窈踹他,幹脆利落拒絕:“滾蛋!”
“......”
江歸一表情空白地抽出湿紙巾,趁她松懈時黏糊糊摟上去,佯裝單純地說:“想要接吻,親一個吧。”
結果被冷酷無情地驅逐。
他咬牙切齒地出去,立刻吩咐機務給自己上了三盤海參生蚝鮑魚諸如此類的菜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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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回國的路途耗時不長,下午五點左右抵達南楚,出了機場印著江家族徽的黑武士路虎和邁巴赫停靠路邊,當保鏢們看到傻樂的江歸一,那表情精彩的讓陳窈回味無窮,她暗暗模仿幾次,找不到精髓。
“幺幺,肚子不舒服嗎?”江歸一天真地問。
“……”陳窈面無表情地鑽進了車。
男人低頭一笑。
回榆寧途中,落日沉下沽江,一抹餘暉鋪開,天際像潑了的顏料桶,鮮紅、橙黃混淆,過渡到無邊的青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