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誰是江弘義的孩子不重要。
隻要“秘密”是所有人心中的秘密,按照江家人的思維,死無對證。
告訴江梵,江頌竹已經知道某些秘密並有所動作。
——我發現你和江弘義長得有點像呀。
再轉頭關切江頌竹腿怎麼斷的,佯裝天真地拋出兩個鉤子。
——為什麼是哥哥不是弟弟呢?
——我發現你和江弘義長得有點像。
接著找到吳貞芳,大大方方告訴她。
——那日看到你與江弘義偷情的人是我,想要我保密,幹掉想殺我的仇舒悅。
反觀仇舒悅,她壞事做盡又對江之賢愛得要死要活,往往隻需要兩句話。
——吳貞芳知道你的秘密了。
——江之賢從未想過扶持你的孩子上位,你真以為那天是為拆穿我和江歸一的奸情嗎?他在親自教導心中的繼承人呀,笨蛋。
接下來,隻要提醒以及江家其他系的人
,江之賢保住了趙妄銘死亡的目擊證人柯麗露。本就處於動蕩邊緣的人,必定衍生出更多猜忌、懷疑。
那麼這次的互相殘殺局,棋子便全部就位了。
最後,再考慮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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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歸一。
他不是“常規”的人,注定無法用常規的手段對付。
除了江頌竹,吳汜,還有誰可以利用?
這是步險棋。
必須謹慎小心。
欄杆外黑影閃過。
一張臉晃到面前,吸頂燈明亮,眉目背光,像夜裡炸開的光霧,隻餘眉弓、鼻尖、下巴勾成完美優美的線條。
無可挑剔的輪廓。
他靠近,五官更清晰起來,“想什麼壞心思?”
“......”陳窈眨了下眼,奉上虛偽的笑,“您怎麼來了?”
“幫你鍛煉身體。”男人利落翻進來,頭發順滑飄逸,襯衣松松散散,骨架卻非常硬挺,“這些天你練練體能,反應能力,我再教你套防身術。”
“......”
陳窈最討厭運動,而且誰大晚上鍛煉身體,也不知道抽什麼風。
“為什麼?”
“葬禮那天危機重重,你會拖我後腿。”
她轉移話題,“這麼晚了,不然我請您吃宵夜?”
江歸一掃了眼陳窈的小胳膊小腿,“吃完再鍛煉。”
陳窈點頭,吃完再找借口。
一分鍾後。
“這就是你說的宵夜?”
“嗯。”
江歸一大剌剌坐在沙發,看著茶幾上花花綠綠的袋子,眼角細微抽搐。
女人還在從行李箱翻薯片、餅幹等等膨化類的垃圾食品。小小一隻怕是能塞進行李箱,簡直像倉鼠刨洞。
他抓包薯片瞧了瞧配料表,全是碳水化合物,嫌棄地扔回去。
陳窈也很嫌棄地看了眼他的鞋,拿著兩小桶泡面,“吃嗎?”
江家為訓練強健體格增強肌肉含量,聘請了專業營養師嚴格控制飲食。江歸一瞧不上也不讓陳窈吃,搶走她手裡的泡面,長臂一揮全部掃進行李箱,“不吃,你也不準吃。”
陳窈忍了忍,“那我吃什麼?”
“點餐。”
“那要等很久。”
“那就等。”
她不回話,翻出行李箱的薯片,江歸一啪地關上蓋子,薄紅色的唇吐出嘲弄笑聲,“跟豆芽似的還吃這種垃圾,你回收站?”
陳窈懶得搭理,試圖扒開男人的手,他直接拎起箱子,起身往廚房走。
她翻了個白眼,抱著雙膝窩進沙發思考用什麼方法刀他。
二十分鍾後,陳窈面前擺了份熱氣騰騰的黑松露茄汁煎鱈魚。她面露狐疑,“這什麼?”
“狗糧。”
“......”
江歸一擰開酒蓋,神色不愉,“你房間隻有這些破玩意,別挑三揀四,敢剩下指甲蓋的食物,試試。”
陳窈斟酌了下,“您不吃嗎?”
“沒胃口。”
江歸一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邊,喝了口酒。
今天被十三系的蠢貨搞得焦頭爛額,回來嶽山匯報陳窈今天很乖哪都沒去,他洗完澡就翻上來了。
等到喉中因酒精而泛起的辛辣感褪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當了次廚夫。搞得一身油煙味回去又要洗澡。
太陽穴突突跳,江歸一煩躁地踹了腳桌子,“快吃,別墨跡。”
陳窈拿起叉子戳下塊魚肉嘗了嘗,味道居然出奇得好。
“好吃?”
“嗯,沒想到您居然會做飯。”
“蠢貨才不會。”江歸一撐著頭,睨著陳窈,她臉頰鼓動,暖光蒸騰在上面是溫暖的緋紅色。他嘴角噙出笑意,看不出是揶揄還是嘲諷,“啊,你不會?”
陳窈老實回答,“不會。”
她不喜歡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事,兩片面包夾點蔬菜雞蛋,一樣的。
就在江歸一想罵廢物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備注的名字是十三系高層權力核心的幹部。他看了眼陳窈,當她的面接通。
趙妄銘遺留的爛攤子太多,工作繁贅,他漸漸進入工作狀態,不知不覺說了半小時。等掛斷電話,他揉了下眉心,“吃完沒?”
陳窈沒多大反應,江歸一側目,發現她不知道什麼坐在了地毯,頭靠在他大腿側邊,閉著眼,“困了,您回去吧。”
江歸一看著她,摸了下她絨絨的發梢,挑起一綹在指尖摸索把玩,不知想什麼,須臾說:“滾起來,去臥室。”
今日周旋於各個人之間,費時費力。剛剛本來想聽聽江歸一的機密,結果全是蠢事。聽著聽著,頭腦與四肢沉沉,陳窈現在隻想睡覺,剛好借此機會讓他滾蛋,輕輕呢喃了句“別管我了”。
沒得到回應,她的身體已經向疲憊困意投降,精神卻在負隅頑抗。
“真是廢物。”
男人語氣一如既往冷淡刻薄。
接著陳窈聞到他頭發的香味,臉頰被鼻骨戳了下,唇心一沉,是帶有熱度和重量的親吻,幹燥,灼熱。
神經病。
說了別碰嘴巴。
找死。
第041章 聲東擊西041
陳窈想了很久, 分析出制裁江歸一和江之賢的關鍵人物,吳汜。
江家的正常剔除流程,按理應該是汙點最多的十四系, 可江之賢先拿十三系趙妄銘開刀, 接著十二系。極有可能, 江之賢的把柄在吳汜手上, 他有所顧忌。而吳汜是最鋒利的刀,江之賢利用他殺掉所有人, 有了“殺人之名”,再除掉他太容易了。
反觀吳汜,不認“殺人之名”, 不怪罪魁禍首江之賢反而認為江歸一殺了趙妄銘, 有三種可能。
其一,吳汜猜測“殺人之名”與江之賢有關,但自身實力不足抗衡,或江之賢同樣握有他的把柄, 隻能找人人喊打眾矢之的江歸一泄憤;
其二, 江歸一幫她填補行為漏洞, 而這漏洞被吳汜發現了,恰巧他圖他的利;
最後一種可能, 陳窈認為幾率微乎其微,吳汜真的沒有殺趙妄銘。
無論如何, 聯合分析, 突破點在於“殺人之名”。
既然吳汜相信人是她殺, 意味著江歸一手上有殘留品和監控作為證據。
所以, 真正的核心是她自己。
第二天陳窈換了件低腰褲,短款背心, 清涼出門。剛到泰國吳汜和趙妄銘兩人去了電子賭.場,據說玩了一晚上。她沒有聯系方式隻能碰運氣。
遊戲機音效,籌碼碰撞,賭徒們晝夜不分,紅著眼叫囂再來一局。嶽山緊跟陳窈護她周全,秦倩環視周圍,忍不住說:“怎麼來這種地方......”
“沒來過,好奇。”
陳窈直衝人最少的地方,果然看到吳汜在一排賭機最末尾,她腳下打絆朝前摔,驚呼聲引得他回頭。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吳汜看到陳窈身邊隻跟了兩位人,當即叫人把她圍堵。陳窈拍拍秦倩的手臂,“趕緊去通知二爺。”
秦倩滿臉擔憂,“嶽山,你看著點,這人沒有道德底線,保護好陳小姐。”
嶽山眼底劃過無奈之色,義正嚴辭,“嗯,放心。”
嶽山被兩名壯漢鉗住,陳窈坐到吳汜旁邊,他抽著雪茄,眯著眼瞧她,“會玩21點?”
陳窈面露膽怯,垂下頭,輕輕搖頭。
咔地聲,屏幕數字開始變換,很長一段時間,吳汜保持機械的動作,她略微疑惑時,他嘶啞著喉嚨說:
“我和阿銘其實不喜歡江家的規矩,在我們玩的賭.場,人、生命、都可以作為籌碼,他很好色,經常叫美豔的女人一起玩,有時候搞狠了,味道很大,我經常罵他。”
語氣很淡,聽不出來是嫌棄還是懷念。
“他生前總說男女賭客習慣不同,男人是上戰場的熱身,女人則是勝利的獎賞,失敗後的慰藉。”
吳汜瞳孔漸漸失焦,賭機上的數字看不清了。
“他還編了套理論,叫做“穴的重要性”。說穴能戰勝任何事,甚至可以讓嗜賭如命的人改過自新。
”
陳窈目光淡淡掃著賭機算了遍概率,她完全體會不了吳汜的感情,隻覺得他絮絮叨叨很煩。
“有次他和一大群女人顛鸞倒鳳,整整六天,事後他說那些姑娘都說他功夫第一,激情、生猛、嫻熟,她們沒見過這麼牛比的男人。”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特別振奮,整張臉都顯得魅力無窮。”
吳汜面露懷念,仿佛透過回憶看到了昔日好友,隨即又想到腦漿迸飛的畫面,他側頭看向陳窈,面部肌肉抽搐,眼睛格外狠戾,“阿銘還經常說,這世界隻有同性戀和癮君子不會拜倒,江歸一這怪胎和他老子簡直天差地別,老大搞得像打高爾夫,那瘋子倒好二十五歲了,空有威猛,連調情都不會。”
“到最後竟是對這種事毫無興趣的人接管了十三系,不過阿銘的在天之靈應該感到欣慰,他那種隻知道玩女人的蠢貨哪比得上江歸一的腦子——”
“您很懷念趙先生。”陳窈冷不丁打岔。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