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啟唇笑道:“唐辛,欠打,是不是?”
唐辛倏地轉回身,悄悄碰了下仍是隱隱作痛的地方,眼睛瞪得渾圓,氣呼呼道:“石玉,你敢再打我一下,你試試。”
石玉搖頭,慢慢悠悠踱到她面前,看了她一會才說:“梁橋那兒前幾天籤了個小孩子,你聽說了沒?”
第18章 兒子
唐辛說沒有,拉開門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間才平復下來,化好妝換了身衣服時間剛剛好,去孟氏。
一出門便接到梁橋打來的電話,說是孩子不見了,問她是不是讓人帶走了。
唐辛說是,掛了電話。
想要給石玉打電話,心裡正盤算著該怎麼說,就看見從房門裡面出來的紀雲雲。
紀雲雲問她吃早餐沒,唐辛揚唇便笑,回道:“正要去。”
兩個人便一起下樓去吃早餐。
紀雲雲是個愛說話也會說話的女人,唐辛覺得遺傳學有一條說得特別對,兒子隨媽,石玉明顯繼承了他母親的聰慧和能言善道。
隻要他們願意,不管是語言還是神情、姿態,都能讓對方感覺到舒適和被關注,甚至是被喜愛。
就像此時的紀雲雲,關心卻不越界,既表現出對兩人婚事的看好,又沒有過分的期待,把自己擺放在能推又能退的舒適圈裡,像個慈愛的長輩,一言一行都恰到好處。
唐辛適時接口回話,適時地表現出這次回國就是為了此事,畢竟家裡人也催過幾次,唐家也是樂見其成的。
紀雲雲便問:“你什麼時候再去上京?可以約你爺爺見上一面。”
唐辛緩緩垂眼,唇角抿出些許羞澀弧度,隻道:“看石玉吧,他說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他拿著我的把柄,我不敢做他的主,他要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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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時,撥了下頭發到耳後,剛好碰到絲巾,順手整理了下。
紀雲雲眼尖,一眼就看見頸間露出的些許痕跡,審視片刻順著她的話茬問:“什麼把柄?”
和聰明人說話真是省心省時,唐辛就是好奇眼前的這位紀女士,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關心她兒子打她的事麼?
對面一聲輕笑,隨著咖啡杯放回桌面的輕響徐緩地說:“你們倆的事我不管,說多了那叫隱私,要是你需要我管,也不是不能幫你做主。”
唐辛故作沉吟,眼皮顫了顫朝她看去,輕聲地說:“伯母,石玉……不知道把我兒子弄哪裡去了。”
“你兒子?”紀雲雲怔了一瞬,揚眉便笑。
兩個人睡沒睡過都不好說,何況是有個兒子這麼大的事,那可不是睡上一次兩次就能有的,更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生出來的。
紀雲雲將信將疑,仍是笑著輕松說道:“倒是沒聽說過你們倆還有個兒子。”
“那……兒子長大了,也不會什麼事都和媽媽講的。”唐辛咬著嘴唇,垂眸半晌,再抬眼時隱約帶了淚光,聲音更輕了些:“石墨年紀還小,看不到媽媽,他會哭的。”
……
唐辛吃了早餐再去孟氏,會議開了小半場,踩著高跟鞋從會議室門口一路走到自己的空位坐下,旁邊剛好坐著石玉。
會議室裡安靜了好一會,直到那串嗒嗒的悶響聲自空氣中散盡,坐在首位的孟既明才示意會議繼續。
眼角餘光能看到坐在石玉身後的楊意。
唐辛確認了,楊意確實屬意孟既明,但也不代表就不喜歡石玉。
男人,到底是真的看不明白女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石玉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唐辛發來的信息:【我錯過了什麼好戲?】
手機扣到大腿上,石玉扯了絲笑給她當作回復。
唐辛看懂了,她還沒到,沒有人去敲開戲的鑼。
那也不能拿她當個棒槌!
唐辛眼皮都沒動一下,快速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我兒子呢?】
石玉大方地低頭去看,慢悠悠敲了個字:【誰】
她確認了,他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無奈回復:【你兒子!】
直到會議結束,唐辛才收到回復:【我兒子,關你什麼事?】
第19章 幫忙
唐辛又確認了另一件事,就是昨夜的石玉是真的沒想和她上床,後來算是順勢而為,為了趁她神智不清詐她的話。
梁橋曾經對她說過,石玉這種男人除了他自己誰都不信,對於別人給的資料總要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所以他要親自驗證,通過她的反應得到他要的確認。
折騰夠了身心全部舒暢了,還要得了便宜賣乖,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
這麼不要臉,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出會議室的門,唐辛就把楊意是孟既明前女友的事抖出來了,當著眾人的面,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自嘲方式,連帶她要追求孟既明的事表達得一清二楚。
不管這是不是石玉的目的,他活該,雖然幫不上他的忙,但是她會幫倒忙啊,不就是比著給對方添堵嘛,她還是挺擅長的。
留下無數吃瓜的目光,唐辛嗒嗒走遠。
石玉跟在她身後進了電梯,紳士地按下樓層鍵。
楊意站在石玉的斜後方,看著兩人通過眼角眉梢和面前的金屬門板眉來眼去。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卻像一個用冷漠淡然的五官罵盡了所有的髒話,另一個微笑縱容。
幾人在散會時約好了共進午餐,所以石玉在地庫邀請唐辛坐他的車前往預訂的酒店,唐辛直接拒絕:“不了,謝謝石先生的好意,我要坐孟先生的車,畢竟我在追求他,時機是要自己創造的,這一點兒……相信楊助理最有體會,我們女人,想要什麼就一定會得到。”
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石玉,仿佛在對他說:你最好把我兒子照顧好,不然和你沒完!
石玉說好,回身上車。楊意仍是副職業笑容與她道別,也坐到車上。
車子遲遲沒有啟動,安靜停在那裡,像在對唐辛無聲嘲笑。
唐辛背過身去眼不見為淨,裹緊大衣又等了一會,看到孟既明和梁善相繼從電梯門走出來,用細高跟磕了下石玉的車輪胎,笑容滿面地迎過去。
很幼稚,莫名的有些快樂。
可是一點兒都不解恨。
要不是心疼好車,她會找尖銳物品刮花他的臉,不,是漆。
……
唐辛沒做過朝九晚五的工作,到了下午犯起困來,石玉讓楊意買了杯咖啡給她,唐辛不客氣地喝了,喝完發了條信息過去。
石玉以為是要表示感謝或者問他兒子在哪,結果簡單直接四個字:【再來一杯。】
石玉親自下樓買的,親手放在她面前。
唐辛眼皮都沒抬一下,也確實抬不動了,困得睜不開眼,喝什麼都不管用,看什麼都像枕頭,恨恨地瞪了眼敲在桌沿的手,把咖啡往邊上一推霍然站起,頭暈得直晃。
石玉扶住手肘,又被她瞪了一眼。
唐辛走在前面,石玉跟在後面,順手把她放在扶手上的大衣拿在手裡。
進了電梯,披到肩上,人就順勢靠到他身上去了。
石玉等了一會,人沒動,也沒有要質問的意思,單純就把他當成個支架靠著。
他問去哪兒,她說回去睡覺。
石玉樂,“你這什麼作息,這麼多天了還沒調整過來,夜裡倒是比誰都精神。”
唐辛氣,她那是精神麼?他什麼眼神能這麼理解,要不是昨夜幾乎沒睡,現在她能困成這樣?到底是誰造的孽?
無奈,更無力,唐辛閉著眼喃喃:“是,比不了您吶,挺大年紀了,精神頭兒可真好。”
別的本事沒有,上京話學得還挺正,損起他來有板有眼。
石玉的笑聲更加明顯,在她身後拍了拍,換來一聲不滿的哼唧,聲音特別小但是手勁大,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第20章 於家
疼,石玉忍著沒動。
昨天夜裡他就發現了,這女人的報復心極強,半點虧都不肯吃,報仇絕不隔夜。
而且不講道理,光說他打她,怎麼不說她咬他呢?
她的屁股被打紅了見不得人,他就能見?他要是把襯衫脫了,看見的都得以為他被誰家瘋狗給咬了。誰能想象得到竟然是隻兇猛的小型犬,特別愛叫,牙尖嘴利,咬一口就見血。
他可沒向任何人告她的狀,不像她,一大清早就在他媽面前說他的不是,害得他被母上大人用電話訓了將近十分鍾。
從小到大,紀女士沒在教育他這件事上耗時超過三句話以上,三十來歲經歷了人生頭一遭,翻來覆去可謂苦口婆心,問他到底結不結婚,什麼時候結婚,要是真的不喜歡家裡給選的唐家丫頭,隻要他開口,但凡是個正經女人就行,再不濟……他要是承認喜歡男人,她這當媽的也認了。
石玉現在想起來耳朵還在嗡嗡作響,頭疼,女人嘮叨起來真可怕,就連他那最為瀟灑自在的親媽都不能免俗。
這一切,全都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
給他找盡了麻煩,還一副無辜的純良樣,演得可真像。
煩透了的石玉面上不顯,隻和母親說道:“就她吧,你們先都別著急,讓我們倆處一下試試。”
紀雲雲呵了聲笑,電話兩端母子倆的短促笑聲如出一轍。
……
唐辛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在酒店,睡著的時候還在石玉車上。
此時外面的天是黑的。
窗外是座庭院,有點眼熟,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房門是鎖著的,敲了兩下便有人自外打開,是位上了年紀的女性,慈眉善目說話客氣,唐辛聽在耳朵裡卻是不容拒絕的被通知的感覺。
“唐小姐,石先生說請您在這裡小住幾日。”
唐辛問:“這是哪裡?”
“平城。”
又問:“石玉人呢?”
“回安城了。”
唐辛順著半開的門朝外看去,暗夜中幾盞燈籠隨風晃蕩,忽明忽暗間樹影搖曳斑駁在石磚地上,能看見的一側有長長的回廊,試探地問:“這是於家?”
“是。”
唐辛呵了聲笑,瞅了眼身上睡皺了的衣裙,還是早上出門時穿的那一身,轉身往回走,邊走邊說:“我餓了,去準備點兒吃的。換洗的衣物有麼?”
於媽吩咐身後的年輕女孩去準備,這才邁進門來打開衣櫃的門給她看,各式衣物挺齊全的樣子。
見她沒個反應,關好衣櫃掩上房門才又說道:“石先生說了,這幾日委屈唐小姐在這裡住著,等他忙完了手上的事,過來接您。”
唐辛嗯了聲:“我習慣晚睡,也晚起,早餐在十點,午餐一點,下午茶看心情,晚餐隨意,夜宵……這裡有幾個廚子?”
“現在是兩個,如果唐小姐需要,隻管吩咐,我再去尋。”
“先住幾天再說吧。”唐辛讓她去準備,把門關好。
於媽立在房門外面,對她說:“唐小姐,這道門您能出,但是院門不能。石先生讓我告訴您,假山石已經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