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但最初喜歡這首歌的人一直是傅韫,不過是因為他喜歡,她才跟著喜歡。
她的許多喜好都是由傅韫塑造。
再是厭惡的東西,他都有辦法叫她喜歡上。
“you made me a believer(你讓我成為你的信徒)”
“believer(信徒)”
歌手激昂的歌聲不斷撞擊著耳道,朱茗璃聽著歌,目光掠過傅韫手裡標著“嘉土”的啤酒,思緒漸漸飄回那間廢工廠,飄回江瑟遞來的那瓶啤酒,飄回那句“做你擅長做的事”。
短暫的靜默後,她看著傅韫,認認真真問他:“傅韫,你真的想要跟我結婚?”
傅韫拎著啤酒慢慢走近她,抬起她下颌,溫柔道:“當然,不是早和你說過,我們倆天生一對。”
聽見這話,朱茗璃默默抬起他手,喝了一口發苦的啤酒,說:“阿韫,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江瑟找過我,她知道是我給她下的藥,也知道了於管家是你的人。”
傅韫眉眼先是一沉,隨即不知想到什麼,唇角的弧度不斷擴大。
他慢慢瞥向朱茗璃:“她什麼時候找的你?還跟你說什麼了?把衣服脫了,進去浴室說。”他從來是個很小心的人。
朱茗璃望著他的背影,放下手裡的腕包,慢慢脫掉身上的禮裙和外搭,跟他一起赤身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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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接到陸懷砚的電話時,剛從浴室出來。
男人在電話裡問她:“過十二點了,我還能過去嗎?”
江瑟沒怎麼遲疑就“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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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砚沾了一身的煙味,在老宅裡洗過澡才過去新禾府。
玄關裡亮了一盞壁燈,橙黃光色在地面鋪了半弧,一看便知是為他留的。
江瑟還沒睡,陸懷砚一進臥室她眼睛便看了過來。
男人走過去親她額頭:“是睡不著還是在等我?”
江瑟沒說話。
陸懷砚揪了下她耳垂:“怕我有了幹妹妹,就忘了你這個妹妹了?放心,我這輩子就隻有你一個妹妹。”
江瑟懶得理他了,掀開被子就要睡覺。
陸懷砚還沒換睡衣,看她後腦勺一眼便進去衣帽間換衣服,出來後直接掀滅燈,將她從被子裡撈入懷裡。
“沒跟你開玩笑。”陸懷砚說,“祖父認幹孫女是他的事兒,和我沒幹系。”
他這人從來這樣,在乎的人和不在乎的人,永遠泾渭分明。
江瑟對今晚的認親宴不怎麼上心,那畢竟是陸家和關家的事,與她也沒什麼關系。
她在陸懷砚懷裡轉過身,枕在他肩窩裡問他:“你什麼時候送韓姨去南觀音山?”
“十五號,”陸懷砚說,“真不同我們一起去?”
江瑟默了默,說:“不去了,我那天有事,你替我同韓姨說一聲。”
陸懷砚沒勉強她:“成,我十七號就回來。”
安靜片刻。
江瑟忽然開腔:“你抱緊點。”
兩人這幾天都是交頸而眠,早晨起來時,手腳都是纏在一塊兒的。
陸懷砚在黑暗中笑了一笑:“等我一整晚就為了要抱?”
他將她攬得很緊,江瑟團在他的氣息裡,很輕地“嗯”了聲。
她等他回來,的確是想要他抱著睡。
第76章 “懷砚哥。”
江瑟翌日一早接到江冶的電話, 說他進總決賽了,問她來不來看。
少年的聲音帶點兒興奮、緊張、還有一點點期待。
“你以後是不是要留在北城了?”江冶說,“我問老爸老媽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竟然說不知道。”
江瑟剛刷完牙,手機開著外放擱盥洗臺面,頭戴著個珍珠頭箍正在塗面霜。
“總決賽是哪一天?”江瑟問江冶, “大姐和爸爸媽媽會去嗎?”
“四月二十。老爸老媽肯定來,大姐說她有點兒懸, 她最近接了個代言, 就上回合作過的顧導要拍的公益廣告。大姐說她欠顧導一個人情,得好好把廣告拍了。”
江瑟“嗯”一聲:“我現在還不確定, 過幾天再回復你。”
她頓了頓, 喊一聲:“小冶。”
江冶沒得到準話, 恹恹回一聲:“幹嘛。”
“假如二姐不能過去看, 記得打得帥一些。”江瑟彎了下唇角,“要不然錯過你的比賽,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可惜。”
江冶一噎:“你怎麼跟大姐說話一樣……放心, 我肯定拿下全場的MVP!”
江瑟笑著說:“加油哦,小冶。”
同江冶打完通話,江瑟將目光投向鏡子。
鏡面的左側, 陸懷砚正倚著門框打領帶。
他聽她同江冶打電話聽半天了,見她終於打完,從鏡子裡對上她眼睛。
“今天要試著再打一次嗎?”
昨天他打領帶那會, 這姑娘心血來潮想試一試, 結果沒兩分鍾便松手不試了, 嫌麻煩。
江瑟說:“不試。”
她眼睛看向陸懷砚的手。
男人的手骨很長, 指甲剪得很幹淨, 一看便知是彈鋼琴的手。
鉛色領帶在他手裡聽話配合得很,沒一會便扣出個漂亮的領結,窩在骨節分明的手指裡,顯得十分禁欲。
陸懷砚慢慢將領結往上推至領口處,隨即抬腳邁向她,雙手撐在她身體兩端,低頭親了親她唇角,說:“看得那麼入迷,今晚回來給你解?”
他的聲音比平常低了一度。
江瑟看了眼鏡子裡男人的眼,說:“你今晚什麼時候回來?”
陸懷砚笑:“要開始管我的下班時間了?”
他輕輕掰過她臉,低頭吻她,不是淺嘗輒止地碰一碰唇角,而是唇舌勾纏的深吻。
江瑟閉著眼回應他。
陸懷砚忽然松開她,往後退一步,緩了兩秒,才壓一壓喉結,說:“我盡量早些回來陪你吃晚飯。”
江瑟睜眼看他:“嗯。”
陸懷砚又說:“你弟弟的比賽,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嗯。”
江瑟這一聲“嗯”回得很慢。
想起江冶第一場比賽他突然出現的那一個小時以及兩人十指緊扣不曾分開過的手。
陸懷砚去公司後,江瑟去了趟他在臨江的那套別墅。
那別墅放了一套同他年歲一樣大的唱片機,暗沉的黑金色,復古的皮箱造型,裡頭還擺著一張唱碟。
江瑟把唱針放上去,是她喜歡的那首《Born To Die》。
這首歌,他們曾經隔著電話線聽,也曾經接著吻親著熱聽。
江瑟將唱片機連同上面的唱碟搬回了新禾府。
夜裡陸懷砚還未走到門口,便已經聽到點影影倬倬的音樂聲。
開門進去,那姑娘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聽見玄關開門的動靜,眼都沒抬便說:“不出去吃了,我點了私房菜。”
陸懷砚問她:“哪家?”
江瑟說了個名字,男人一聽便挑了挑眉。
這是他愛吃的一家私房菜,典型的北城口味。
他脫下西裝外套坐在她身側,說:“要解嗎?”
江瑟看了眼他領口的領結,跟早晨他離開時一樣規整利落。
她坐上他大腿,低頭給他解領帶。
絲質綢布觸感冰涼,卻意外地好解。
唱碟幽幽轉動。
慵懶的音樂聲如水流淌。
陸懷砚垂眸看她手指,“自己過去別墅搬的唱片機?”
江瑟將領帶從他領口抽出,嗯一聲:“還有那個玉扳指,我帶過來了。”
陸懷砚還挺意外,將領帶從她手裡抽走撂一邊,握住她手說:“還以為你不想要。”
那玉扳指是跨年夜那晚陸行秋給江瑟備的新年禮物,她那日說是說先寄存在他這兒,但陸懷砚知道她壓根兒沒想要。
“陸爺爺給我準備的禮物肯定不是這扳指。”
“嗯,我把禮物換了。祖父原先給你備了一套珠寶,比給岑喻那套成色好一些。”
江瑟掀眸看他眼:“你不怕陸爺爺找你麻煩?”
“做什麼找我麻煩?”陸懷砚慢慢分開她手指,與她十指緊扣,“那玉扳指是祖母留給我的,說讓我以後留給媳婦兒玩兒。”
江瑟:“那時就準備給我了?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陸懷砚低笑一聲,“當然是很確定你是我想要的人才想著給你,你覺得我會是個輕易就對女孩子動心的人?”
他當然不是。
十歲便親眼目睹自己父親出軌,十一歲踩著一地血水親手救下因為丈夫出軌而自殺的母親。
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對愛情或者婚姻有什麼憧憬。
江瑟不知道別的同齡孩子遇見這樣的事情,心裡會有多大的創傷和陰影。
但那時候的陸懷砚,就連親密如岑禮、郭頌都沒看出他半點異常。他用理智壓下了一切傷痛,正常得不正常。
這樣的人,怎麼會輕易動心?
江瑟沒說話。
陸懷砚勾著她手指玩了片刻,說:“我十八歲那年也看過一部愛情片,跨年夜那晚倒是叫我想起了裡面的一句臺詞。”
他說的愛情片肯定不是江瑟同郭淺十八歲那會看的情.色片,多半是文藝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