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頭又是一陣樂。
*
陸氏總部,陸凜處理完文件,抬手看時間。
3點。
他打了個電話,“十分鍾後,車開到公司門口。”
關掉電腦,陸凜起身松開領帶,走進休息間。
隨後他換上衝鋒衣和工裝褲出來,拎著漁具下樓。
車準時停在門口,陸凜讓司機下車下班,他坐進駕駛座,獨自駕車出城。
到山谷,天色黑透了,影影綽綽的路燈,照明約等於無。
飄著小雪,前方一束車燈穿透風雪,陸凜降了車速。
這條道不是太寬,恰好夠兩車通行,一條進山,一條出山,中間隻劃了一條黃線。
兩車交錯的瞬間,那輛車副駕駛車窗剛往上升,眼熟的側臉一閃而過。
吱嘎!
安靜雪谷裡,乍然響徹一聲急剎。
黑色布加迪靜止在道上,雪花落到車頂,陸凜降下車窗,冷風灌進來,後視鏡裡,那輛奧迪漸漸遠去。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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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凜眉心微動。
……
“不好意思啊小晏。”老頭開得比來時快了點,“這麼早喊你回去了,家裡有點事。”
晏鶴清升上車窗,“沒事,下雪早點回比較好,凝凍就麻煩了。”
老頭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還真是,我開快點,堵高速上就煩了。”
老頭開更快了。
同時陸凜調轉車頭,他聯系謝昀傑。
“那名調酒師是哪天上班?”
謝昀傑沒跟上,“什麼調酒師?”
“og。”
“哦哦,那個小調酒師。”謝昀傑很是意外,“怎麼突然問他。”
陸凜加快車速,“想喝一杯。”
“今天可以。”謝昀傑回,“他周五周六都在。”
第16章 016
晚八點,oxygen酒吧。
馮知闲視線沒離開過吧臺,吧臺裡一個調酒師在忙著,他喊來服務員。
“小晏還沒來?”
服務員搖頭,“他今天請假了。”
馮知闲很詫異,“他……”
酒吧門口傳來一陣動靜,他看過去,是酒吧經理領著謝昀傑和一個男人進來了。
馮知闲知道謝昀傑,另一個是……
他好奇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那道目光同時看過來,四目相對,馮知闲心裡莫名打哆嗦,趕快收回了目光。
好有壓力……
馮知闲聲音低了不少。“和謝總一起的男人是誰?”
服務員望過去,也壓低音量。“陸總。”
首都姓陸的很多,姓陸的總裁也不少,但能用陸總指代名字的,全京城唯獨隻有陸氏掌權人,陸凜。
馮知闲抽了一口氣,難怪氣場強大,原來是他。
反正晏鶴清今天請假,馮知闲索性掐滅煙,攬過旁邊的男孩低語幾句,男孩聽得臉頰臊紅,起身跟他走了。
“看什麼?”謝昀傑順著陸凜視線看過去,看到兩個男人相偕著離開了。
陸凜淡淡收回目光,“沒事。”
謝昀傑覺得陸凜今天有些奇怪。
先是主動提出喝酒,現在又走酒吧大門,他們平時是走另一側私門直通包間。
進入包間,經理滿臉堆笑,“陸總謝總,今天來了幾支petrus,要開嗎?”
謝昀傑一屁股坐進沙發,“不用,來兩杯小晏的尼格羅尼。”
經理點頭哈腰陪著笑,“今天不巧了……小晏請假了。”
陸凜望過來,經理登時站得都更直了些。
經理戰戰兢兢,沒想到陸凜隻是問:“petrus有哪些年份。”
經理馬上回:“16,15,還有一支90。”
“開瓶90。”
“是,很快給您送來。”經理麻溜退出去了。
謝昀傑視線一直在陸凜身上打轉,舌尖抵著後槽牙問,“老陸,你今天是打算去釣魚吧?”
陸凜一身休闲裝。
“半道下雪了。”陸凜端起水杯,眸光晦暗不明。
謝昀傑這才想起來,今晚雪是下挺大,來的路上路況播報,好幾條道凝凍封路了。
謝昀傑本來還要問,有臺風你不照樣出海,剛張嘴,發現陸凜沒有說話的欲望,沉默轉著水杯。
謝昀傑就閉嘴了。
……
另一邊,晏鶴清回到小區,今天收獲頗豐,他在野貓出沒的地方放了幾條處理好的魚,才上樓回家。
晚飯在湖邊解決了,晏鶴清換下衣服去衛生間洗澡。
衛生間極其狹窄,一半是一個小馬桶,一半是淋浴。
先前沒有浴簾,是晏鶴清自己買的。
本就狹小的空間,隔著浴簾更擁擠,隻是晏鶴清過於清瘦,勉強能在裡面轉開。
有些年頭的白牆磚泛黃了,但是被晏鶴清刷得幹幹淨淨,熱騰騰的水從頭頂淋下,晏鶴清閉上眼,腦海裡回放著在山腳碰到的那輛車。
黑色。
他不認識汽車品牌,但車牌號是,京A1111。
陸凜晚上去釣魚了。
然後……
那聲剎車聲。
陸凜看到他了。
他之前的幾次露面成功了,陸凜記得他。
洗完澡,晏鶴清換上幹淨柔軟的睡衣,快11點了,他還是打開筆記本,按照計劃刷題庫。
今天刷題比較晚,到兩點才完成。
坐太久,晏鶴清頸椎又開始難受,他有頸椎病。
常年住在晏家小陽臺,一年裡,大部分時間都潮湿,加上那張隻能蜷縮的床,他早幾年頸椎就不健康了。
關上電腦,晏鶴清按摩了一會兒脖子,才上床睡覺。
*
林風致也在睡覺。
這幾天他反鎖房間,誰敲門他都不理。
他臥室是套間,有遊戲室,洗照片的暗室,還有一間客廳,客廳裡配備有冰箱,零食櫃。
佣人每周會往冰箱補充飲料雪糕,零食櫃補充零食,林風逸知道林風致餓不著。
隻是到周一,林風逸還是擔心零食傷胃,強行卸掉了門鎖。
臥室拉著窗簾,遮得嚴嚴實實,走廊的光亮照進去,寬闊柔軟的大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團。
林風逸端著熱食輕手輕腳進去。
走到床邊,託盤放到床頭,他蹲下小聲哄著林風致,“致致,喝點粥再睡。是你最喜歡的帝王蟹粥。”
林風致沒理他,仍舊埋在被子裡。
林風逸試圖揭開被子,“悶被子難受,你……”
林風致馬上拽住被子較勁,不讓林風逸揭被子。
林風逸隻好松手,他坐到地毯上,“你不吃東西,我也不吃,媽也不吃,全家陪你挨餓。”
過一會兒,被子總算掀開一角,“媽媽沒吃飯?”
林風逸寵溺勾起嘴角,“你是她心肝,你不吃,她能吃得下?媽現在床上躺著,好像是胃……”
下一秒,被子翻開,林風致急急下床,光著腳蹬蹬跑了。
林風逸忍俊不禁,隨即跟了上去。
林風致衝到林母房間,林母正在擺弄那瓶康乃馨。
聽到動靜,林母回頭,很是欣喜,“致致起來了。”
林風致才知道他被騙了。
他瞪著眼睛,突然就泄氣了。
經過這幾天,他其實已經接受了他是領養的事實。
他是在難受陸凜沒理他。
他發了好幾條短信給陸凜,在他人生最黑暗的幾天,陸凜卻沒回過一條。
想到陸凜不在意他,林風致眼圈很快紅透了,林母趕快放下花走上前,溫柔摟住他。“我寶貝受委屈了,不哭不哭。”
林風致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埋進林母懷裡,恣意哭了出來。“嗚嗚,媽媽我難受……”
林風逸這時也來了,見林風致總算恢復生氣,一面欣慰,一面心裡大罵晏鶴清。
讓他親愛的弟弟委屈成這樣,他不會輕易放過他!
林風致哭好久,心情總算平復了。
他抬頭,眼睛又紅又腫,深深吸了幾口氣,終於下了決心。
“我明天去找晏鶴清。”
林母非常欣慰,她擦著林風致臉上的淚痕,“好孩子,媽媽為你驕傲。”
林風逸不願意,他擔心林風致以後會和晏鶴清更親近。
但林風致主動開口,他不好反對,隻好說:“我送你去。”
林風致有太多事想問晏鶴清,一個人去方便。
他搖頭,“我自己去。”
*
次日一早,林風致獨自打車出發。
他記得晏鶴清的地址。
出租車停在單元樓門口,林風致下車,看到破舊的環境,他一時錯愕。
司機沒開錯吧,晏鶴清住這種地方?
循著門牌號爬上三樓,林風致望著生鏽的鐵門,沒敲門,打了晏鶴清電話。
“你在家嗎?”林風致有些別扭,“我在你家門口。”
門同時開了。
晏鶴清系著圍裙,手拿著鍋鏟,笑容溫暖,“進來吧。”
再見晏鶴清,林風致還是不太習慣。他目光躲閃,點點頭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