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折騰這大半天，他的腿傷明顯加重了。
明明隻是個認識不久還性騷擾我的混蛋，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我心裡有些發酸。
10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上學。
系統很意外：【你可以休息一天的。】
我不想浪費時間。
雖然知道可能性很小，我還是想盡力去找，這個世界有沒有人像他。
隻要找到了，我們一定能認出彼此。
據我分析，我的男朋友英俊又優秀，如果不是主角，至少也Ťũ⁴是分量很重的配角。
這本書有哪些配角來著？
我一邊思索一邊快步朝公交車站走。
半路有人叫我：「阮昀！」
我轉過頭，陸行耀從後面跑過來：「你怎麼這麼早，差點錯過了。」
我嗯了一聲，下意識朝他身後看。
「你看什麼？」他問。
「沒。」我說，「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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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空位很多，我和陸行耀坐在一起。
「昨天嚇我一跳，你沒事吧？」他問。
他好像一直都對我異乎尋常地關心。
我轉過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從他身上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陸行耀的臉在我的注視下漸漸紅得快冒煙。
他突然抬手一把捂住我的眼睛，佯怒道：「別看了！」
我在他手心眨了眨眼，他立馬被燙到一般縮回了手。
然後紅著一張俊臉手足無措地瞪著我，完全一副純情小處男的樣子。
我簡直忍俊不禁。
應該不是他，我那位男朋友，在情事方面可是很大膽的。
剛走進學校，我就感受到了周圍人的矚目。
我嫌棄地讓陸行耀離我遠一點：「你太惹眼了。」
陸行耀一臉無語地看著我：
「你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是吧？他們看的是你。」
我意外地環顧四周，與我目光接觸，不少人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不是吧？
我還頂著那個醜醜的發型呢。
不過跟之前戴眼鏡時相比確實有些反差，大家有點意外吧。
習慣了就好了。
我低估了同學們的熱情。
早自習下後，教室外的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
據說全是來參觀我的。
「我去，這尼瑪比論壇裡說的還帥！」
「頂著這種非主流發型都掩蓋不住優越的五官，下颌線比我的人生規劃都清晰，不敢想象頭發全撩起來能帥成啥樣！」
「之前看他長得瘦瘦的像個弱雞，現在看來完全是仙氣飄飄的美少年啊！」
「我為我之前說他普信道歉！長成這樣看不上陸行耀也情有可原嘛！」
「諸位！我好興奮！有沒有人嗑阮昀和陸行耀錢惟 3P！」
……
後面他們就被忍無可忍的陸行耀趕走了。
我坐在座位上看起來很平靜，其實神智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我問系統：
【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麼？】
系統沉默片刻，道：
【這是本萬人迷馬甲文，你是主角。】
我哦了一聲。
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11
上午最後一節數學課，數學老師舉著一張卷子道：
「昨天收上來的競賽卷，隻有一個人全對。」
我一邊走神一邊聽著，突然發現他朝我看過來，莫名心頭一跳。
數學老師微笑著朝我道：
「阮昀，滿分，最後兩道大題的解法非常漂亮，做得好。」
班裡一片「哇」聲。
我滿頭問號地去拿卷子，看見上面不小心滴上的洗衣液。
於是想起來，是我那天洗陸行耀的 T 恤時隨手答的。
老師不遺餘力地表揚我進步巨大，號召同學們向我學習，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最後她說：
「省裡的數學競賽快開始了，你要不要找幾個小伙伴一起參加？」
我本來準備拒絕，突然間靈機一動，改口道：
「好啊老師，我去問問有誰願意。」
我要找人組隊參加競賽的消息迅速傳開。
各個年級各個班，不斷有人來表明意向。
人數太多，前桌女生崔瑤主動提出做我的經紀人。
崔瑤非常鄭重其事地借了一間社團活動室給我面試隊友。
我豪氣幹雲：「把這所學校最聰明的學生都叫來！」
崔瑤：「傳下去！阮昀要學校裡最聰明的學生做他的隊友！」
系統無語：【假公濟私。】
被識破我一點都不心虛：
【忍氣吞聲那麼久，我就不能任意妄為一回嗎！】
系統：【你要找的是男生，跟女生沒關系吧。】
我搖搖手指：【性別不能卡太死，萬一呢。】
系統：【……】
我出了一道考題，隻要答對就能成為我的隊友。
題目有點難，有人答不出來就去找幫手，一時間活動室外群英薈萃。
活動室裡，我剛剛婉拒了第三十二個候選人。
門帶上，陸行耀蹺著二郎腿，嘖了一聲：「真笨。」
崔瑤試探著問：「你有解題思路？」
陸行耀理直氣壯：「沒有，我的能力不在這裡。」
崔瑤溺愛地看著他：「你說得對。」
陸行耀看了我一眼，突然抱怨：「好熱啊，這空調怎麼不給力。」
說著就解開了襯衫扣子，露出裡面的白色 T 恤。
崔瑤眼尖道：「咦，這是你之前借給阮昀那件吧？」
陸行耀不動聲色直了直背，扇著衣領，漫不經心道：
「啊，是的，他親手幫我洗的。」
說著暗暗瞟了我一眼。
我正在苦惱題目是不是出得太難了，根本沒注意他。
男朋友這會兒才上高中，出大學的題是不是太為難他了？
我問：「年級前十都來過了嗎？」
崔瑤過了眼名單，說：「差不多，除了年級第一都來過了。」
「年級第一是誰？」
「錢惟。他今天沒來學校。」
我愣了下。
是哦，他是學霸，可能是這所學校最聰明的人。
我問陸行耀：「他怎麼了？」
陸行耀不情不願地答：「昨晚回去就發燒了，在家躺著呢。」
一旁的崔瑤無聲尖叫：哦莫！我的 CP 同居了！
我沉默片刻，點點頭。
「那叫下一個吧。」我說。
說不定除了榜上有名的這些，學校裡還潛伏著掃地僧呢？
話音剛落，有人推門而入。
崔瑤看清來人，倒抽一口涼氣。
我抬起頭，就見錢惟站在門口，臉上泛著病態的紅，一雙黑眸在黃昏的光影中又湿又亮，直直盯著我。
心髒在胸腔裡重重跳了兩下。
「……你怎麼來了？」我問。
他淡淡一笑，聲音喑啞：
「聽說你在學校選妃，我怎麼能錯過？」
我一言不發地看著錢惟。
空氣有片刻靜寂。
崔瑤的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兩次，斷然道：
「這位候選人請聽題！」
錢惟看向她。
崔瑤口條清晰地念了一遍題幹，然後手一揮：
「限時十分鍾，請作答！如果你需要的話，這裡有紙筆。」
我看著錢惟，他垂下眼稍作思考，不到一分鍾就報出一個答案。
崔瑤睜大眼：「回答正確！」
錢惟微微一笑：「那我能帶走你們的主考官了嗎？」
「呃。」崔瑤看向我。
我還在愣神，錢惟走過來一把將我從座位上拉起。
他的手和氣息如同滾燙的巖漿讓我忍不住戰慄：
「現在你是我的了。」
12
一旁的陸行耀噌地站起來：「你他媽給我放手！」
錢惟沒理會，拉著我往門外走去。
他受傷的腿還有些不良於行，我隻是猶豫一瞬，便錯過了拒絕的時機。
走廊上的人自覺地讓出一條道。
天邊盛大的橘色夕陽爛漫中泛著血色。
梧桐樹下，我掙開錢惟的手：
「好了，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還有人等著我。」
錢惟轉過身，垂眼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有我還不夠？你還想找誰？」
我頓了頓，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錢惟笑了：「你要找誰，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上忙呢。」
他語氣十分體貼，țū₈仿佛真心想要幫忙，我卻隱隱感到危險。
「跟你說不清楚。」
我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錢惟一把拉住我：「別走！」
我沒回頭。
就聽錢惟低聲說：
「阮昀，我喜歡你。不是現在才喜歡，我好像幾百萬年前就喜歡上你了。」
我慢慢轉過身，詫異地看著他。
錢惟喉結上下滾了滾，繼續說：
「我從未和別人接過吻，那天吻你的時候卻好像曾經練習過了千百次，熟悉到已經成了我的本能。」
他是在為自己之前的唐突開脫嗎？
真是高明的說辭。
不僅是渣男，還是高段位渣男。
我沉默片刻，道：「你燒得很厲害嗎？都說胡話了。」
錢惟搖搖頭，握著我的手更緊了些。
「昨天看見你落水，我那一瞬間心跳幾乎停止。站在你家門口的時候，看著暗著的窗口，我覺得悲傷得難以呼吸，就好像我曾經以這種方式失去過你。」
他說著，突然掉下兩滴淚。
滾燙的眼淚砸在我的手背上，燙得我渾身一顫。
我怔怔地看著他。
如果是演的，那他未免太敏銳、演技太好了。
我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錢惟眸光微顫，無言看我片刻，黯然收回手。
「抱歉……」他啞著嗓子說。
「離我近一點。」我說。
他驟然抬眼，意外地看著我。
卻很謹慎地沒有輕舉妄動。
我看了他幾秒，上前一步，抬手攀上他的肩，微微踮腳吻了上去。
錢惟的眼睛倏然睜大。
碰到他的唇的一剎那，我的靈魂劇烈戰慄，大腦尖叫著抵達高潮。
單方面的一吻結束，我軟了手腳，腳步不穩地後退,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是……」
錢惟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不待我說完, 上前一把摟住我，扣住我的後腦勺重重吻下來。
他的擁抱力道大得想要把我揉進骨血, 我幾乎要溺斃在他的吻裡。
意亂情迷中，系統音突兀地在上空響起來：
【嘀——任務者 0426 與 NPC 錢惟通過考驗，即將為兩位啟動傳送程序——】
13
我心下一驚，連忙讓錢惟先松開我。
我望著天空隱現的金光, 緊張地問系統：
【怎麼回事？什麼考驗？你還有什麼瞞著我嗎？】
才剛找到男朋友, 我害怕出現什麼意外。
系統道：【別擔心，這回沒坑你。】
我把不明就裡的錢惟護在身後, 不信任地道：
【你別想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系統語氣幽怨：【這位我確實帶不走, 主神都拿他沒辦法。】
我不解道：【什麼意思？】
系統道：【你還記得你在第一個世界遇到的男主嗎？那就是他。】
我愣住了。
系統：【你脫離那個世界後他就瘋了, 靈魂一路叛逃, 徹底脫離了主神空間的掌控。你後來遇到的那些瘋狗男主都是他的切片。雖然每一個切片都沒有記憶, 但愛你好像是他的本能。】
我轉頭看向錢惟，他垂眼溫柔地注視著我。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冷聲對系統道：
【所以呢，你現在要送我們去哪？】
系統：【回你們原來的世界, 繼續你們原來的生活。】
我一怔，狐疑道：【你有這麼好心？】
系統沉默片刻，感覺像是有點受傷。
我：【呃, 我不是那個意思。】
系統冷笑一聲，隨即道：
【你知道你倆一路幹崩那麼多世界給我造成了多大的負面影響嗎？我現在成了全主神空間業績最差的系統！所有系統都在看我的笑話！要不是上面有要求, 我恨不得一早就給你倆送走！】
我：【……】
天際的金光愈來愈盛, 傳送程序即將啟動。
我握住錢惟的手, 對他說：「別怕, 我們現在去個地方。」
「去哪？」
「回家。」
話音剛落，光芒一下擴張到整個空間。
我幾乎看不清身邊的錢惟，但我們緊緊相握的手確認著彼此的存在。
我遺憾地想，都沒來得及跟陸行耀他們道個別。
系統：【友情提示, 一個世界的切片不止一個哦。到時候會全部回歸本體。】
我：【！！】
我：【再見, 我會想念你的。】
系統：【呵呵。我才不會想念你，你簡直就是我的黑歷史。】
我微微笑了。
在最後的時間裡, 我問系統：
【能告訴我考驗的內容是什麼嗎？如果不通過, 是不是會有懲罰？】
系統：【主神設置的考驗內容是：在沒有任何提醒的情況下, 你能認出他。如果失敗……為了防止他再次逃脫，這個小世界會啟動銷毀程序，連同你一起。】
我：【……主神真可怕。】
系統：【神的樂趣，就是捉弄凡人啊。可你們之間的愛戰勝了神呢。】
系統：【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系統：【要幸福啊。】
系統的聲音逐漸縹緲, 最後徹底沉寂。
14
再睜開眼時, 我發現自己躺在家中庭院裡，熟悉的秋千架就佇立在不遠處。
身下是毛茸茸的綠草，陽光穿過綠樹濃蔭, 溫柔地灑在我身上。
我轉過頭, 旁邊的男人長著記憶中的英俊面孔。
像是感應到我的注視，他緩緩睜開眼，怔怔地看向我。
「親愛的，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發自真心地笑了, 湊過去抱住他，他本能地緊緊回抱住我。
「都結束了。」我說，「我們還有一整個嶄新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