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聽，我又急了：「他故意的?」

「你別急嘛。」陳戀拍拍我的肩，說：「你吃了那麼多，肚子容易被撐住，會很難受的，謝行知是好心帶你走一走，消化消化，就沒那麼難受啦。」

聽她說完，我愣神了兩秒，仔細一想，還真是。剛剛雖然吃得很滿足，但肚子確實有點撐，而跟著謝行知走完這麼一趟，覺得舒服多了。

這人，還挺好的。

十一點半左右，陳戀她們還沒打算走，但我得回去了，不然徐雲月要擔心。

跟她打完招呼，我下了樓在路邊攔車回家。

在家悶了幾天，徐雲月說：「舟靈，你太宅了。」

「你好不容易放一次這麼長的假，還沒有假期作業，就該和你的朋友多出去玩兒。」說到這，她停了一下，壓低聲音：「我昨天看到餘晟帶著一姑娘進他家了，這小子談戀愛了啊?」

我調著電視，嗯一聲。

「我還以為那小子喜歡的是你呢，你倆以前看著多有苗頭的。」她感嘆道。

我嗤一聲：「也就那點兒苗頭，隨便一掐就沒了。」

她瞥我，「感覺你現在對愛情很悲觀啊。」

她沒感覺錯，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起身去拿。

是陳戀發來了一張圖片。

照片是在一個海灘，她躺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戴著副墨鏡。

陳戀：找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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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照片放大看了會兒，還是沒看出什麼:?

陳戀：右下角，手。

我又點開圖片放大。

這次看到了，照片右下角拍到了一隻手，看樣子還是陳戀特意找角度拍到的。

手看著挺好看。

我回復：誰啊?

陳戀：我聽說謝行知在這，特意來的。

我緩緩敲字：你打算追他啦?

陳戀：也不是，男神這種東西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隻不過又能來海灘玩又可以看帥哥，誰不樂意呢?結果謝行知居然不在!不過帥哥的朋友果然也是帥哥啊，照片裡這個被我看上了。

我：OK,祝你成功。

聊天結束後，我找了件外套穿上，走到玄關處穿鞋。

徐雲月從洗手間冒出頭：「要出去啦?」

「嗯，去轉一轉。」我說。

但其實沒什麼好轉的，我隻是心血來潮忽然想起一件事。

高一那會兒我曾沉迷一款遊戲，大晚上還跟同學待在網吧，被徐雲月帶回家揍一頓後，徹底戒了。

挺久沒玩過了，現在時間充足，正好去看看。

進網吧後，我開機就下載了遊戲，那會兒的賬號早就丟失，隻得重新注冊新號。

這遊戲做得真的好，盡管這麼久過去，我依然能玩上癮。

現在想想覺得丟失的那個賬號挺可惜。

我當時喜歡亂加好友，還不小心加到過一個大佬，帶我連飛好幾把。

大佬人狠話不多，不知道那會兒他出於什麼心理會同意我這個新人的好友。

我掃了一圈新界面，打算開一把熟練熟練。

打得入迷時，沒注意到對面的人。

直到他們的對話斷斷續續傳過來：

「陳勒川又和他女朋友分了。」

「跟我說幹什麼。」懶洋洋的腔調，莫名熟悉。

「你說他倆咋就這麼鬧騰呢，我聽老陳說是，她太能腦補，動不動就說自己沒安全感，太心累了。」

手指敲擊鼠標的聲音此起彼伏。

「那陳勒川給她安全感了麼。」人漫不經心問。

另一個沉默兩秒，恍然大悟：「說得也是，老陳那樣子，我要跟他在一起都沒安全感。」

「你有這想法?」

「滾啊!」

我微微分了神。

「草，你就眼睜睜看著我死?藥包給我!給我!」一通喊完後，男生又壓低聲音:「但他倆分不了多久的，聽說他女朋友突然冒出個什麼竹馬了?反正挺有意

思的，老陳這小子情敵來了。」

八卦心突然作祟，我忍不住微微湊近。

「哈。」另一個笑得敷衍，鍵盤噼裡啪啦響著，「那祝他順利。」

「你這態度太敷衍了。」男生說。

人懶洋洋嗯一聲，敲鍵盤的手指停，隨後微微揚聲：「你可以說給想聽的人聽，比如一對面。」

我手一抖，下意識，抬頭。

四目相對。

「我擦—」謝行知旁邊的男生眼睛都瞪大了，想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幹笑一聲

:「呃，好巧啊哈哈。」

我眉頭抽了抽，搶先解釋：「我並沒有聽清你們說的話。」

謝行知瞅著電腦，輕哼一聲：「不打自招。」

他旁邊的人撓撓頭，再次朝我確定一遍：「徐同學，你確定你啥也沒聽到哈?」

我朝他認真點頭，他松了口氣。

等他轉頭去上廁所時，謝行知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剛才的話，希望你能對外保密。」

「我能告訴誰。」

他手撐著下巴望我：「這麼說你承認聽到了?」

我淡定反駁：「什麼時候承認了，我隻是說，就算我聽到了，我能告訴誰。」

他不再說話，垂下眼，睫毛又長又密，這份精致衝走了不少冷淡。

看來他沒表明看著那麼不正經，私下還挺有距離感的。

另一個男生上廁所回來時，謝行知去了前臺找老板貌似有事。

他主動跟我打招呼，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陳聰。然後說：「老謝他不太喜歡八卦的人，所以剛剛你理解一下。」

我挪鼠標的動作停一下：「我沒在意，如果剛剛冒犯到了你們，我道個歉，不是有意的。」

他笑著搖搖頭：「你又把事說重了，道歉沒必要。老謝他平時挺好玩的，隻是在這方面有些抗拒而已。他的名字或許立匯以外的學生都聽說過，但那也隻是冰山一角而已，他—其實私下被人造過謠。」

我微微眯起眼，抬頭：「造謠?」

「對。」陳聰點頭，看著前臺方向：「人太優秀往往容易招來一些嫉妒，他去年被立匯一些男的造過h謠。」

我微微睜大眼。

「這事對他影響挺大的，所以就有點排斥那種斷章取義，還有偷聽別人說話的人吧。」

原來如此。

所以他剛剛那樣，是以為我會把話隨意傳播出去，然後發生不可挽回的事吧。

思及此，我稍稍往後靠：「這件事，你好像也不應該告訴我。」

陳聰搖頭：「我會看人，徐同學你一看就是很好的人。而且，我不想讓你誤會老謝。」

「為什麼?」

「我覺得你倆看起來好般配。」

我一下噎住。

一時找不到話說，好在謝行知已經走回來。

他拉開椅子坐下，在電腦上搜了會兒，忽然問：「數學試卷的第六小題，我是選B,你選的什麼?」

陳聰以為問的他，啊一聲：「我特麼不會，糾結半天選了個D啊。完了，你選的是B,我徹底完了!」

他還沒來得及哀嚎，我微微蹙眉。「不對，我選的是A。」

11.

成績出來那天，班級群炸開了鍋。

而令他們討論得十分火熱，一直圍繞的話題，是我。我以717分拿下了雲市理科高考狀元。

——謝行知第二，被徐舟靈壓了3分。——嘖嘖嘖，真是天才之戰啊。

我一個外校朋友說她現在唯一的想法是：南臺牛逼!——南臺神話，不是吹的。

——但那可是謝行知啊?——但那也是徐舟靈啊!

陳戀激動地跟我發了幾十條語音，末尾附帶一句：你碾壓我男神了，你現在是我女神。

我抬頭看窗外，日出還未完全升起，但那抹紅光已經照向全世界。

我或許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

查詢出來的成績、班級群停不下來的消息、徐雲月的笑容。

還有，十九歲意氣風發的我自己。

歷時三年，打出最漂亮的仗。

我回了一趟南臺，再出校時，被人拉住了衣袖。

我抱著書回頭看，餘晟靠著牆，凝視著我。

他嘴裡叼著一根煙，看著挺頹：「阿靈。」

「不要再這樣叫我。」

他眼神更落寞了，垂眼苦笑：「恭喜你，你果然很棒，我真的很替你開心。」

我懶得跟他廢話，折身準備走，他又開口：「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當初我和你約定過要考同一所大學，是我沒做到。可是，我後悔了，我現在真的很後悔，阿靈，你能不能…再看一眼我?」

我輕嘆口氣，「餘晟，我懷疑你不是在裝傻，而是壓根就沒腦子。你現在說這些屁話，是讓我把之前的事都當沒發生嗎?」

他抬額，眼角輕輕發紅，正要說話。

我冷淡打斷：「要說什麼話都憋回去，我沒興致聽。勸告一句，別把任何人都當作你隨意發泄情感的工具，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就可以喜歡另一個，還自以為是覺得那個人會一直在原地等你，太蠢。」

「以後別再找我，還有，你抽煙的樣子真的好醜。」

他在身後不甘心地喊：「你怎麼可能就不喜歡我了!」

我步子沒停，回應得波瀾不驚：「說實話，我喜歡過你這件事，就像有了前科一樣丟人。」

回家路上，我發消息向陳戀打探消息。

沒多久，她就可靠的回復：「問了，沈聽萱的成績勉強夠得著一本，而餘晟，嗯..我保持沉默。」

緊接著，她發來第二條：「真奇怪了，沈聽萱之前都超過你一次，這成績不應該差距這麼大啊。」

我垂下眼，隨意丟一個表情包回過去，就熄了屏。

沒一會兒，她又發來第三條：「我現在在市大街這邊，過來聚聚唄，慶祝一下!咱倆上次酒吧分開後好久沒見了。」

我想了一下，徐雲月今天要加班，可能都沒時間吃飯，到時候可以順便給她打包一份，於是垂頭敲字：「好。」

被陳戀拉著逛很久，她總算找到一家稱心如意的烤魚店，這會兒客人少，隻坐滿了兩桌。

吃到一半，陳戀找了幾張照片給我看，問我哪款美甲好看，她打算去做。

身後有男生衝她吹了聲口哨，她愣了下，嫌棄的撇撇嘴：「哪裡來的神經病。」

被對方聽到了，人正要發作，被攔住：「你幹什麼,灰哥今天心情好請咱們吃飯，你又犯什麼病?」

「我吹個口哨也不行?」

我側過頭去看，就看坐中間那個正在倒酒，他慢悠悠說：「沒事，我今天心情確實好，畢竟謝行知給立匯丟了大臉，我爽啊!」

說完，眾人發出一陣哄笑。

「可不，他平時那神氣樣，我真受不了。」

「什麼神氣?那叫欠揍，我一直很想揍他一頓。」

陳戀壓下聲音：「媽呀，我們這是遇到什麼邪教組織了?還揍呢，你看他那筷子一樣的螞蟻腿，謝行知一腳就可以踹飛吧..」

我忍不住想笑。

下一刻，中間那位搖晃著杯子，繼續說：「真特麼廢物，連個女的都考不過，還吹立匯謝行知呢，可別了。」

我抱臂，稍稍往後仰。

「你說他會不會氣得想跳樓了?畢竟當初灰哥兩句話就讓他急了，紅眼睛了呢，哈哈哈哈。」

叫灰哥的男生切一聲，不以為意：「我說他做鴨是看得起他，長那樣子，不做鴨多可惜?」

我的眉心跳了一下。

看來陳聰嘴裡那個造謠的就是他，八九不離十。

陳戀先沒沉住氣，拍桌子起身：「你們太惡心了吧，隨便這樣造謠別人?嫉妒心還真強啊。」

聲音停了兩秒，他們笑得更放肆。

「這麼著急，你點過他啊?」

陳戀被這句話氣得面紅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