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婉當初帶著少女的憧憬嫁給齊鯤，生齊耀時難產費了半條命，可齊鯤卻把她當 金絲雀圈養著，不給名分，不給財富，連自由都不給，處處防著她。

 

她不是貪慕虛榮的人，但不被信任讓她失了分寸。

 

越是被防著，她越是不甘，鬧啊鬧，最後心灰意冷，縱身一躍，捨棄了面目全非 的愛情，捨棄了年幼的齊耀。

 

一腔真心，輸給了一兩薄情。

 

這一躍，成了齊耀童年時光揮之不去的夢魘，至今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他從小錦衣玉食，生活優越。林婉去世後，齊鯤更是對他予取予求，但他一點都

不快樂。

 

他厭惡自己的身份，厭惡父母不負責任，他放肆揮霍著齊鯤最在意的財富，可錢 財買不來快樂，他深深陷進了自我懷疑的親情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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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齊鯤公開給林婉正名能挽回多少，但開誠佈公的道歉，齊耀是需要的。

 

採訪環節，記者們爭先恐後高舉起手臂。沒等工作人員遞來話筒，有心急的記者 直接大聲問了起來。

 

「齊總，您和沈家大小姐是什麼關係?流傳頗廣的照片您能解釋一下嗎?

 

「傳聞齊耀公子會接手您的事業，您能回應一下嗎?

 

「沈家股價因八卦暴漲，您知情嗎?」

 

突如其來的騷動讓工作人員立刻戒備起來，不受控的尖銳問題更是讓他們如臨大 敵。

 

齊鯤示意工作人員放鬆，他拿著話筒走回主席臺，沉著冷靜地笑了出來。

 

「既然大家這麼關心，齊某索性一次性全講清楚。

 

「沈家大小姐和齊耀是同學。流傳頗廣的照片，是一位老父親在打聽兒子的消息。

 

「齊耀很優秀，有自己的事業規劃。如果他回家，我願意立馬退休。

 

「沈家股價的事我不清楚，不評論。齊耀很在意他母親，不實傳聞請各位媒體幫 忙澄清，別讓傳言影響我們父子關係，抑或誤導投資者。」

 

父親和後媽的笑容突然僵在了唇邊。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句，沈家股票崩盤了!

 

剛平靜下來的場面立刻又暴動起來，大家紛紛掏出手機，緊接著哀聲一片。

 

 

沈時中也立馬掏出手機，點開即時股價。

 

下一秒就像丟了魂，驚慌失措，哆嗦著癱到了椅子上。

 

方才還圍著他們客氣寒暄的人，轉眼就兇神惡煞起來，拿著手機口吐芬芳要他們 賠償。

 

「不是你們打包票大賺，誰會買你們家的爛股票?本金都跌沒了!賠!」

 

「賠!賠!賠!」

 

林雲茹嚇得撲通一聲跌坐到了地上，六神無主。

 

「又不是隻有你們跌了，我家房子全抵押了，我連房子都跌沒了!

 

「一定是有人惡意操縱股票!

 

「不能賴我們啊!」 可是沒人聽。

賠了錢的投資者們已經顧不上今天是來吃瓜看八卦的，一個個怒目切齒，恨不得 把他們撕碎。

 

還是齊鯤帶著人出面制止，疏散人群，清了場子，才中止了這場暴亂。

 

齊鯤走後，林雲茹突然沖到我面前，張牙舞爪，揚手就要扇我巴掌，「都是你這 賤人!搞不定首富吹什麼牛，把我和你爸坑慘了!」

 

 

我擋開她的髒手，反手回扇了一巴掌。

 

「我坑你?是你心術不正要我嫁老首富換錢，我可事事都是按你們要求做的。

 

「沒影兒的事，你們到處散播謠言，惡意哄抬公司股價，操縱市場，貪婪無度!

 

「我作為大股東，我才被你們坑慘了。你們這是在犯法!」

 

「狂妄!」沈時中青筋暴起，一聲怒吼，猝不及防沖過來要打我。

 

我感到耳邊一陣冷風呼過。

 

就像小時候，無數次，林雲茹或沈艾艾栽贓我後，沈時中不關心事情是什麼,是 非怎麼樣，隻會用盡全身力氣賞我巴掌，教訓我到求饒為止。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的偏心眼倒是一點沒變。

 

我撇過臉，他的手突然頓在距離我臉頰一釐米的旁邊。

 

齊耀抓住了他的手臂，無論怎麼掙扎，他都動彈不得，也使不上力。

 

「我捧在手心裏的寶，怎麼能被你打。」

 

齊耀用力一推，他連退幾米，跌到了地上。

 

林雲茹沖過去扶起沈時中，撇過臉朝齊耀大罵：「哪裡來的窮小子，怎麼,為她 打抱不平?你有錢嗎?能給你未來老丈人平息事故嗎?沒錢就給老娘滾一邊，少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多管閒事。」

 

瞪完齊耀，她又低頭跟沈時中耳語：「渺渺是齊公子的同學，他爹搞不定，兒子 總搞得定吧!老沈，別灰心，咱還有救!」

 

沈時中立刻站了起來。

 

都窮途末路了，他還不死心，還想垂死掙扎一番。

 

「渺渺，我不管你和這小子什麼關係，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不擇手段，把齊 公子泡到手，幫家裏解決問題!」

 

「不然我們父女沒得做了!」

 

呵，我拍了拍手。還真當我稀罕?

 

隻知道用男人羞辱我，把我當商品，一張臭嘴，什麼髒話都往外吐，有什麼資格

當我爸?

 

趁早斷了還省心。

 

我回了句：「好」。

 

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打了110的舉報電話。

 

他們目瞪口呆，還沒從我舉報中緩過來，我又把「窮小子」齊耀拉到身邊，微笑 著給了他們最後一擊。

 

「介紹一下。

 

「這位窮小子，就是今天這場發佈會的主人公，也是我老公——齊耀。

 

 

「我沒吹牛，我不止搞定了老首富，還搞定了小首富。

 

「但你們別癡心妄想，」我勾起唇角，側過臉拍了拍齊耀的肩膀，「我娘家要破 產，老公你千萬別幫。」

 

「好。」齊耀雙手插兜玩味地聳聳肩，「老婆，玩累了回家我給你揉手捏腿。」

 

沈時中被刑偵大隊帶走了。

 

我賣了留學時攢的全部專利，湊了好一大筆錢，趁低價大肆購入被甩賣的股份， 成了名副其實的沈氏大股東。

 

齊耀說賣專利太可惜，不如他拋售手頭股票還現金給我，被我搖頭拒絕。

 

「我可不是隻會靠男人的花瓶，家務事我能自己解決。」 他抱著，在我額頭啄下一個巨大的贊。

想想在紐約求學的幾年，我起早貪黑，泡圖書館，泡實驗室，跟著導師搞研究。 我臥薪嚐膽，隻為有一天，能用最體面的方式，把我媽白手起家的企業奪回來。 沈時中被關押後，我把沈氏集團改名江氏集團。我媽叫江悅，我也隨母姓改名江 渺渺。

我撤走了林雲茹所有的關係戶，請回了當時跟隨我媽出生入死，被沈時中開掉的

 

忠臣良將。

 

林雲茹找我的時候，她披散著頭髮，眼角佈滿紅血絲。沒了往日貴婦的雍容華貴。

 

她說沈時中當時失心瘋一樣買股票，家裏值錢的資產都拿去抵押了，現在她和沈 艾艾隻能借住在娘家，還欠了一身債，希望我能資助她。

 

笑死。

 

我媽陪我爸白手起家時，日子比她苦多了。

 

我媽還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呢，她有什麼資格抱怨?

 

我笑著拒絕了她。

 

她沒有太詫異，甚至還有些客氣，說可以理解，等我心情平復了，她會再來。

 

我覺得不太對勁，在拿手機付款的時候，果真就看到了沈艾艾發來的照片。

 

我點開，腦袋充血。

 

她香肩全露，倚在齊耀肩上，眼神得意又放肆。

 

她赤裸裸地挑釁我：「你稀罕得不得了的男人，也不過如此!」

 

我腦海裏有不祥的預兆，她們母女，一個找我，一個找齊耀，不是示弱，是最後 的瘋狂!

 

 

我趕回家的時候，齊耀果真躺在了沙發上。

 

我趕緊拍醒他。

 

他揉著沉重的腦袋，「居然中招了，渺渺，報警。」

 

我不解，他指著桌上一遝老照片，「沈艾艾送過來的，說是媽的遺物。」

 

我伸手去拿，被齊耀攔住，「別碰。」

 

齊耀腦袋昏昏沉沉地倚在沙發上，我突然明白過來。

 

這麼下作的手段，沈艾艾居然敢用來沾染我心愛的齊耀!我氣炸了!

 

倒是齊耀，氣定神閑拉著暴跳如雷的我，「淡定。 「我身強力壯，沒那麼容易上當。

「剛剛就是犯困睡著了。

 

「把家裏攝像頭的視頻都取出來。

 

「我將計就計，一次幫你KO 倆!」

 

我翻著視頻，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爸當年要有齊耀的半分警覺和自律，至於被林雲茹算計，害我媽慘死嘛。

 

還好沈艾艾狗膽沒她媽大，隻是擺拍。

 

不過呢，我還是有義務，把沈艾艾發給我的照片秀給齊耀，

 

「你確實吃了點虧，別難過!」

 

「FxxK!」

 

齊耀秒變臉，還飆了句髒話：「快刪掉，辣眼睛! 「不行，我要去洗澡!

「不行，還要把沙發換掉!

 

「不行，我要把房子換掉!

 

「不行，嗚嗚嗚嗚太噁心，老婆我髒了..

 

「你幫我洗澡..! 「...」

13

 

林雲茹和沈艾艾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想離間我和齊耀，我倆反手把她們送到了警局。

 

沈艾艾慌張之下，把她假借送遺物實際迷暈齊耀、拍照威脅我的事和盤託出。

 

她為了減輕刑責，不止坦白自己是被林雲茹教唆的，還舉報二十多年前，林雲茹 用同樣的招數迷暈過我爸和我媽。

 

我把新照片、老照片，還有家裏的監控視頻，一併發給了員警同志。

 

順便還託人把這事告訴了還沒出來的沈時中。

 

他蠢了這麼多年，希望有一天能看清那女人多惡毒吧。

 

14

 

我抽調部分江氏集團精英，拿著我最新的研究成果，成立了全新的醫藥子公司。

 

集團股價也在各種利好下逐步回升，對之前被沈時中坑的散戶們有了個交代

 

事情差不多後，我和齊耀收拾好行李準備回紐約。

 

他每天陪著我在國內倒時差，我有些心疼。

 

導師說我論文通過了，該回去領畢業證了。

 

齊鯤在知道我和齊耀已經結婚後，頗為驚訝。

 

我笑了笑，還得感謝他。

 

如果不是他想的餿主意，我和齊耀大概也不知道，彼此會這麼合適。

 

他希望我幫他說服齊耀留下來，我還是那句話。

 

「齊耀有自己的想法，他很優秀，相信他的判斷。」

 

齊鯤隻好笑著攤手作罷。

 

15

 

拿到畢業證那天，我和齊耀在紐約舉行了小型的草坪婚禮。

 

賓客很少，都是我們這些年在紐約的同學和夥伴

 

我穿著白色簡約禮服裙，踏在柔軟的草坪上，看著白色和粉藍色的花瓣從天而 降，被齊耀牽著一步一步往前。

 

陽光正好，歡笑祝福縈繞，我心裏暖暖的，真好。

 

兩個被原生家庭傷害過的孤獨靈魂，組成了一個幸福的家。

 

我們的家，成員彼此信任，沒有猜忌，沒有防備，沒有背叛，隻有相互鼓勵，相互 溫暖。

齊耀婚禮致辭的時候，牽著我的手，在朋友們amazing的驚喚中，宣佈了他回國 發展的計畫。

 

他問我，驚訝嗎?

 

我摟著他的脖子，笑得得意，「我早知道。」

 

他有優秀的商業基因，相比華爾街，他值得更廣闊，更有挑戰的舞臺。

 

金融從不是他的夢想，如果能把他家的本土商業擴張到全世界，創造更大的社會

 

聲譽和價值，我會為他感到驕傲。

 

「擔心嗎?」

 

我撫著他的臉頰，「不擔心。

 

「我們是兩個獨立的靈魂，彼此信任又相互依賴。

 

「我們和齊爸爸林媽媽不一樣。他們的悲劇不會在我們身上重演。

 

「放手幹，發最耀眼的光!」

 

伴著朋友的掌聲和歡呼，我覆上齊耀柔軟的唇。

 

他回應我的是鋪天蓋地的吻，「日月同輝，我們共舞齊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