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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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恢復安靜，葉淺緩緩轉頭看向雨中那道背影，黑色 T 恤勾勒著挺拔的身形，忽然想起初遇他時的模樣，男人懶散地靠著車門，自由不羈。

人總是這樣，會被自己嚮往卻得不到的東西所吸引，她也不例外。

葉淺本性叛逆，特立獨行，嚮往自由，但原生家庭的保守，讓她從小到大的學習生活按部就班，第一次自己做決定就是畢業後選擇創業，因此心底裏對父母產生的愧疚，讓她沒辦法完全做自己。

所以當她遇見林予琛的那一刻，就知道喜歡上他是意料之中的事。

後來又得知他從工薪階級一步步到現在創立 Cr 珠寶集團，對他的關注和崇拜與日俱增。

葉淺自認為是很俗氣的人，一個男人事業有成長得帥待人有禮，光憑這幾點足夠讓大部分女生淪陷，更何況這個人是林予琛。

可是那天男人在停車場說的話卻狠狠地將她推開，也讓她從這段說不清的關系中清醒過來，她駕馭不了這樣的人。

困在患得患失死局裏的人是得不到救贖的。

終於她下定決心，理智地打算全身而退。

可這個男人卻轉身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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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林予琛短發微濕，關上車門周身帶著清冽的雨露和淡淡的薄荷香。

葉淺指尖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已經遞過來一杯奶茶，「小心燙。」

她沒注意聽，像是有些東西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酸澀難堪，神色慌張地接過來就喝，下一秒舌尖一麻，「嘶……」

林予琛放下自己手中的熱飲，抬手捏住女孩的下巴，眉宇蹙起，嗓音很低，「伸出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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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感受著男人指尖微涼濕潤的觸感，葉淺不爭氣的臉紅了，還好燈光昏暗沒被發現，隻是誰都沒注意到彼此之間的距離此刻有多近。

可能是雨天的原因，讓心情也跟著平靜，葉淺沒有反抗乖巧地伸出舌尖，刺痛的感覺還未消散。

雨聲減小，林予琛見無大礙，神色放鬆許多，隻是黑眸盯著她微紅的舌尖，凸起的喉結上下一滑。

女孩眼眸黑亮，此刻像是隻溫順的小貓，讓他想狠狠揉進懷裏。

林予琛心裏這樣想著實際也跟著做了。

手指從捏著她的下巴緩緩向後移，變成捧著女孩的臉頰，指尖穿過發絲，曖昧彌漫，聲音喑啞，「是不是太燙了？」

葉淺舔了下唇，抬眸看他，一閃而過的疑惑，心底有些局促，點點頭。

林予琛忽然笑了，臉頰又湊近了幾分，直到唇峰若有若無碰到她的唇瓣，隨後頭一低直接吻了上去。

路上沒人，雨不知什麼時候也停了，冷風吹過，兩旁的樹葉微微搖曳。

葉淺呼吸一滯，抓著安全帶的手指驀然收緊，雖然不是第一次接吻，現在的心跳依然躁動難平，大腦空白的瞬間讓她想不起來反抗。

呼吸一點一點被汲取，直到女孩招架不住喘不上氣，男人才放開她。

林予琛眼眸很沉，看著女孩濕潤的唇瓣，艱難地別過眼，坦誠解釋，「沒忍住。」

葉淺低下頭看著絞在一起的手指，看不清情緒的臉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嗓音很淡，「道歉。」

「對不起。」

「然後呢？」

「很喜歡你。」

周圍安靜一瞬，男人低沉認真的告白回蕩在車廂，葉淺剛平復下的心跳再次怦然，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亂了曖昧。

林予琛看著一旁的女孩，並沒有接起甚至沒看手機來電，固執地等待她的回應。

「先接電話。」葉淺轉頭看向窗外，調整了呼吸，嘴角一閃而過的上揚。

林予琛點頭，聽話地接起來，那一頭不知說了什麼，林予琛直接掛了電話。

「帶我妹出去三四個小時了還不回來，林予琛你他媽的……喂？喂！」蔣赫在嘈雜的酒吧裏對著電話大喊，有種家裏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憤怒感。

車廂內，葉淺早已收拾好情緒，看向男人一言不發就掛斷電話的模樣，「怎麼了？」

「你哥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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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夜裏 11 點了，葉家父母睡得早，從外面看窗戶一片漆黑。

葉淺松開安全帶，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裙擺，「路上小心。」說完準備下車，發現男人沒有開門鎖。

「又怎麼了？」

林予琛側眸看她，立體的五官在微光下柔和許多，舌尖習慣性舔了瞬嘴角，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可這麼長時間女孩的態度又讓他欲言又止，沉默過後才緩緩開口，嗓音在安靜的環境了顯得又低又沉，「沒事，早點休息。」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葉淺看著男人的神色，竟然可憐兮兮的，她控制不住笑容，以為這人在因為剛剛的那通電話難受，「我明天打電話給哥，讓他和你好好說話。」

林予琛愣了幾秒，視線落在女孩滿是笑意的臉上，於是也跟著笑了，黑眸透著痞氣，內心莫名放鬆了下來，「我明天有些忙。」

葉淺微愣，下意識點頭，「哦。」

「新品發布會還有總結會。」林予琛一邊說著，眉頭緩緩皺起似乎在回憶有沒有遺漏，像是匯報行程一般。

「知道了。」葉淺低眉看著手指，臉頰的緋紅還未退散，此刻又有種要燃燒的趨勢，但表面卻淡定的沒有一點反應。

林予琛移開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路燈，指尖摩擦著方向盤邊緣，嗓音又低又沉，「忙完後能給你打電話嗎？」

不知什麼時候，這段關系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她的手裏。

葉淺沒有立刻說話，突然生出報復的心理，無所謂的牽了牽唇，嗓音隨意，「看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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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京城像是被洗滌過一般，道路交叉，車輛穿梭其中，繁忙又安逸。

葉淺中午接到電話說今晚姑姑也就是蔣赫的媽媽請客吃飯，她提前結束了工作趕到餐廳時包廂裏都差不多到齊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時的話題無非是結婚和事業，葉淺不感興趣，索性直接找藉口出去上廁所。

「昨天琛哥帶你去哪了？」

蔣赫的聲音突然出現，葉淺被嚇了一跳，忍不住皺眉，「你跟在後面都不出聲的？」

「問你話呢。」蔣赫八卦的模樣，目光泛著不懷好意。

葉淺看著前方，想起昨晚男人後來又委屈著問她心情好的話能不能先回復短信。

想到這葉淺忍不住勾起嘴角，實話實說道：「去完醫院就回家了。」

蔣赫點點頭剛準備開口，突然回憶起了什麼，「對了，我前幾天在醫院看到林爸，聽說琛哥他媽住院，沒多少時間了。」

這家餐館不大，走廊有服務員來來回回走動。

她驀然停下腳步，原本還帶著笑意的嘴角瞬間僵了一瞬。

蔣赫沒注意女孩的反應，自顧自地接著道：「雖說血濃於水，但當初她拋棄一切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血濃於水？現在生病了才知道來尋求原諒，琛哥估計都快忘了他媽長什麼樣了。」

葉淺沒說話，這些事那個男人從未和自己提起過，可能是沒必要也可能是無從開口。

她原本以為林予琛的父母是因為感情不和分開，沒想到卻是他的媽媽拋下了他。

蔣赫的聲音還在繼續，「其實這事對琛哥影響蠻深的，不敢輕易相信感情害怕又被拋棄，不過現在感覺好很多了。」

葉淺指尖收緊，蔣赫的話就像一顆顆小石子擊打著她的心臟。

她一開始是被他的自由和對事對人總是一副從容模樣所吸引 ，殊不知這種自由從容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

因為害怕交出真心又被拋棄，索性直接拒絕一切。

城墻逐漸瓦解直至坍塌，葉淺垂下頭，眼裏的水光宛如星河蕩漾，突然一個念頭湧進腦海。

她想見他。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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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神色微倦，卻認真地聽著旁邊助理說話，「林總休息一會再開始吧。」

林予琛拿起手機看了眼又放進口袋，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沒事，早點結束就行。」

葉淺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到 Cr 集團，她舉著手機跨入大門，那一頭就接通了。

「在忙嗎？」

「沒有，怎麼了？」林予琛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身後幾十雙眼睛，溫柔地低聲。

「沒事，我在你公司樓下。」葉淺坐到休息區，翻了翻茶幾上的雜志。

另一邊有了短暫的沉默，就在她疑惑時，耳邊傳來磁性的聲音，「等我。」

葉淺收起手機，望著頭頂的水晶吊燈，開始想等會見到他要說些什麼。

明明在車上還有很多話要說，可現在腦子裏卻有些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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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琛穿著正式的西裝，在遠處就看到了女孩在對著某一處發呆，視線一轉落在她單薄的手臂上，眉宇也緩緩蹙起，「沒穿外套？」

葉淺回過神快速站起來，才發現個子隻到他的肩膀，仰起頭注意到男人泛著血絲的眼眸，像是一整天都沒休息，「出來得急，忘了。」

她還想說些什麼，肩膀突然一熱，鼻間彌漫著熟悉的薄荷味，身上多了件西裝外套。

地下停車場空曠無人。

林予琛隻穿了件黑色襯衫，抬手將格紋領帶扯松，聲音有些啞，「怎麼突然來了？」

葉淺裹著西裝，整個人都顯得小了許多，「查崗唄。」

女孩略帶玩笑又隨意的話在兩人之間顯得有些曖昧。

林予琛昨晚沒怎麼睡好，腦海裏想了一夜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此刻女孩玩味的話讓他眸色黯淡幾分，「葉淺，說話是得負責的。」

他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葉淺怔了一瞬，點點頭，「我說什麼了。」

林予琛在車前停下腳步，但沒有開門。垂眸時目光撞進女孩幹凈的眼眸裏，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白皙的臉上清雋內斂。

他抬手撐在她兩側的車門上，將她禁錮在懷裏，無奈低嘆，「我這人不太會表達，我可以一直等你，但我怕最後你依然不要我。」

四周安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葉淺咽了下嗓子，他直白又小心翼翼的問題讓她反應了一會，臉頰的熱意也彌漫開來。

林予琛看著女孩的沉默，心裏了然。

本就猜到的事，沒什麼好難過的，他認了。

就算她真的不要他了，他也認了。

葉淺收緊指尖又放鬆，男人低眉的模樣讓她眼眶跟著紅了，努力控制著微微顫抖的肩膀。

她做不到感同身受去體會他的童年，但就是這樣經歷過被拋棄的男人，卻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對她打開心扉，她怎麼捨得讓他難過，葉淺深吸一口氣，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在一起後吵架了怎麼辦？」

林予琛原本落寞的眼眸此刻驀然頓住，似乎是在理解女孩的話，沉默了幾秒，嘴角忍不住勾起，直接將她攬進懷裏，抱緊，曾經如死海的心臟此刻像復活了一般快速跳動，第一次體會到真正擁有的滋味，「我的錯。」

「在一起之後會給女孩子微信嗎？」葉淺鼻子輕哼一聲，眼角卻逐漸濕潤。

林予琛手臂收緊，像是怕她下一秒會後悔，直接開口，「不可能。」

「在一起之後遇到比我更好看的女生怎麼辦？」

「我愛上你那天起，就沒人可以和你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