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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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赫一進來就聽見他們的對話，沒忍住笑出了聲，「小淺你這要求有點高了。」
「壽星來了啊，今年還有第三次生日嗎？」淡色襯衫的男人再次不緊不慢地嘲笑道。
蔣赫接上話梗，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希望沒有第三次了吧。」
林予琛面上沒有特別的情緒，自顧自在李澤的另一邊坐下，目光淡淡地掃向葉淺面前的酒。
李澤搖搖頭，故作正經的湊近了些，臉上掛著笑意，「要求不高啊，我就挺老實的，要不要考慮一下。」
葉淺雖然和李澤沒說過太多的話，但以前在蔣赫酒吧裏經常碰到，自然也知道他在開玩笑，還沒來得及開口，耳邊又想起他的聲音。
「靠，琛哥你倒這麼多酒給我做什麼。」李澤看著眼前三個杯子裏倒滿了烈酒，受寵若驚的同時眉頭也皺深。
林予琛剛好放下酒瓶，手臂肌肉線條流暢，男人懶散地靠向椅背，淡淡開口，「反正醉了，多喝點怎麼了。」
「……」
相對其他人的面面相覷，葉淺顯得自然很多，看了眼左手邊的空位，應該還有人沒來。
她隨意轉眸與右側那道視線對上，電光火石間她率先移開了目光，隨後默默點開手機刷了刷時尚資訊。
手指下意識收緊，刻意忽略了剛剛瞬間怦怦的心跳。
李澤沒有注意到身旁兩人的情愫，不死心的湊到林予琛的耳邊，小聲道：「我記得你當初還同意我追葉淺來著，怎麼現在後悔了？你喜歡她？」
林予琛收回目光，想起剛剛女孩對視時閃躲又不在乎的樣子，內心宛如沉浸穀底，壓抑酸悶。
男人低頭抿了口酒，喉結跟著下咽的動作上下微微一滑，看起來散漫又痞氣十足，語氣低沉，「嗯，在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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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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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來晚了。」許鈺踩著點進來，手裏還拎著車鑰匙，今天戴了副黑邊眼鏡，文質彬彬的模樣。
「理解理解，許老闆咖啡店比較忙，快點坐下，準備上菜了。」蔣赫像個花孔雀熱情招呼朋友。
葉淺聽到熟悉的聲音本能地轉頭，看到許鈺時才確定自己沒有認錯，她放下手機，因為動作隨意碎發落在了眼尾處，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許鈺隻是疑惑了幾秒隨後快速恢復如初，「好巧，你也在。」
「你們認識？」蔣赫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串。
葉淺放下手機點了點頭，「以前的同學。」
「是被她拒絕過的同學。」許鈺找就近的位置坐下，正好是在葉淺的旁邊，同時笑著開口。
周圍靜了兩秒，因為在座都是蔣赫的朋友，大家嘲笑幾句又被其他話題引開。
包廂裏熱熱鬧鬧。
蔣赫坐在中間，眼眸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林予琛的方向，意料之中，男人的臉色陰沉嚴峻，是他從沒見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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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品陸陸續續端上來，葉淺也插不上嘴隻好默默吃飯。
隻想快點結束蔣赫這稀裏糊塗的陽歷生日會，突然腿部一涼，她連忙站了起來。
許鈺也跟著站了起來，他面前的紅酒杯倒在餐桌上，紅色酒漬順著桌布漫延至下。
「不好意思，我陪你去衛生間。」許鈺說話有些急，看著女孩腿上的酒，連忙道歉。
葉淺擺了擺手，她穿了件及膝雪紡裙，此刻裙擺和腿連接處沾上了一抹紅色，面積不是很大，「沒關系，你們繼續，我去一下洗手間。」正好出去透透氣。
說完她看了眼林予琛，男人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身旁有人和他說話，隻見他在淡淡點頭作回應。
許鈺心底終究不放心跟了出去。
蔣赫喝著酒觀察著林予琛，心裏默數著數字。
果然一分鐘沒到。
林予琛扯過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推開凳子直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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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
葉淺將沾著酒漬的紙巾扔進垃圾桶，看著鏡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心口，飯桌上和男人對視時的心跳加速，現在依然能感覺到。
不知過了多久，葉淺無奈地扯了下嘴角，她還能相信他嗎？
索性甩了甩腦袋不去想，太去執著一個細節反而越理越亂。
不知是有蟲子還是什麼，葉淺總感覺脖子有點癢，抬手撓了撓。
走到衛生間門口沒有看到許鈺，於是獨自回包廂裏，可在走廊上卻和相對而來的林予琛迎面撞上。
葉淺停下腳步，看著男人不斷向她走近，並在面前停下。
就像曾經她走向他一般。
林予琛沒有立刻說話，微微俯身將外套系在她的腰間，遮住了膝蓋往上的裙擺。
葉淺沒有動，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頭那根弦莫名一顫，忍不住後退一小步。
林予琛直起身，忽略女孩閃躲的動作，「我看起來不老實？」
葉淺驀然抬眸，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一頭霧水，「什麼？」
林予琛側過頭笑了一瞬，沉默幾秒，接著開口，語氣比以往都要低，「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話音剛落目光看到女孩脖子上的一抹紅印，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碰你了？」
走廊上沒什麼人，被男人認真深沉的目光注視著，葉淺不爭氣的耳根發燙。
忽然想起那次醫院裏蔣赫受傷的時候，他也是用這樣難過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望著她。
葉淺垂下眼抬手摸了摸脖子，還有些癢於是又撓了一下，「應該是蚊子咬的。「
林予琛眉宇依然擰著，看著眼前白裏透著微紅的肩頸，黑眸黯了一瞬，突然目光一頓，發現女孩臉頰也若有若無透出了些紅點，回憶著她剛剛在飯桌上吃的東西，「海鮮過敏？」
葉淺聽完下意識搖搖頭，記憶裏沒有過敏的癥狀，「不知道。」
「我帶你去醫院。」
葉淺不知是熱的還是其他原因，臉頰到脖頸連同手臂都有些難受，好像確實過敏了，轉頭看了眼男人的側顏，低下頭摩擦著手臂，「不用了，我沒事，今天是哥生日，你陪著他好了，我自己去醫院。」
林予琛將車鑰匙拎在手裏，聽完女孩懂事又沉靜的話語，心裏劃過絲絲心疼，隨後直接握上她的手腕往電梯口走，「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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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葉淺剛系好安全帶，車就開了出去。
林予琛眉頭就沒鬆懈過，紅燈長達五十秒，指尖輕點方向盤的動作透露著男人此刻內心的急切和煩躁，他轉過頭猝不及防的與女孩的目光對上。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葉淺對他的態度沒有往日的疏遠，林予琛垂著眉將女孩遮到眼睛的碎發撥到耳側，嗓音溫柔低啞，「稍微忍一下。」
葉淺沒有動，感受著男人的舉動，心理防線不斷後退，她咬了下唇側軟肉，側過頭看向窗外。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重新喜歡你。」說完抬手抓了下泛紅的脖頸和臉頰，眉頭難受的皺起來。
綠燈亮起，林予琛愣了兩秒，車後的鳴笛聲讓他回過神隨後啟動引擎。
他的黑眸看著前方車流，嘴角無奈地勾起，注意到女孩的舉動，自然地抬手將她的手牽住放在手心裏，阻止她去觸碰臉上的紅疹，「你心虛什麼？」
交握的兩隻手安靜地在座椅旁邊，霓虹燈閃，幾道光線照進車內，將男人單手扶在方向盤的手背打上陰影，下巴線條也顯得格外剛硬又分明。
葉淺已經分不清是臉紅還是過敏的原因，掙扎了兩下發現對方握得更緊，指尖被粗糲的溫度包圍，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瞬間變得有些局促，心跳也越來越快，似曾相識的感覺，「誰心虛了，放手，好好開車。」
林予琛看了眼臉頰通紅的女孩，不再逗她，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目視前方，音色微沉，「放心，你乖點別鬧。」
葉淺神色微怔，來不及細想已經到達醫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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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長椅上。
葉淺將醫生開的藥丸放進嘴裏，接過了對面男人遞過來的礦泉水。
「好點沒？」林予琛低著頭問她，從小到大從沒有主動關心過異性，現在說出這些透露著心疼關心的話，竟有些別扭。
葉淺忍不住笑了，「哪有那麼快。」
林予琛將礦泉水瓶擰緊握在手裏，點了點頭，隨後側過頭細細地觀察女孩的臉上和手臂，生怕再加重，「還癢嗎？」
葉淺掃了眼男人的黑眸，隨後移開視線，身體坐直了些，將曖昧打亂，「我沒事，謝謝你。」
林予琛失笑，女孩客氣疏離的話讓他心底又是一陣煩悶，可又捨不得質問她，「想吃什麼，我去買。」
葉淺剛在飯桌上吃了很多，直接搖頭，拿起手機對著螢幕觀察自己的臉頰，「有口罩嗎？」
林予琛身體靠向背後墻壁，看著她的臉頰，忍不住勾唇，接著開口，「沒事，再醜我也要。」
「……」葉淺轉頭看向男人充著笑意的眼眸，真希望來瓶洗潔精刷一刷他的油嘴滑舌，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忘記告訴哥了。」
林予琛按下女孩想要撥號的手，嗓音散漫隨意又勾人，「出來這麼久都沒打電話來問。」男人側過頭直直地看向女孩的霧眸，「這樣的哥哥有我好？」
蔣赫：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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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淺感覺狀態好了許多，臉頰和手臂沒有剛剛那般癢的難受。
回去的路上，蔣赫來了通電話。
葉淺望著前方的車流才發現窗子上陸陸續續出現了雨點，忽然想起上次雨天林予琛的反常，目光下意識看向旁邊。
男人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像是長時間養成的習慣，夜光下，他的睫毛很長但不翹，此刻微微垂下恰好斂住眼裏的光。
「葉淺？喂？你人呢？」蔣赫剛結完賬，朋友提議去酒吧玩，他這才想起中途兩個人不見了。
葉淺眸光一閃，她竟發呆了，思緒慌亂的回到電話上，「我過敏了，予琛哥送我去醫院，現在在回去的路上。」
話音落下，葉淺反應過來剛剛脫口而出的稱謂，熟悉又陌生，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直接將她拽回了曾經單戀美好又心酸的日子。
葉淺舉著手機，呼吸都緩慢了下來，電話裏不知又說了什麼，她沒聽清，匆匆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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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安靜的車廂，窗外的雨勢隻增不減，雨水拍打車窗發出沉悶的響聲。
林予琛緩緩將車停靠在路邊，轉頭看向女孩的眼眸裏沒有異樣，嗓音伴隨著雨聲溫柔肆意，「雨停了再走。」
葉淺點頭，淡淡與他對視幾秒，就轉過頭看手機，但手指隻是在螢幕上亂劃。
林予琛將女孩的舉動盡收眼底，舌尖無意地舔了下嘴角， 「上次喝的奶茶叫什麼？」
葉淺愣了幾秒，像是在回憶，「芋泥啵啵。」
林予琛沒聽清，眉宇輕輕擰起，「什麼？」
葉淺放下手機，不知道他想幹嘛，於是轉過頭又重復了一遍，「名字叫芋泥啵啵奶茶。」說完她看到了馬路對面一家正營業的奶茶店。
林予琛點點頭，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似乎沒在意外面還在下雨。
葉淺看了眼窗外，猶豫一瞬還是開口道：「車裏沒有傘嗎？或者等雨停了再去。」
林予琛開車門的手指停了下來，轉頭嘴角上揚，幽黑的雙眸此刻泛著笑意，「擔心我？」
他總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她潰不成軍，葉淺的 睫毛一顫，視線又回到手機上，被頭發擋住的耳尖隱隱發燙，「才沒有，少自戀。」
對於女孩否認躲避的話，林予琛笑容不減反而更深，不再逗她，「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