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又哄又抱,好一會兒,雅莉奇才被哄好了,抱著新拿來的蘿卜布偶含著眼淚睡著了。
安嫔這才趕緊讓奶嬤嬤把雅莉奇抱走。
她手都累麻了。
玉棋給她捏著肩捶手,就聽得安嫔說道:“我這邊辛苦帶孩子,她那邊倒好,和人有說有笑的。”
玉棋動作一頓。
她怎麼感覺這話有些耳熟?
她額娘在家好像也是這麼念叨阿瑪的——我在家辛苦帶孩子,你倒好,出去和人吃酒耍樂去了。
玉棋忙搖頭,把念頭甩掉。
“娘娘,您別多心,那個她再好,善妃娘娘心裡排在前頭的還是你。”
安嫔抿了抿唇,“這話可難說。”
玉棋心裡暗暗叫苦。
她們家娘娘性子就是這樣,有話不直說,她要是心裡覺得善妃娘娘有了新人忘舊人,又不肯說,等善妃發現,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玉棋盤算著,自己找個時間去提醒下善妃娘娘。
可巧。
下午,阮煙就過來了。
安嫔那會子剛睡醒,見她來了,不冷不熱看了一眼,“這個點,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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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春曉都聽出安嫔語氣裡的酸味,詫異地看向安嫔娘娘了。
阮煙毫無察覺。
她坐下後喝了口茶,嘆了口氣,“姐姐,我陪鈕钴祿姑娘說話,好痛苦。”
??
安嫔的酸味瞬間被打消,她皺眉看向阮煙:“那小鈕钴祿氏看著不是挺好,怎麼?她說什麼了?”
“她倒是沒說什麼。”
阮煙一臉委屈,“隻是她來,我少不得讓人準備糕點招待她,偏偏我又吃不得,隻能看她吃,這可不就難受了?”
安嫔想了半天都沒想出是這麼個原因。
她低下頭,忍笑忍得實在受不了,笑出聲來。
“姐姐!”
阮煙惱了,這什麼人啊,她來訴苦,她倒是笑出聲來了。
“這不挺好的嗎?再說了這麼一來,也能鍛煉你的心性。”安嫔忍笑說道。
她這幾日的鬱悶簡直一掃而空。
這會子景陽宮的天是藍的,草是綠的,空氣也格外清新了。
“我不信您會說這話,您是不是故意氣我?”
阮煙瞪圓了眼睛看著安嫔。
安嫔抿了抿唇,“我氣你做什麼,你當我是什麼人。你這貪吃的毛病,找個人治治你也好。”
她眉眼的笑意簡直溢於言表了。
玉棋心裡腹誹,她們娘娘當真是口是心非。
阮煙疑心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安嫔了。
不然,她的安嫔姐姐怎麼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但阮煙又不好直問,免得哪壺不開提哪壺,給自己找麻煩。
於是,她便道:“下回鈕钴祿姑娘來,咱們在前頭招待她成不成?”
這麼一來,想必鈕钴祿姑娘很快就會走了。
安嫔無動於衷。
阮煙見狀,又是拉著手一口一個好姐姐,又是嘴巴抹了蜜似的誇安嫔:“姐姐您今兒個氣色真好,簡直就是容光煥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國色天香……”
安嫔被撒嬌的心都軟了。
她道:“打住打住,快別說這些話來燥人了,你好意思說,我還不好意思聽呢。”
“我哪裡是說話來燥您的,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不信,您問玉棋,安嫔娘娘是不是個大美人?”
阮煙把話題拋給玉棋。
玉棋自然隻有滿口道是。
安嫔沒好氣地戳了下阮煙的額頭,“行了,我答應你了,你這張嘴啊,簡直能把死的說活了。”
阮煙捂著額頭,委屈巴巴。
這些人怎麼回事?
萬歲爺愛動口,安嫔愛動手?
怎麼就沒人考慮到她這張花容月貌是多麼脆弱?
下回,小鈕钴祿氏一來,見阮煙請她去前面和安嫔一塊兒說話,就知道自己來的次數多了,懂事的略坐了坐,就走了。
阮煙心裡松了口氣。
她其實並不討厭小鈕钴祿氏,但是實在是看小鈕钴祿氏吃東西被饞的不行。
再則,人際交往也是要把握火候,太過火不好,太冷淡也不好,細水長流方是正道。
“這下你可滿意了,我這回可是當了回惡人。”
安嫔帶著笑意,調侃道。
阮煙笑嘻嘻:“多謝姐姐,這幾日也辛苦姐姐帶雅莉奇了,那孩子沒給你找麻煩吧?”
說到雅莉奇。
安嫔有點點心虛。
因為昨晚上瓜爾佳氏來說,雅莉奇好像沾了個壞毛病,喜歡丟東西。
“沒、沒有。”
安嫔故作淡定,“就是這孩子最近喜歡上玩別的遊戲。”
“什麼遊戲?她醒了沒?要不讓奶嬤嬤抱過來。”阮煙說道。
安嫔便打發人去把雅莉奇抱過來。
雅莉奇剛好醒著,眼睛睜得大大的,見到阮煙和安嫔,便樂出了牙花子,兩隻小手像小翅膀似的扇動。
“哎喲,這麼興奮啊。”
阮煙一把抱起雅莉奇,小孩子身上有股奶香味,阮煙忍不住吸了一口,吧地一下親了一口她的小臉蛋,“想不想額娘?”
“啊、啊。”
雅莉奇的回應是給阮煙糊了一臉的口水。
得虧阮煙懷孕後不怎麼塗脂抹粉,就算是要見人,也是塗抹個口脂。
她的情緒變化飛快,剛才見了閨女還喜歡呢,這會子被塗口水後就嫌棄了,“你這猴孩子。”
安嫔道:“我來抱孩子吧。”
阮煙忙把雅莉奇給她抱,自己拿了帕子擦臉。
這麼一打岔。
阮煙就把正事給忘了。
直到晚上睡覺,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問雅莉奇最近學會的是什麼遊戲。
然而,次日,她很快就知道了。
她閨女學會的遊戲叫做——桌面清潔大師。
搖籃裡所有東西但凡她能抓得動的,都叫她丟到地上去了。
阮煙腦門上就是幾道黑線。
第92章 第九十二聲
阮煙沒有養過孩子,上輩子頂多也就是偶爾聽到過同事們提起幾句育兒經。
對於怎麼養孩子,她真是一點兒經驗都沒有。
雅莉奇能這麼活潑健康,她認為功勞全在安嫔和瓜爾佳氏身上。
因此,見雅莉奇愛上了這麼個遊戲,阮煙問過瓜爾佳氏,見沒有什麼妨礙,便也由著她,隻是叮囑人別在小格格的屋子裡擺什麼瓶瓶罐罐。
免得砸碎了東西。
很快。
阮煙就發現這個新遊戲的好處了。
雅莉奇爬的比以前更快了。
康熙來的時候,她就像發現什麼秘密一樣神秘兮兮地和康熙分享起這件事來。
康熙不由覺得好笑,“你是覺得雅莉奇爬的快是因為她愛丟東西的緣故?”
“您別笑,臣妾覺得這兩者肯定是有緣故的。”
阮煙篤信地說道,“您想,她丟東西不就得動到手,這樣一來,手用多了,爬起來就靈活了。”
這麼一解釋,還真有幾分道理。
康熙點點頭,“好像說得通。”
“本來就說得通。”阮煙得意地抬起下巴,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育兒天才。
還育兒天才呢。
康熙忍俊不禁,原本想笑,可一想起昨日去看的胤禶,臉上的笑意就有些掛不住了,他嘆了口氣。
“萬歲爺,您是有什麼心事啊?”
阮煙擔憂地看向康熙問道。
康熙捏著她的手,眼眸微垂,“胤禶怕是留不住了。”
他說起這個名字,阮煙好半晌才想起這是那拉貴人的孩子。
那孩子是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生的。
生下來時,周院判就說了體弱,未必養的住,這一年來,後宮裡也沒他的消息,連那拉貴人也甚少出來走動。
一來二去,阮煙險些都快忘了這事。
阮煙心裡仿佛被刺了一樣,小聲道:“真沒辦法?”
“若是有辦法,天下什麼藥材朕找不來。”康熙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周院判的意思是,就算用盡好藥,也未必能活得過六月。”
阮煙是知道太醫院那些太醫的規矩的,一般小毛病都隻敢開太平方,但如果他們都說無藥可醫,那就真的是藥石無醫了。
阮煙想起那拉貴人那瘦削的身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康熙倒是很快回過神來,他露出個笑容,“怪朕不該提起這事,你也別多想了。你如今有身子,思慮太重不好。”
“是。”阮煙答應一聲。
然而。
次日,阮煙心裡仍然時不時想起這事來。
她心裡總惦記著,坐也坐不住,連下棋也都下得稀裡糊塗的。
安嫔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終於忍不住說道:“你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我沒事。”
阮煙搖頭說道。
安嫔笑了一聲,指著棋盤上莫名其妙缺了的一角,“你沒事,那怎麼好端端把我棋子給拿走了?”
“啊?”
阮煙愣了下,低頭一看,臉刷地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