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啊...嗯..」
花盈袖看我結結巴巴的樣子，以為我還沒消氣。他對著榮親王的後腰狠狠掐了一把。
榮親王吃痛，立刻鞠躬道歉。
「抱歉，這些日子是本王唐突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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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送走了花盈袖，轉眼就迎來了龍傲天。
龍傲天帶著二三四五六公主，一起上門來給我道歉了。
話說得和花盈袖差不多，都是從前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先生品性如此高潔雲雲。
公主們的道謝也很情真意切。
說得我還有些不好意思。
臭豆腐攤和豆汁攤沒了，隔壁的伶人也撤了。
這個夜晚，安靜得讓我有些輾轉反側。
我思來想去，翻身下床，開始寫《風流狀元俏探花(三)》。
原本還想著拖些時日，可我現在靈感爆棚。
想著白天發生的種種，我文思泉湧。
大筆一揮，立刻把榮親王和公主們都寫進了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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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親王成為了舔狗男配。
公主們成為了舔狗女配。
倆主角肉來肉去，他們素得雙眼發綠。
不過這樣一來，原本都是動作戲的劇情一下子翔實了。
在配角們的襯託下，主角的感情線更是曲折動人、九轉回腸。
我埋頭苦寫了大半個月，又重新譽抄修改。
完稿後，我把稿件整理成冊，親自送到書局。
誰想到在和諧書局裡，我竟然和王御史撞了個正著。
「劉大人，這麼巧。」
「王大人，這麼巧。」
我倆一齊說著，一邊把手裡的書稿往身後藏了藏。
彼此的動作實在是太同步。
藏到一半，我倆頓悟了。
恰好此時，掌櫃的走了進來。
看見我倆，他熱情地招呼道：
「二位是初次見面吧，正好，我來給二位互相介紹一下：」
「這位，是《風流狀元俏探花》的作者，」
「這位，是《御史無慘》的作者。」
他話音未落，王御史一個蹦高跳了起來：
「《風流狀元俏探花》是你寫的?」
我更震驚：
「不是老哥，你私底下寫你上級的抹布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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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無慘》算是我創作的啟蒙文學之一。
第一次閱讀時，我就被這書的尺度之大、劇情之誇張、涉及人物之廣泛嚇了一跳。
而且，這本書的主角，正是我的頂頭上司——御史中丞，曹御史。
書中描寫他【如同一塊破抹布一般躺在鬧市間，雙眼無神地看著天空】,一舉打開了抹布文學的先河。
不過平心而論，這書的劇情緊張刺激，人物心理描寫也十分生動。
但是設定過於小眾，人物時髦值一般，隻能淪為冷門文學。
連帶著王御史的稿費也不太多。
聽說我是《風流狀元俏探花》的作者後，他拉著我來到京城最貴的酒樓裡，非要宰我一頓。
幾壺酒下肚，王御史的雙眼開始渾濁，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
「小、小劉啊，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寫書的好苗子...」
我：...
這是誇我嗎?
「你可得小心些，」就算帶著醉意，王御史也不忘再三提醒我，
「我那書一年到頭都賣不出幾本，寫什麼都無所謂。」
「可你不一樣，你這書已經是暢銷書了。」
「若是龍員外郎和花翰林某天知曉了此事，要找你麻煩，你該如何是好?」
「還是小心為上。」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忍不住開始擔心。
是呀，這書現在賣得有些太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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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可因為這些莫須有的擔憂，放棄到手的銀子，也不太現實。
更何況，話本隻算下流文人的情趣。
正經的讀書人是看不上這種不上臺面的東西。
在朝堂中，這書的流傳度並不高。
《風流狀元俏探花(三)》上市後，又是大爆。
經常看書的朋友們都知道，一本書大爆後，跟風續作便層出不窮。
什麼《風流宰相俏尚書》、《霸道將軍你別逃》、《侍郎的九十九次出逃》等等書籍先後上市。
可上市後，讀者不太買賬。
「這書裡的人物仿佛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好生無趣。」
「劇情也太套路了!都是英雄救美、歡喜冤家的，看了開頭就知道結尾。」
「還是得《風流狀元俏探花》!」
「唉，隻可惜作者這更新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完全不夠看啊….」
《風流狀元俏探花(三)》賣得熱火朝天，銷量節節攀升。
讀者們等不及，竟然自己開始寫番外。
有些喜歡榮親王的，開始寫榮親王和花盈袖的同人文。
有些喜歡喜歡公主的，也開始畫龍傲天和公主們的畫集。
距離和諧書局最近的茶館裡，各種各樣的配對聲音層出不窮。
可這種情形，讓那些支持龍傲天的花盈袖的讀者不幹了。
「最近真是什麼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
「龍員外郎和花翰林天生一對!知三當三省省吧!」
可這麼一說，喜歡其他人的不願意了。
「誰知三當三了?說什麼呢你!」
「榮親王對花盈袖一往情深，就算知道花盈袖心有所屬，也表示自己會一直在原地等他!」
「這麼感人肺腑的愛情，怎麼就是小三了?」
「公主幫龍傲天做了那麼多!你們喜歡主角的不感激就算了，竟然還黑她!白眼狼!」
「你——」
他們劍拔弩張，差點打起來。
消息也傳到了御史臺。
可御史臺的諸位御史們聽說，這場鬧劇的起因竟然是一個話本後，都渾不在意地各忙各的去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
但是，我這口氣松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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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各家撕逼白熱化，考據黨出現了。
他們收集了近半年龍傲天和花盈袖的行動軌跡，認真分析他倆的每一個舉動。
分析來分析去，最後得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事實：
龍傲天和花盈袖，不熟。
二人別說有什麼私交了，見面就連招呼都不會多打一句。
反而是龍傲天和公主，花盈袖和榮親王確有其事。
這個結論一出，支持龍傲天和花盈袖的心碎了。
其他各家的支持者爽了。
「笑死，拉郎配也有個限度!」
「這就是所謂【造謠式磕糖】吧?」
「真無語，什麼亂七八糟的洗腦包都到處發。」
「《風流狀元俏探花》的作者可真行啊，本人不熟都能給寫成真愛了。」
讀者們義憤填膺。
連帶著我這個作者，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和諧書局的掌櫃的特意找到我，說為了我的安全，《風流狀元俏探花(四)》還是先緩緩吧。
接著寫下去，銷量如何不好說，他怕和諧書局被讀者們砸了。
隨著其他家聲勢漸起，龍花黨愈發蕭條沉寂。
脫坑的脫坑，爬牆的爬牆。
人丁凋零，往日的風光再難重現。
終於一位龍花黨忍不住，準備去找龍傲天和花盈袖本人問上一問。
這個人恰好是花盈袖府上的護衛。
某天下午，花盈袖回府後，護衛拿著《風流狀元俏探花》系列三本書走進書房，準備親口問問本人：
你們倆究竟是什麼關系?!
結果花盈袖一翻書，大驚：
「這這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護衛還不死心：
「這難道不是您和龍員外郎的愛情故事嗎?!」
花盈袖嘔了一聲：
「我?和龍傲天?那個直男癌?」
「你開什麼玩笑!」
霹靂咔擦。
護衛的心碎了一地。
花盈袖沒空理他破碎的心。
他強忍著把《風流狀元俏探花》系列三本書都完完整整看了一遍，最後勃然大怒。
翻到首頁，一看作者名：
佚名
不，作者是誰還用想嗎!
一定是龍傲天!
他覬覦小爺的美貌!因此在書裡意淫小爺!
當晚，花盈袖寫折子寫到深夜。
——他要參龍傲天覬見同僚，私下寫書意淫微臣，朝堂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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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花盈袖還是晚了一步。
第二天的朝堂上，龍傲天率先從懷中掏出一份奏折。
「臣要參花盈袖規俞見同僚，私下寫書意淫微臣，朝堂性騷擾!」
此話一出，花盈袖立刻驚怒交加：
「我覬俞見你?」
「你怎麼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你瞅瞅你那個發型，看看你那個體毛!」「我怎麼可能覬覦你這麼邋遢的男人!」「每次經過你身邊，我都覺得臭氣燻天!」
龍傲天氣炸了：「你個死斷袖有沒有品味?這明明是男人味!嗶下!」
花盈袖不理龍傲天。他一邊說著，也從懷裡掏出一本奏折：
「臣要參龍傲天覬俞見同僚，私下寫書意淫微臣，朝堂性騷擾」他和龍傲天說的話，除了姓名不同之外，其他如出一轍。
這次，輪到龍傲天跳腳了。
「我覬覦你?做什麼白日夢!」
「就你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脫光了我都不會多看一眼!」花盈袖驚恐地捂住胸口：「你還想讓我脫光?真是詭計多端!」龍傲天：「你水性楊花、人盡可夫!」
花盈袖：「你個裹小腦的種豬!」
「你&%#&%——」
「&...#%&!¥#——」
他們二人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聖人終於看不下去了，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啦，二位愛卿都是我大慶國之棟梁，何苦無謂爭執?」
「若是有什麼誤會，今天咱們在這把誤會說開了，不就好了。」
「對了，你們剛剛說的書，是哪本書?」
「回陛下!」二人齊齊回頭，異口同聲道：
「那本書叫《風流狀元俏探花》!」
他們話音未落，我一股涼氣直衝尾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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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二人如此激憤，聖人找來京兆尹高大人，下令徹查此事。
下朝後，京兆尹高大人領命而去。
我心急如焚，走路時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王御史擠到我身邊，對我擠眉弄眼。
「京兆府都出手了，查到你是遲早的事。」
「怎麼樣?你想好如何應對了嗎?」
他的語氣帶著些看熱鬧的事不關己。
我忍了忍。
沒忍住。
「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我問。
「我?」王御史詫異地指了指自己：「我急什麼?那書又不是我寫的!」
「《風流狀元俏探花》不是你寫的，那《御史無慘》呢?」我提醒他。
「京兆府要查的話，難道不會順便查出來你的書?」
「說來說去，我不過是寫了一本言情文，你那本可是純純的抹布文學啊!」
「你就沒有想過，御史中丞要是知道那書是你寫的，會怎麼想?」
王御史的臉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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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倆。
出宮後，我倆直奔城北的和諧書局而去，甚至比京兆府的人速度都要快。
誰成想，剛到城北，就發現和諧書局已經人去樓空。
我來到隔壁茶鋪，問店小二書局裡的伙計和掌櫃的都去哪了。
店小二也一臉懵逼：
「不知道啊，今兒早上還在呢。」
我倆坐在茶館裡，靜觀事態發展。
沒過一會，就看見高大人親自帶人，把書局團團圍住。
可他們把書局翻了個底朝天，卻連一絲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
再全城搜捕，卻也是無功而返。
和諧書局，以及和這個書局相關的一切，竟然都如清晨朝露般，憑空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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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早朝，高大人將一切如實稟告。
案子查得沒頭沒尾，二位苦主顯然不能善罷甘休。
既然沒有證據，就根據書裡的內容去排查。
龍傲天指著書裡的一頁：「大家看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