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禦史臺寫海棠文 3564 2024-11-18 16:19:19

我是個榜眼。


狀元是個龍傲天男主,每天喝酒、寫詩、逛青樓。


探花是個海棠文男主,每天和王爺、將軍們做恨。


我做御史後,每天加班參他倆,參到臉色昏黃、眼眶發青。


——月底一看,俸銀十兩。


我憤而扔下奏折,拿起筆,開始搞副業:


第一回:「探花郎女裝百媚生,狀元千金博美一笑。」


01


寒窗苦讀二十年,我進士及第,位列前三。


金鑾殿上,聖人看著臺下並排站著的我們仁,笑容慈祥。


「很好,我大慶又多了三位青年才俊。」


「朕記得,你叫龍傲天?」


在我左手邊,容貌硬朗、胸肌碩大的兄臺點了點頭。


「你叫花盈袖?」


我右手邊,花容月貌、體有異香的青年低頭淺笑。


「都是好名字啊!足見人品風流。」聖人感嘆了一句,又抬手指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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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陛下,我叫劉波。」


聖人沉默了一瞬,又揚起那個慈祥的笑容。


「很好,」他說,「你就是今年的榜眼。」


我:「?」


02


龍傲天被欽點為狀元,授兵部員外郎。


花盈袖被欽點為探花,授翰林修撰。


我被欽點為榜眼,授監察御史。


上任第一天,我在御史臺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說榮親王攜花盈袖在鬧市中白日宣淫,馬車搖晃不止。


御史中丞說我和花盈袖有同榜之誼,算是熟人,讓我寫折子參他,


我:「啊?我?」


榮親王素來囂張跋扈,我去參他?


他不得把我活撕嘍!


「對!就是你!」御史中丞吹胡子瞪眼,「身為御史,豈可貪生怕死!」


我熬夜寫了厚厚的一打折子,第二天都送了上去。


結果折子石沉大海。


隔天,榮親王就帶人把我堵了。


「劉波是吧?膽子不小啊。」


03


我朝有律例,禁止朝中官員私下報復御史。


榮親王也沒直接打我。


可當天,我家門口就支起兩個攤。


左邊賣臭豆腐,右邊賣豆汁。


我日日從這經過,聞著這股泔水味,都面有菜色。


偷偷包了銀子遞給攤主,希望能讓他們把攤位支遠些。


結果攤主噗通一下給我跪了。


「官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你們大人物神仙打架,可別為難我們這些下人啊!」花盈袖這邊還沒解決,龍傲天那邊又鬧了起來。


據說,龍傲天攜二三四五六公主在青樓喝酒吟詩,奏靡靡之音。


龍傲天和公主們行為不雅,衣冠不整,在場眾人皆是見證。


在御史中丞的催促下,我又將折子遞了上去。


折子依舊石沉大海。


可沒過幾天,我家右邊的宅子就住進了一支樂伶,日夜彈琴唱歌。


我套著外袍半夜去敲門,希望他們能小聲些。


開門的伶人對著我翻了個白眼。


「幾位公主為了聖人生辰,特意找我們加急排練曲目!」


「若是耽擱了,你擔待的起嗎?」


04


接下來的每一天,我夜夜伴著琴聲輾轉反側。


等清晨好不容易睡著,又會被臭豆腐燻醒。


熬了半月,整個人憔悴伶仃,臉色焦黃,眼底青黑。


御史中丞一見到我,驚了。


「年紀輕輕身子就這麼不禁用,還如何為國效力!」


他訓斥我後,又推給我一打紙。


「這些!你也一並寫了折子上去!」


我仔細一看:


六月初七,花盈袖與左騎將軍在京郊馬上行越軌之事,路邊百姓皆親眼所見。


六月十一,龍傲天與京城名妓湖上泛舟,翻雲覆雨。


六月十三,花盈袖和靖王父子在溫泉莊子私會,吼叫聲繞梁三日不散。


六月十四,綠林女匪寇大著肚子砸開龍傲天大門,嚷嚷著非君不嫁。


御史中丞拍拍我的肩膀:「以後你就專盯此二人。有關他們倆的折子,都交給你來寫。」


我眼前一黑,差點暈厥。


一群活爹。


我想死,真的。


05


想死的心在月底發俸祿時達到了頂峰。


我看著眼前的碎銀子,癱在椅子上痛苦哀嚎:


「寒窗苦讀二十年,到頭來還沒有門口賣臭豆腐賺得多。」


「瞧你這話說的,」一邊的王御史湊過頭,「商販早起貪黑,如此辛苦,賺得比我們多不是理所應當?」


王御史年長我十歲,是上屆榜眼,如今和我一樣,仍在御史臺蹉跎。


我尋思良久,覺得做官實在不是長久之計,立刻收拾行囊,準備辭官回家賣臭豆腐。


王御史連忙拉住我:「哎!你坐下,那麼急做什麼?」


他到處瞟了瞟,見四下無人,才小心翼翼地湊到我耳邊,悄聲道:「我們御史雖然俸祿微薄,又不好搞些灰色收入,但是我們可以搞副業呀!」


王御史說,城北鬧市中有一家和諧書局,專收話本雜文。


若是在那寫爆了一本書,稿費抵得上我十年俸祿。


我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於是下班路上,我拐去城北,買了幾本書回家。


打開第一本:


「龍傲天花魁遊湖上,三公主痴心付水流。」


打開第二本:


「花盈袖一人事父子,左將軍吃醋攔車駕。」


我:...


怎麼又是這兩個活爹!


和諧書局賣得都是些熱點爽文。


近幾個月來,龍傲天和花盈袖都是京城裡的風雲人物,百姓都愛看。


為了賺錢,跟風不丟人。


我咬咬牙,抬起筆,寫下書名:


《風流狀元俏探花》


06


我筆耕不輟地寫了一周,硬是寫出了五萬字,交給了書局。


書局掌櫃的讀了一遍,十分滿意。


他給我開了千字一兩的稿酬,囑咐我書籍連載更新不能斷,一定要穩定供稿。


我握著五十兩銀子恍恍惚惚。


——這就到手五十兩?


那我寒窗苦讀二十年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還沒完。


一周後,書局掌櫃又給我寄來二百兩銀票,告訴我,今後我的稿費提高到了千字五兩,售賣還有分成。


【先生,咱們的《風流狀元俏探花》賣爆了!】


07


《風流狀元俏探花》首冊刊印了一千本,一個時辰內全部賣光。


第二日又加印三千本,又全部賣光。


沒買到的把和諧書局擠得水泄不通,都嚷嚷著加印。


買到書的則都三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這第一回【探花郎女裝百媚生,狀元千金博美一笑】寫得可真細膩,觸動情腸。」


「原來那日和小龍詩仙飲酒奏樂的不是什麼公主,而是女裝的花翰林。」


「還有這第二回,【久別重逢情難自已,馬車上春宵值千金】。」


「如此說來,那日和花盈袖在馬車上的不是榮親王,而是龍傲天?」


「這二人郎才郎貌,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書賣得紅紅火火。


我在家收稿費收到手軟。


手裡有錢了,我腰不酸了,腿不軟了,背不彎了。


伶人奏樂我不怕,如聽仙樂耳暫明。


就連臭豆腐聞起來都香甜了許多。


原本那些御史臺的折子也變得趣味橫生。


白天,我參龍傲天男女之事上百無禁忌,竟然搞大了女土匪的肚子。


晚上,我寫花盈袖被龍傲天搞大了肚子。


白天,我參花盈袖和靖王父子都有一腿,穢亂朝綱。


晚上,我寫花盈袖和龍傲天父子都有一腿,佳人變小媽。


很快《風流狀元俏探花(二)》上市了。


追更的讀者買了書回家,翻開一看,都刺激得擰大腿。


「花翰林真不愧是男中豪傑,竟還能生子?」


「是了!誰說男人就不能生孩子!」


「也不知為何,老夫讀此書總是欲罷不能….」


「是呀!你說,莫非龍員外郎和花翰林真有一腿?」


08


這本書要是換個人來寫,還真寫不出這味。


可我觀察二人數月,對他倆的性格、愛好、行動軌跡都了如指掌。


七分真三分假,寫進書裡,便成了十分真實。


意識到這一點,我在御史臺的工作愈發努力。


努力得讓御史中丞都有點膽戰心驚。


隔日中午,御史中丞說我勤勉,想升我為主簿。


他覺得我參這二人參得太多,怕被人報復。


不如將手中差事分攤出去,若是有心人想報復,便是御史臺一同分擔。


「勤勉雖好,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御史中丞拍拍我的肩膀,語氣滿是鼓勵,


「之後那二人的折子,便由御史臺各位一同分擔。」


「這樣,就算有心人想要報復,也不會隻衝著你來。」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


不負責龍傲天和花盈袖?


那我還如何積累素材!


這事必不可行!!!


「大人這話,莫非是覺得我劉波是貪生怕死之徒?」我拍案而起。


御史中丞一愣,連忙擺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打斷他的話:


「我幼時曾讀聖賢書,有一句話謹記心間,從不敢忘。」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身為御史,怎可計較一人之得失?怎可珍惜自身之性命?」


「然秉生天地,何敢退卻!」


「三尺微命,不求留名一頁!」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我說得言之鑿鑿,看起來鐵骨錚錚。


御史中丞被我說愣了。


好半天,他熱淚盈眶。


「好、好、好!」


「我大慶後繼有人了!」


「從今往後,你便升為御史臺主簿。龍傲天和花盈袖的折子,仍然由你來負責。」


「你別怕,若是有人找你麻煩,你就來找我!」


「就算賭上我這一身老骨頭,我也要讓他們知道:


「我們御史臺雖貧寒,卻也不是好欺負的!」


09


當晚回家,我意外發現,門口的臭豆腐攤和豆汁攤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架豪華闊氣的金色馬車。


那股泔水味都不見了,空氣中反而隱隱帶香。


馬車簾一掀,榮親王從裡面走了出來。


「劉御史可真是好大的威風啊。」他冷笑道,


「本王那些警告,你竟全然都沒聽進去。」


榮親王身居高位,又身形偉岸。


他站在我面前,反襯得我像是隻小雞仔。


隨著一記眼刀甩來,我嚇得腿肚子都打哆嗦。


從我家跑到御史中丞家起碼一炷香的時間。


我要跑嗎?


能跑出去嗎?


心裡還沒有個章程,就聽見一道嬌柔婉轉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王爺,不可無禮。」


一隻柔白纖細卻又骨節分明的手撩起車簾,帶起一陣花香。


花盈袖從馬車上走下。


他身若無骨,動作優雅。


抬手拍了拍榮親王的肩膀,榮親王的氣勢頓時從一座山,軟成了一灘泥。


「大人莫怪,」花盈袖向我深深一鞠,「今日,是我想要來拜見大人。」


我傻了:「拜見我?」


「正是。」花盈袖正色道:


「今日大人在御史臺的那番話已經傳遍京都。」


「在下原本還以為大人隻是個沽名釣譽之流,卻沒想到大人品行高潔,如同天上皎皎明月,令花某嘆服。」


「王爺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我也是今日才知曉。」「還請大人莫要怪罪,花某今後一定好生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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