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媽的!班長一點也不靠譜!
他進去被第一個鬼嚇到往前狂跑，留我一人原地淩亂。
詭異的旋律、陰森的涼風、漂浮的血布，還有角落裏突然冒出來的各種鬼娃娃， 我真的好怕，手指頭有點發冷，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我試著努力說服自己，這就像一個黑暗森林，這裏的鬼每天面臨殘酷的規則和可 怕的生活，而葉茵茵你是一道光，是來拯救他們的!
這些鬼很可憐的，你不要怕，你要同情他們!
心理暗示讓我好受了些。
但我轉過第二個彎道時，被突然出現在頭上的鬼嚇了一跳，眼鏡掉了出去。
壞了!我看不清了，烏漆嘛黑的，不知道眼鏡掉哪裡去了。
黑暗中，一隻溫暖的手握住我冰冷的指尖，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茵茵，我是 陳煜。」
Advertisement
他還給我戴上了眼鏡。
「謝謝!誒，你怎麼在這?」
「迷路了。」
「哦。師姐呢?」
「走散了。」
我把手抽了回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身子還是止不住地有些顫抖，陳煜問我：「害怕?」
我捏緊手指頭，誠實回他：「嗯。」
他轉身，朝我伸手，「那你要不要抓我的手?」
我揮揮手，「不，不用了，影響不好。」
我聽見陳煜又在笑，然後他提議說：「要不這樣，你抓我的衣角，眼鏡乾脆摘下 來，這樣你看不清鬼，不會被嚇到了。要是腳下有什麼東西，我再提醒你。」
「好。」
我擔心把陳煜的衣服抓皺了，不敢用力抓，時不時換個手，就這樣走了好久。
拐過一個大彎，一陣風往臉上懟，我聽得不真切，陳煜好像說了一句，「你不戴 眼鏡挺好看的。」
突然，我的視野全黑了。
陳煜用手遮住我的眼睛，貼著我耳邊說話，「茵茵，你面前有個吊死鬼，怪可怕 的，等它走過去我們再走。」
「好。」
我的眼睫毛貼在他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快走出去時，他重新給我戴上眼鏡，「茵茵膽小，怕影響不好，那就先出去吧， 我等會再走。剩下的路，沒鬼了，茵茵不用怕。」
那一刻的心動，我記得很清楚。
他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好像是獨屬於我的黑騎士，一路護著我，帶著我闖過 至暗時刻。
抵達安全區後，他告訴我要勇敢，要獨自走過最後一段路，走向光明。
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一道光。
18
之後，再次見到陳煜，是在他的畢業典禮。
也是我畢業前，見到的最後一次。
我們班所有人都去參加他的畢業照。
拍完大合照後，班上一堆人湧向他，排隊跟他合照。
大家都送了包裝精美的禮物。
我想來想去，還是給他寫了封祝福的信。
禮物很輕，但其實花了我很多心思，練字、打草稿、譽抄。
我希望我寫的那些話，能給他傳遞能量。
我把禮物交給他的小跟班，打算先走了。
陳煜喊住了我，朝我揮手，「茵茵，過來拍照。」
他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大家給我讓了路。
我走到陳煜身邊，笑著說：「畢業快樂!」
「茵茵，你有事要先走嗎?」
「嗯。」
「那我跟你先拍。」
他拉了我一把，叫我站在他右邊，還讓我拿花。
「茵茵，你可以摘下眼鏡嗎?」
我有點愣了，「誒，好。」
「看不清也沒事的，鏡頭就在你的正前方，你往前看，自然地笑就好了。」
「好。」
班長在倒數三二一，我想像鏡頭那裏是陳煜，努力自然地笑著。
數到一時，陳煜的手輕輕搭在我肩上，往我左手靠近了些。
兩個人的身體距離，瞬間被拉近了。
下一秒，就放開了。
一切恢復原樣。
19
想得走神了，被鍋裏的油濺了一下。
我在做早餐。
三明治做到一半，陳煜從身後抱住我，臉埋在我肩膀，吸溜一下，開心地說：「 還以為茵茵又跑了呢，原來在給我做早餐呢。」
「餓了?」
他軟著嗓音說：「嗯，熱量消耗得有點多，茵茵給我做多點。」
他的頭髮蹭得我脖子好癢，我不自覺地想往回縮。
「很快就做好了，你先出去坐著吧。」
他沒放開，把我抱得更緊了，「不要!廚房的香氣很好聞。」
吃完早餐，陳煜在洗碗，我倚在廚房門，對他說：「你洗完，我們坐下來談一談 吧 。 」
陳煜回到了飯桌，歪頭撐著下巴，一臉笑意，「茵茵想跟我聊些什麼?」
我直截了當地說：「我想結束這種肉體關係。」
陳煜笑容明顯僵了，靜默半晌，才緩緩開口：「茵茵不想跟我發生關係?」
我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回他：「嗯。」
「是因為我昨晚太過分了嗎?」
「不是。」
陳煜委屈地問：「為什麼想結束?我們明明很合拍，我需要改進的，你可以告訴 我。」
我歎了口氣，「陳煜!我不想當你的工具!」
「那你做我女朋友。」
我一口回絕：「不行，你又不喜歡我，沒必要委曲求全。」
陳煜猛地站起身，「誰說我不喜歡你?葉茵茵，你聽好了，我喜歡你，很喜歡。
心跳又漏拍了，仿佛被裹上一層蜂蠻，甜滋滋的。
但我不能再心軟了。
在陽臺吹風那會，我就下定決心了。
感情的事，必須講清楚，不能剪不斷理還亂。
縱然是暗戀，我也有自尊心，我和陳煜應該是平等的關係。
不是互相喜歡的狀態，不值得。
暗戀陳煜，和追陳煜，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我暗戀陳煜，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不打擾他，沒有刻意的接近，沒有索求 的意圖，沒有一廂情願的付出。
如果是追陳煜，那「跟陳煜在一起」就是我的目標。
我把內心的疑惑說了出來，「陳煜，我們最近才再次相遇，然後一見面就睡覺， 戀愛的步驟全跳過了。你說你喜歡我，難道是睡出的感情嗎?」
陳煜長臂一伸，越過飯桌握住我的手，「茵茵，不是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 大學那會就喜歡你了。」
心臟有點爆炸，「啊?你沒逗我吧?」
「茵茵，我沒騙你，其實，我老早就看上你了，怕嚇到你了，忍著不去追你。」
我願意相信陳煜說的，可是以前的我，他看上哪一點了，我忍不住想深究。
「那你倒是說說，你喜歡我什麼?」
陳煜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吞吞吐吐：「這個..…一—時半會很難講，你能理解那種 抑制不住的感覺嗎?比如夢見你，在我身下哭..」
「陳煜!」
這個人真的是一刻也不正經，我得想想辦法。
我腦中忽地閃過一個點子，他被那麼多人追，追我會是什麼體驗呢，或許趁這個 機會引導他回歸正途。
於是我提議：「你答不上來，讓我很難信你，但是有個方法可以讓你證明。」
「什麼?」
「用行動證明。你來追我，讓我感受到你的喜歡，最後我會給你答案。如何?」
陳煜眉頭舒展開來，露出招牌笑容，鼻子靠了過來。
「確實不能委屈了我們茵茵，白白便宜了我。哥哥都聽你的，你想讓我追，我就 追，隻不過，我能不能繼續...」
我猜到他要提出什麼要求，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搶在他前面說：「沒追到我之
前，什麼都不要想，親親也不行!」
陳煜嘴唇貼了過來，「那我明天再開始追，今天先親個夠。」
「陳煜!唔 ….」
20
自從陳煜開始追我，我感覺身邊多了個貼身管家，emm, 還挺不錯的。
工作日有定時的叫醒服務，花樣不重複的早餐，貼心的接送服務。
因為上次的奶茶店風波，我在方薇的逼問下，和盤託出了。
午飯時間，方薇問我：「你準備啥時候答應他，這麼個大帥哥成天在你周圍晃， 你能忍得住?」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能忍才有福，他不收斂些，遭罪的就是我。」
方薇往我盤裏夾菜：「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身體素質確實不太行，要補一補，平 時多運動，強身健體。」
「我不愛運動。」
方薇真的是烏鴉嘴。
陳煜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每晚到我家堵我，硬拽著我陪他跑步，3公裡起步。
我要瘋了!
說好的他追我，怎麼到晚上就變成我追他了，追在他屁股後面。
我懷疑陳煜在報復我，但我沒有證據。
陳煜笑得一臉無辜，「我每天陪茵茵跑步，讓茵茵變得更快更強，是不是很好? 茵茵感動不?」
....
我的日子就在既「甜蜜」又「負擔」的環境下，翻過一頁頁的日曆。
21
聽說班長要出國了，其他人組織了個歡送會。
去年的一周年畢業紀念日，我臨時有事，沒去成。
這次定在週五晚，剛好我有空，就沒拒絕。
我沒跟陳煜說，怕說了他也要跟著去。
如果被大家知道了他在追我，肯定要起哄的，我可招架不住。
路上暢通無阻，我到得比預想的早，包間傳來嬉笑打鬧聲，看來到的人還蠻多。 剛要進去，靠在門口的於浩打量了我一圈，攔住了我：「美女，看你面生，你是 哪位?」
我招了招手，「於浩，我是葉茵茵。」
於浩震驚地愣了會神，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葉茵茵?我的天，你這變化真大啊，漂亮得我都認不出了。」
聽到動靜的一些人，七嘴八舌圍了過來，調侃我是不是去整容了，要我發開刀醫 生的微信。
不知是誰跟著瞎鬧，「茵茵，你男朋友呢?怎麼不帶過來?」
「我哪裡來的男朋友，單身狗一個。」
「嘖嘖，你小紅書賬號評論裏，不是有個小帥哥，追你追得很猛啊，你沒同意?
「不合適。」
我借著上廁所的理由，總算躲過了他們的追問。 剛坐到馬桶，聽到兩個女同學邊補妝邊聊八卦。
「陳煜學長一會也要來，秦師姐叫的。」
她們口中的秦師姐，就是跟陳煜一起做班導和玩鬼屋的師姐。
「他們兩個應該在一起了吧，以前有啥活動都一起參加，去年畢業紀念日學長還 特意趕飛機過來。」
「是啊，兩人前後腳把工作調到這來，難道是巧合嗎，肯定提前溝通好了。」
「不過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公開啊。」
「你就別瞎操心了，那麼般配的人，原地結婚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