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霍英做不到,吃完飯,霍英去柴房挑了六根圓木,然後釘在了後院,這就成了一個簡單的梅花樁。
霍英站在地上,扶著凜哥兒,教他走樁子。
凜哥兒這年紀的男娃就是貪玩,舞獅也好,踩梅花樁也好,有人陪他玩他就開心了,小手放在霍英手裡,男娃娃興奮地邁著腿,跨來跨去的笑個不停。
男娃娃走不動了,霍英將凜哥兒扛到肩上,然後他就把凜哥兒當獅頭般扛著跳上梅花樁,沿著六根柱子靈活地跳了起來。凜哥兒興奮極了,啊啊叫喚,陳嬌循聲找來,恰好看見霍英跳到最邊上的兩根柱子上,男人猛地往前彎腰,上半身幾乎與地面持平,凜哥兒抱著他腦袋,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霍英甩出去似的,或者一大一小一起掉下來!
陳嬌捂住了嘴。
但霍英在半空懸了一會兒,又竹子般彈了回去,腰力驚人!
陳嬌一口氣終於又喘了上來。
“娘也來玩!”凜哥兒看到娘親,高興地叫道。
霍英回頭,看到陳嬌,他馬上跳到了地上。
凜哥兒顛顛地跑過來,拽著陳嬌的手將她拉到梅花樁前,指著柱子道:“娘站上去,我扶你。”
柱子有陳嬌小腿高,陳嬌可不敢。
“娘試試!”凜哥兒非要娘親也像他那麼開心。
陳嬌無奈,一手提著裙擺,一手叫凜哥兒扶著,小心翼翼地將一隻腳放到了一根柱子上。
雙腳都踩到柱子上才是最難的一步。
陳嬌害怕,但,餘光掃眼身後的男人,陳嬌相信,霍英不會讓她摔了。
就著凜哥兒一點力,陳嬌顫巍巍地站到了兩根柱子上。柱子圓圓的,還沒有掌心大,陳嬌雙腿抖個不停,凜哥兒還傻傻地鼓勵娘親往前走,陳嬌不動,凜哥兒著急地往前拉,陳嬌一下子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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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閃,霍英及時趕到了陳嬌面前。
陳嬌本能地撐住了他肩膀。
她慌亂地抬起頭,霍英俊美的臉與她相隔不足一掌。
“不早了,太太回房歇息吧。”霍英垂眸說。他眼睛看不見,卻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女子如蘭氣息。
陳嬌臉頰發燙,狼狽地跳到地上,手也離開了霍英肩膀。
她逃得太快,因此沒發現霍英的耳根不知何時、不知為何紅了。
霍英又陪凜哥兒玩了會兒,才去睡下。
第二天一早,霍英就去獅行了,他與趙虎,帶著四個伙計一起去了大安鎮。
快到晌午,一個穿獅行舞獅服的壯漢突然敲響宅門,石榴來開門,那壯漢滿頭大汗地道:“不好了,我們舞獅時不小心撞了一個看熱鬧的孩子,那孩子昏迷不醒,他家人喊了一幫子村人將師傅圍了起來,叫我回來拿錢去贖!”
石榴趕緊去知會陳嬌。
陳嬌心裡一驚,她沒見過霍英獅行的伙計,但她見過獅行的舞獅服,衣裳對的上,大安鎮什麼的也都對的上,再加上太擔心霍英,陳嬌就沒有懷疑什麼,得知霍英、趙虎幾人隻是被村人所圍並沒有受傷,陳嬌稍微放心,然後讓吉祥照顧凜哥兒,陳嬌帶上銀子,與石榴一同跟著獅行伙計去大安鎮贖人了。
東城門外有些專門拉人的骡車,陳嬌僱了一輛。
骡車走出兩三裡地後,突然停了下來。
石榴疑惑地挑開門簾,卻見那獅行伙計將匕首抵在車夫腰間,正威脅車夫下車。
車夫貪生怕死,哆哆嗦嗦地就跳了下去。
獅行伙計回頭,獰笑著看著車內的陳嬌。
陳嬌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計,她努力保持鎮定,對假冒獅行伙計的歹人道:“你是賀錦榮派來的?他給你多少錢,隻要你放了我,我雙倍給你。”
男人慢慢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條巾子,看著陳嬌道:“做人要講信用,小娘子,得罪了。”
陳嬌臉色發白,石榴勇敢地衝了出去,卻被男人一巴掌扇在臉上,直接給扇暈了。
陳嬌剛想抽出發簪自衛,男人已經衝了上來,一手攥住陳嬌,一手抓著帕子狠狠捂住她嘴。
第65章
陳嬌出城時挑的車夫,是個膽小卻又心善的人。
被人趕下車後,車夫心有餘悸地站在路旁,望著被歹人趕走的骡車,車夫焦急無比。
歹人威脅他不許他報官,否則就滅他滿門,車夫不敢冒險,但被劫走的是曾經的賀太太啊!
車夫本來也不認識陳嬌,但剛剛那個歹人穿的是舞獅行的衣服,車夫好奇地問了句是哪家獅行的。霍英車夫也沒見過,但霍英在江城的名氣很大,車夫聽多了熱鬧,就猜到了陳嬌的身份。車夫急匆匆地往回跑,跑累了就捂著肚子歇一會兒,歇夠了繼續跑,進城後再打聽打聽,終於找到了趙虎家裡。
趙虎與霍英一道出去了,獅行裡還有幾個伙計,聽車夫說明了經過,幾個伙計一商量,決定分成兩路,兩人按照骡車離開的方向去追,一個去大安鎮通風報信。
約莫十五裡的路,獅行伙計騎馬狂奔,一刻鍾就趕到了大安鎮,鎮上隻有一戶人家做壽,熱鬧聲遠遠就能聽見,伙計順著聲音找過來,霍英、趙虎幾人正在主人家門外舞獅助興,周圍圍滿了來看熱鬧的百姓。
伙計託一位老翁幫忙看馬,他不顧一切地衝進人群,霍英、趙虎舞的是紅色獅子,伙計直奔獅頭,一邊配合霍英的腳步一邊貼著獅頭說了陳嬌被劫的事。
“你來。”霍英直接將獅頭套在伙計身上,他沉著臉往外衝。
“那邊有馬!”伙計高舉獅頭,大聲提醒道。
霍英流星似的跑到馬那邊,翻身而上,還沒坐穩就催馬衝了出去。
到了城門前,霍英看到了自家的兩個伙計。
“師父,我們沒找到骡車,要不要報官?”兩個伙計正是之前去追蹤歹人下落的那兩個。
“不必。”霍英丟下兩字,衝進了城。
霍英去了賀家。
“二爺何時出的門?”下了馬,霍英冷聲審問賀家的門房。
他曾經是賀家的大公子,餘威仍在,門房下意識地答道:“一早就出去了,還沒回來。”
霍英馬上去找李叔了。
知道賀錦榮的野心後,李叔對賀錦榮十分提防,但他的重點在保護賀威,主要盯著的是賀錦榮在宅子裡的舉動,並非派人無時無刻地跟蹤賀錦榮。
“他晌午與金大人有飯局,不過,現在應該吃完了。”李叔皺眉道。
霍英緊接著問:“那您可知道他在外面有幾處莊子,都在什麼地方?”
這個李叔很清楚,連續說了三處,其中的碧柳山莊正位於城東郊外。
謹慎起見,霍英託李叔派人去另外兩處莊子找人,他親自去城東的莊子找。告別李叔,霍英大步往外走,走到院子門口,就見賀明珠一臉驚喜地過來了。
“大哥。”賀明珠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霍英一眼都沒看她,腳步半分停頓也沒有,一陣風似的從賀明珠身旁刮過去了。
賀錦榮今天過得很晦氣。
前幾天得知霍英接了大安鎮的生意後,賀錦榮就開始計劃擄人了,本來今天他該直接去莊子上等著“收貨”的,可江城守備金大人突然約他去吃席。金大人是個好武之人,很欣賞賀錦榮的功夫,賀錦榮也很看重這份交情,沒辦法,隻得忍著被陳嬌勾起的燥火去赴宴。
霍英進城不久,賀錦榮的馬車就從城裡出來了。
“快點。”賀錦榮很急,陳嬌這口肉,他惦記好幾年了。
車夫拼命甩著鞭子,馬車劇烈地顛簸,差點把賀錦榮宴席上灌進肚子的幾海碗酒水顛出來。
因此,當馬車停在碧柳山莊外頭,下車後的賀錦榮先衝進了前院上房,急著去撒尿了。
他這一撒撒了很久,完事了,賀錦榮照照鏡子,洗洗臉漱漱口再換身衣裳,自覺看起來英武非凡了,這才去了藏嬌的後院。
此時距離陳嬌被劫,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陳嬌中的迷藥,藥效也就這麼長。
如果沒有人打擾,陳嬌大概會在藥效的作用下繼續睡下去,但賀錦榮的推門聲驚醒了她。
身上沒有力氣,腦袋也昏沉沉的,陳嬌難受地朝床外望去,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看清賀錦榮的瞬間,陳嬌如墜冰窟,終於記起來了。眼看賀錦榮越走越近,陳嬌吃力地朝床角躲去,抬手想抓發簪,手卻摸了空。
早在馬車裡時,陳嬌的簪子就掉了,現在她烏發垂落,襯得她那張惶恐的小臉更白,更叫人想要狠狠地欺負一通。
賀錦榮喉頭滾動,不過,他自持身份,不想像普通流氓那樣,直接強來。
站在床邊,賀錦榮無奈地對陳嬌道:“我哪裡比不上霍英,你竟然與他合謀害我?”
陳嬌全身發抖,但她有過被逼迫的經歷,知道哭著哀求、掙扎拒絕都救不了自己。
陳嬌本能地想到了拖延時間,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他願意給我名分,二爺能給我什麼?”陳嬌仰頭,不甘心地問。
賀錦榮一怔,隨即冷笑,坐在床邊道:“他給你什麼名分了?你跟了他這麼久,他娶你了?”
陳嬌撒謊:“他說等獅行賺了銀子,就風風光光娶我過門。”
賀錦榮鄙夷道:“就憑他與趙虎兩個愣頭青,何年何月能賺錢?你若是乖乖跟了我,我在外面給你置辦一處宅子,你不比隨他過窮日子強,到時候我會接凜哥兒回賀家,讓他繼續做賀家的三少爺,與威哥兒一樣體面。”
陳嬌似乎意動,眨了眨眼睛,她朝外面努努下巴,道:“口說無憑,二爺寫成字據,我便信你。”
賀錦榮知道她是聰明人,笑了笑,真去命人準備筆墨紙砚了。
陳嬌乖乖地坐在床上,沒有試圖逃跑。
她很乖,賀錦榮暫且放松了警惕,坐在書桌旁提筆寫字據。
寫到一半,一個小廝突然衝了過來,在門外喊道:“二爺,不好了,霍英找上來了!”
“啪”的一聲,賀錦榮手中的筆杆子被他盛怒之下折斷了。
陳嬌打了個哆嗦,不顧腳上沒鞋,跳下床就往外逃,隻要看到霍英,她就有全身而退的機會!
“想跑?”意識到陳嬌讓他寫字據隻是緩兵之計,賀錦榮猛地衝過來,從後面攥住陳嬌手腕再往後一扯,就將陳嬌禁錮到了懷裡。
“霍英!”陳嬌拼命地叫霍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