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說你搬去東區了?」楊槐突然有些失落，「地鐵這麼發達，你非要離我那麼遠嗎?」
我沒說的是，這裡離我治療的醫院很近。
「傻姑娘，我哪裡是要離你遠，我隻是想離他遠點。」「你們之間….」她想問又有些遲疑。「他說他不喜歡男人。」我直接下了定論。
「放他個姥姥的….」她一口髒話被她自己吞了，「他這人是有病吧?我跟你說，別說兩條腿的男人，就是四條腿的男人我都能給你找來。我們找個頂級的，氣死這個龜崽子。」
「好。」也就這家伙，打小就知道我喜歡男人，別說不介意了。甚至借助她楊家千金的身份，沉迷於給我介紹各種優質的男人。
「那江池是不是特別帥?」她變得有些興奮，「我跟你說，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你把他收了行不行?」
「不順眼?」
「對啊。」楊槐認真地說，「我懷疑他性冷淡。我跟你說，我長這麼大了，就沒見過他談過戀愛。」
「人家沒找到喜歡的你就看人家不順眼?」
「那怎麼能呢?」楊槐聽著更來火了，「小時候我媽帶我去他家玩，我就碰了他的貓，我看他那眼神，就差沒把我扒皮了。」
這種仇，我哪裡能報得起?
我也不想日後被人扒皮。
和楊槐來回嬉笑了一會。
我又收拾東西去了醫院。
這一次，我似乎忘記的東西更多了。
至少在我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以至於看見江池的臉第一眼根本沒認出來。我拿著手機接著宋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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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裡就我和江池兩個人，我也真沒分辨出來江池就站在我身後。
「宋巖，我覺得我唯一想和你說的話就是，希望你以後別聯系我了，也算是一個徹底的了解。」
電話那頭的宋巖在和我叫囂，讓我別後悔。
他大概見慣了我總是服輸的性格，認定離不開他的人是我。
我笑著反駁：「宋巖，我怎麼也是個顏控，你上次也看到了，我身邊有這麼好條件的，怎麼還能看得上你?」
說完我聽見身後有人悶笑。
我疑惑地回頭，卻看見身後的人站得筆直，看起來神情冷漠，一瞬間更像是我的錯覺。
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眼熟的女同事一臉吃驚的表情：「江總，這麼巧。」
那可是真巧。
巧得都快讓我無地自容了。
吹牛又吹到正主身邊了。
6
不得不說，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就連公司老板都挺大度。
我仔細觀察了江池幾天，發現他似乎對我之前的尷尬毫不在意，依然是很正常的工作交流。
我的醫生有勸過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可我發現，我隻有一直忙碌地工作，我才能讓自己沒有空瞎想。
於是，我發現我很快就成了公司的寵兒：因為我過於樂於助人，甚至於別人推來的活都照單全收。
等我又一次沉浸在加班的樂趣時，突然停電了。
要不是我正好帶了自己的筆記本，為了方便數據帶回家操作，估計今天的努力都要白費了。
本來我也不是膽小的人，我想到自己還有個便攜的手電筒，就站起來打開手機電筒在抽屜裡翻找。
「這麼晚你怎麼還在?」
身後一個聲音出現，嚇得我手機都砸了過去。自己又一個踉跄，絆在了椅子上，整個人直接撲到了來人的胸前。
對面一句「我是江池」徹底結束了這場鬧劇，特別是這會整個辦公室的燈突然又亮了起來。
我清楚地看見江池的手上還有血，他的鼻子下方更是慘不忍睹。
而我，整個人埋在他的胸口。
我立刻站直，慌忙地抽著紙給他擦，現在發現不僅是臉上，連胸口的襯衣上都沾了血。
搞得跟個案發現場似的。
「抱歉，剛剛太黑了，江總你突然出現我真的嚇了一跳。」
他用紙堵了鼻子，對我擺了擺手：「是我的問題，不應該突然說話的。」
他低頭撿了我的手機遞給我：「好像摔壞了。」
手機屏幕真的是稀碎，手機一時也打不開了。
我真的難以想象我剛剛用了多大的力氣，這會更是生出了十二分的歉意：「真的抱歉，你的鼻子需不需要去醫院?」
「沒那麼嬌貴。」他揉了一會紙丟到了紙簍，卻突然換了話題，「好像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強迫員工加班的老板。」
顯然他是誤會了：「沒有，隻是我是一個喜歡加班的員工。」
他突然笑了：「那你的前公司失去你真是一個損失。」
我這會兒也沒了繼續加班的心情。可是兩個人說話還是有些尷尬，隻能找了話題緩解：「江總，你怎麼這麼晚來公司?」
問完了又怕這些老板覺得自己事多有些後悔，他卻直接接了一句：「有文件落在這裡，回來取一下。」
我點點頭。
他繼續說：「別加班了，收拾一下一起走吧。」
「好。」也沒必要裝作自己有多熱愛工作。
「吃飯了嗎?」
我搖搖頭：「還沒，等會回去吃。」
「那就一起吧。」他也沒啰嗦，「正好我也沒吃，就當是對你加班的補償。」坐在他車上的時候，我看著自己的手機，手指無意識地在上面摩挲。很快他就把車停在了商場門口：
「看你有點瘦，等會喝點粥吧?」
這是試圖用拉升血糖值的方式來讓我長胖嗎?我茫然地點了點頭，老板想吃什麼自然隻能奉陪。他在前面走著，我在後面跟著。
突然他停在了手機櫃臺前面：「最新款的手機拿出來看一下。」我立刻阻止：「江總，我不需要最新款，我沒那麼多錢。」手機摔壞了不說，全身上下掏不出兩百塊的我屬實尷尬。「我給自己買。」他打斷了我的暢想。
真是尷尬。
這種會錯意，真的是尷尬的。
「那給我拿兩個一樣的。」
我壓根就沒聽他在那研究什麼,等了也就十幾分鍾就結束了。江池把其中一個盒子遞給我了：「拿著吧，就當是加班費。」我看著眼前最高價位的手機不得不在心裡贊嘆：
【果真是江氏，加班費都這麼豪橫。】
7
他點了一大鍋粥。
我這才明白他說的瘦了喝點粥什麼意思。整個粥裡的配菜的價值，感覺可以辦一桌菜了。
「怎麼,不合胃口?」看我沒動筷子，江池微微皺了眉，「再點點別的?」說著就抬手想招呼服務員過來。
我立刻拉住：「可別，我的意思好像太破費了。」
「吃到肚子裡的就不是破費。」他笑了笑，「多吃點吧，喝點粥對胃好。」「我?」我詫異地看他。
「嗯，總感覺你身體需要調養。」
我沒多說什麼,人家猜得這麼準，我還能說什麼,自從父母去世之後，我的確瘦了很多。
海鮮很多，當我正在和螃蟹搏鬥的時候，他突然接著問：「那個人，是不是一直纏著你?」
一說到這個我就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道歉：「那個，江總，這兩次我都借了你的名字，實在是抱歉，但是我的確不是有意的。」
「我隻好奇一件事。」他想了想突然開口，「所以電梯裡，你是真認不出來我?」
我考慮到說自己有毛病總比丟了工作好，直接承認：「江總，我最近在吃藥，記憶上會有些偏差。但是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我都提前把所有細節都錄入了。」
「等於，你隻是記不得我。」
他一直盯著我說這句話，讓我有些坐立難安。好在很快來了電話，打破了這份尷尬。
又是宋巖這家伙。
說真的，分手前他都沒有這麼熱衷於給我打電話。
電話裡他絮絮叨叨了一會，我直接打斷：「你想說什麼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我交了女朋友。」他說這句話雲淡風輕，「大家伙說過段時間出來聚聚，非讓我喊你一起。」
我的內心說不出來到底什麼滋味。
兩個人的包廂過於安靜，手機裡的聲音我懷疑江池也聽見了。
「我不去，你們聚吧。」
見我不樂意，宋巖又說：「你媽說過讓我好好照顧你。」
我的電話直接被江池奪走。
我眼睜睜看看他說著：「照顧他這種事不需要外人，他有男朋友。」
說完，他搗鼓了一下就把手機還給我：「這種人趁早拉黑了好。」
我看著他一溜煙操作，隻能解釋：
「我留著他，隻是因為他還欠我錢沒還。」
8
我感覺我心裡那種溺水的感覺又來了。
其實也不是真的放不下宋巖。
我在答應他的第一天開始，就告訴自己，他是我們感情中的不確定因素，我和他之間，總歸是走不到最後的。
可是我父母一出事，他就迫不及待離開我。
也可能我再也不能給他金錢上的幫助了。
「你沒事吧?」恍惚間有人問我，我卻看不太清。
我喃喃地說：「我好好吃藥了。」
等我再次醒來，居然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我一看時間，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遲到了...
我匆忙往外跑，卻看見正坐在餐桌前辦公的江池。
他這會正說著話，看見我立刻豎了一個手指在唇邊。我一看見他這個架勢，我立刻就站住了，也沒敢出聲。
可是想要出門必須要經過他的電腦屏幕，我隻得壓了這個心思，乖乖坐在一邊等候。
他這個狀態，典型的在開視頻會議。而我坐在老板面前翹班。
沒多久，他收了工對我說可以了，我這才開口說話：「江總，我不知道會睡這麼久，我現在去公司。」
「我給你請假了。」
我心裡剛落了地，突然覺得不對：「你給我請的?你用的什麼理由?」
他突然笑了：「怎麼,這麼怕和我搭上關系?」
「公司老板幫我請假，這聽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不是重點。」他站起身，「你生病了?」
「是。」我老實承認，「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我是可以工作的..不過如果江總你覺得不合適….!
「我給你預約了醫生，趁著今天休假你去看看。」
「不用了。我這裡的醫生挺好。」
根本拒絕不了，大概是當總裁的已經習慣別人聽自己的了。
「我不希望我的員工是這樣的身體素質。而我介紹的醫生是我的熟人，你大可放心。」
「好。」就是不知道賺的工資還夠不夠付醫藥費了。
「所以你是為了他才這樣?」
我搖搖頭：「其實並不是。」
我講述了我和父母一起出遊結果遭遇了車禍，一個酒駕的人高速撞了過來。
我的腿斷了，而我的父母直接失去了生命。
甚至在最後一刻，和我坐在一起的母親還把一把摟在了懷裡。
我們緊緊卡在一起，以至於我的母親就在我懷裡慢慢失去了生命。
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和我道歉，說著早知道見見我的對象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我照顧好。
我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崩潰了。
我知道父母根本不能接受我喜歡男人，可這時候，我媽臨終前還想著對方能不能照顧好我。
我記得醫院醒來的時候，我就一直拉著宋巖不肯松手。
那會我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生存的唯一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