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哥卻不放過他：「那周將軍，就沒什麼見面禮給我這個大舅哥?
「沒有的話，你這個妹夫可是不好當的。」
我羞紅了臉，開口道：「大哥，哪有你這樣的。」
「這下好了，這還沒嫁給你呢，就為了你欺負起自己的親哥哥了。」大哥掩面， 做了一個極其誇張的哭泣動作。
我又羞又惱，但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反而是周雲起開口道：「大哥要是不放我二人進去，小弟待會就進去給嶽父嶽母 告狀，就說是你這當哥哥的要凍死妹妹妹夫?」
這話給我大哥氣笑了，他一邊讓路一邊說：「我現在和你可不是好兄弟了啊，周 雲起你可好好想想，你要娶我妹妹，就說話客氣些。
「那些在軍營裡用的手段，在這裡可不管用了。」
周雲起牽起我的手，向裡走去，然後對我大哥得意洋洋道：「子昭猜我今日進宮 是幹嘛去的?」
直到我二人走遠了些，我大哥才反應過來。
「好啊你周雲起，你是早就算好了!」
去見我爹娘的路上，我又問他：「你知道我從前很喜歡宋知遠吧。」
其實說從前都是過分，從我醒來到如今，也才幾月而已。
「你真的不會介意嗎?」我問出了擔心許久的話，緊張地捏緊了手中繡帕。
他反而露出猶如月光般溫柔的笑容，說道：「不介意，我知道你現在喜歡的是我 就足夠了。」
也對，他能知道我想什麼,自然也知道我喜歡誰，否則也不會一反常態，突然這 般「不知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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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對我的喜歡，總是充滿克制的。
隻是我不解，周雲起為何會對我如此有執念，於是我問道：「雲起哥哥，究竟是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笑著說道：「非要說個具體的日子，我還真想不起來。
「但是打小我就很喜歡松雪，隻是你看不出來而已。
「每每在邊關遇到危險時，我總想著，除了我爹娘妹妹，你也許也會為我擔心， 所以為了不讓你傷心，我總是能化險為夷。」
聽完這話，再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的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
然後我緩緩說道：「雲起哥哥，今年，應當是有好日子的吧?」
他看著我愣了一會兒，眼中迸發出極為驚喜的神採，接著一把將我抱起，嘴裡念 道：「有，必須有!」
我爹見他抱著我進門，臉拉得老長，一直同我一臉不滿的大哥擺譜，但偏偏他二 人都懼怕我娘，而我娘又極其滿意周雲起。
加上他求來的聖旨，和我們兩家早就合好的八字，我和周雲起的婚事最終板上釘 釘。
(十二)
除此之外，那個整日折磨叨擾我的系統，也再沒出現過。
我想是那次懲罰我無果後，它能量所剩無幾，選擇放棄了，畢竟最近江時清的風 頭確實不小，和之前相比，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雖然不再「作詩作詞」,卻搞出了香皂和鏡子這些玩意兒，還攀上了宮中得寵 的嫻貴妃，哄得三皇子非她不娶。
除此之外，她的五官雖然變化不大，容顏卻比之前精致了無數倍，我想，若是沒 有系統的幫助，那位向來蠢笨的所謂任務者，做不到這些。
想來也是，得不到宋知遠，總得得到權力，不然原身的任務他們是一個也完不成。
但可惜，這次我也不想讓他們如願，當今陛下是我的表舅舅，皇後娘娘呢是周雲 起的姑母。
當今太子，乃是中宮嫡出，德才兼備，萬不能被攪和了。
思前想後，我讓辦事穩妥的人買通了江家下人，那江時清的親爹不過是個七品小 官，江家主母也不是個會理事的，所以並不難。
之後不久，滿京城裡都傳言，江時清乃是鳳命，生來就是要做皇後的。
偏偏她並未察覺絲毫不對，反而越發表現起來，各種新奇玩意兒弄個沒完，好些 東西我前兩世見都沒見過。
周雲起也和我說，這位江姑娘，之前還向太子拋嬌獻媚，隻是太子和太子妃感情 極好，所以並未得逞，所以他猜測，江時清如今可能並非隻和三皇子有關。
不必思索，若是不隻和三皇子，那就隻有還頗受陛下重用的二皇子了。
隻是這位二皇子，是有皇子妃的，而且感情在外人看來，還極為不錯。
原本我隻是懷疑，直到那日我和周雲起去大佛寺，準備去求個成親的吉日。
大佛寺雖然偏僻，但寺廟的住持和周雲起他娘有些交情，說他算得極準。
住持給了我二人答復後，我們在等齋飯的間隙在寺廟闲逛時，卻看見了不得了的 東西。
園中綠樹遮擋的縫隙中，江時清同二皇子舉止親密，正說些什麼。
饒是我之前想過，親眼見到，總歸有些不可思議。
周雲起站在我身後，輕輕環住我的腰身，低聲說道：「噓，小聲些。」
他的呼吸噴發在我的肌膚旁，弄得我有些痒痒的，鼻尖縈繞的全是他迫人的氣 息，我的臉不由得微微發燙。
我羞惱道：「你早知道了?」所以才故意和我撒謊哄我來這寺廟，就是想我親眼 看見。
「別氣別氣，氣壞了可怎麼好。」他語氣溫柔地哄著我，接著在我耳邊說道，「 這不是要替夫人解心頭結嗎?」
聽著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再多的氣我也氣不起來了。
剛巧，江時清同二皇子說話了，她嬌柔道：「比起三皇子，時清自然更喜歡二皇
子您的。
「可您已經有皇子妃了，時清不願意做妾。」
而二皇子也哄著她，說道：「隻要你願意嫁我，正妻的位置，我一定給你騰出來 。」
這下江時清開心了，二人一同進了一間偏僻的房門。
「真是寡廉鮮恥!」見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我這才忍不住出聲罵道。
二皇子妃出生清流世家的宋家，又恪守本分，打理家事幹淨利落，人也生得美 麗，這二皇子居然和江時清盤算這樣的事情，當真是令人作嘔。
周雲起沒有說話，隻十分貼心地拍著我的背，安撫著我的情緒。
(十三)
知道江時清同二皇子有著不清不楚關系的第二日，我出於好意，還是將事情寫信 告訴了宋知遠，怎麼說二皇子妃也是他姐姐。
也是這時，三皇子向當今陛下請旨賜婚了。
在陛下的一番逼問下，三皇子才承認江時清懷孕了。
如今幾位皇子中，還沒有人傳出好消息，他大概以為陛下知道這件事會看在第一 個孫兒的面子上，輕易松口。
隻是當日除了把陛下氣得人仰馬翻後，再沒有別的後話。
但我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如今江時清是鳳命的傳言極盛，我不信當今陛下沒聽
過，做皇帝的，最討厭的就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隻要稍稍查探，陛下就會知道，這傳言是從江家傳出去的，所以江時清的那點小 心思，他一定早已了然於胸，企圖摻和皇家事的小官之女，除了死，還能有什麼 下場。
何況皇後也不是吃素的，江時清親近嫻貴妃，還妄圖勾引太子，這樣的人留著也 是威脅。
可如今，就有些難辦了，江時清肚子裡懷了皇家血脈，隨便處理了顯然不行，畢 竟母親雖然不重要，肚子裡那個卻要緊。
陛下悠悠醒轉後，雖給三皇子賜了婚，卻斥責了嫻貴妃，降了她的位分。
嫻貴妃本是對江時清有些好感，但如今貴妃變嫻妃，兒子還直接娶了一個七品小 官之女為正妻，再多的好感也所剩無幾。
最後，江時清草草嫁給了三皇子，雖是正妻，宴席卻連後面三皇子納的側妃也不 如。
宋知遠也給我回了信，在信上感謝了我，但又提到一個驚天大秘密，他說三皇子 沒有生育能力，上輩子不管怎麼努力，都從未有過子嗣，至於這件事的後續，他 會和宋家人商議解決的。
我原以為以宋知遠的性格，應當是會給人暗裡下套的。
不想沒過一段時間，二皇子妃就主動進宮自請下堂了，至於原因，自然也被問得 明明白白。
皇帝皇後震怒，直接將二皇子、三皇子以及江時清叫來一同對質，當然，還有御 醫。
結果就是三皇子當場發現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二皇子死不承認江時清肚子裡的孩
子是自己的。
江時清大著肚子被下了獄。
這件事塵埃落定時，正巧是周家來送聘的日子，周家請了四位全福夫人來，我不 知周家準備了多少東西，隻是一眼望去，我家的前廳全是紅色。
甚至還有好些都擺在門外，周雲起怕是把他打仗領的賞賜全用上了。
我躲在後面偷看，卻還是被周雲起輕易發現。
他腰上還是佩戴著我給他繡的香囊，挑眉，衝我微微一笑，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 溫柔。
他眼神促狹，輕輕啟唇，對我做了個「夫人」的唇語，我不知所措地低下頭，隻 覺得心怦怦直跳。
尾聲
我和周雲起的婚禮辦的極為盛大，數十裡的紅妝從街頭排到街尾。
宋知遠給我送來了極為豐厚的新婚禮後，便辭別父母，四處遊歷去了。
至於江時清，興許是二皇子為了讓她閉嘴，最終沒能活著走出牢獄，甚至還牽連 了江家一家十幾口人。
周家人對我極好，萬事都要緊著我，也是後來，我才在婆母的口中知道，周雲起 小時候就很喜歡他這個好兄弟的妹妹，隻是羞澀腼腆，總不敢說。
後來終於進了軍營鍛煉了好幾年，膽子大了，我卻已經心有所屬了，他隻敢躲在 邊關不回來。
我被逗笑，揶揄他大將軍小膽子，結果當晚就遭了罪。
果真，周大將軍不僅如我所想的一般身材極好，體力也極好，我含淚驗證。
番外：周雲起
收到家書時，周雲起剛打了一場勝仗。
可信上的一切，卻叫他連走路都難。
他心裡那個小姑娘，沒能如願嫁給自己的心上人，卻突發心疾，再也沒醒過來。
周雲起仍記得，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
他和子昭練武，子昭的妹妹忽然出現，白白嫩嫩的小臉掛著淚痕，說娘罵了她， 非要子昭抱她。
那時他隻覺得小姑娘生得玉雪可愛，和家中妹妹調皮搗蛋的模樣半點不一樣。
後來，他遇見過她很多次，親眼看著她從嬌嬌氣氣的小娃娃，長成了亭亭玉立的 美麗少女，每次見她時，她都會笑著叫他雲起哥哥。
他總是表面鎮定，內心沸騰。
直到忍不住，頗為克制地同小姑娘表明心意。
但卻也毫不意外地被委婉拒絕了。
周雲起想，她和她那位青梅竹馬的宋家公子向來感情不錯，若是能成，也是佳話。
可他實在喜歡她，若是時常能見，難免不生他意，最後他自請常駐邊關，抵御外
敵。
邊關的風沙他抗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收到這封信。
將她的容顏在腦中回溯了一遍又一遍後，周雲起卻始終覺得自己經歷的這一切，有 一種無法言說的宿命感。
他和小姑娘認識，比宋知遠早，他喜歡她，也比宋知遠早，他也並非那些酸儒的 秀才。
為何自始至終，他卻連對她大大方方說句喜歡都不敢。
最後這一切，都在某一年，在周雲起看見那位宋家少夫人後得到了答案。
這位夫人，容貌甚美，不似常人，還總能弄一些新奇玩意，但凡與她待在一起的 人，都如同被灌了迷魂湯一般。
就仿佛，人們都隻是故事中的配角，唯有她是主角一般。 他的小姑娘，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最後，周雲起頹廢思索許久後，在一個雪夜，推開了宋家的門。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