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穿成流放反派他元配 3322 2024-11-14 10:44:25

  身後的目光一直凝著,葉嘉倒沒覺得怎樣。夜裡餘氏翻來覆去,葉嘉也沒管。翻了身硬睡,翌日天還沒亮。她就背了個背簍抓了把傘出門。


  出門時餘氏還沒醒,昨夜她翻到三更天還沒睡,天蒙蒙亮才睡著。葉嘉才走到院子,發現東屋的窗邊站著一個人。周憬琛不知在看什麼,聽到動靜看過來。四目相對,葉嘉愣了一下。正好交代他若起得來身,記得給後廚的雞喂食。起不來就叫蕤姐兒。


  “我省的。”他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嗓音如玉石相擊,清冽非常。


  葉嘉克制揉耳朵的衝動,木著臉開院子門走了。


  不下雨,鎮上的商鋪開門的多了很多。葉嘉驚喜地發現,李北鎮這種小地方竟然有瓦市。不過因著時辰尚早,瓦市未開。好些不知打哪兒來的商販擔著東西,趕著羊往瓦市聚集。


  就一處空地,弄了一排鹿砦擋著。兩個彪形壯漢守在門口,旁邊掛了一張銅鑼。


  葉嘉站在外頭等了一會兒,見這些人都擠在瓦市的鹿砦後頭等著。


  這些商販有些是下鄉的,有些是外來的。賣糧食的、賣自家種菜的,賣魚賣肉的都有。葉嘉瞅見好幾個卷毛的商販混在其中。天還早,擔子放在腳邊,街邊也沒個賣吃食的。帶了幹糧的,蹲在地上啃幹餅子,沒帶的,聞著別人吃得香就直吞口水。


  葉嘉心一動,溜邊兒去看。賣熟食的一個沒有。湊了巧,聽見一個餓得實在眼綠的卷毛大胡子操著不太地道的大燕官話,跟旁邊一個黑臉賣羊的老漢買餅子吃。


  餅子老漢自家烙的,估計才出鍋,聞著一股焦香味兒:“十文錢一個,兩個十五文。”


  這一要價,葉嘉耳朵都豎起來。她眼睛不住地往那塊餅上瞥,跟燒餅差不多大。約莫比蘿卜絲餅大一半。敢要價十文。旁邊那卷毛大胡子估計真餓了,一咬牙掏了十五文:“給我兩個。”


  葉嘉這一顆心頓時就咚咚跳起來了。她又繞著走了一圈,似這般臨時買餅的不少。十文五文的,掏的那叫一個爽快。


  一陣冷風吹得,葉嘉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她搓了搓手,守門口的壯漢銅鑼一敲,鹿砦就拉開了。小商販們擔起東西魚貫而入。有那趕羊的落在最後頭,葉嘉瞥見一頭母羊身下墜著鼓脹脹的乳。跟上去,張口問那趕羊的老漢羊奶賣不賣。


  這年頭,尋常普通人家是不吃羊奶、牛奶的。家裡養羊的能喝上幾回,但也嫌味道腥膻。不多喝。趕羊的還是頭一回遇上不買羊,隻要羊奶的。


  那老漢約莫有點西域人的血統,黑紅的臉,輪廓很深:“你要多少?”


  “你小半桶給我。”葉嘉知道羊奶有很多種吃法,但她不是專業廚師,不會做。要太多放著也壞了。吃不起肉,喝點奶補補。

Advertisement


  “十文錢!”老漢沒賣過羊奶,但第一回 賣,他膽大地喊,“我給你一桶。”


  “不用不用。”一桶也喝不完啊,葉嘉隻想要小半桶。


  “不要一桶,那不賣。”老漢估計是瞧出來葉嘉真想要。見他喊出十文她還不走,心裡就有底了。


  葉嘉倒不是計較那十文五文的。這老頭兒強買強賣的態度確實令人著惱。跟老頭兒扯了半天,直說若是吃習慣了,往後還來買。老頭兒才狐疑地給答應了。弄了個木盆去母羊肚子下面,他沒一會兒就擠了小半盆。葉嘉蹲在一邊看著,順口問了他在這擺攤,要交多少錢。


  老頭兒一邊忙活一邊答應兩句。葉嘉搞了半天弄明白,隻要交十文就能進來擺攤。位置好壞看運氣,搶到哪兒就是哪兒,一天一換。


  六文錢換了大半盆新鮮羊奶,葉嘉又去買了個小桶:“你明兒還來?”


  “明兒不來,後日來。”


  葉嘉拎著小半桶的羊奶在人群裡竄,別說,拎起來不重。拎久了胳膊疼。她想想,又去鎮子上走了一遭。從前頭看到後頭,鎮上確實不止一家賣吃食。但也一手能數過來,三家的樣子。酒肆的那家專賣肉,滷羊肉,還有滷牛肉。葉嘉是知道古時候不準吃牛的,沒想到一個小店有牛肉賣。


  過去問了一嘴,一斤生牛肉要八十文,一斤生羊肉也五十文。煮熟了賣更貴,醬牛肉能賣到一錢半一斤。這麼貴,這店賣的還不錯。葉嘉問的時候,他都說肉沒了,明兒來。另外兩家一個做客棧的。客棧,兼賣吃食。唯一一個就賣吃食的,做的是馕和面。一個馕五文錢,面十文一碗。


  葉嘉買了個馕嘗嘗,就普通的馕。吃著就單純的糧食味兒,頂飽。


  轉悠了一圈,葉嘉心裡有了底。她一點不耽誤,扭頭就去鐵匠鋪子找鐵匠打煎鍋。那種底是平的,後世做水煎包那種大煎鍋。家裡沒那好爐子,又去買了一個。


  這一通花下來,她手裡攥著的那兩銀子隻剩幾個銅板。葉嘉也是夠心狠,下得去手。就剩那麼幾個銅板,她還叫了個牛車,把爐子和羊奶一車拖回去。


  坐在牛車上晃晃悠悠地到了家門口,餘氏正蹲在井邊上打水。


  估計是剛起來沒多久,臉上還掛著愁容。扭頭看到葉嘉又一大車的拖回來,扔下瓢就小碎步跑過來。這一大早的,餘氏心裡就懊悔昨日不該當著葉嘉的面哭。她真的怕她曉得周家沒活路,徹底嫌了周家,跑去鎮上找那個男人:“這是打哪兒回來?”


  葉嘉自己拎著羊奶,請了趕車的老漢幫忙把爐子給卸下,轉頭語速極快地跟餘氏說了自己的打算。


  餘氏聽得心裡又是驚又是沒底:“這生意真能做嗎?要是賠了可咋辦?”


  古時候朝廷重農抑商,士農工商,商人最是地位低下被瞧不起的。餘氏是官宦之家出身,雖然流放了三年,這個心裡固有的想法沒那麼容易變。她此時猶猶豫豫的一是心裡對商人低人一等介懷。二是像詩人嘆的晨起動徵鐸,客行悲故鄉。商人的活計是最沒有著落的。她心裡沒底。


  但葉嘉都已經把爐子買回來了,鍋在打,三日後就能取,工錢也給了,她也說不出反對的話。心裡嘀咕著葉氏沉不住氣,她還是過來搭把手,跟葉嘉一起把爐子給抬回了屋。


  葉嘉沒留心餘氏滿面愁容,把自己缺銀子買食材的事直說了。


  餘氏捏著昨日才結的一兩銀子手背都出青筋了,舍不得。蕤姐兒蹬蹬地從後廚跑過來,一面跑一面喊嬸娘:“雞崽,喂過了。嬸娘,早上吃餅餅呀!”


  看來是真的好吃,小孩兒昨日吃過,早上還盼著餅呢。


  葉嘉也沒強迫她拿,原主的前科太多了。次次要到錢轉頭就填補了娘家。葉嘉琢磨著要去鎮上賣吃食,往後就得吃苦。瓦市趕早,不能錯過了高峰期。二鍋跟灶都很重,要生意好得現場做。這些東西搬過去需要車。不過好在王家村離鎮子不遠,費點力氣抬過去也可以。


  雖然吃點苦,但跟人家挑擔子的比起來,也不算太苦。


  心道餘氏定沒有那麼快答應,葉嘉拎著羊奶去了後廚。


  她既然要幹活,就得吃得好。不然沒力氣。葉嘉特意用了點糖,煮了一鍋羊奶。從懷裡掏出一小袋杏仁,往裡頭扔了些去腥氣。轉頭又熱了幾個餅子。


  一大碗熱羊奶喝下肚,葉嘉感覺自己凍麻了的手腳都暖了。給小孩兒盛了一碗。她有些喝不慣,但葉嘉讓她喝,她聽話地乖乖的喝。喝了幾口過後,跟葉嘉小聲的說好喝。果然小孩子就是喜歡奶味兒,等葉嘉跟小孩兒吃飽出來,餘氏不在院子裡。


  葉嘉想著又返回後廚,盛了一碗羊奶送去東屋。


  一掀簾子,餘氏在東屋。周憬琛正在說服她同意葉嘉的要求,把銀子給她。


  餘氏欲言又止的,到底沒有說葉嘉撈錢填補娘家的事。本來兒子就不喜葉氏,再說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有孫子抱。


  葉嘉揚了揚眉,把羊奶放到周憬琛手中:“喝點羊乳,補好了替我幹活。往後搬鍋灶還得靠你。”


  周憬琛:“……”


第8章


  三日後,葉嘉早早地起身,要去鎮上鐵匠鋪子拿煎鍋回來。


  天兒才將將亮,這兩日終於停雨了。天兒還冷著。她蹲在井邊上潔牙洗口,餘氏就在旁邊溜溜達達的心裡沒底。家裡就剩這麼一兩銀子,全給了嘉娘,若她拿去給娘家可怎麼辦?二來不給娘家,她這生意真能做得下去麽?這麼見天兒地往鎮上跑,是真去看行情還是見鎮上的程老二?


  憂心忡忡的,餘氏又不好張口說。


  葉嘉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口吐了漱口水,轉頭喊她:“娘今兒若是沒事,跟我一道去鎮上吧。這門生意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娘你得跟我過去搭把手。”


  餘氏腳步一頓,看著她猶猶豫豫的。餘氏是世家教養出來的貴女,打小講究女子不能拋頭露面。流放這些日子能做的最極限就是去繡房裡繡花做工。這一下子讓她去街頭賣吃食,還真有點承受不住。可轉念一想,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風了,她一個半老徐娘哪裡還用得著在乎這些?


  一咬牙,她去屋裡把頭給梳了。換了身衣裳,跟葉嘉吃了點蘿卜絲兒餅。


  蕤姐兒也乖,往日餘氏出門做工不能帶她。她都是一個小人兒被關在家裡。但年紀到底還小,才兩歲半虛三歲,被人一顆糖就能哄走。沒出事那是幸運,但看小孩兒不能看運氣的。現代通訊那麼發達,孩子丟了還得找一二十年。誰曉得這窮鄉僻壤的會不會有拐子進村?


  葉嘉牽著小孩兒的小短手,把人往她三叔的屋裡一扔。也沒看床上坐起的人就跟小孩兒說:“蕤姐兒,今日祖母跟嬸娘都有事情要做。你乖乖的在家看著三叔。嬸娘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三叔周憬琛:“……”

作品推薦

  • 偏要喜歡你

    我是男友的初戀,他單純得像張白紙。 我以為他是小奶狗,可我甩了他之后才發現,原來小奶狗也會咬人。 「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的,姐姐為什麼還要離開我。」

  • 他說他天下無敵

    "我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给我送快递的小哥是我初中时的男神。 当年我们约定高考后一起去北京上学,现在我上了北大,他当了快递员。 很久以后,我躺在他身边问:「可以给我摸一下你的八块腹肌吗?」 嘿嘿嘿,好好摸。 暑假在家一趴,空调、Wi-Fi、西瓜。"

  • 淋雨幾時

    周漾和贫困生的我告白时,他的青梅站在一旁笑我: 「他脚下那双限量款都够你一年生活费了,你该不会真信这种玩笑吧?」 我的确信了。 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我和周漾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青梅丢了手链。 周漾和所有人一起,将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嗓音讥讽,「缺钱,开口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何必呢?」 我红了眼,攥着袖口的手止不住地抖。 转学时,我拉黑了周漾所有的联系方式,走得悄无声息。 可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周漾,找了我整整七年。

  • 背著浪子男友養拳擊手寶貝

    浪子男友又一次和我鬧分手後,我養了個拳擊手當寶貝。 他帶著新歡出席宴會,張揚得人盡皆知。 我就在別墅的每個角落盡情地和情人擁吻。 所有人都說他這次是認真的,看著我的目光憐憫惋惜。 我笑了笑,露出手上的戒指: 「同喜,我也要結婚了。」 卻被推門而入的男友攥住手腕。 他滿眼猩紅,咬牙切齒: 「誰準你認真的?!」

  • 石榴裙下

    她扇了沒出息“在外偷腥”的男發小一嘴巴,卻被男發小的愛妻要扇回來一巴掌,冤吧。還有更冤的,結婚四年的男神老公,其實早已明娶暗占迎了兩位妻,表面,她風光無限,是他唯一且珍愛的髮妻,背地裏,她老鼠過街,他“唯一且珍愛的妻”始終只有那位他永遠的初戀……這是一場始亂終棄後的盛宴。

  • 九千歲[重生]

    隆豐二十三年,東宮太子已被廢五年,當年謫仙般的人物,幽禁皇陵,受盡萬般折辱。 也是這一年,皇帝昏聵,追求長生大道,讓西廠閹黨掌了權。 西廠督主薛恕,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就連太子之位,亦能言語左右。 宮中皇子們無不討好拉攏,盼他助自己登九五之位。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