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人倒霉事可不少。
坐車車爆胎,看誰誰就摔。
好好的痞氣帥哥,差點就給摔成了瘸子。
時間一久,大家都知道遲垣現在是個衰星,別說人躲著他,就連隔壁家的狗看了遲垣都要繞路走。
因此,我提醒遲垣以後要節制,不然他越來越倒霉怎麼辦。
這人卻反手將我放在了辦公桌上,「涼拌。」
……
我摔門而去時,遲垣正氣定神閑地坐在辦公桌前,攏手點煙。
什麼人啊。
嘴上說著涼拌,辦的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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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錦鯉體質也有失效時。
今天一出門,我便開車撞到了個姑娘。
這姑娘穿著樸素,扎著低馬尾,清純文靜,卻不看紅綠燈,人行紅燈亮起,她卻仿佛沒看見,直直地就朝著我車走了過來。
幸好,剮蹭很輕。
我連忙下車查看她傷勢,明明是我撞她,她卻搶先道歉,說了一連串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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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談幾句,我才知道,這個名叫許茵的姑娘是山裡長大的,養父母去世後,她這才頭一遭進城來。
也分不清什麼紅綠燈。
見她可憐,又沒落腳處,我便把她帶回了家。
遲垣沒說什麼,隻說讓她放心住下。
直到——
我給許茵找了身清涼些的吊帶裙,許茵扭扭捏捏地扯著裙角出來時,遲垣卻看紅了眼。
我不悅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收斂些。」
遲垣卻攥住我的手,輕聲問她,「你鎖骨上的心形印記,是天生的嗎?」
許茵一愣,「是。」
「你小時候走丟過?」
許茵唇也顫了顫,「是。」
我明白了些什麼。
救助會瞬間變成了認親現場,晚八檔電視劇裡的經典情節,遲垣有位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幼時走散,多年苦尋無果。
因為這個女兒,遲家父母可謂是抱憾而終。
而我開車出門買個菜,竟把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給撞了回來——
遲垣帶她去做了DNA檢測,親兄妹無疑了。
認祖歸宗後,許茵改姓了許。
養父母待她並不好,大山裡的人家,對待女娃娃難免輕視些,給她口飯吃,也一直惦記著將她養大了賣給好人家。
許茵人生的前二十年,過的很是辛苦。
24
認親的一個月後,遲茵也開始繞著遲垣走了。
原因無他。
被克怕了。
遲垣給她買的水,喝了必嗆。
遲垣給她買衣服,上街意外刮到凸出的鐵釘,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扯起長外套將她裹住,這姑娘恐怕要當眾走光了。
……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遲垣也擔心自己克她,總是叮囑遲茵同我親近。
我是錦鯉體質,和我親近的人也會好運連連。
我甚至想,以後有機會的話就出一本書,書名就叫《孤星不煞我》,看了的人都能蹭些錦鯉運。
周末沒事,我和遲垣帶著遲茵去了老宅。
剛一進門,便看見隔壁院子裡探出一顆腦袋——
錢渡。
他朝著我挑眉,隨即又一臉幽怨,「我等你們好些天了。」
「這深山老林的,人家自己住都怕死了。」
我聽的卻有些想笑。
看來,這人現在已經漸漸接受我和遲垣的事了,嘴上說的都是「等你們」。
覺悟確實高。
見我們沒趕他,錢渡單手一撐,翻過半人高的圍墻。
跳過來後,才看見跟在我們身後的遲茵。
「這位是?」
「遲茵。」
我們還沒說話,遲茵便自己開了口,看向錢渡時,一張小臉燒得通紅。
我心裡一沉,暗聲叫糟。
錢渡雖說變態了些,但家世好,會穿搭,著實有副吸引人的好皮囊。
不過——
我猜中了遲茵的喜好,卻沒猜到她的愛情觀。
這姑娘平日裡溫柔恬靜,說話從來輕聲細語,在愛情裡卻堪稱勇士。
或者。
應該用「愛情莽夫」來形容更為貼切。
錢渡這種小變態都能被她追的抱頭鼠竄,著實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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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得閑,我和遲垣帶著遲茵在老宅裡住,權當是休假了。
當然。
隔壁的錢渡也在。
這人最愛聽墻角,不過——
遲茵這姑娘像是專門克他的,無所不在,不給錢渡一丁點變態的機會。
錢渡偷墻角,她就蹲在一旁,關切不斷:
「渴不渴?餓不餓?」
「錢渡哥,這是我剛做的肉夾饃,你吃了再聽。」
「哥哥,蹲墻角很累的,給你小板凳。」
……
錢渡幾乎要抓狂。
我和遲垣也都成了習慣,隻要後窗外響起遲茵的聲音,那準是錢渡又在聽墻角了。
聽墻角不成,錢渡直接賴進了我們家。
老宅一共三個房間。
我和遲垣一間,遲茵和錢渡各自一間。
白天都還算安生,到了夜裡——
鎖了門,關了窗。
遲垣順勢還關了燈。
我困得要命,伸手推開後面貼過來的遲垣,「不要……睡覺了。」
他笑,「不要睡覺?」
「明白。」
說著,身子被他扳了過去……
他真的好煩。
我閉著眼,抬腳踹了過去。
腳腕卻被他攥住。
反抗不了,我開始擺爛。
然而,擺爛不超半分鐘,床下忽然傳來一道尖叫聲——
我和遲垣都被嚇了一跳。
遲垣開了燈,錢渡和遲茵輪番從床底鉆了出來,一條小蛇掛在錢渡屁股上,隔著褲子咬了他一口。
錢渡痛苦地抓住小蛇扔了出去。
而遲垣鐵青著一張臉,拎著錢渡的衣領踹出了門。
錢渡臉色漲的通紅,看起來還很委屈。
「我搶又搶不過,加入也不讓,還想讓人家怎麼樣嘛……」
「滾。」
遲垣作勢要踹他,錢渡立馬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哥,你們繼續,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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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遲垣今天接連收到了很多廣告信息,說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至於是怎麼特殊,信息裡沒提。
出於好奇,我翻遍了日歷——
今天周一,陰歷四月初四,宜嫁娶宜出行,忌開倉開光。
所以,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半小時後,謎底揭曉。
他媽的是錢渡二十四歲的生日。
信息都是他僱人發的。
神經病啊。
我和遲垣原本不想參加他的紈绔子弟專屬生日宴,可耐不住遲茵這純愛戰士各種哀求。
眼見著遲茵快哭了,我還是心軟點了頭。
宴廳。
錢渡則看著宴廳入口,望眼欲穿。
見了我們,錢渡瞬間來了興致。
「林溪!」
他幾乎是小跑著過來,「等你們好久了。」
說著,他竟還笑瞇瞇地朝著遲垣打了聲招呼。
體質原因,已經很久沒人朝遲垣笑過了。
倒還弄了他個措手不及。
我也不禁懷疑,錢渡這人,之前說想要加入我們,可能是真心的。
死變態。
氣氛僵持時,遲茵從我身後出來,手裡緊緊攥著的,是她花了一天一夜時間親手縫制的平安福。
「錢渡哥,生日快樂。」
見錢渡沒接,她臉色一紅,因為難堪,語調也顯得溫吞了些。
「我知道這個不值錢,但我覺著……你什麼都不缺,有很多人哄你開心,可我隻想祝你平安。」
錢渡的生日宴,收到的禮物幾乎能堆上半間屋子。
隨便挑出一件,都貴的令人咂舌。
我和遲垣送的也是一隻價格不菲的腕表。
也許隻有遲茵的禮物最不起眼,但是,卻是全場唯一一份用心送出的。
我靜靜看著。
幾秒過後,在遲茵遲疑著想要收回手時,錢渡忽然攥住了平安福。
他笑。
指腹著摩挲過,「謝謝,我很喜歡。」
全場數不清的禮物,也隻有遲茵的這份,被錢渡雙手接了過來,直接裝進包裡。
27
我們來後,生日宴才算開始。
我和遲垣都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所以專門挑了處人少的僻靜位置。
盡管如此,還是有些吃太撐的人過來找茬。
三男兩女走到了我們身後,一邊喝酒,一邊高聲談笑著。
這幾人我都眼熟,卻叫不出名字。
唯一能認出的,是其中一個染了金色短發的男生——
高易辰。
上次在電話裡要借我去擋酒的渣男。
這會,他端了杯酒,嘲諷的聲音不加絲毫掩飾。
「我說怎麼不追著老錢跑了,原來是找好下家了。」
「就是。」
他左手邊的女生嗤笑道,
「當初啊,錢哥不搭理她,她還硬往上蹭,舔狗的事可是沒少做。」
「笑死了,現在還真能找到接盤俠。」
遲垣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起身過去。
森寒目光掃過剛剛說話的女生,最後落在了高易辰身上。
那頭扎眼的黃毛被遲垣拽住,一用力,直接將這人按在了地上。
拳拳到肉。
我朝那邊掃了一眼,甚至都沒打算過去。
遲垣這煞星體質愈發嚴重了,以我的經驗,不出半分鐘,他周圍那幾人都得被他克得出點小意外。
果然。
短短十分鐘,報應全來了。
高易辰踉蹌著被人扶了起來,他一邊罵著狠話,一邊倉惶離開。
離遠了些,他罵了句臟,拿起酒杯。
卻忽然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嘟囔了聲晦氣,他起身想換個位置,腳下卻忽然踩到了什麼——
一聲慘叫。
腳滑摔倒的他,左臉硬生生地扎上了地上的碎玻璃。
鮮血瞬間模糊了那張臉。
慘嚎聲刺耳。
其餘幾名嚼舌根的人也紛紛受力,有人無故崴了腳,腳腕腫的老高。
有人被甜品噎到,窒息近半分鐘才呼吸順暢。
剛剛說我的那個女生,被不知從哪闖進來的醉漢路人迎面扇了兩巴掌,啪啪作響。
而我坐在原處,端了杯酒看戲。
真爽。
不過,以這些人的智商顯然沒想到他們的倒霉是與我和遲垣有關。
幾個小插曲過後,仍舊有人在私下裡議論嘲諷。
說我就是故意僱了個男模,過來氣錢渡。
其中也不乏一些說的很難聽的聲音。
我拽住了遲垣,沒打算再理會。
都是些驕縱任性的紈绔子弟,和這種人計較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我是錦鯉體質,甚至都不需要我動手,罵我的人自會反噬。
可是。
我和遲垣不打算再理會時,錢渡卻忽然跳了出來。
那些風言風語,他顯然也聽見了。
萬人捧的小少爺忽然就發了飆,臟話罵了一連串,他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領。
「誰說林溪是舔狗了?」
「老子才是!」
錢渡看了我和遲垣一眼,眼角似乎有點紅。
「之前追我那是人家給我面子,我死要面子不珍惜。」
「一個兩個嚼舌根,不是想聽八卦嗎?是我,老子愛而不得,追不上人家,想三人行人家又不肯帶我。」
說著說著,他還委屈上了。
「再讓我聽見誰說林溪舔狗,這生日宴就他媽別過了!」
宴廳裡鴉雀無聲。
錢渡滿意地掃視一圈,視線又落在了我和遲垣交握的手上。
這人忽然煩躁。
將頭發揉了又揉,他罵道,「算了,不過了,都走吧。」
小少爺脾氣來的莫名其妙,所有人對視著,沉默著。
最後摸不清狀況,都走了。
宴廳空下來時,錢渡看了我和遲垣一眼,搓搓手。
「有什麼生日福利嗎?」
我真想問一句,這個「福利」,它正經嗎。
話還沒問,那邊的錢渡便慘叫了起來。
低頭一看。
他腳腕上又纏著那條小青蛇。
這次,小蛇倒是沒咬他,隻是順著他褲腿蜿蜒著往上爬,嚇得錢渡小臉慘白。
小蛇這次似乎並沒有攻擊性。
一路向上爬著。
最後停在了他兩腿間。
我原本想替他抓蛇的,但這位置,如今肯定是不方便了。
小蛇抬頭,朝著錢渡吐了吐蛇信——
驀地咬了下去。
「啊!」
錢渡叫得格外慘。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小蛇保準沒毒。
最後,還是遲茵紅著臉替他把蛇抓了,也不知錢渡是真害怕,還是在這使壞,他哭喪著一張臉看向遲茵。
「能……能不能幫我吸毒?」
「我看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頭一遭,遲茵重重甩開他的手,對他說了粗話:
「滾啊!」
遲茵紅著臉跑走了,錢渡則哭喪著一張臉,捂著腿匆匆去了醫院。
我和遲垣對視一眼,「那小蛇,你帶來的?」
遲垣搖頭,「可能是從你包裡爬出去的。」
我一看,那條小蛇正輕車熟路地往我放在桌上的包裡爬。
可能還真是。
這次過後,估計錢渡接下來很久都會對蛇有濃重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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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錢渡再沒來過遲垣老宅。
不過,這貨倒也沒死心,而是買下了我們住宅的隔壁,搬了過去。
錢小少爺不會做飯,每天都來我們家蹭吃蹭喝。
當然。
遲茵被蹭的很開心。
周末的晚上,遲茵通常會做上一桌子飯菜,我們四人一同淺酌兩杯。
這周也不例外。
飯桌上,錢渡今天喝的格外多。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