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戴著帽子，鬼鬼祟祟地在公司樓下溜達，希望能夠一窺對方真容。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等到了。
快九點的時候，遠處緩緩駛來兩輛豪車。
前面是奔馳，後面那輛是SAVANA，車燈很大線條硬朗，看起來張揚又霸道。
之前蘇明月聽同事闲聊，說自家老板獨愛奔馳，所以那位顧先生應該是後者。
蘇明月靠在綠化帶邊，遮遮掩掩地偷看。
奔馳停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雖說很年輕，但是看起來很有範兒。
真巧！
這男的她居然認識，而且還聊過！
紅果公司的老板魏永南，居然是那天面試自己那個人？
等看到後面那輛車的主人時，蘇明月‘呀’一聲驚呼縮了回去。
她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但是黃歷上肯定備注了諸事不宜！
那傳說中手段狠辣的顧先生，赫然正是不久前尋找廖小姐那個男人！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犀利地掃射了一圈後，停在了綠化帶上。
蘇明月躲在後面，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獵物，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這男人的眼睛太毒了吧？兩人明明隔這麼遠，中間還有屏障，為什她還會有種已經完全曝露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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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的是，魏永南無間擋在了兩人中間。
蘇明月來不及思考，便火速逃之夭夭。
她雖說個性懦弱，從骨子裡畏懼的人卻並不多。
這位顧先生算一個，而且還是讓她本能忌憚並遠離的那種！
在蘇明月心有餘悸地返回住處，紅果公司的同事剛剛結束完工作。
總裁辦公室裡，魏老板正在給顧先生倒茶。
“你這次過來，整體裝修風格，還有員工精神面貌，是不是感覺提升了很多？”魏永南不無得意。
“還行。”顧先生說。
“對了，記得上回我給你提過的那個漂亮女孩嗎？”魏老板又冷不丁發問。
“你讓我過來，就是為了看她？”顧先生聲音慵懶道。
“也不全是，不過也有那麼一點原因。但是很可惜，客服經理說她今天不舒服，請假回去休息了，要不讓你過過眼，保證比那個秦婉好看！而且她那身材，穿員工制服都是誘惑……我可真沒誇張！”魏老板興致勃勃道。
“是麼，那有機會，我還真想見見。”顧先生不知可否道。
這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眉眼英俊，而且還有種泰山崩於眼前形不形於色的從容鎮定。
跟朋友在一起時，他顯得很放松，身上的戾氣仿佛也被茶香給衝淡了。
不論是長相還是身家，魏老板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但是跟顧先生在一起時，卻總會不自覺地失色。
還好，多年的友誼並不會讓他因此感到嫉妒。
魏老板頓了下，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許三找到了嗎？”他問。
“還沒有。”顧先生說。
“找到了，打算怎麼處理？”魏老板好奇。
“交給警方，隨便他們怎麼處理。為個站街的女人陰我，他是活膩了！”顧先生冷淡道。
說這話時，他情緒並沒有太大起伏，但是眼神卻悄然冷了。
為了避免氣氛尷尬，魏老板連忙岔開話題。
“如果我沒記錯，上個月你剛過完30歲生日？我記得有個大師給你批過命，說而立之年是個劫，諸事不順，搞不好還會有血光之災。我知道你不信這些，但是圖個心安嘛，也應該去問問，跟高人請示下看能不能化解……”他好心建議。
“既然知道我不信這些，那又何必說呢？”顧先生冷哂。
隔壁廖小姐好像失蹤了，這幾天都沒看到人。
突然安靜下來，蘇明月還有些不適應。
可是，她還是休息不好。
都怪那個姓顧的……簡直陰魂不散！
她是被近來發生的事情給嚇壞了，以至於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對方的臉，根本沒法睡！
蘇明月摸出手機，尋思了幾個關鍵詞：紅果、神喵、魏永南、娛樂場所……
在搜索結果裡翻了半天，總算找到了點有用的東西。
顧清風，男，三十歲，生於江城。
16歲留學美國，大二時創立藍鳥社交平臺。
23歲獲得斯坦福大學MBA學位，同年選擇回國創業。
至今為止，曾連續三年榮獲‘十大新青年風雲人物’稱號。
履歷幹淨，簡單又牛逼。
“這些東西對有錢人來說，沒什麼了不起！”蘇明月自語。
她這會兒決不會承認，自己當年起早貪黑、絞盡腦汁，才勉強夠著三本線讀了個冷門專業。
作為一名網絡江湖老鳥，蘇明月第比誰都清楚：字越少，信息量越大。風評越幹淨，背景越高深。
蘇明月平日時常泡在網上，自認對時下熱點相當了解，卻從來沒聽過這號人物。
“就算是個生意人，長成那樣，也沒道理默默無聞啊！”她好奇。
這其實不難理解，她雖說是個網癮少女，但是關注點通常集中在熱點時事和娛樂八卦上。
商圈這塊，實在算不上了解。
蘇明月耐著性子慢慢翻，最後也沒有什麼發現。
最後，她在微博上了搜了一圈，沒有直接收獲，卻發現了紅果娛樂魏總的官方認證號。
這一看就是個愛得瑟的貨，今天曬曬車，明天顯擺下身邊的漂亮妞兒。
蘇明月翻了幾頁，沒什麼興趣繼續。
就在她準備退出的時候 ，首頁突然刷新了，顯示一條魏總微博剛發的內容。
【人生最快樂的三件事：跟好兄弟一起，喝好酒，聊漂亮女人！】
同時還配了張圖，滿桌的精致飯菜，以及坐在對面手握酒杯、衣冠楚楚的男人。
緊挨著他的，是兩個身材窈窕的女人。
盡管光線昏暗，刻意沒去拍對方的臉，但蘇明月還是一眼就認定了：喝酒那個，肯定是姓顧的！
“好端端的一個公司解散了，帥哥老板下落不明，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喝花酒！”
蘇明月咬牙，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用纖細手指點著屏幕的她，已經不再是平日的她！
什麼畏懼，什麼後果，已經通通不在考慮當中。
現在的蘇明月，滿腦子都是火，全是徐哲含冤受辱的影像……
【魏老板，這是又跟顧先生出來逍遙快活了啊，這倆妞兒不錯，下次再到這種地方浪，記得帶上兄弟啊！】蘇明月手指飛快的發表評論，語氣油膩又猥瑣。
另一邊，魏老板像被針扎了屁股，嗖地站了起來。
“我艹，這坑爹貨是誰啊？！”他罵罵咧咧道。
“怎麼了？”顧先生抬眼。
他不喜歡私生活曝光在人前，圈子裡的人都知道。
所以魏老板沒敢作聲，找理由搪塞過去又坐回位置上。
兩分鍾後，蘇明月收到了一條私信。
【兄弟哪位？報個名認識認識！】
“切，惡心！”蘇明月嫌棄的自語。
她不喜歡顧清風，所以連帶著自家老板也反感上了。
蛇鼠一窩，這些個狗男人，就沒個好東西！
明明有錢有身份，卻整天在外面天酒地的亂搞，怕是連個正經女伴都沒有！
蘇明月沒理會，繼續在他微博下蹦跶，這回直接劍指某人。
【顧先生看起很虛啊，腎不好就要注意節制，勸了他多少回就是不聽，結婚生子怎麼辦？】
這番貌似客套實則抹黑的話，讓魏老板徹底坐不住了。
他怕事情鬧大，幹脆刪了那條微博。
最後盯著顧先生看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出聲。
“清風，你認不認識一個微博ID叫‘比比芭比啵比啵’的人？”魏永南問。
“……”對方一臉看白痴的表情。
“沒事兒，我就隨便問問！”魏永南連忙說。
雖說沒跟顧清風發生正面衝突，但是，暗戳戳地擠懟了他，蘇明月還是很歡喜。
關掉手機有點後怕，但是胸悶狀況明顯好轉，睡眠質量也有了很大改善……
這種感覺，簡直好極了！
第4章 人模狗樣
從那天開始，蘇明月算是找到了發泄出口。
生活不如意時，就去老板微博下轉轉。
工作不順心時，就去刷幾條留言評論。
各種抹黑、暗示、明示……為達目標，無所不用其極。
同時，她的語氣、口吻也會跟著身份迅速變化。
有時候是老幹部，有時候是同窗舊友，有時候是嗲腔嗲調的外圍女。
“小魏啊，昨晚還好吧？什麼時候再帶小顧一起來玩啊！”
“待會兒下班了去金沙快活？哥們兒請客！老規矩，記得要叫上顧先生！”
“魏老板，菲菲她們幾個都想快死你了……”
……
她手速快，小號多，硬盤裡還有最新版的ID注冊機。
刪評、封號都不怕，鼠標一點，換個身份就能重來。
自由隨性，這就是她喜歡的網絡世界！
每當這個時候，蘇明月就滿腔熱血，感覺就像個打了雞血的鬥士。
上頭時別說是隔著網線跟自家老板吵架，遞把菜刀過去，她都能順著網線砍到對方不敢開機！
魏老板煩不煩勝，他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從一周前開始，微博下面天天跟捅了雞窩似的，就沒有消停過。
這些個陰陽怪氣的評論，也沒個時間規律，不分白天黑夜，冷不丁冒就出來一條，讓人防不勝防。
那些ID表面上是在跟自己套近乎，實際上全是變著花樣的潑汙水。
本來沒影子的事兒，卻被圍觀群眾傳得跟真的一樣。
他是紈绔二代，名聲本來就不大好，但是因為單身，所以也不怎麼在乎。
多刪了幾條評論後，魏老板逐漸琢磨出不對來。
對方每次騷擾自己，都要拖顧清風下水。
這分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誰這麼膽兒肥，居然敢明目張膽的挑釁他，這是活膩了？
究竟什麼人呢？魏老板有點不大敢想。
他試圖揪出對方身份，卻被朋友告知對方使用了雙重加密代理，避開了網站activeXr的IP探查。
“發評論的人很狡猾，想查出真實身份不容易。不過從評論頻率或時間分布來看，應該不是群體行為。”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魏老板問。“更改評論設置權限，或者幹脆把它關掉。”朋友說。
因為官方號涉及業務往來，魏老板也不敢大意。
在朋友的建議下，他暫時忍痛關閉了權限。
蘇明月沒有了撒歡的地兒，生活又重新歸於壓抑死寂。
遊戲客服是個枯燥期且受氣的工作，除了每天復制粘貼模板幫客戶解惑，還要忍受各式各樣的奇葩。
“我上個月充了100塊就沒再玩過了，今天想起來登錄，發現餘額居然空了，是不是你們內部人員給偷了？”
一百塊，至於麼？！蘇明月吐槽。
“這破遊戲怎麼回事？一到關鍵的時刻就掉線！一天掉幾十次！”
大哥，檢查下自己家網線好嗎！
“我有問題，指定要找嬌嬌解答，她態度好，而且人還特別溫柔！嬌嬌，我要嬌嬌！”
哎喲喂，先生你知道嬌嬌是個肥宅男嗎？
“艹NBLGB……&*%￥#@……”
日了個狗的，要不是工作在身，真想噴到你投降！
“妹子多大了，有對象沒？發張照片聊聊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