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姓顧的混蛋叫什麼，哪裡人，做什麼的，蘇明月一概不清楚。
她隻知道，在前同事的傳言中，這是個很可怕的家伙，也是讓他們丟掉飯碗的真兇。
“聽說老板招惹了姓顧的女人，所以才遭來麻煩纏身。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些男人怎麼就不明白呢！”會計小柳說。
“咱們徐哲大帥哥也不是平頭老百姓啊，就這麼由著對方拿捏？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前臺小吳憤恨難當。
“你們知道什麼啊，這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徐老板那點身家背景，對方壓根沒放在眼裡！”保安老王說。
……
大家在小群裡議論得熱火朝天時，知道點內幕消息的張經理冒泡了。
“關於這件事，我本來不想發表任何觀點，但是看你們聊這麼熱鬧，就忍不住出來說兩句。公司已經不存在了，大家不要再抱任何希望。有些東西，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就這樣，此群今日起解散，大家有緣職場再見！”
就這樣，蘇明月最後一絲希望也被切斷了。
盡管她知道混到今天這一步，主要的問題在於自己。
但是，姓顧的混蛋絕對功不可沒！
要知道，徐哲當初給她開的薪資是12000！
這樣‘慧眼識英才的老板’，市面上絕對不多見。
學校不好，專業又小眾，導致她找工作屢屢失敗，投簡歷預期薪資目前隻敢報4000……
現在，她一邊卑微地吃著起坨的拌面，一邊深情地回憶徐哲，同時不忘唾棄姓顧的。
收拾完東西，蘇明月重新查看郵件，發現居然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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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名叫紅果娛樂公司的回應了，要她明天下午去面試。
雖說隻是個遊戲客服職位，卻還是讓蘇明月激動的咬手指。
次日早上出門，廖小姐又準時蹲在樓道裡抽煙。
“幫我帶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她說。
“好的！”蘇明月乖乖聽命。
回來的時候，她禁不住想起那個男人，眼神锃明刷亮，定睛瞅著自己，好像兩把利刃。
蘇明月小腿發軟，冷不丁踩了個空。
不過幸好反應快，抓住了生鏽的欄杆，這才避免釀成大禍。
廖小姐還在那裡蹲著，看她一瘸一拐的上樓，忍不住笑起來。
“喲，這是怎麼了？”她幸災樂禍。
“沒事……你的包子。”蘇明月說。
對方接過去聞了下，居然有點生氣。
“韭菜餡兒的，你確定我吃了還能招呼客人？”
“那……你不吃就給我吧。”
“給你我吃什麼呢？”
廖小姐不依不饒，蘇明月尷尬。
最後對方拿著包子走了，照舊沒給錢。
她這是明晃晃地打劫，要是擱旁人身上，非得幹一架不可，最次也要將包子搶回來。
而蘇明月，隻敢在心裡偷偷罵幾句，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她這人，慫慣了，現實中遇到什麼事都硬不起來。
下午蘇明月去面試，負責人看到她，眼睛咻咻地直冒亮光。
“我們還缺一個執行前臺，有興趣嗎？”男人荷爾蒙瞬間爆棚。
“……沒什麼興趣。”蘇明月弱弱道。
“工資是客服的兩倍，也不考慮麼？”
“……我隻想做客服。”蘇明月說。
最後，她如願以償地拿到客服工作。
而面試她的人則很失落，回過頭就跟朋友吐槽。
“公司今天有場面試，我過去面了兩個。其中一個，跟你說絕了！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就是不知道抽的什麼風，非死心眼要當客服，給兩倍工資做前臺都不幹！”
“呵！”對方冷笑。
“真的，你別不信啊，我也算是有見識的男人了，但是像她那麼漂亮的，真是少見！先前看到簡歷時，我還嫌棄這女孩美顏過頭，把濾鏡當現實。沒想到看到真人，視覺衝擊力更強！”男人說。
“美貌是稀缺資源，真有你說的那麼漂亮，還用出來找工作？”對方對此不屑一顧。
“我問原因了，那女的說不想靠臉吃飯。”
“……”
當蘇明月結束完一天的培訓，回到出租屋時，隔壁又開始折騰了。
蘇明月頭抵著牆，有點後悔自己拒絕前臺工作。
她現在做遊戲客服，試用期3200，轉正後4000，願意上夜班的話，另加1200補貼。
據說，在同行中都算是高的了。
而前臺，可以拿八千，加上補貼，稅前有小一萬。
但她卻拒絕了，原因有兩個：
一是她有輕微社恐症，不願意跟陌生人過多交流。
二是她有吸引渣男體質，唯恐給自己招惹麻煩，得不償失。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蘇明月選了更安逸的工作。
她這個人，沒什麼物欲和雄心大志，日子過得去就行。
眼下最迫切的想法就是，盡快搬出這裡，另外選個清靜之地。
她決定了，培訓完自己要主動申請上夜班，不為多那一千塊補貼，就圖能跟廖小姐作息同步！
培訓時間一周，工作不難，就是簡單了解遊戲內容和客戶問答模板。
日子轉眼過去了三天，這天晚上臨睡覺時，蘇明月發現大姨媽來了。
而抽屜裡，隻剩下最後一片衛生巾。
她叫苦不迭，糾結了有五分鍾，最終決定下樓去買。
群租房很亂，再加上隔壁那位職業特殊的女鄰居，所以通常情況下，她夜裡幾乎不出門。
蘇明月找了件長風衣，把自己包了個結實下樓。
買完東西回來，她發現樓下停著輛車，旁邊還站著個人影。
光線昏暗看不大清臉，但是體形高大卻很格外醒目。
腰身很直，西裝革履，腳上皮鞋還反著亮光。
住在這裡的人，穿著大多隨意，像這麼板正規矩的，不多見。
出於好奇，蘇明月就多瞟了一眼。
不過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因為對方也在看她，幽暗狹長的眸子，冷清清地閃爍著寒光。
蘇明月打了個激靈，拎著袋子就跑。
“站住！”對方突然出聲。
見她腳步不停，對方幹脆側身攔住去路。
“有、有事兒嗎？”蘇明月結巴。
“廖小雅去哪兒了？”男人很不客氣。
“我不知道啊，她沒在家嗎？我們雖然住隔壁，但是關系真不熟……”蘇明月緊張。
兩人挨得很近，對方咄咄逼人。
蘇明月身高168，在女孩中算高挑的了。
這會兒站著對方面前，卻矮了大半個頭。
這讓本就膽小的她，愈發恐慌無措，雙腿更是沒出息地開始顫抖。
男人不說話，鷹眼微微眯著。
他單手插在褲袋裡，神情看起來很糟糕。
以至於蘇明月非常擔心，他會突然大打出手……
天啊，她可經不住對方隨便的一巴掌！
“啊，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有個男人過來……廖小姐好像跟著他一起走了。她平常都喜歡坐在樓梯口抽煙，隨便讓我帶早餐，今天沒看到人，應該是沒回來過。”蘇明月結結巴巴道。
“去哪兒了？”男人皺眉。
“不知道，我隻是隔著牆壁聽了點動靜而已！”蘇明月說。
“期間他們說了什麼？”男人追問。
“說！”男人驀然加重語氣。
“你好騷！”蘇明月索性把心一橫。
……世界突然陷入死寂。
她骨骼纖細，面部線條柔和，閉著眼睛，長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
漂亮的臉，嬌弱的身子，看起來既無辜又可憐，美得楚楚動人。
男人盯著她的臉，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蘇明月不清楚自己這會兒對於男人殺傷力有多大，她還猶自沉浸在恐懼當中。
“這話是那個男人說的，然後兩個人就開始……工作了，我也跟著睡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後來又講了什麼。這位先生，我發誓每個字都是真的，絕對沒有撒謊！”
蘇明月戰戰兢兢的解釋，等她壯起膽子，睜開眼睛時，發現周圍已經空無一人。
那男的呢？怎麼走路都沒聲音！
在她顫巍巍的扶著欄杆上樓時，路對面的車子也慢慢關閉了車窗。
“顧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司機問。
“找人盯著，廖小雅一旦出現，立刻通知我。”男人沉聲說。
“剛才那個女人長得好像不錯……”
“我們是來找人，不是來票.妓的。”
“哈啾——！”蘇明月捧著熱水打噴嚏。
她現在除了後怕，還有點難過。
已經離家出走有段時間了，不知道蘇文峰會不會著急。
他撫養了自己二十多年不假，但也間接毀了另一個家！
虧得自己這些年敬他愛他……絕不能原諒！
因為這晚的經歷，蘇明月做了好幾天噩夢。
通過一周的短暫培訓後，她已經可以正式上夜班了。
等她到崗報道以後，才發現自己進了另外一個坑。
那些名為嬌嬌、甜甜、昭君、飛燕的美女客服同事，居然都是些胡子拉碴的大老爺們兒……
而且看她的眼神，全都透著一股不懷好意的殷勤勁兒。
一場夜班上下來，蘇明月身心俱疲。
就在她準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經理突然趕過來發通知。
“上午九點有重要客人參觀，大家辛苦點加個班！顧先生，你們應該聽過吧？不想被炒魷魚就全打起精神來！”經理突然發通知。
第3章 陰魂不散
顧先生？蘇明月聽到這三個字後愣了下，隨機又連忙搖頭。
江城這麼大，顧又不是特別罕見的姓，應該是自己想多了罷！
然而，命運似乎有些神奇。
旁邊男同事是公司元老了，這會兒主動透露消息給她。
“你肯定不知道顧先生是誰，我告訴你啊，這是咱們老板的好朋友！從小玩到大，關系特別鐵那種！顧先生不管是手段還是人脈都很厲害，據說江城一半的娛樂產業都在他名下……”
這描述似曾相識，蘇明月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聽過神喵科技嗎？”她小聲問。
“啊，你也知道這事？那個老板就是搶了我們顧先生的女人，所以才被整的特別慘！聽說公司倒閉了不說，人也失蹤了，也是可憐。”男同事說。
……世界真的太小了，蘇明月想。
不知道這件事之前，她還幻想有朝一日狹路相逢，能跟顧先生好好理論理論。
除了幫公司討回公道之外，順便再打聽一下帥哥老板的下落。
這次果真要見面，蘇明月卻沒了勇氣。
雖說對方100%肯定不認識自己，但是保險起見……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萬一因此砸了飯碗，那可怎麼辦哪！
蘇明月盤算了會兒，決定跟主管找理由請假。
對方本來很嚴肅，並不想放人，奈何架不住美人撒嬌。
長得好看就有特權，這條無論男女都管用。
蘇明月提前開溜，逃到一半，又覺得自己行為有點羞恥。
不能幫徐哲伸張正義也就罷了，居然連敵人都不敢見，實在丟臉！
於是糾結半晌，蘇明月又折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