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銀河墜落 3760 2024-11-12 15:28:57

江肆拿起桌上那本被宋晚栀忘下的書,翻開,同時勾起個冷淡且敷衍的笑:“電腦硬盤裡能裝一個T的顏色視頻的狗東西,不適宜單獨出現在宋栀子身周三米內。”


關嘉噎了下:“選指導師兄,又不是給你選妹夫。”


翻頁一止,江肆:“他敢。”


關嘉:“就算是你親妹妹,人家也有自由戀愛的權利好不好?我們系本來就狼多肉少,小學妹又好看,就算腿上有點…咳,總之要不是他們沒摸清你和小學妹的關系,絕對今天中午就有人湊上來了。等之後相處久了,那就更——”


“啪。”


專業書合上。


江肆終於聽不下去,皺著眉半笑不笑地抬了眼:“多做實驗少做夢。”


“?我做什麼夢了?”


“想當我妹夫,你們配麼。”江肆懶勾著唇,眉眼情緒透著秋意薄涼,一時看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


關嘉嫌棄:“就你配?”


江肆聞言一頓,隨即嗤了聲:“我也不配。”


關嘉:“……你莫非是打著把你妹妹守到孤寡然後自己偷偷私吞的歹毒主意?”


江肆卻沒了繼續聊的意思,他從椅裡起身:“不過你提醒我了。”


“什麼?”


“我家這朵栀子生得太招人惦記,”江肆插著兜,半耷著眼懶洋洋往外走,“還是我自己揣著比較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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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嘉沒來得及質疑,再一回頭,那人已經敲門進了裡間的導師辦公室了。


“江肆,你來得正好,”餘教授就坐在辦公桌後,指著桌邊上安靜站著的小姑娘,“你等會領宋晚栀出去認認,讓秦呈默帶她一學期吧。”


江肆在門前一停,又緩步進來:“不用麻煩別人,我帶吧。”


“嗯?”餘宏偉意外,隨即笑了,“什麼叫麻煩別人?”


宋晚栀也無措地回頭看江肆。


直到那人不緊不慢走到她身旁,停下了:“栀子是我妹妹。”


餘宏偉:“栀子?”


“嗯。我在家都這麼喊她。”江肆隨口說完,笑了。


“……?”宋晚栀被江肆那再淡定自若不過的語氣弄得發懵,隻差懷疑是自己記憶偏差,一時間更回不過神來。


餘宏偉自然沒那麼好糊弄,但他左右看了看兩人,也就點了點頭:“你願意帶,對他們個人來說最好不過。那就交給你了。”


“嗯。”


餘宏偉又交代幾句,就讓他們出去了。


江肆還是習慣性地跟在她後面,他這邊最後一步出門前,身後副院長喊了他一聲。


江肆回身。


“給你帶沒關系,可不許亂來。”隔著厚實的眼鏡,餘副院長醇和的眼神像能刺破人心。


江肆停了兩秒,啞然一笑:“您想多了。”


“是嗎?”


“自己家妹妹,我哪舍得。”江肆不正經地玩笑了句,退身關門出去了。


宋晚栀比他走遠了兩米,正怔著回頭,就聽見他出來後的後半句。


見那人過來,她茫然問:“什麼舍得?”


江肆一俯身,拎走了她看起來就沉甸甸的背包,然後他懶散著語調走過她:“哥哥的事,你少管。”


宋晚栀:“…………”


·


周五,晚上八點。


宋晚栀推開104寢的房門。


“咦,栀栀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玄關一側的衛生間門裡,猝不及防地探出一張黑乎乎亮著白窟窿的臉。


宋晚栀嚇得一停,定睛看清是敷面膜的王意萱,這才松了口氣:“拿了一些資料回來看,在外面怕弄丟了。”


“資料?”王意萱摁著面膜,好奇地跟進去,“什麼資料啊?”


“挑戰杯的相關資料。”


“嗯?那是什麼玩意,聽起來像足球比賽?”


王意萱還在疑惑地拍著面膜,她裡床桌下的邢舒已經冷哼了聲:“一無所知的時候不要發言,傳出去會拉低104寢的整體智商口碑。”


“嗚嗚栀栀邢舒她又罵我!”王意萱立刻蹭去宋晚栀旁邊。


宋晚栀無奈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寢室裡“王二萱”這個活寶的帶動,開學將近兩個月,邢舒也沒開始時候那麼高冷又少言了,偶爾遊戲闲暇的興起,她還會和王意萱鬥幾句嘴。


玩遊戲的人大概天生自帶嘴炮功能,邢舒話不多,但每一句都能堵得王意萱跟不上來,向外求援——比如此刻。


宋晚栀輕嘆聲,垂眼看著自己被王意萱抱住的胳膊。


被求援的次數太多,就算一起走路,王意萱和康婕有時候都會突然纏上來或者搭肩,以至於她都快習慣這種原本最抵觸的肢體接觸了。


“挑戰杯是學術競賽,和足球沒什麼關系。”宋晚栀一邊從背包裡往外拿書本資料,一邊給王意萱解釋,過程中她挑了一個文件夾遞給對方,“它算是國內大學生創新競賽裡含金量最高的一項,你可以看看這裡面的過往獲獎項目資料。”


王意萱自覺擦了還粘著面膜精華液的手,然後才翹著蘭花指接過文件夾。


不過也就看了半分鍾,她就頭疼地把它雙手奉還了:“哎不行不行,我絕對跟自動化系犯衝,我一看那些標題我就開始頭暈。天吶,我接下來的四年要怎麼過啊……”


王意萱哀嚎著跑回衛生間去卸面膜了,寢室裡就剩下邢舒和宋晚栀。


宋晚栀簡單歸置好資料,打開臺燈,就拉開椅子準備坐下。


邢舒突然開口問:“挑戰杯對大一新生來說,難度太高。”


宋晚栀有點意外,回頭看了一眼才確定是邢舒主動跟自己搭話,她眉眼輕彎:“嗯,我知道。隻是無人中心的…學長,希望我了解一些這方面的資料。”


“學長?”邢舒難得有點表情,皺眉回頭掃了一眼她桌上,“這些資料都是某一個學長給你的?”


宋晚栀被她打量的眼神弄得微懵:“是,有什麼問題嗎?”


“一個兩個都這麼沒戒心沒自覺。”


“嗯?”


宋晚栀聽見邢舒冷皺著眉嘟囔了句什麼,卻沒聽清。


她還想再問,就見邢舒直接拿起手機往外走了,拎著外套路過她椅背時才冷漠地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宋晚栀翻文件夾裡資料頁的手停在半空。


她怔了幾秒,彎下眼睫笑:“沒有,你別誤會。因為這個學長是我在無人中心的指導師兄,所以他應該隻是出於基本的指導道義……”


“道義?”邢舒都走進玄關了,突然又停下轉回來,酷著臉大步走到宋晚栀桌旁,伸手拍了拍那堆起來的資料,“女生裡是有不少人隨時隨地善心泛濫。男性裡,這種種類的存在比珍稀動物還少。”


宋晚栀被她的來勢震住,嚇在椅子裡茫然地眨了眨眼:“啊。”


“這指導師兄對你怎麼樣?是不是很好?”


“應該,是?”


“你周三才過去報到,周五就進展到挑戰杯資料了,”邢舒輕蔑地笑,“那這研究生師兄應該是表現得非常殷勤,特別為你的學業著想?”


“……”


宋晚栀被邢舒那冷酷還居高臨下的氣場震著,思緒都有點慢。


江肆那態度,散漫得實在和殷勤扯不上關系,不過他確實為她條分縷析了學業進度、可參與課題以及需要她按優先級學習的課程科目……這點倒算不得假。


不等宋晚栀組織好回答,邢舒已經上下掃完了她:“更何況你都長這樣了,怎麼還能覺著接近你的男生沒有非分之想?”


“?”


宋晚栀剛有點想法的回答又被敲碎了:“我長什麼……”


對她反應,邢舒眉頭都快擰成疙瘩:“最怕你們這種內卷省的重點高中上來的好學生了。你們中學時候被學業壓迫得一天睡不上五六個小時,沒工夫有花花心思,不代表大學了也是這樣。學習好壞和人品沒關系,哪都最不缺想把你這種清純漂亮的小姑娘騙上床的垃圾,麻煩你對男性生物的想法有點戒心好不好。”


“……”


宋晚栀長這麼大,大概是第一次挨這麼長的訓。


呆了幾秒,她沒忍住輕聲笑出來了。


“你笑什麼。”邢舒冷眼看她,“不信我說的?”


“沒有,我信的。”


“那你還笑?”


“笑不是因為這個……”宋晚栀微微臉熱,隨即認真說,“謝謝你跟我說的這些,邢舒。不過不用擔心,我對男生,嗯,對男性生物戒心一直很高。”


“是嗎。”邢舒一臉不信。


宋晚栀猶豫了下,又開口:“至於這個送我資料的…師兄,”她下意識地摸過手邊的資料,“這個人我已經認識很久,也很了解他,所以很難對他有戒心。”


邢舒神色稍松:“認識很久了?你家裡哥哥?”


宋晚栀一驚,抬眸:“你怎麼……”


“研究生師兄,本身就比我們大好幾歲,你又認識得久,隻能是親戚家裡的哥哥,”邢舒恹恹說完,“那確實有出於道義照顧你的可能了。”


宋晚栀剛要點頭。


邢舒:“但隻要沒血緣關系就不能排除,說不定他故意借兄妹名義堂而皇之地給你挖坑下套。”


宋晚栀再次哽住:“…應該不是。那個人還是很受女孩子喜歡的,他沒必要這樣做。”


“為什麼沒必要?”


“啊?”


邢舒突然壓著宋晚栀椅子扶手,正面俯身下來,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


宋晚栀僵在椅背前,微微偏開視線和下颌——雖然被迫習慣了一點肢體接觸,但親密程度到這樣的她還是接受無能。


邢舒就在這個距離下冷酷地開口了:“麻煩你自我認識清醒一點,連那個二貨都看出來了——你這種純欲掛的,幾乎是在多數直男的興奮點或者性癖上跳舞。如果沒有腳傷,那我保證你的追求者一點都不會比康婕少。”


“……”


宋晚栀仿佛聽到自己的三觀被邢舒一個比一個離譜的措辭敲出裂紋的聲音。


偏偏全寢室最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王意萱就是在這個時候從衛生間裡出來的,剛聽了個尾巴她就興奮地衝上來:“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邢舒:“在說她的指導師兄大概率對她意圖不軌。”


王意萱更興奮了:“嗯?多大概率?哪種不軌?”


“綜合考慮男性生物群體特性,”邢舒冷酷起身,瞄著宋晚栀,“無血緣關系無利害關系還繞在你身邊獻殷勤的男性,99%以上的概率想帶你上床。”


王意萱:“哇喔。”


宋晚栀終於還是紅透了臉,忍無可忍地開口了:“江肆。”


王意萱呆住,停下八卦就回頭:“啥?”


邢舒也一愣。


宋晚栀輕吸了口氣,無奈地轉回椅子,低下眼藏起情緒:“無人中心裡負責帶我的人,是江肆。”


“……”


沉默數秒。


王意萱搖頭慨嘆:“偉大的1%,出現了。”


銀河落了嗎(妹妹的應盡義務...)


第31章


在這場過分熱情的討論發展到讓宋晚栀覺著不可控的陌生領域前, 一通來電拯救了她。


“是我媽媽的電話,”宋晚栀慌亂地從椅裡起身,從邢舒和王意萱的圍堵中間小心穿過, “我出去接一下。”


“……”


直到寢室門被她虛合上,挪到走廊裡的宋晚栀仍覺著還有兩束詭異打量的目光黏在她身後似的。心虛之下, 她不得不走去走廊的最盡頭,停在月光清亮的窗戶前。宋晚栀靠上涼冰冰又硬邦邦的牆面, 這才稍有支撐感地松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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