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年代白富美 3095 2024-11-12 13:34:43

  趙蘭香說:“我聽柏哥兒說你們豬場宰了幾隻豬是嗎?”


  梁鐵柱點點頭。


  “他們以前養豬忒不講究,為了天天都有豬殺,大豬小豬都混在一起養。咱柏哥兒這回換了飼料把豬都分了欄養,投喂的飼料份量也不一樣,中豬很快就長大了,百來斤,也不算重。不過年前的豬肉價錢飚得很高,柏哥兒說不如早點殺了,趁著年前掙上一筆。”


  趙蘭香叮囑道:“凡事小心,注意安全。”


  這句話梁鐵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不僅趙蘭香說,他婆娘也整天說。


  他應了下來,“你回家也要注意安全。”


  除夕前的兩天,趙蘭香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出發,她離開前等了又等,卻等不著賀松柏。周家珍和唐清都來接應她,讓她收拾快些。


  她知道這幾天他在忙著殺豬,整個養豬場隻有他和另外一個殺豬師傅頂著,很辛苦。她想了想快速地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留下,用那枚花瓶壓著。


  天灰蒙蒙地亮,賀松柏剛幹完活滿頭大汗地從殺豬場那邊趕回來,他站在對象的門口,不用敲也知道裡邊人去樓空了。


  因為屋子裡的油燈是熄滅的。


  他煩躁地揉著自己漸長的頭發,推門走進了對象的屋子,躺在她涼掉的仍然浸著她的味道的被窩。


  賀松柏忽然一躍而起,兩手空空地猛地奪門而出,騎上鳳凰車跟離弦的箭一般衝去河子屯等車的岔路口。


  他吹了幾裡地的寒風,頂著嚴寒,悄悄地放下了單車。


  他藏在幹枯的蘆葦蕩裡,衝著靠在車窗邊託腮遠眺的女人,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趙蘭香不其然地瞄見了遠處藏著的男人,他已經看得不清的面龐,她的心弦驀然地一震,心尖又甜又酸。


  眼眶熱乎乎地發澀、有種險些落淚的衝動。

Advertisement


  ……


  經過了一天一夜漫長的車程的趙蘭香,負著嚴寒回到了家。


  小虎子穿成了胖胖的一團,啊呀地欣喜地跳著摟上了姐姐的腰。


  趙蘭香頂住了這一大隻突然襲來的肉團,抱住了他肥短得找不著的小腰。


  “偏你淘氣,等會我接不住你怎麼辦,以後可不許這樣!”


  小虎子順利地摟住了姐姐的脖子,“大妞,我們今晚吃啥?”


  趙蘭香忍不住笑,“原來你這麼久沒見我,隻想著吃嗎?”


  小虎子看著她猛地搖頭,“媽媽都快糟蹋了好吃的菜了。”


  他指了指冒著油煙的廚房,趙蘭香趕緊放下了弟弟,快步走入廚房。她看見了馮蓮鍋裡炸得發出黑煙的魚,趕緊抬起了鍋、夾出炸得半生熟粘鍋的魚。


  “我來吧。”


  馮蓮擦了擦汗,仿佛受到了驚嚇。


  “你爸總念著你做的松鼠鳜魚,左等右等不見你回來,我就試著做了做……”


  趙蘭香不免失笑,“人民教師啊,你還是出去備課吧,我來做年夜飯。”


  她趕回家的時候整整是除夕,馮蓮好不容易去黑市花高價搶到了一條魚,結果卻搞砸了。


  趙蘭香從箱子裡取出了用冰塊凍住的豬肉,這是那個男人特意留給她的,用油紙嚴嚴實實裹著的冰雖然化了大半,但肉還是好的。除此之外還有兩斤臘腸、臘肉、曬幹的泥鰍。


  她領著小虎子去了一趟黑市,用堪稱巨額的高價買了兩斤筒骨,五毛一斤。


  時令蔬菜,兩毛五分一斤。


  活魚,一塊五一條。


  活對蝦,兩塊一斤。


  小虎子親眼瞪著姐姐拎著一大籃子的戰利品回家,自個兒巴巴地抱了四隻馬鈴薯扔到籃子上。


  “這個也要,不能漏掉!”


  趙蘭香想著春節連黑市也要閉市,先緊著要緊的食物買,多跑幾趟。她又把四隻馬鈴薯放了回去,摸了摸小虎子的腦袋,小聲道:


  “乖,咱們下一趟再過來搬它好不好,姐姐給你買它個一小袋。”


  小虎子信了她的話,屁顛屁顛地拎著一條肥魚跟著姐姐回家了。下一次他們再來到黑市的時候又換了身衣服,買到了食物騎著單車“嗖”地就消失在了深深的巷道之中。


  趙蘭香買完戰利品之後心裡有種舒爽的感覺,使勁掙錢的意義大概就在於此,能夠不計較價格把自己想買的東西都買回來。


  她把食物都放到了陰涼處存著。


  除夕夜,趙蘭香做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父母都吃得很開心,小虎子吮著對蝦的蝦腦拇指沾了一手的油。


  趙永慶簡直無法直視女兒這樣明目張膽的“大手筆”,吃完飯後偷偷地問她:“你叔是不是私下補貼了你?”


  “你跟我說,回頭我補回去。”


  趙蘭香搖搖頭,直言道:“不是,這是我自己掙的錢。”


  趙永慶頓時像是明白了過來,猛然地低下頭直盯著女兒,他清癯的面龐爬上了一抹復雜。


  “你、你……”


  “你從小就是主意大。”


  他把女兒招去了房間裡,細細地問她幹了什麼,怎麼幹的。


  趙蘭香本著大過年的不讓親爹憂心的原則,隻略略說了自己賣點心的事。


  趙永慶苦思冥想,苦大仇深地皺著眉頭看著女兒,最後說:“你爸我……念大學那會跟你爺鬧僵了,斷了生活費窮得揭不開鍋,也、也偷偷摸摸地倒賣過幾袋糧食。為了給自己掙點生活費花花,不過那年跟我同一塊做的同學,現在還在牢裡蹲著。”


  他嘆了口氣,很不贊同女兒為了這點錢冒險。他想著掏出了口袋裡的大團結,塞到女兒手裡。


  “聽爸爸的話,以後不要幹了。”


  趙蘭香沒要他的錢,似驚訝、似若有所思地道:“你們當時摸不清形勢,用的方法不對。”


  “六幾年紅小兵鬧得那麼兇,爸爸都敢投機倒把,人家不捉你們捉誰?但是你看看現在……看看周圍,你察覺出什麼了嗎?”


  “現在的形勢跟以往不同了。”


  趙蘭香淡淡地道,漂亮的臉蛋露出堅定自信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平生君:今天的柏哥,是寒風中站成望妻石的柏哥。


  滄桑地點一支煙。


  柏哥:“……”


第088章


  如果趙永慶是一個暴脾氣或者專.制的父親,他一定會把這樣“離經叛道”的女兒一巴掌打得清醒過來, 讓她從此保證不沾這些壞事。


  不過……這會的趙永慶聽完女兒微帶嘲諷的評價, 先是被噎了一下, 然後氣急黑臉、最後竟是陷入了深思。


  趙蘭香記得, 她的父親在八十年代的時候腦門一熱拋棄了鐵飯碗,跑去下海從商, 雖然沒有暴富也沒有大掙一筆, 但是西裝革履的提著公文包出去還有人叫老板。


  摩斯抹得頭發油光可鑑, 蹬著黑皮鞋別提多潮了。隻可惜小虎子被爺爺洗腦得太厲害,最後沒有繼承家業,跑去當了窮公安。


  趙永慶思考了片刻, 最終一臉嚴肅地道:“你要是缺錢,我就給你。”


  “別去賣什麼吃食了,多危險。”


  “你爸你媽隻有你這一個女兒, 要是你被抓去蹲大牢了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趙蘭香乖順地應了下來, 她覺得此刻不應該反駁父親。他不知道一年後改革開放,他有他的顧忌, 將心比心要是她也這樣對未來一片茫然, 還能做到如此心平氣和地跟孩子溝通, 是很厲害了。


  趙蘭香含笑地說:“謝謝爸爸。”


  她把新年掙鼓的腰包分成了幾份, 用紅包包著。當樓下的爆竹開始噼裡啪啦地響起來的時候, 她從懷裡掏出了一份紅包遞給趙永慶。


  “新年快樂!”趙蘭香說。


  趙永慶太陽穴忍不住抽了抽,後腦勺一片犯疼。


  小虎子在樓下捂住耳朵啊地大聲叫,咯咯地笑個不停, 一陣熱鬧的爆竹過去後,他跟旋風似的噔噔跑上來,興致勃勃地拉著趙蘭香的手。


  “大妞,咱們也去點鞭炮吧!”


  “爸爸去!”


  他把手裡捏著的香遞給了趙永慶,手心黏糊糊地湿透了,小孩子的身體跟小火爐似的,跑一陣背心滿是汗。趙永慶接過了香,抱著兒子走下樓,妻子早就把自己家買的鞭炮掛在門口了。


  “點鞭炮過年啰……”


  他劃了根火柴把香點燃,用香引爆了鞭炮。


  小虎子凝視著在鞭炮飛濺起的紅屑,高興得拍手,連捂耳朵都忘記了。趙蘭香替他捂住了耳朵,小孩兒的眼睛愈發地明亮。


  真有活力,跟小太陽似的。


  看著這雙純粹清澈的眼睛,趙蘭香想起了另外一雙深邃漆黑的眼,廣袤而暗沉,跟旋渦似的吸人。


  不知道賀松柏在鄉下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也像他們今天這樣,吃著熱鬧的團圓飯,聽著一片熱鬧的爆竹聲。不過趙蘭香知道,他大年三十肯定還在殺豬,但凡讓他捉住一絲翻身的機會,他總是不留餘力地努力幹活。


  不肯放過自己。


  非常想他。趙蘭香凝視著漸漸變黑的天宇,凝視著那漆黑而不見月亮的夜,感受著跟他活在同一個世界的喜悅。


  這種感覺真幸福,今時往後、月光都會如照在她的身上一般地,照在他的身上。


  半夜十二點過去後,趙蘭香喂了小虎子一點酸果汁,給他消化消化。


  小虎子憧憬地道:“今年過節好多好吃的。”


  “明天還有年糕吃嗎?”


  “有,不過大晚上的你不能再吃了。”


  小虎子遺憾地唔了一聲,困頓地揉了揉眼睛,“我喜歡過年。”

作品推薦

  • 鬼知道鮫人是什麼

    作為鲛人,洛生人美聲甜皮膚白,她天籁般的歌聲缭繞在廣闊的海域,引得無數心智堅定的水手迷失方向。 化為人形的洛生理所應當的成為了音樂界大紅大紫的歌手,收獲了數之不盡的鮮花掌聲,并且在舞蹈界,歌唱界都成為了最亮眼的一顆新星!

  • 冷刃溫酒

    "天下第一杀手第N次来杀我的时候,捞起桌上的茶就灌。 我想告诉他里面下了催情散,已是来不及。 我看他目眦尽裂,我说:「我可以……」 他看着女扮男装的我怒吼:「闭嘴!」 我只好把我「给你解药」这句话憋了回去。"

  • 替嫁貴女

    嫡姐本是要嫁太子的貴女。上花轎時,她用計將我與她調換。 我成了太子妃,她替我嫁給窮秀才。 她悄悄對嫡母說:「將來秀才會當上皇帝,皇后之位必須屬于我。」

  • 予你一世清歡

    去醫院體檢測心電圖,好巧不巧,遇到了死對頭兼前男友時予。 我咬了咬下嘴唇,慢吞吞開口:「可……不可以換個醫生。」 他冷睨了我一眼,不茍言笑地說:「今天三月八號,科室的女醫生都放假。」 看著我緊緊攥著下衣擺的動作,他似乎懂了什麼,嘴唇向上挑出一絲邪氣,聲線裹挾輕笑: 「桑榆,咱們之間,你還用得著害羞?」

  • 她的孟先生

    京圈大佬接受采訪,墻上的一幅字畫惹人關注。 記者問及此事,他謙虛表示:「夫人畫的。」 當晚小花在直播時揮筆潑墨:「哎呀他怎麼什麼都說呀,讓大家見笑啦~」 我納悶,那不是我畫的嗎?

  • 懷月

    我是欺凌男主的恶毒女配。 在我走剧情一巴掌甩男主脸上时,我绑定了弹幕系统。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