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葉唯安就發了個笑臉,而後問:“那你想好後面要怎麼走了嗎?”
這一次,謝悠然幾乎沒什麼猶豫,她一筆一筆,相當堅定地敲出一行字:“離婚,我要孩子,兩個。”
葉唯安說:“嗯,有點難,不過,我會盡力的。”
是啊,當然有點難,給她一個孩子還有可能。兩個,宛南平肯,隻怕她婆婆也是不肯的。
但是不管有多難,她一定要達成。
宛南平不是想離婚麼?想起一路以來他的表現,那麼迫切,迫切得甚至拿兩個孩子來威脅他,那麼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讓他急著一定要快些離。
她又翻回葉唯安的短信反復地看。
受不了她?她不是潑婦,兩人也很少吵架紅臉起紛爭,再說了,他們相處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十年來,不可能突然就受不了她了。
激情燃燒有了第二春?
宛南平那麼冷靜理智的男人,得失算得清清楚楚,要他陷入瘋狂的愛情裡,不太可能。
那麼,被小情人威脅?
好像隻有這個更靠譜些了。
謝悠然盯著小情人那幾個字,像是要透過那幾個字,看穿宛南平這麼多年來的表象,認清他的本質。
可饒是她再努力,她也想象不出,是什麼樣人的什麼威脅,能讓他不顧男人的顏面,硬要將出軌的帽子扣到她頭上來,甚至不惜精心設計那樣一場陰謀。
她手指輕移,指尖點到案卷上的一個名字:白榮。
傳說中,她的情人,現在應該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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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兒童節快樂。
☆、尋證之後
其實白榮算不得不辭而別。
他是在宛南平跟她提離婚之前就辭了職的,他走還那天陪著謝悠然做了最後一次訓練。他那天給謝悠然的感覺很奇怪,欲言又止的,目光很異樣,可直到最後,他都什麼也沒和她說,隻問她:“我是明早的飛機,你要不要送我?”
謝悠然就說:“好。”
其實她也有些舍不得,白榮很有耐心,脾氣也溫和,盡管有時候表現有些輕佻,但還不至於讓人很討厭。
他教她多日,雖然就她個人感覺,沒有什麼大變化,但總體來說還是相處很愉快,謝悠然覺得,人要離開了,送一送也沒什麼大關系。
誰知道那不過是他和宛南平所導演的最後一場戲。
在機場,白榮說:“唉,感覺自己像個浪子,到處漂泊不定。”回過頭來突然問她,“能抱抱你嗎?”
話完,雙手就已經伸過來了,謝悠然反應過來時,她就已經被他拽進懷裡了。
他抱得很用力,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擁抱沒有感情甚至連□都沒有,單純得真就是個流浪的孩子,因為生活太冷酷所以想隨便抓住身邊的一點溫暖就好。
謝悠然要掙開的時候,他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就是這個動作,是宛南平呈堂證供裡的最後一帧照片,看起來,好像是她在機場送行,兩人依依不舍地吻別。
和宛南平對簿公堂之前,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白榮出現是別有用心的一種安排,哪怕當時,她將他那句話聽得很清楚。
白榮說:“你真是個傻女人……呵呵,我不是個好人,但是,小心你老公,他也不是。”
當時,她為這句話驚了一下,為此還做過好多各種各樣的設想,但這些設想裡,她自認為最靠譜的一種是,因為他老是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宛南平曉得了,看不下去了,就把他逼走了。
不然,他在那健身館做得好好的,何必要辭職離開?
現在想想,她當時真傻,是真的傻,難怪白榮那樣說她!
晚上睡得再晚,早上還是按時醒來。
如果不是離婚,這點兒她應該起床給孩子們準備早餐了。
但現在,是在父母的家裡,老舊的職工樓。別家早起的孩子像晨間小鳥一般喳喳叫著飛奔去上學時,隻有一室冷漠的空曠陪著她。
謝悠然看著暗黃的天花板,閉上眼睛又睜開,重復這個動作很多次後,她才不得不告訴自己,一切都不是夢,擺在床頭的關於離婚案的文件是真的,宛南平堅決要離開她也是真的,見不到女兒們,更是真的。
眼淚無聲無息地從眼角處墜落,就像她的心,一直一直地往不知名的地方跌去,那裡陰暗,湿冷,絕望。
有那麼一刻,她又想到了死。
然後是電話拯救了她。葉唯安是個很負責的人,她說她研究了她的案子一晚上,覺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宛南平的證據看似圓滿,其實漏洞很多,但要擊破這些漏洞,重點是要找到白榮,她問她:“那個白榮,他在這邊就沒有親戚或者朋友嗎?能找到他的。”
謝悠然搖頭:“我不知道,我們之間話題很多,但基本上,他講話滿嘴跑火車一樣的,什麼都和你侃,就是很少會說他的朋友或者親戚。”
“那他也沒有女朋友?”
“他女人有很多。”見葉唯安半天沒說話,謝悠然不禁有些抱歉,努力地回想回想,想記憶裡有沒有白榮提到的對他來說特別一點的人或者事物,最後還終於讓她想起來了,她“啊”了一聲,說,“我知道了,他在這邊還有一個表哥!”
“在哪裡?”
“我不知道……隻是有一次我和他聊到我女兒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說他表哥家的孩子才真是孩子中的磨人精,小霸王什麼的,但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也是,誰沒事會盤根問底問對方親戚住哪兒,幹什麼的?
葉唯安安慰她:“沒關系,有這麼個人在就好,隻要有心,完全是有可能找得到的。”
謝悠然就點點頭:“嗯,我去健身館問問其他人,或者他的同事會想起來。”
兩人就此商量好打聽的辦法,謝悠然去找白榮的同事,葉唯安尋關系去查一查白榮更多的身份資料。
有了事做,謝悠然似乎神奇地又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她起床穿衣做早飯,給醫院的父母送過去,等鍾君早上會診的時間過了後,就去了健身館。
她一腔熱血,總覺得一個人在這城市裡生活那麼久,不可能完全地雁過無影水過無痕。
可讓她失望的是,白榮真的就是這麼個人。
她找到他的同事,他同事都說:“沒聽說過他有什麼親戚在啊,可能關系不好吧,反正我們是沒見過的。”
找他以前的女朋友們,其中一個還幸災樂禍的:“也被他騙了吧?他就是個騙子,除了騙女人的情,還騙女人的錢,你被騙了多少?”
就這麼一個人,嘴裡哪可能有實話?
就是他的名字白榮,葉唯安查了一通下來,告訴她:“那是藝名,假的。”
天知道,一個健身教練為什麼還會取藝名,用藝名。
健身館甚至都沒有他的任何身份資料,謝悠然和葉唯安威逼利誘之下才看到了他投給館裡的,孤零零的簡歷,上面隻有他龍飛鳳舞填的幾個字,總結起來就是:白榮,男,平面模特、健身教練。
籍貫哪裡、住址是何方,通通沒有。
葉唯安質疑健身館用人不規範,他們倒笑:“我們隻看身材,就像我們的客戶也隻看效果一樣。我隻知道他是個好教練,他沒殺過人放過火犯過法,他住哪是哪的人,用不用藝名,有什麼好重要的?”
講了一大串,還訴苦:“他走了,現在替的人都不讓人滿意,到底還想怎麼樣嘛!”
他們也知道了點風聲,就因為這點風聲,讓真相就變成了謠言,走樣得厲害。
在這些謠言裡,謝悠然不是受害者,也不是被設計者,她隻是一個寂寞的家庭主婦,愛上了瀟灑的健身教練,然後有一天被丈夫捉奸在房的,男的火速離職,女的傻乎乎地還到處尋他,糾纏不休。
這種女人,傻得完全不應該被同情,隻能夠被嘲笑!
當再一次開庭,謝悠然在法庭上聽到這些走樣了的證人證言時,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二更的分隔線————————————————————
她看著葉唯安,問她:“這說的,是我嗎?”
葉唯安很擔心地看著她,很明顯,謝悠然的情緒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