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凌晨,戚美珍聽關師爺講經過,轉過臉諷刺陸顯,道:“飢不擇食,結果陰溝裡翻船。”
陸顯聽出她話中冷意,換成警告口吻,“不許你動她。”五個字鏗鏘,如金石敲擊大腦。
戚美珍瞠目,怒意叢生,“你就這麼中意她?”
陸顯挑眉,“你吃醋?”
戚美珍負氣,“我哪有資格吃醋,你我之間算是什麼關系,我早清楚。”
陸顯掸了掸煙灰,並不看她,漠然道:“你明白就好。”
郎*心*如*鐵,戚美珍起身去卸妝換衣,躲進明亮寬敞洗漱間,手卻不停抖,一件鏤空睡衣也拿不穩,哆哆嗦嗦,一分一秒都難熬。
陸顯敲門,隔著一張門說話,“我同關師爺走了。”
“你走吧。”
該走的留不住,遲早要抽身。
又怪忙忙碌碌老天爺。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
好看咩???
又慢了。。。
看下章能不能把男二拉出來溜溜吧。。。
13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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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人,人最先是獸,才進化成人。
不該有的念頭不能有,自控力主宰腦和心。
一幢舊樓隻有二樓小客廳透出燈光,凌晨三點,尤美賢打牌回來,妝還未卸,電視瑩瑩的光照過來,沁出滿臉油膩,日漸凌厲的五官被這一片油,揉雜成模模糊糊的一團,越發看不清楚輪廓。
她嚴正以待,不,更貼切說是拭目以待。
溫玉出現,還是那張死人樣冷冰冰的臉。
尤美賢罵,“真是不要臉。”
溫妍依舊做和事老,拖長了音調喊,“媽咪呀——阿玉今天已經很累,你讓她先休息,明天在談話行不行?”
“談什麼談,我的臉都被她丟光。你知不知道大太在樓下講什麼?多刺耳朵難聽?我憑什麼受她連累?早看出來你不安分,這種事還敢報警?要不是你自己輕浮放*蕩,滿大街都是女人,怎麼偏偏找上你?”
溫妍怕深夜吵架,又惹是非,低聲求尤美賢,“媽咪,要訓人分時間,不然把大太吵醒大家都不安寧。”
尤美賢隻管死死盯住溫玉,千千萬萬恨意都在其中了——不怪老天,隻怪她。
“早知道一出生就扔掉你,免得長大丟臉,醜聞漫天,一分用都沒有,隻會拖累我。”
溫玉上前來,窩在小沙發裡的尤美賢瞬間沒了氣勢,“我當然比不上媽咪你,十六歲敢去酒店敲富商房門,十七歲就生阿姊。啊——不過我記得外婆說,那個男人大腹便便,同阿爸很不一樣呢。”
“你…………你閉嘴!你少放屁!”
“嘖嘖——媽咪你現在是富太太呀,不能講髒話的。被大太聽到又要說你是鄉下妹,品格下*賤心機重,最好一輩子守在西江,永不進溫家門。”
十六年前,她多生出一個怪物。
尤美賢頹喪,敗下陣來。
溫玉有時敬佩母親,十數年如一日,從未贏過,卻越挫越勇,大無畏。
“三太,你繼續。我先回房,你知道,女人最不能缺睡眠,特別是過三十歲,一夜不睡好像被人吸幹血,臉皮如同風幹的紙膜,皺巴巴一扯就破。咦?你不卸妝?化學品腐蝕性驚人,你小心明早起床一臉黑斑呀三太。”
尤美賢一口氣提不上來,差一點氣到暈厥。
多麼扭曲,母女如宿敵。
於溫玉而言,這就是人生,沒有人愛,也不需要誰憐憫。
滿身利刺,高高城池,固步自封。放心,她會孤獨而堅強地活下去。
周末,福仔不必上特殊學校,要在家中渡過,這才是最令人頭痛的一件事。
他脾氣暴躁,動不動發瘋,陪護安娜受不了尤美賢刻薄,老早辭工不做。照顧福仔的重擔就落到溫玉身上。
她陪他玩,一不順心福仔就要打人。
他體重兩百三十磅,力道驚人,最喜歡扔東西砸人,不分輕重,溫玉再跑也抗不過。
這天他的積木倒塌,溫玉哄不過來,福仔頃刻間變臉,魔鬼一樣追打同胞姐姐。
尤美賢聽到響動,從外把房間門堵死,溫玉無處可逃,最終帶一身傷,面對尤美賢幸災樂禍的笑容。
溫家的人,都被扭曲成鬼。
幸好還有學校做避風港。
似乎經歷過被欺凌挫折,溫玉學會為湯佳宜想,每一天多說幾句話,漸漸變為朋友,湯佳宜開朗許多,不再一味畏縮,哭哭啼啼招人煩。
變故由這一天起。
每一個班都有一位大姐頭,她擁有纖長高挑身體,美麗精致發型,濃眉毛大眼睛,Tom-boy性格,張揚、肆無忌憚。
這是蔡靜怡,名字與真人不符,更可說相去甚遠。習慣於欺負湯佳宜,因她從來不反抗,不告狀,省事,方便,沒有後續麻煩。
體育課上練習籃球,體育老師才從院校畢業,終於見識到女人的可怕。普普通通籃球賽可以打成威力無敵橄欖球競技。一群人追一隻圓滾滾籃球,手指沾球,第一反應跪下撲倒,誰也別想接機得分。裁判口哨吹到爆裂,無人應,一無所用。接下來不管對手隊友,一並衝上來疊羅漢,人身人海中搶一顆球,十五分鍾比分不變——還是紅的亮眼的零比零。
江湖傳言,亂則生變。
吵吵鬧鬧不知誰打誰,誰碰到誰,總之一團亂麻,渾水摸魚趁機下手無人知,愈加放縱。
體育老師隻好親自上陣,勸架,一個個拉開,教育批評,精疲力竭,竄進體育館喝一杯冷水放松心情。
真可怕,女人的彪悍如同陰影,永遠留在他心中。
場上靜默不過三十秒,蔡靜怡突然發難,腿抬得老高,看來練過跆拳道,一腳踹在湯佳宜重巒疊嶂似的胸脯上,橫眉,“剛才是不是你趁機掐我?”
“我沒有——”
“就是你!肯定是你!”有正義之士仗義執言,原來是蔡靜怡小跟班王敏儀,“不是你,誰會那麼壞,掐Christy大腿?”再補充,肯定,“就是你,死肥婆。”
誰也沒有料到,湯佳宜不聲不響挨打挨罵半學期,會在這一刻爆發,頂著一百八十磅龐大身軀,蓄滿力量向前衝,如同一隻叢林裡亂竄的小野豬,一頭撞上蔡靜怡,將她撞出五米遠,倒地,不能置信。
湯佳宜大喊:“不是我!不許你們冤枉我!”
蔡靜怡暴起,“死肥婆,敢撞我!吃*屎吧你!”
開鑼,砰——餘音繞梁。
體育場上全武行上演,蔡靜怡連同王敏儀二對一,湯佳宜雖然體重驚人,但實際遲鈍,不多久已經隻剩挨打戲份,無力反抗。
隻是這一回特別,因溫玉在場外,居然衝動上前,袁珊妮跟在身後更興奮,曠日無聊,終於有一點點新鮮事可供調劑。
溫玉隔開蔡靜怡將要砸下去的拳頭,“Christy,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動手。”
蔡靜怡高過溫玉半個頭,皺眉低看她,“怎麼,你要幫她出頭?原來是真的,偉大的伊莎貝拉同這個死肥婆搞同性戀啊!真夠惡心,應當報告將你們開除出校!”
“你講話放尊重一點。”
“我憑什麼要尊重你?死同性戀!”
一語不合,戰況化為三對二,五個女生廝打在一起,無非是扯頭發撕衣服,最慘是王敏儀留指甲,抓得湯佳宜滿臉血漬。
整班人在一旁看熱鬧,溫玉同蔡靜怡對陣,千年難得一遇,萬眾期待。
可惜體育老師終於調整好心情,一回來又要勸架,口哨吹得人人捂耳朵,叫來隔壁班老師才將幾個人拉開。
毫無疑問,要被帶到辦公室,受棺材板一樣陰森的臉孔教訓。
花樣年華,美麗蔥鬱。
眼前一個個氣急敗壞,蓬頭垢面。髒兮兮白襯衫布滿泥,如同野營歸來,抗一杆槍就是童子軍,器宇軒昂。
先嘆氣,矛頭指向溫玉,要拿她第一個開刀:“伊莎貝拉,你竟然會犯這類愚蠢錯誤。我對你很失望。”